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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泽漆的眼神不经意闪烁了下,随即说道:“我自幼在纯阳宫长大,同我的师兄弟们在方真人座下修行,怎会同你们唐门扯上关系?”

    “不可能!我已经很久没用错毒了!师兄还夸过我有进步,我绝不可能弄错。”黑衣人心虚的辩解道。

    “信不信随你。”楚泽漆撂下一句话便不再理他。谁知那个黑衣人不依不饶,又掏出一个白瓷瓶,倒出两颗黄绿色的药丸,强迫他塞进嘴里,拍拍手道:“这次应该不会有错了,人蛛胎,死不了的,就是会吃些苦头。”

    “……咳咳。”楚泽漆恶心的掐着脖子想吐出来,但是药丸一进嗓子就滑进肚里了,顿时感觉有密密麻麻的小虫子在肚子里钻。黑衣人看着他的表现,这才满意的走了。

    但是没过多久,那种恶心感就消失了,他又跟个没事人一样。这黑衣人的毒药还真是弱啊,改天绝对让他尝尝观音泪,终身不得使用内力,还能延年益寿。但说到不能使用内力,楚泽漆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他沉思了一会儿,从怀里袖里摸出几个瓶瓶罐罐来,放在地上一字摆开,开始着手挑起来,但挑来挑去也没个满意的,要么就是毒性太强要么就跟人蛛胎不像。

    人蛛是一种巨型蜘蛛,毒性适中,不会要人命但会令人身体出现麻痹和痉挛,人蛛胎顾名思义就是人蛛的卵,比人蛛还毒几分,尤其是那些密密麻麻的幼蛛在腹中爬来爬去,让人既头晕又恶心。

    选来选去,他还是选了一瓶长的像的。他用的毒从来都不是闹着玩的,连他自己都无法分解的毒性,往往有着致命的威胁。

    楚泽漆倒出一粒来,黄绿色的药丸跟人蛛胎颇有几分相似,可这一粒,就能要他的半条命,而且此毒无解,跟人蛛胎差不多,疼过了就好了。楚泽漆看着地上豆大的火光,叹了口气,不知道叶明悠如何了,流了那么多血,还擅自动用内力,造成的是对身体不可修复的损伤,这会儿受的罪估计不比自己少。

    楚泽漆盯着手里的药丸看了会儿,仰头吃了下去。药丸是甜的,药效也稍慢,他躺在潮湿的地面上静静看着头顶那一点昏黄的光,心里仿佛也有那么一束光,好像在期待着什么,是什么他也说不清,只觉得腹中开始隐隐作痛,像牙疼,牵动着神经,那种痛逐渐蔓延至四肢百骸,深入到骨头里面,他全身的骨骼仿佛都在咯咯作响,像把骨头一块一块敲碎碾成粉,把上面连着的筋肉一丝丝剔除,让他忍不住发狂,抱着身体在地上到处翻滚,翻滚间打翻了油灯,被灯油烫得手瞬间肿起泡来也毫无知觉,只顾大口喘息着想求解脱。

    上面的人听到了地窖里的动静,那个给他下毒的又下来查看,以为他的毒发作了,举着油灯到他面前一照,只见他面如死灰,满头大汗,嘴角往外溢了一地的血。黑衣人也吓了一跳,自己的人蛛胎没这么厉害啊,怎么会把他折磨成这个样子?

    “师兄!你快来看他怎么了?”黑衣人急忙上去喊他们头目。

    那个头目下来看到楚泽漆的样子也忍不住吃了一惊。他吩咐黑衣人帮他按住躁动不安的楚泽漆,用两个指头在他身上到处按压。

    “滚开!!别碰我!!”楚泽漆痛苦的挣扎道,每次按压都让他疼的想缩在一起,遏制不住想杀人的冲动。

    “我让你喂他人蛛胎,你喂他穿肠腐骨做什么!快拿解药!”那个头目有些发怒道。

    黑衣人一愣,一脸无辜的说:“我……我明明……”他本想解释自己的确用的是人蛛胎,但一想现在解释也无用,只得又跑回去拿解药,可他刚转身就想起这种毒从来都是逼供和惩罚用的,根本没解药。“这个毒……没……没有解药,疼过九天就好了……”黑衣人磕磕巴巴道。

    那个头目也是被他气的有些无奈:“你看他的情况还能疼过九天吗?去拿菩提散来。”

    “这个有!”黑衣人立即从胸前掏出一包药粉给他。

    “拿水。”

    黑衣人显然很怕这个头目,一刻不敢怠慢又跑回去拿水下来。

    服过菩提散之后楚泽漆的情况终于有所好转,不再疼的满地翻滚,但还是抱着身体一直倒抽冷气,衣服都湿透了,紧紧黏在身上,地窖里阴暗潮湿,很容易生病。

    “去拿百花露和衣服过来。”头目又吩咐道,黑衣人不厌其烦地来回跑。

    “你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个人死活啊?”黑衣人蹲在一边生了一把火,一边给他烤衣服。

    “他还有用。”头目看着楚泽漆道,伸手解开他湿嗒嗒的里衣,映入眼帘的伤疤惊得他手一哆嗦,只见他的身上背上,遍布大小的伤痕,道道触目惊心,深如剜骨。

    黑衣人也倒抽了一口冷气,“他这是挨了多少刀?”

    头目沉默不语,静静给他擦着手上的烫伤,楚泽漆很听话的没有反抗,只是被疼痛折磨的惨不忍睹。

    看了一会儿,头目忍不住道:“别看了,快去休息。”

    黑衣人又蹲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的上去。

    接下来的几天,楚泽漆一直躺在暗无天日的地窖内,不吃也不喝,身体疼的已经麻木。虽然黑衣人每日都给他喂菩提散但也解不了多少渴,该疼的一分没少疼。不过这几天,他心里倒是清明了不少,疼的紧了就什么都忘了。

    “师兄,已经第六天了,叶桁肯定不会来了。”黑衣人在一勺一勺喂给楚泽漆吃,楚泽漆半天才能咽进去一口。

    “叶桁不来,叶明悠一定会来,他那么重情重义怎么能看着他的好兄弟受苦。”

    “他……他……不会……来。”楚泽漆竟然开口说话了,声音极其微弱。他知道即使叶明悠想来,也会被叶桁想尽办法拦下,叶桁是多么狠绝的一个人,为了叶家什么事做不出来?又怎么会放任叶明悠深入虎穴。

    “你应该盼着他来。”头目道,“不然你觉得你还有何价值?”

    “他说……不定……死了呢……哈……”楚泽漆干笑了声,比哭还痛苦。

    那头目没理他,看了他一会儿两个人就上去了。

    “嘶……叶明悠。”楚泽漆疼的倒抽气,十只手指头抓地磨得血肉模糊,情不自禁去喊一个人的名字。

    黑暗中又窸窸窣窣传来细微的动静,声音由远及近,他侧耳细听,却心烦意乱什么也听不清了。一会儿头顶又亮起微光,上面走下来两个人。

    “他在那里。”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楚泽漆抬起头,朦胧中又看到了一头银发。

    “怎么是你?”楚泽漆问道。

    陆微生小心扶着后面的人,道:“小白带我来的。”

    楚泽漆这才发现他后面还有一个人,身材稍矮,穿着一身紫衣。

    “你脖子上系的半边玉珏,还有另一半,在小白身上,无论你走到哪儿,它都能找到你。”陆微生又道。

    怪不得那块玉珏师父一直让他带在身上,沐浴睡觉都不许摘了,原来这玉珏主人是另有其人。楚泽漆看着那个紫衣男人问:“他是……”

    “我叫白术。”紫衣男人抢先说道。他拿出一个小玉瓶放陆微生手里说:“把这个给他吃了。”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楚泽漆背靠着墙,一脸戒备的看着两人。

    “这你别管,先把这个吃了。”陆微生把玉瓶放到他嘴边,一股腐臭难闻的气味弥漫开来。

    楚泽漆艰难的别开脸,眼睛看向白术道:“你过来。”

    白术很听话的走过去,手里的烛台火光明灭不定,他蹲到楚泽漆脚边,漆黑的瞳孔几乎填满整个眼眶,跳跃的烛光落进他眼睛里,犹如泥牛入海,星光都不曾留下。

    楚泽漆一扬手打落了烛台,黑暗里他一把抓过白术,手中的匕首抵在他脖子上,对陆微生道:“我知道他没有内力。你告诉我,你当年……为什么救我?”

    他本以为陆微生会气的拔刀要杀他,没想到他只是叹了口气,脸上丝毫看不出紧张的情绪。“你把这个喝了,我就告诉你。”陆微生道。黑暗中他的眼睛像猫一样闪着荧荧绿光,即使在漆黑的夜里,也看的一清二楚,楚泽漆的痛苦他同样看得清晰,可这皮肉上的痛苦怎能比得过他知道真相的残酷。

    “你杀不了我的,你也下不了手。”白术很淡定的说,“这是止痛的蛛王血,对你来说没毒。”

    楚泽漆并不为所动,依旧是瞪眼看着陆微生,白术白净的脖子已被他压出了一环血痕。陆微生皱了皱眉,无奈道:“你放了他,我告诉你。”

    “你先说。”

    “如果我告诉你,当年唐家灭门都是因为我……”

    “白术!”陆微生大声喝住他,“跟你没关系。”

    “你说什么?”楚泽漆愤怒的盯住他,“再说一遍!”

    “事到今天,还有什么可瞒的!如果我们早告诉他,他还至于变成今天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吗!”白术也发怒道,漆黑的眼睛黑洞洞的,像没有眼珠一样。“退下!”白术突然大吼一声,楚泽漆感觉脖子一凉,眼前一道影子窜过,消失在白术身上不见了踪影。

    陆微生微微闭上眼睛,仰天舒了一口气,声音低沉道:“如果我告诉他,他还能活下去吗。我承认我有私心,当初不把真相告诉你,是想借你的手,杀掉叶桁。”

    “所以你才……一直帮我?”

    “对,虽然我也后悔了,可你已经泥潭深陷,我又怎么敢告诉你。”

    楚泽漆木然的垂下手,胸口疼得厉害,他剧烈喘息道:“那真相……到底是什么?”

    “先把药喝了。”白术道。

    楚泽漆接过玉瓶,仰头喝下,一股浓稠的血液味道沿着喉咙滑下,并没有想象中的腐臭味,酸酸的,当即便减轻了疼痛。“说,你们和唐家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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