返回第八章 孤绝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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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博士,我想知道你此前对安迪生物公司生产的保健品普乐多检测后的结果和dousen(道尔森)公司专利产品pouer(普欧尔)之间的比对是怎样的?”实验室里,谭助理向时乙求证道。

    “两者之间的成分和配比是完全一致的,食品药监局的检测结果跟我的分析结果也大致相同,从保健品的成分和配比来分析,没有问题。”

    “时博士,我有这样一个设想,你看不知道是否合理呢?”

    “有什么想法,请大胆说明……”

    “是这样的,我在想,有没有这样一种技术,能让原本存在问题的保健品检测不出问题来呢?”

    听完谭助理的猜测,时乙陷入了沉思,谭助理的猜测其实无意中触及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他思考一番后说道:“你的这种猜测是完全有可能存在的,如果这种假设成立,那么问题就不可能是无意的疏忽,必将是处心积虑的险恶用心,可是,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为什么呢?”

    “我是从法新社那两篇新闻报道里揣摩出了些许端倪,我觉得发生在东欧x国的暴乱事件背后的黑暗势力很可能就是该国的那个教派组织,教派组织当然有正邪之分,正教净化人的心灵,引人向善,邪教在很多时候蛊惑人心,制造骚乱,带有某种政治阴谋。而dousen(道尔森)公司很可能与该教派组织脱不开干系,dousen(道尔森)公司是不是用自己的药品销售网络,处心积虑达成某种政治阴谋呢?”

    “政治阴谋?是啊,此前我怎么没有想到呢?我原本以为dousen(道尔森)公司的行为只是一种市场行为,为的是谋取某种私利而已,致使自己的思维陷入一种歧途,迟迟想不出具体原因来。现在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以dousen(道尔森)公司的实力,它是绝对不会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而甘冒那么大的风险的,如果是政治阴谋就不一样了,这个诱惑足够大。”

    “既然如此,我们接下来的调查方向就更加明确了……不过,我觉得lion(里昂)先生已经是察觉到我们的行动了,我感觉,此前他还是非常有耐心的,在耐心等待时博士的研究成果出炉,但是他这种耐心能保持多久,谁也无法预知,如果他预感到拖延时间只会将自己拖入越来越被动的境地,难保他不会采取什么非常手段获取成果。”

    “你分析得很有道理reads;影帝再临[重生]。”时乙心里也清楚,自己现在和lion先生之间的博弈其实就是在比拼耐心。

    其实他们并不知道,lion先生实际上已经在采取非常手段试图获取时乙的研究成果了,只是babala(芭芭拉)试图从他的潜意识中窃取秘密的行为并没有完全成功,这样就可以保证时乙还可以有一段相对平静的时间。

    谭助理的处境相对于时乙来说,就要凶险得多,既然他的身份和个人倾向已经被lion先生识破,lion先生就无法继续容忍他以这种身份存在,对此谭助理也有预感,但是他对于lion先生将会采取何种方式惩罚自己,则明显有些估计不足。

    他觉得目前能够保全自己的唯一办法就是,加紧对dousen(道尔森)公司阴谋的调查,掌握其中更多有效的证据,这样才可以跟lion先生继续周旋下去,如果能握住他的一些切实的把柄,当然就更好了。他的想法还是有些过于理想化了,lion先生不是傻子,你或许可以侥幸欺骗他一次,不会再有第二次了,在刀尖上舞蹈,对后果估计不足,是要付出代价的。

    2

    dousen(道尔森)公司在自己检测合格的产品中按照自己的意愿植入某种物质,而又能躲过食品药监局的层层检测,这种技术看似冒险和不可实现,实际上在实验过程中时乙也是可以做到的,如果将这种技术植入到生产的产品中,通过自己的销售网络销售出去,将会是一场无形的灾难。

    自己能够做到的,dousen(道尔森)公司其余的一些专家同样可以做到,在谭助理走后,时乙把这种推测又重新考虑了一番,越发觉得这种可能的合理性。本来在现代社会,道德沦丧的公司制造的产品就是不被信任的,如果心存险恶,带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那么,处处都可以生产罪恶。

    时乙正在实验室里认真地考虑这个事情,手边的黑色iphone4再次响了起来,是胡晓梦打来的电话。时乙觉得胡晓梦这个女孩子的电话在某些时候是很及时的,你觉得跟她相处的记忆刚刚变得淡薄的时候,她的电话或许就突然来了,思维中重又浮现她的样子。

    “在干嘛呢?”电话里胡晓梦的声音有些慵懒,带着某种媚惑。

    “我在实验室里。”

    “哎,我说,你怎么就不知道主动给我打个电话呢?你难道不想我吗?”

    “我整天跟数据和实验打交道,没有太多心思考虑别的。”

    “你这个人可真够没劲的,你夫人不在家,你就不感到寂寞?”

    “你怎么知道她不在家?”时乙警惕道。

    “本姑娘神机妙算,猜的!”胡晓梦在电话里用一笑掩饰而过,然后又说道:“知道你白天忙,晚上总会有时间吧?出来陪本姑娘消遣消遣吧?”

    时乙考虑片刻,然后说道:“好吧,老规矩,下班后我开车去接你……”

    挂断电话后,时乙看了看时间,再有二十分钟就到下班时间了,于是也无心再干其他的,开始整理手上的事情,准备下班。

    时乙开车到医院门口约定的地点,胡晓梦像往常一样已经迎候在那里了,今天她穿的是一身素雅的白色香奈儿套裙,迪奥的新款凉鞋,看得出都是上次在麦凯乐商场时乙给她买的东西。穿惯了地摊货的胡晓梦,名牌上身,果然是改头换面,气质非凡,不过,她在两个人见面的场合穿出来是招摇呢?还是讨巧呢?

    胡晓梦坐进车里后,时乙赞美道:“衣服很适合你。”

    对于时乙的赞美,胡晓梦似乎颇为受用,开心道:“几个同事也说我的衣服好看……”

    时乙没有继续接话,忙着发动车子,就在低头的间隙里,他通过后视镜看到了一个人,是秦升,他还穿着一身白大褂,双手插在衣服口袋里往这边看,表情似有那么几分不服气reads;游戏制造商[重生]。

    时乙故意说道:“怎么出来后面还跟了条尾巴吗?”

    胡晓梦即刻会意,转过头去往后看,秦升本也有些心虚,感觉到自己的行踪被察觉,迅即转身隐进了医院里。

    “不用管他,真讨厌!”胡晓梦并没有完全看清楚后面的人,但似乎仅凭直觉也能猜到是谁了。

    “他对你可是难得痴情一片啊……”说话间,时乙手扶着方向盘,发动了车子。

    “我不喜欢他。”胡晓梦果断地回答道。

    “嘴上说不喜欢他,但还是让他内心感觉有希望,在被追逐中获得满足感,你是不是总喜欢玩这样的感情游戏?”

    “你什么意思?”胡晓梦对他怒目而视道。

    时乙手握着方向盘,注视着前方,对胡晓梦的目光选择性无视道:“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有感于女人天生是为感情存在的动物,简单的感情也能玩出多变的花样……”

    胡晓梦火起,伸出手麻利地揪住了时乙的耳朵,怒道:“你敢说本姑娘在跟你玩感情游戏?”

    “别闹,我在开车呢!”时乙耳朵有点吃痛,训斥道。

    胡晓梦松开手,嘴上继续骂道:“你这个坏蛋,占了本姑娘的便宜,还觉得自己委屈了是怎么的?”

    时乙不想与她争辩,如果说在跟胡晓梦发生关系之前,时乙对她还有渴望和爱慕的话,之后的相处可以视为是一种负担,这是一种对感情过错的清偿,不被视为爱。

    虽说很多时候时乙表现得并不积极,但胡晓梦这个正处在恋爱年纪中的女孩子,却总能从一些细枝末节中发现一些乐趣,两人去西式餐馆里吃饭,她似乎特别注重餐馆的装修风格和情调,而对于菜品的口味似乎就不是那么关心了,用她的话说就是,心情愉快比食物好吃更重要。

    吃完饭后,两个人又去江边看大船,今晚上江上却是出奇的平静,没有看到他们预想中的大船,但这并不影响胡晓梦玩的心情,今晚江风很惬意,她在江堤上行走,对着江面大声地呼喊,好像很久都没有这么开心过。江边也会不时有牵着手的情侣走过,低声细语,一派脉脉深情的样子,在暧昧的灯光里,在无人的僻静处,有时候会情不自禁地互相拥抱亲吻。

    此情此景,把胡晓梦感动了,也唤起了她内心的激情,她忽然从江堤上跳下来,双手缠绕住时乙的腰,目光深情,呼吸急促地向他索吻。

    时乙却在这个时候,很扫兴地说道:“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吻我……”

    时乙左右瞧了瞧,颇有几分做贼心虚,压低了声音喊道:“在这儿?有没有搞错?”

    “这是命令,不然你休想脱身……”胡晓梦仰起脸,闭上眼睛,期待道。

    时乙确定了不会有人注意他们的时候,终于略显迟缓地低下头,轻轻地尝试着去亲吻她那如贝壳般微微开合的小嘴,那轻轻的亲吻点燃了她内心的欲念之火,使她身体滚烫,缠着他的双臂收得更紧了一些,小嘴张开得更大,几乎要将他的嘴吞掉。

    最后时乙草草地结束了这种厮磨纠缠,从怀里推开胡晓梦,再次提议天色已晚,要送她回家。

    未有尽兴的胡晓梦,恨恨地埋怨道:“你这败兴玩意儿……真没劲……”3

    时乙开车先把胡晓梦送回了家,然后又自己开车回家,本来胡晓梦有想要在他那里留宿的意思,但是赶走叶萱后的感觉还是让他有些不适应,一下子之间就要胡晓梦取代叶萱的位置,他好像还不能够完全接受,况且,他跟叶萱也还是法律上的夫妻,这是既定事实reads;名门天后。

    自己一个人开门回到家中,坐到客厅里的沙发上感到了几分疲倦,无意间,看到电视柜上排列的几套光盘和摆的几件装饰性瓷器的时候,他发现这些东西有被挪动过的痕迹。他首先想到的,是不是叶萱突然回来了?但是这种念头又马上被自己否定,她的钥匙已经被自己收回,即便回来取自己的东西她也应该先电话告知自己才是。

    他立即起身查看,发现其余一些陈列器物似乎也有被动过的痕迹,应该是家里进来小偷了,于是他首先进入卧室,查看自己平日存放一些贵重物品和装有现金的床头柜,并没有丢失什么,但能看出被翻动过的痕迹。接下来,继续寻找窃贼入室的痕迹,发现衣柜啊,书橱啊,好多地方都被翻动过,还有卧室的窗子有被撬过的痕迹,看来窃贼是顺着排水管道,撬开卧室的窗子进来的。

    自己的居室位于八楼,窃贼花费了那么大的力气进入,不是为了钱财?那是为了什么?他似乎已经隐隐地预感到了窃贼进来的目的是为什么了,几乎可以肯定,是为了自己的研究成果,那他就一定是lion(里昂)先生指派来的,好在保存自己成果的u盘这一段时间以来都被自己带在了身上,所以,安然无恙。

    虽然这次lion先生并没有达成自己的目的,时乙也不免有些后怕,因为这足以说明lion先生是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研究取得了成功,还有他的忍耐力也正逐步被一点一点蚕食,这不过是危险来临前的预演而已。

    那自己接下来该如何防范lion先生呢?把u盘保存在什么地方又是比较安全的呢?这都是需要自己认真考虑的问题。

    想了片刻,他想到了一个较为稳妥的存放u盘的方式,于是,他从床头柜里找出了自己珍藏的那把瑞士军刀,脱下了自己右脚穿的鳄鱼皮鞋,抽去鞋垫,在鞋跟上用锋利的刀片镟出一个刚好存放u盘的凹槽,然后从衬衫口袋里取出u盘放了进去,自己把鞋子拿在手里左右端详了一下,严丝合缝,非常妥帖,把鞋垫再塞回去,这样就可以较为隐蔽地时刻把u盘带在自己的身上了。

    做完这一切他似乎感觉比较满意,这个时候外套口袋里的iphone4再次响了一下,提示有短消息,时乙顺手取出查看,是胡晓梦发过来的。

    现在躺在床上的我难以入睡,满脑子里全是你的音容笑貌,想念你身上的气息,想念你的吻,想念跟你的第一次缠绵……我也搞不清楚,我是不是已经爱上你了?

    看完短信,时乙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这个女孩子怀疑自己是否已经爱上他了?这个结论为时尚早吧?但他还是耐心地回了一个短信。

    睡吧。爱并不是你想象的那般美妙,爱是一种痛苦的历练。

    回完胡晓梦的短信之后,他便关了机,不想再被打扰,换上睡衣后躺在了床上。这个时候他又想起了叶萱,每当自己心平气和时,还是忍不住觉得心里对她的歉疚,但是这种善念却不能长久地保持,总是不时会有一些邪恶的念头跳将出来,违逆自己的本意。

    梦境如同巨大的白色羽翼,再次在意识思维里缓缓扇动,梦境是一个飞快流转的漩涡,静止的身体被梦境一点一点地吞噬淹没,今夜无人窃密,梦境中他却总感觉有种外来的意念试图要抚摸自己,这让他的心在梦里也是悬着的,又免不了噩梦连连。4

    谭助理驾驶的银灰色大众polo在早晨上班的途中出了事故,失去控制的车子闯了红灯后,钻入了一辆正常行驶的大卡车车底,车前头严重变形,车窗碎裂,身处驾驶室的谭助理受到强大的外力冲击,被挤碎了脑壳,当场毙命,即便安全气囊已经打开也无济于事。

    ……

    昨晚上一夜的噩梦让时乙完全没有休息好,在实验室也是感觉身体相当困乏,昨晚上胡晓梦最后发给他的短信,他现在才查看reads;闺秀之媚骨生香。

    我不怕痛,我是用心的,扔下你的研究成果,咱们远走高飞吧……

    这个女孩此时说这样的话,让他感觉有些突兀,她到底想要干什么?发神经吗?

    正是疑惑间,方舟敲门后走了进来,他的表情看上去有几分轻松的况味,时乙略微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所为何来。

    “时乙兄,刚刚得到一个不幸的消息,谭助理出车祸死了……”

    “开什么玩笑?”时乙的表情中充满了震惊,但还是尽量使自己轻松地说了一句。

    “这是真的,上班途中发生的交通事故。”

    时乙头脑里有片刻的混乱,但是,他马上就想到了一个人,于是抑制不住自己当时的冲动,迅速从实验室里出来,乘坐电梯下到了六楼lion(里昂)先生的办公室。

    lion先生对于时乙的突然闯入,显出片刻的惊愕,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故作惊讶地用英语问:“时乙博士,突然到来,是要告诉我研究取得成功的好消息吧?”

    “好消息吗?谭助理出车祸死了……”时乙的眼里充满了愤怒,后半句话几乎是大声地喊了出来。

    听完时乙的话,lion先生表现出一种后知后觉的悲伤来,表情沉重地说:“这个事情我也是刚刚听说了,我已经派人去妥善处理他的后事了……”

    “谭助理的车祸难道跟lion先生没有关系吗?”

    “时乙博士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我虽然是外国人,但还是遵守贵国法律的,如果谭助理的车祸有疑点,警方最后会给予一个合理的解释的,时乙博士凭什么就可以怀疑跟我有关系呢?”

    “抵赖是没有用的,到底是不是你指使人干的,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时乙说完话,怒气冲冲地离开了lion先生的办公室。

    时乙刚才说的话全凭一时冲动,欠缺考虑,待自己心情逐渐平稳下来之后,他也意识到了后果的严重性,如果说此前跟lion先生还只是暗中较劲的话,自己刚才的行为不是摆明了向lion先生发起挑战吗?

    自己本来在公司里就已经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再加上围在自己身边转来转去,通风报信的那几只臭苍蝇,自己在dousen(道尔森)公司还能待得下去吗?

    自己心里是又气又急,于是便脱下白大褂,揉成一团狠狠地扔在了实验桌上,招呼也不打,便私自离开了dousen(道尔森)公司,匆忙间行走在走廊内几乎撞在了方舟身上。

    看他气冲冲急匆匆的样子,方舟也是颇感惊讶,忙问:“时乙兄,这是怎么了?要去哪里呀?”

    “回家。”

    “跟lion先生打过招呼了吗?”

    时乙理都不理他,闪身进入了电梯,在电梯下降的整个过程中,他的心因为激动剧烈地跳动着,自己不想继续留在公司成为任人宰割的羔羊,还是暂且先回避一下吧。

    气呼呼地发动了自己的车子,猛踩油门,手打方向盘,一溜烟拐出了dousen(道尔森)公司的大门。他知道,谭助理就是在这个途中葬送了性命,肯定是lion先生指使人在他的车子上做了手脚,如果lion先生指使人在自己的车子上也做了手脚的话,这可能就是自己人生的最后一段路程。

    他开车行驶在路上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随手看了一下,是公司的电话,他将蓝牙耳机塞进耳朵,然后接起了电话reads;穿越之未来农场主。

    “时乙博士,怎么可以不告而别呢?我想,你是不是有些太冲动了?”lion先生在电话里用英语问道。

    “不是我太冲动,而是你们的做法实在太过分!”

    “我已经说过了,谭助理的车祸跟我没有丝毫关系,新药研究你还没有给我一个结果,你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吧?”

    “到时候,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我要休假!”

    “休假?休假多长时间?你在这个时候选择休假是极其不负责任的行为。”

    “我如果继续负责任下去,可能跟谭助理会是一样的下场吧?”时乙说完之后,立即挂断了电话。

    5

    时乙驾驶着自己的白色大众途观,并没有立即返回家中,他的情绪现在因一点刺激就控制不住,性格又是执拗和不肯屈服的。他的车子直接开进了交通事故处理中心,对工作人员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在一个年轻的身穿制服的女工作人员的指引下,时乙见到了谭助理的车子。

    “喏,这就是出事的那辆车子。”年轻的女工作人员,指了指一大堆报废汽车中的一辆银灰色的大众polo说道。

    车体损毁已经相当严重,车头因为挤压凹了进去,车前盖隆起,前窗玻璃碎裂,驾驶室被压缩到了一个很小的空间,还有一些鲜红醒目的血迹,可见当时事故现场之惨烈。

    “车里的人呢?”

    “当时就死了,颅骨塌陷,大脑受损严重,身体也有多处骨折,直接被送往殡仪馆了。”

    “我想知道,这起车祸的具体原因查清楚了吗?”

    “车子的刹车制动方面存在问题,失去控制后闯了红灯钻入了一辆正常行驶的大卡车车底,大卡车司机无责任。”

    “那你们就不想想,刹车制动无缘无故怎么会出问题呢?”

    “这个,我们当然会考虑,不过,不在我们职责范围内,警方已经介入了。”

    “这是一起*裸的谋杀!”时乙恨恨地说道。

    “如果你知道关于案情的重要线索,可以及时跟警方联络。”

    “我会让案情明白的。”

    时乙说完这句话后,便离开了交通事故处理中心,但他接下来的目的地并不是警局,因为他担心自己无凭无据,只凭推测警方不一定会采信自己的说法,况且,目前来说自己和lion(里昂)先生之间的博弈,警方此时如果介入有些不合时宜,如果lion先生像一只受到惊吓的蜗牛般缩回去了怎么办?

    时乙开车去了殡仪馆,作为曾经与自己一起战斗过的同志,时乙送谭助理最后一程也是应该的。

    谭助理的遗体还没有火化,临时灵堂正在布置中,摆了一些松枝和白色的花朵,遗体美容师正在另一间放置遗体的房间给他做遗容修复,因为他死后的样子可以说已经是面目全非了,等候在临时灵堂里的亲人们已经是哭得稀里哗啦。

    哭泣的有三个人,两个可以看出是谭助理的父母,他们几乎是哭得捶胸顿足,伤心欲绝,还有一个年轻女子,不知道是谭助理的女友,还是姊妹,她的哭泣就似乎比较轻微了,是一种哀哀的抽泣。其余则就是一些布置临时灵堂的殡仪馆工作人员了,时乙特别留意到lion先生的司机兼翻译曹查理也在场,他黑色的西装黑色的墨镜在此时显得特别扎眼,时乙看他时,他也同时间看到了时乙,特别会意地走了过来,不过,这时候时乙并不太想搭理他reads;星际恋爱日常。

    “时博士,意外啊,意外啊,真想不到突然间人说没了就没了……”

    “lion先生大约不会感到意外吧?”

    “哦?时博士,这话怎么讲啊?”

    “这个结果,难道不是在lion先生的计划之内吗?”

    听完时乙的话,他的表情显得有些极为不自然,这倒正好印证了时乙的猜测,时乙颇有些不屑地扫了他一眼,他也将双手交叠在前,不再言语。

    不大会儿的工夫,临时灵堂侧边的出入口一个身穿白大褂,手里提了个小木箱,脸上带着口罩的中年女人走了出来,她就是殡仪馆的遗体美容师,她解下口罩对着灵堂里哭泣的三个人说道:“死者的仪容已经修复好了,火化之前,你们进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听到这话,原本哭泣的三个人都暂时停止了哭泣,时乙在这个时候也要求进去见谭助理最后一面,三个人错愕地看着他。

    时乙解释道:“谭博生前是我的助理,我也来最后送他一程,你们请节哀顺变……”

    在得到谭助理家人的允诺之后,时乙跟随着谭助理的家人一起进入了临时停放谭助理尸体的房间,躺在一张小床上被白布盖着身体的谭助理此时是安详的,他的面容已经得到了修复。遗体美容师的技艺不错,不知用什么物质修复了他原本塌陷的颅脑,头发遮盖住这一部分,使其看起来充实,皮肤搽了一层淡粉,五官重新被勾画,虽有些不太自然的地方,但整体感觉还算协调。

    遗体美容师问:“你们还满意吗?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请指出,我可以做一些调整……”

    谭助理的父母细细地端详着他的遗容,眼泪在眼窝里打转,颤抖着伸出自己的手,轻轻地去抚摸他的脸,最后艰难地点了点头。

    年轻的女子却突然间扑倒在谭助理的遗体边,哭喊道:“不是说好要永远在一起吗?你为什么就突然间不告而别了呢?”

    遗体美容师又拿出了一把镜子,迎在谭助理遗容的面前左右照了照,嘴里念叨道:“自己也照照吧,挺端正的,亲人们铭记的是你现在的样子,你的青春将永远留在爱你的每一个人的记忆中……”

    她的话音刚落,在亲人们更强烈的哭声中,走进来两个身穿白色密封衣的工作人员,将谭助理的遗体装入裹尸袋中,要准备推出去火化了。

    时乙已经不能再看下去,头脑的源深处再次传来了轻微的刺痛,他从停放谭助理遗体的房间迅速退了出来,然后在灵堂里他已经挂好的遗像前鞠了三个躬,便离开了殡仪馆。

    开车行驶在路上,他感觉头脑有些晕眩,有一个邪恶的声音在自己的脑海里反复回荡。

    我们从出生就是要沿着一条时光的小径不顾一切地奔赴黄泉,这不可避免,小径出现无数的分岔,却不改共同的终点……6

    时乙开车不知不觉间就行驶到了江边,刺痛过后头脑的晕眩并未完全消失,刚刚经历过生离死别的场景,让他的心情久久难以平复,于是他便将车子临时停在了江边,从车里走了出来。

    江风扑面而来,柔和惬意,瞬时间缓和了他头脑的晕眩,心里悲痛的感觉也似乎是减弱了几分。白天的江边人很多,江是同一条江,他跟叶萱和胡晓梦眼里看到的景色却是不一样的,时间不同,心境也不一样,在这里他跟叶萱的记忆有片刻的重合,溯着这一条江他们都想到童年某些纯真的东西,那条隐约的小巷,以及一些与之相关的事物和人,构成过去生活的场景,有一种温情在其间缓缓流动,那是对内心深情的抚摸reads;最强重生。

    但是心里的温情并没有保持多久,随之而来的是背叛和敌视,一种毁灭的恶念再次袭来,看着江边那一张张陌生的面孔,都像是对自己不怀好意,他甚至怀疑lion(里昂)先生雇佣的杀手就隐藏在他们中间,为了获取自己的成果会随时对自己发动袭击。

    自己跟lion先生的关系已经破裂了,他以前刻意保持的耐心也会终结,所以,随之而来的危险是时时刻刻,无处不在的,自己在明处,危险潜伏在暗处,自己的安全该如何保证?自己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不觉间,他的目光望向了江边不远处的一条较为偏僻的街道,这条街道里多是一些杂货店,经营五金建材还有刀具垂钓用具之类,自己现在也记起来了,自己自杀时所用的那把红色的j30射钉枪就是在这里购置的,当时花了800元人民币。

    今天他再次走入了这条街道,完全是一种危机感的逼迫,因为谭助理的死让他感受到了危险的不确定性,所以,他要加强对自己必要的防护。他心里清楚这个表面经营正当生意的街道,实际上是某些管制类物品交易的黑市,自己想要的东西通过正常渠道是买不到的,或许可以在这里碰碰运气。

    他走到一家五金商店门口,警惕地左右望了望,便径直走入了里面,店里现在只有一个年纪大约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他秃顶塌鼻,上身穿一件灰色长袖衬衫,170公分左右的身高,体态微胖。

    见时乙走入店内,先是上下打量了一下,便问:“这位老板,想要点什么?小店批发零售兼营,量大从优……”

    时乙右手端在身前,三指弯曲,食指和拇指张开,比划出一个枪的形状道:“我想要把这玩意儿,你这里有吗?”

    听完时乙的话,店老板猛然一惊,警惕地向门口望了望,低声示意道:“请到后面说话……”

    时乙跟随他到了里间,他立即问:“你什么时候要?要求什么型号的?”

    “我对型号没有要求,只要轻便好用就可以,个人防身用。”

    “需要几发子弹?”

    “十发吧。”

    “那我给你推荐德国hk公司生产的p7k3式手枪,国产枪管控严格,不容易搞,德国造细致严谨,品质无可挑剔,枪重750克,子弹口径9毫米。”

    “价格呢?”

    “枪的价格是4万元人民币,子弹200元一发,这样吧,我只收你枪钱,子弹算是赠送的,你看如何?”

    “可以。现在可以看货吗?”时乙并没有讨价还价,他对于枪的黑市价格并不了解,只是觉得这个价格自己可以接受,在心理预期内。

    “你如果决定了。留下联系方式,交3000元订金,后天取货。”

    “怎么?你这里没有现货吗?”

    “老板,你有所不知,枪支管控这么严格,店里不敢放现货,只有买家交了定金,我才会到上线给联系货源,所以需要点时间。”

    “原来如此。只要你信守承诺就好。”

    “老板,这个你尽管放心,我的上线有保证,不会放空的。”

    时乙按照店老板的要求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交了定金,拿着老板开的凭据从店里走了出来,不知是谭助理的死激发了他的胆量,还是他的潜意识中原本就隐藏着某种冒险的因子,他似乎也渐渐地变成了某种狠角色。

    他抬头看了看天,一只轻捷的燕子从他头顶的那一方天空掠过,他的右臂举向空中,三指弯曲,食指和拇指张开,手上比划出一个枪的形状,对着臆想的目标嘴里模拟出射击的声响,开了两枪reads;最强战兵。

    “啪——啪——”7

    lion(里昂)先生的办公室里,当他的司机兼翻译曹查理向他汇报完在谭助理的葬礼上遇到时乙博士的情景时,他显得心事重重,一种决绝颓然恶毒混杂的表情显露在他的脸上,他这一招敲山震虎,是震到虎了,但同时间也把虎给震跑了,一只从深山里窜出去的猛虎,再想要他服服帖帖地回来可就难了。

    他猛然间抬起头,盯着司机兼翻译曹查理的眼睛用英语问道:“这件事,你确信警方不会追查到我们这里吗?”

    “lion先生尽管放心,我在车子制动上做的很干净,他的车子又是从家里驶往公司,而不是从公司里出去出了事故的,这为我们摆脱干系提供了有利的条件。更何况他的家人也没有怀疑这是一起有预谋的谋杀,只是认为是一次意外事故而已,他的家人如果不执著,不对事故表示怀疑,没有压力的警方就会那么较真吗?”

    “这样就好,钱给他的家人了吗?”

    “给了,我对他的家人说明这十万元人民币是dousen(道尔森)公司出于人道主义的一点抚恤,他的家人看起来还颇为感激,本来他在公司以外发生事故也跟公司没有关系,lion先生真是菩萨心肠啊……”

    “目前主要问题是,时乙博士那边的情况啊,本来是想要用谭助理的死警示他一下的,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强烈?现在脱离了公司的他,不会掀起什么风浪来吧?”

    “lion先生多虑了,凭他势单力孤,一介文弱书生,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来呢?更何况,lion先生手里不是还握有牌没打出去吗?”

    “你不要小瞧了文弱书生,他们发动袭击的方式,更为曲折隐秘,他们从精神以及*上全面地瓦解你,这样的方式更加惨烈和绝决,我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啊!”

    “那lion先生接下来打算怎么对付他?跟他耗了这么长的时间,难道就这样让他卷着研究成果跑了吗?”

    “成果……成果……成果……”lion先生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想到成果他就气愤得不行,恨不能将时乙撕碎。

    “我看,直接把他绑架了来,采用非常之手段,逼问出他到底把成果放在哪儿了,不行吗?”

    “这是一种最为愚蠢的方式,不到孤注一掷时,我不会这么做,我还是喜欢用一种不动声色,较为温和的方式获得,这样,对于我们来说也是最为安全的方式。”

    “既然lion先生成竹在胸,那也无须我多言了。”

    “亲爱的babala(芭芭拉)还在,她是我们花费大价钱聘请来的,能利用还是要尽量利用一下的。”

    说完这句话时,lion先生不觉间看了看窗外,窗外天色已经逐渐黯淡下来了,不知道babala对于酒店内闲适的生活是否还习惯,自己有必要去探望一下,对老朋友表达一下自己的关心。

    babala对自己现在的生活似乎还算满意,不急不躁,虽然她去夏威夷度假的计划被临时搁置了,但眼前这个中国的城市似乎也不错。虽然她大部分时间是待在酒店里,有时,也会偶尔坐车出去转转,她喜欢这里的美食,以及一些建筑风物,还有时不时显露出来的一点古老的底蕴。

    窗外的夜色宛如一块黑色的绸缎,点点繁星就像黑色丝绸晚礼服上镶缀的亮钻,她在观察星象的变化,这些看似杂乱的繁星,都被象形地命名为一个个星座,每个人也都有与之对应的某一个星座,星座又暗含个人的命运定式。

    babala正在思考,敲门声响了起来,打断了她的思绪,她转身去开门后,lion先生走了进来,他的脸上带着欣喜的神色与之拥抱reads;离婚日记。

    “哦,babala,原谅我不能经常来看你,你最近还好吗?生活还习惯吗?”

    babala在前面引导着他走入会客区,边走边说道:“我已经习惯这里了,只要lion先生肯花费,我倒是乐得长久住下去……”

    lion先生坐下来,微笑道:“如果天底下有天天免费的舒适酒店,可口的美食,我想我跟你的感觉也会是一样的,你可不要把自己要做的事情忘记了。”

    “怎么会?我怎么能心安理得地白白享受lion先生赐予的这一切呢?无论那个博士的潜意识思维多么凶险,我都会履行自己的承诺,再尝试一次的。”

    “听babala如此说,我的内心也安定了许多。”

    “属于我的一切,我会尽力做好,不过,lion先生难道就没有别的布置吗?”

    “那肯定会是有的,一切正在如期展开。”8

    时乙觉得离开了dousen(道尔森)公司后,自己的生活有一种不同寻常的平静,这种平静反而让他觉得略有些不适应。不过,他刚好可以利用这难得的清静时间,从网上,还有一些书籍里试图找到那种符合自己和谭助理推测的方法,dousen(道尔森)公司到底是运用了何种方法使原本存在问题的产品通过繁琐的检测却检测不出问题来呢?

    然而,这种寻找的过程并不如自己想象得那般简单,在原有的成分和配比中随意添加另外一种物质而又能躲过现代医疗化验仪器的检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时乙有这样一种感觉,他觉得越发难以达成反而会可能是最后的真相,如果太容易达成,反而有可能是表面制造的一种虚象。

    于此同时,时乙也渐渐感觉自己的思维不能思考太久,也不能长时间看书,或者坐在电脑前,这样只会加重自己头脑的疲劳和晕眩感。每当感觉头脑疲劳了,他就需要站起来在室内行走一会儿,或者站在阳台上看看外面的景色,以及天空。

    他正在阳台上浇灌自己那棵龟背竹,自己放在书房电脑桌上的iphone4再次响了起来,他走过去查看来电,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他怀着忐忑的心情接听了电话。

    “喂,你好,是时乙博士吗?”电话里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是我。你是?”

    “我是谭博的女朋友,昨天我们见过的。”电话里能听得出她的声音还带着几分哀伤。

    “哦。记得,我对谭助理的死也感到非常惋惜!”

    “唉,生命无常,人怎么说没突然就没了呢,现在我最担心的是伯父伯母,白发人送黑发人真怕他们承受不住啊……”

    说到这儿,时乙的心里也有绵绵的恨意涌动,他转而问:“你打电话来,应该不是要对我说这些的吧?”

    “关于谭博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昨天那样的场合和心情我也没有对你说,现在,我想见你一面,谈谈关于谭博生前的一些事情,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呢?”

    “现在就有时间,地点约定在哪里?”

    “你方便的话,我还是去你那里吧?你看,怎么样?”

    “没问题。我住的地方是秀水街欧尚花园16栋802室,你大约多长时间能来?”

    “好的,记住了。我打的过去,大约三十分钟reads;大清太子爷。”

    挂断电话后,时乙继续走到阳台上去浇灌自己的几棵绿植,浇灌完了之后,开始简单收拾房间,准备迎接谭助理的女友。

    他简单地把地拖了一下,又擦了擦客厅里的茶几,以前这些都是不劳自己动手的,叶萱走后,一切都需要自己忙活,也算是亲身体验了一下单身生活的滋味。

    自己刚放下抹布,门铃声就响了,自己在心里想,才做了这么点家务活三十分钟时间就到了?看来做这些自己的确是不太擅长的。

    先从猫眼里查看了一下门外的状况,确定是电话里约定要见的人,然后才开了门。自己昨天并没有太注意她,不过可以确定现在站在门外的就是自己昨天见到的那个年轻女子,她今天穿了一身浅咖啡色的套裙,外套白色的镂空针织小衫,白色的鱼嘴高跟凉鞋,肩上的挎包也是浅咖啡色的,与昨天的装束不一样,在特定的时候,看来她是有意穿得素雅一点。

    她的面容看上去有几分憔悴,皮肤很白净,眉毛浅细,单眼皮,鼻子和嘴唇都很小巧,长发束在脑后,不算是漂亮女子,但看起来很干净很舒服,是那种校园女生的清纯感觉。

    “你好,时博士,我是谭博的女友安馨雅。”她站在门外略有些拘谨地说道。

    “请进,请进……”时乙招呼道。

    待她坐下之后,时乙给她冲了一杯加糖的咖啡,递到她的面前后便问:“关于谭助理出事的事情,你都知道些什么?说说吧?”

    “我知道谭博生前曾接受过lion(里昂)先生十万美金,要他做些对你不利的事情对吧?”

    “是的,lion先生想要他成为我的眼线,不过,谭助理是一个非常有原则的人,违背自己原则的事情他绝不会去做。”

    安馨雅微微点头,然后道:“现在那十万美金就存在我的户头上,我一分钱都没有动。这个事情他的父母都不知道,我觉得这个事情还是暂时不要他们知道得好,我不能破坏谭博生前的原则。”

    听完安馨雅的话,时乙充满赞赏地看了她一眼,现今这个物欲滚滚的时代,一个年轻女孩子能做到这一点着实不容易。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这笔钱?”

    “我觉得这笔钱最终还是要留给伯父伯母养老的,只是感觉现在告诉他们不太合适,况且,谭博的死,不会与这笔钱有关系吧?”

    “也可以认为有关系,不过,不全是这方面的原因。”

    “关于他的死,时博士,你到底知道些什么?请告诉我好吗?”

    “现在可以肯定,他的车子刹车制动方面有人做过手脚。”

    “你觉得,这起事故是谋杀,而不是意外?跟这笔钱有关?跟lion先生有关?”

    “我觉得很有可能,不过,事情远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简单。”

    “是这样,谭博生前留下的一些东西我也看不太懂。”话说到这儿,安馨雅从自己随身的挎包里翻出了一些文件,然后对时乙说:“这些都是谭博生前搜集和整理的一点资料,我是不太懂,你一定能看明白,我就把它们交给你吧……”

    时乙赶紧接过,马上翻看起来,数据和文字显得有些杂乱无章,欠缺整理,不过从中可以看出,谭助理生前试图弄明白的东西跟自己目前努力寻找的方向基本上是一致的,他们都在寻找dousen(道尔森)公司能够躲过检测所用的方法和手段。

    “太好了,这对我来说很有帮助,谭助理的辛苦努力不会白费的reads;大小姐的异能保镖。”

    “还有,昨天代表lion先生去的那个人给谭博的父母留下了十万元人民币,说是公司出于人道主义对谭博发生意外的一点抚恤,我也不好妄加评判,只不过感觉这些钱在谭博死后,对于伯父伯母来说,有胜于无吧!”

    时乙撇了撇嘴,颇有些不屑一顾地说道:“猫哭耗子,假慈悲罢了。”

    “时博士,你觉得我们收这钱不合适吗?”

    “也不是这样,谋害谭助理的人最后一定会付出代价的。”

    “嗯。”安馨雅用一种崇敬的眼神看着时乙,然后说道:“麻烦时博士记住我的手机号码可以吗?对于谭博的死的调查有什么新的进展,或者需要我的地方,请给我打电话好吗?我定当义不容辞,竭尽全力。”

    “我一定会从手机里保存下你的手机号码的,谭助理的眼光真不错,你是一个有正义感,可以信赖的女孩。”

    “我只是觉得谭博死后,做这一切都是我的责任,毕竟我们曾经相爱过,很爱很爱……”说完话,安馨雅已是泪流满面。9

    安馨雅走后,时乙将谭助理遗留的那些文件拿到书房里,再次认真仔细地看了一遍,一共有12页a4纸张,前7页纸张很新,是谭助理搜集打印的一些资料,后5页纸张略显陈旧,似乎是dousen(道尔森)公司的一些内部资料,看来谭助理的调查颇为有力,敢于深入事件的纵深腹地,的确是胆量非凡。

    这是不是也是促成他被谋杀的另一层原因?

    很有可能。

    时乙重点看了一下后5页纸张,这5页纸张主要记载dousen(道尔森)公司专利产品pouer(普欧尔)的成分配比以及生产流程,其中也夹杂着一些数据和方程式,外行人解读的确是有些费力,不过,这些对于时乙来说并不存在障碍。可是,一字一句地从头看到尾,也跟自己和食品药监局的检测结果无多大差异啊,收获不是很大。

    时乙再返回来,看前7页,这些搜集的资料就显得杂乱了一些,看得出有一些是从网上采撷的,并不具备专业性,还夹杂有苗家神秘蛊术,西方炼金术之类的云云,时乙一看这些就感到头大。

    看来谭助理的调查也是还没有触及到dousen(道尔森)公司的机密核心部分啊,其实这也可以理解,谭助理进入公司的时间并不长,职位低微,哪有那么容易接触到公司的核心机密呢?

    就在时乙打算要放弃之时,最后一页纸张一个新奇的字眼重又吸引了他的目光——[意念植入],他仔细阅读完之后,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这种方法并不是神秘虚幻的东西,而是具有严谨的科学依据。

    大致就是说,在药品,或者是保健品的成分中有许多细小的微粒子,这些微粒子当然是药物成分中必要存在的,也是被检测所允许的,但是重要之处在于,这些原本被视为正常和允许存在的微小粒子的累积。那就是说,需要长期服用同一种保健品,或者是药品,这种微粒子才会在身体里累积一定的数量,才能够达成对人身体的影响。

    看到这里,时乙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种方法太隐蔽,太厉害了,真如杜甫诗句里描述的那样,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啊……不过,这种无声的渗透是一种可耻的阴谋,是卑鄙的害人之心。

    该死!这时候脑部源深处的刺痛感再次袭来,头脑也随之有一点晕眩,身边却没有了骆医师给开的药物,只好再次起身,停止思考,踱到阳台,极目远眺。

    ……

    其实,此时有一个人跟时乙一样站在窗前,眺望天空,只是他们看到的不是同一方天空,叶萱的天空里飘着细雨,眼里满是忧郁,手里捧的枣茶也慢慢地凉了reads;冥宝。

    她站在父母的房子里,对着窗子,思念远方另一颗冷漠的心。自己离开的这一段日子里,他没有任何的电话和短信问候,难道两个人之间真得已成陌路了吗?那些青春中炙热的情感,以及后来日子里相处中点点滴滴的温情,他都不记得了吗?

    此心揣度彼心的空落,让她感到悲凉,一种悲伤的情绪在心里弥漫。

    “萱萱……吃饭了,我已经把银耳莲子粥熬好了……”

    妈妈的呼唤,让叶萱从思绪中惊醒,爸爸叶援朝从书房里一瘸一拐地缓缓走出来,他的病腿一到下雨阴天,就感觉疼痛得厉害,走路也会吃力许多,叶萱赶忙去扶他,他却猛然间甩开叶萱伸出的手,执拗地自己走到桌子边坐了下来。

    三个人围坐下来吃饭的时候,妈妈突然问:“从你回家这一段时间来,怎么经常见你魂不守舍的样子,是不是跟小乙那边的事情又闹什么不愉快了啊?”

    爸爸叶援朝把眼睛一瞪,大声道:“我早就跟你说,跟他了断算了,我看,那家伙就是个白眼狼!”

    妈妈瞅一眼爸爸,说道:“你别老那么说小乙,以前我觉得,小乙这个孩子挺老实,挺懂事的……”

    “以前是以前,难道人不会变吗?我看他就是出去了几年,喝了点洋墨水,思想被搞坏了。”爸爸叶援朝厉声道。

    “爸,其实,有些事情你们不了解,以前他不是这样子的,我觉得手术前后的他好像判若两人。”叶萱终于忍不住说道。

    “手术?”爸爸妈妈几乎同时间盯着叶萱的脸,讶然道。

    “你不是说就是脑子里长了个小瘤子,良性的,切掉了,小手术而已嘛?”妈妈满脸不解地问。

    既然话说到这份上,叶萱觉得也没必要再继续隐瞒下去,便对爸爸妈妈详详细细地说了一下,时乙手术的经过,以及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

    爸爸叶援朝听完,训斥道:“那你怎么不早说?我看,八成就是这个手术没做好!”

    “医生都说没有问题的,况且,我觉得他还处在恢复期间,早告诉你们也是给你们增添些心理负担,早先,我觉得他是可以恢复好的。”

    “这么精细的手术,哪有那么容易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啊?皮肤上割开个小口子还要留道疤呢。”妈妈不无担心地说道。

    “那,你打算以后怎么办?”爸爸叶援朝非常严肃地问。

    “我不知道,我猜不透他的心思,所以,苦恼中……”

    爸爸叶援朝沉默了好久,表情慢慢缓和下来,脸上流露出了几分柔情,终于忍不住叹气道:“如果,现在我们放弃他,那对于他来说,就是整个世界都放弃了他啊……”10

    时乙将自己封闭在房间内,苦心思考,身心俱疲,他不知道是他放弃了整个世界,还是整个世界放弃了他,总之,现在的他既是独立的,又是孤独的。

    没有亲人……没有爱人……没有朋友……

    夜色深沉,白天压抑的情绪,却在暗夜里悄然蔓延,他被疯狂滋长的恶念折磨得无法睡去,于是他穿着睡衣,拖上拖鞋便起了身。

    他站在关了灯的黑暗的屋子里,对着卧室的镜子自己与自己对视,闪烁的双眸,半隐半现的唇鼻,模糊的脸部轮廓,镜子里那个自己正盯着自己,那个黑暗邪恶的自己,那个阴鸷,不敢示人的自己,那是假想中的另一个存在,那是身体里分化出来的另一个自我。

    我想要杀死那个邪恶的我,或者被那个邪恶的我杀死,这样才会形成一个统一的自我,要不然他们之间的争斗就会一直进行下去,一会儿我是这个我,一会儿我又是另一个我,这样只会形成一种对自我认知的混乱reads;都市之超级王者。

    两个我共存一体,对内对外都不兼容,对自我产生排斥,对所有的人产生排斥,所有与人建立的关系都已经破裂,只留内心的妄念,妄念的尽头是邪恶,是攻击,是不顾一切……他一拳打碎了面前的镜子,于是另一个我便支离破碎了。

    黑暗中,他满屋子再也找不到攻击的对象,于是急得团团转,从卧室走到书房,又从书房走到客厅,再从客厅回到卧室……最后从卧室里面出来直奔玄关,打开门之后从封闭的房间里面走了出去。

    他乘坐电梯来到了楼下,楼下灯光幽暗,道路两边的绿植青黝一片,偶尔空中几双翅膀闪过,那是暗夜中潜行的蝙蝠,他穿着睡衣像一只夜色中白色的兽,目光搜寻着四周可移动的物体,但四周很安静,夜毕竟有些深了,许多窗子也都已经关了灯。

    他的心中却埋藏着一座翻滚的火山,他控制不住自己,顺着幽暗路灯下的道路缓缓前行,左右四顾,带着危险的攻击性。恰在此时,一个轻捷灵活的身影顺着一栋楼的排水管道滑了下来,那身影站在一丛青黝的丹桂后,摸了摸自己鼓胀的腰包,脸上带着几分满足的微笑,对于今晚的收获似乎颇为满足。

    就在这个夜行的小偷,跳过低矮的冬青,三步并作两步准备翻越小区的栅栏逃去之时,令他无法防范的意外发生了,他的屁股从后面重重地挨了一脚,跌落在草坪上,他反应也是敏捷,一个鲤鱼打挺就地站了起来,反身查看,见幽暗的灯光中一个身穿睡衣,身材要比自己强壮许多的男人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

    时乙对着这个意外出现的瘦小精干的男人发动了攻击,左手逮住他的脖领子,右手又是迅速而又有力的一拳打在他的半边脸上,他立即感到自己的半边脸酸麻,然后是疼,夜里干这事,本来就有几分心虚,再遭此意外攻击,更令他心慌不已。

    他脸上吃痛,嘴上求饶道:“念我是初犯,上有老下有小,大哥,您高抬一下贵手,就放我一马吧?”

    此时的时乙哪里听得这个,只是在寻找一个可攻击的目标,发泄自己心中蓄积的邪火,他的出拳狠辣而又迅疾,紧接着又是一拳打在了他的鼻子上,鲜血瞬时间从他的鼻孔里面涌了出来,这玩命的打法,的确是让当事人怕了。

    “哎呀——哎呀呀——大哥,你饶我一命,我今晚上偷的钱全给你……”

    话音刚落,时乙紧接着又是一脚踢在了他的小腹上,他身体趔趄,捂着小腹疼痛地跌坐在了草坪上,他内心恐慌,逃无可逃,看这阵势,今天自己的这条贱命是要撂在这儿了。

    缓过神来的他,开始大呼:“救命——”

    两个夜晚巡逻的小区保安听到了“救命”的呼声,循着声音赶来时,时乙的攻击还没有因此停止,继续用光着的脚去踢他的身体,脚上的鞋子早已不知道甩到了哪里。

    两个小区保安赶过来,一看躺在草坪上干瘦的男子,基本上就把事情弄明白了七八分,一个保安指着他喊道:“我认得你,你小子是个惯犯呀,这次被抓现形了吧?活该!”

    他满脸是血,嘴里含混地喊道:“饶了我吧……”

    另一个保安一拉时乙,劝道:“行了,你也停手吧?你把他打死了,不是也要负法律责任吗?你把他交给我们吧?小区里进了小偷偷了你们业主的财物,也是我们的责任……”

    力气消耗得差不多了,时乙此时的情绪也渐渐地缓和了下来……恍然间,他都不记得自己刚才做了些什么,只是看到眼前那个趴在地上,满脸是血,胆颤心惊的小偷。

    我到底做了什么?这一切跟我有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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