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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定是下了番苦功夫好好“疼爱滋润”自家夫人了。    这女人过的好不好,只需瞅瞅这眼角眉梢间的风情流转便可一探分晓。比起刚结婚时冷冰冰的孤傲模样,如今的太太一颦一笑皆是风情, 绝对是被自家男人喂饱吃足了,才会如此艳色潋滟、容光焕发。    于是乎,众人心中沈一白这位“好先生”, 除了先前公认的“好容貌”、“好脾气”,如今再加上了一项“好体力”,这赞誉之称便是越发的实至名归了起来。    而沈一白自己当然并不清楚这底下人对他的各种闲话评价,不过却隐隐感觉到他和蔓宁之间似乎隐隐起了些不起眼的细小变化。    虽然这沈先生依旧被自己的沈太太排斥在床榻之外,每日都还是满脸幽怨地抱着被褥到阁楼上独居。    但平日里相处的时候,原本滴水不进的冷美人渐渐有了些人间烟火气,偶尔也会主动搭理上他几句。    每每这般都会让沈一白受宠若惊无比,即便是独守空阁到欲求不满,却忍不住就慢慢开始生出了些许期盼和奢望。    某日傍晚饭后,照着惯例两人便一起去书房小憩一会。每天这时候便是对夫妻最为和平共处之时,沈一白也可以借机正大光明地多看上蔓宁几眼。    那日原本还是同往常一样,蔓宁坐在窗前专心看书,而沈一白坐在旁边专心看她。两人互不干扰、各做各事,气氛便是格外的悠闲和谐。    也不知是不是沈一白的眼神太过专注入神,连蔓宁什么时候回头望他的都完全不自知。    等到他将将回神、慌乱抬眸之时,刚好就直直撞上了蔓宁那对琥珀的漂亮眸子。    四目相对间一时心虚作祟,骇得沈一白猛得就被喉咙里的一口口水呛住气管,捂住口鼻立马就是一阵剧咳。    转头过来的蔓宁见状一脸嫌弃无语,微挑眉梢间朱唇轻启,却是对着一脸窘涩的男人满是质疑道:“沈一白,你最近很闲吗?”    好不容易才缓下了咳嗽,沈一白摘下眼镜强作镇定地哑声回道:“蔓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原本看来只是随口一问,此时蔓宁却放下了手中的薄册,完全转过身子直对着沈一白,似乎还有继续深谈的一番架势。    两条细直长腿交叠在一处,一眼望去只看得见一片雪白肌肤,沈一白不禁喉头一阵滚热。心跳骤然加速间赶紧就迅速别开眼去,却就瞥见了美人脸上似笑非笑的调笑之态。    “若是不闲,你怎么还天天跑回来吃饭?没结婚的那会儿,我看你不是大小应酬不断,一直都是忙的很吗?怎么现在倒是很少见你出去,一天到晚都在我面前不停的晃荡?”    被蔓宁这话一梗,胸中瞬时就是一阵苦涩气闷涌起。被自己妻子这般赤.裸.裸的嫌弃了,沈一白满心尽是愤懑不满加怨念。    堂堂沈家顶梁柱一般的沈一白怎么可能无事可做,说到底不过就是为了多看上蔓宁几眼,故意推了不少的酒局应酬;其他时候又争分夺秒,才努力挤出了点工夫早点回来陪她。    然而即便这心里头再委屈憋闷,为了这仅存的一点夫妻相处的“福利时间”,沈一白只能打落牙齿肚里咽。这脸上还得继续云淡风轻般故作淡定,千万不能让蔓宁识破了他这点说不出口的小心机。    于是乎,沈先生闻言只是微垂下眼来继续读起了摊在腿上的新闻报纸,状似不经意间才随口接了一句:“以前是以前,最近生意不好没有什么饭局应酬,自然也就闲一些下来了。”    见沈一白一脸的坦然,蔓宁也就没再继续追问下去。眼神在他身上微微逗留了一瞬,便就作势准备转过身去继续看书。    见蔓宁没有质疑,已是心如擂鼓般的沈一白这才暗暗缓下口气。才刚开始庆幸自己成功蒙混过关,那边美人婉转悦耳的话语声就朝他幽幽飘了过来。    “沈先生啊,这张报纸你都看了一个多礼拜了,每次都还是同一个版面,你好歹也翻个面换换内容!”    沈一白闻言瞬时如遭雷劈一般,赶紧把报纸拉到眼前再仔细瞅了一眼,上头印着的铅字报头居然还真是十来天前的日期!    被蔓宁当场揭穿,沈一白的一张俊脸由白转红、再由红转白,最后就从耳根一路涨红到额前。    尴尬万分之时,一个人直接就从椅子上头弹起身来对着蔓宁尴尬说道:“蔓蔓,今天我有点累就先回房了。你也早点休息,别看太晚了。”    话音刚落,沈一白便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了书房。一出门就听见走道里这男人逃也似的仓皇脚步声响。这般火急火燎的狂奔气势,哪里看得出半点疲惫之感?    沈一白这一路狼狈到落荒而逃,待到钻回阁楼之后,躺在逼仄的矮榻之上却更是辗转反侧,怎么也难以入眠。    一会儿兀自后悔自己刚刚极不淡定的各种窘态,一会儿又在暗暗担心,生怕和蔓宁好不容易才缓和了一些的关系又要重回冰点。    从来都只被女人主动倒贴的沈先生如今终于轮到了现世报应。心中各种郁闷沮丧层出不穷,这一下子就纠结到了凌晨时候,却还是清醒无比、全然没有一丝睡意。    就在沈一白无比惆怅之时,外头原本墨黑如洗的平静夜空中忽然就呼声大作,片刻间便刮起了一阵骇人大风。    阁楼间里的几扇窗户没有完全关严,立马就被狂卷的风浪猛然吹了开来,开阖间发出一阵“噼啪啦”的恼人响声。    本就没睡着的沈一白被这噪音惹得更是心烦,焦躁了片刻实在被吵的不行,便坐起身子,借着窗口透出的斑驳光线摸索了过去。    手才刚触到冰凉的窗户边沿,外头刚好一阵刺目雷电在夜空中骤然闪过,耳边跟着就是一阵地裂山崩般的惊天巨雷轰鸣作响。    沈一白被这猛然炸响的雷声给惊愣了一瞬,手还没来得及把窗户完全推上,又有几个闪电霹雳接连在半空中猛烈袭来。    刹那间,眼前便如天火炸裂一般,耀眼的雷电光亮闪射的阁楼里头一下子变得如白昼一般通亮,半空中传来阵阵“轰隆隆”震耳欲聋般的巨响雷声。    “啊——啊——”    还没从惊雷声中回过神来,沈一白又被楼下传来的一声尖声惊叫给骇出了一身冷汗,几乎瞬时间就辨认出来,那声撕裂般的尖叫竟是蔓宁的声音!    恍若心跳骤停般大脑一片空白,一个人还没完全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先行冲了出去。    满脸惨白的沈一白此时已经听不见周围的任何声响,耳边只剩一颗心失去控制般的“嘭嗵”狂跳之声,抬起长腿就朝卧房那边发疯了似的一路狂奔了过去。    伸出手来猛推开房门,又是一个惊天霹雳划破长空瞬时照亮整个房间。    满目刺眼白光中,沈一白一眼就看到了正蜷缩在角落里只着了一身单薄睡裙的蔓宁。一张小脸上毫无血色、满是惊慌恐惧,整个人还在不断地颤颤发抖。    这卧室里头的落地大窗敞了个大开,纷涌而至的泠冽冷风穿堂而过,将墨绿色的丝绒窗帘吹成鼓鼓囊囊的两团。    片刻后又“呼啦”一下骤然飞起,形如暗夜游魂一般不断飘扬晃荡,如此雷雨交加之时更显幽森可怖。    耳边不断响起窗子击打墙壁的“噼啪”噪声,冷白的雷鸣闪电此起彼伏,在窗外天空中纷纷炸裂闪现,将整间屋子映照成一滩冰池般,浮起阵阵彻骨寒凉之意。    沈一白见状心中猛然一颤,赶紧冲上前去把窗户全部关严,拉好窗帘后又迅速回过身去。    看着躲在墙角处的小小单薄身影,眼眸骤缩心中一阵抽痛袭来。沈一白赶紧弯下身子,一把就将缩在暗处的蔓宁打横抱起,紧紧拥到了自己怀中。    ☆、大号取暖器。    蔓宁的身材很是高挑, 抱在怀里却像个纸片人似的轻飘飘的一片, 比起结婚时候明显消瘦了不少, 沈一白的脸色瞬时又暗沉了几分。    “冷,好冷!”    意识迷糊间蔓宁哑着声呢喃了一句,沈一白心中猛然一颤, 赶紧将怀中的女人牢牢抱紧,带着她几大步就径直冲到了大床边上。    将蔓宁小心翼翼地轻轻放在床上,又抱来几床厚被把人给裹了个严严实实。可即便如此, 蔓宁还是浑身不停发颤,双唇也是冻僵了般一片乌青发紫。    沈一白见状心中惊恐不已,此时再也顾及不上其他,直接就伸手探进了被中, 这才发现蔓宁的身子竟已经僵冷的如同冰块一般!    看着蔓宁满脸惨白面无血色, 缩在被褥间一个人只剩小小的一团,沈一白瞬时便心如刀割般胸口处一阵钝痛不已。    强忍住满心痛楚,俯在蔓宁耳边轻声安抚了几句,沈一白便准备出去叫佣人烧壶开水过来,先倒杯热茶, 再冲几个暖水袋好让蔓宁暖暖身子。    才刚刚站起身来,蔓宁立马就伸出胳膊紧紧拉住沈一白。    迷迷糊糊间带着点哭腔,对着他不停喃喃念道“别走”, 说什么也不肯让沈一白离开她身边,更不许他起身离开这间屋子。    从没被蔓宁如此依赖哀求过,沈一白胸口猛然涌起一股暖流, 一颗心不合时宜的一阵狂乱悸动,顺势就回握住蔓宁又坐回到她身边,不想也不愿再离开她一步。    明明已经盖了好几层被子,可蔓宁身上还是越来越凉。体温骤降的太快,一个人已经有些神智不清,却还是紧抓着沈一白一刻也不肯松手。    既舍不得放手离开,也不能让蔓宁这么继续冷下去,沈一白此时已是心急如焚。    突然一个念头忽闪而过,心口跟着沉沉一怔,便凑到蔓宁耳边颤声轻轻问了一句:“蔓蔓,你还认得出我是谁吗?”    满脸苍白的蔓宁微微抬起眸子,一汪泪眼中尽是恐惧无助。    迷满雾气的眼眸中映出沈一白小小的身影,脸上闪过一丝无力茫然,便对着他很是疲惫地哑声回道:“沈一白,刚刚做了个噩梦,梦见他们把我肚里的孩子拿走了,醒来就感觉身子空空荡荡的。胸口好像缺了一块似的处处窜风,一个人就好冷好冷,却是怎么捂也捂不热呐!”    猛然听到蔓宁念着自己的名字,沈一白眼角瞬时就是一阵酸涩涌起。    再听到后面一句的喃喃自语,心中更是各种滋味纷杂,想到监牢之中蔓宁曾经受过的委屈磨难,眼眸中猝然就燃起一团愤愤火光。    强忍着即将汹涌而出的澎湃泪意,沈一白温柔地亲吻了下握在掌中的冰凉纤手,沙哑着声音对着蔓宁柔声安抚道:“蔓蔓不怕,有我在,没有人可以再伤害到你了。”    说话间,沈一白已经慢慢褪下身上的单薄睡衣露出了精瘦结实的上身。抿着双唇紧紧盯着蔓宁的眼睛,见她并没有排斥发怒,便撑着胳膊动作轻柔地爬上床去。    伸手掀开几层被子,露出里头正在瑟瑟发抖的僵硬身体。沈一白眉头蹙然一紧,伸出长臂将蔓宁从背后轻轻托起,沉下身子后两人便顺势一起侧躺了下来。    幽暗中面上隐隐浮起一丝红晕,沈一白长腿一勾就将被子又盖了回来。赶紧收回翻涌的各式思绪紧紧抱住了蔓宁,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怀中浑身僵冷的女人。    男人的身子滚热如火,覆在寒冷如冰的蔓宁身上瞬时便暗暗激起了一层寒颤,沈一白却是咬紧了嘴唇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是伸臂将身旁的女人抱的更紧了一些。    感受到身旁的温暖热源,蔓宁不由自主就慢慢靠近了过来。    如缠绕的藤蔓般紧紧贴在沈一白精瘦结实的胸膛上,瞬时就发出一声无比适意的轻哼声,像只尝到了甜头的小猫般又黏近了些,不知餍足地汲取着男人身上的宝贵精气温度。    两人紧紧相拥间,蔓宁泛着青紫的双唇渐渐恢复了红润,而僵硬冰冷的肌肤也慢慢柔软了下来,如同冬雪春融般溢出一波温水涨潮而至,不经意间便将男人和女人间的空隙全部填满。    原本已是心无旁骛,此时沈一白却一下就能感受到蔓宁那凹凸有致的诱人曲线。浑身的感官触觉瞬时全都苏醒了过来,每一次无意识呼吸颤动间的肌肤相近,都能带起阵阵暗潮沸腾不已。    沈一白尽是担忧的凝重面庞上渐渐透出丝丝红晕,想要缩回点身子,避开那一片存在感太强的丰盈之处。    可得了好处,蔓宁又怎会轻易放开他这么个“大号暖炉”,一条白玉般的长腿顺势也勾到了沈一白的身上,还蹙着眉头很是不满地低声嘟囔了一句:“我的腿还是冰冰凉的好难受,你过来点帮我捂一捂好不好?”    被蔓宁紧紧缠住的沈一白瞬时便是一脸的无奈,只能顺着她的意思老老实实不再动弹,胸腹间已经蕴起来一团热气。天知道再这么下去,他还能不能控制得住自己。    强逼着自己将视线挪开,却一眼就瞥到了枕头下虚掩着的一小瓶白色药罐,沈一白心中顿时生疑,立马就伸出长指将东西给勾了过来。    贴到眼前虚眸仔细研究了一番,沈一白这才发现,藏在蔓宁枕间的竟是一瓶抗抑郁的安眠药物!    心神猛然一惊,沈一白作势就要坐起身来,却被身旁的蔓宁一把拉了回来,立马又紧紧攀覆到了他身上。    强忍住满腹的火气和震惊,沈一白撑起半边身子对着蔓宁厉声质问了起来:“蔓蔓,你为什么要吃这种药,你知道不知道这东西很伤身体的啊!”    强行抬起蔓宁的脸、逼着她和自己目光对视,沈一白心里头是既生气又心疼。    之前蔓宁的主治医生就和他提起过,如果蔓宁的抑郁症再继续严重下去,到一定时候,可能就不得不用些精神类的药物来进行干涉。    但鉴于这类药物副作用太大,不到万不得已,最好还是通过心理疏导来放松压力,舒缓患者的心情进而达到治疗的目的。    蔓宁抬眸微微瞥了一眼沈一白手中的药瓶,嘴唇轻轻嗫嚅了一下。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似乎已经恢复了许多,但仍显苍白的面容掩在被褥投下的阴影处,一时之间看不清她脸上到底是何种神色。    “我的情况,那天医生不都已经告诉你了嘛。之前状态不好是吃过一段时间,不过最近已经停了,你不用担心的。”    蔓宁语气淡淡,好像说着事不关己的闲事一般,沈一白闻言却觉得胸口处一阵血气上涌。    出院之后蔓宁一直都表现的太过镇定,出于关心和私心,沈一白都不想在她面前再提及此事,更不想让她和那个让他惶恐不安的男人再有一点联系。对那个还未出世就早早夭折的小生命,两人便是心照不宣般一起保持了沉默之态。    如此一来,自己便忽略了丧子之痛对蔓宁的巨大打击,而相处了这么久也没能发现她的各种异状,沈一白顿时就生出了无尽的后悔自责。    眼中强忍住的酸涩痛楚终于彻底奔溃决堤,悲愧交加中,便紧紧吻住蔓宁的额头一阵泣不成声:“蔓蔓,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你!”    男人带着泛青胡渣的下巴蹭的蔓宁一阵发痒,皱着眉头就从沈一白怀中弱弱地挣脱了出来。    “沈一白,这事跟你没有关系,你不需要自责。刚刚我只是一时魇着了,现在已经好多了。”    眼前的蔓宁已然恢复了正常的语气,身上立马又生出了十足的冷漠气息。轻轻虚起眸子朝沈一白斜乜了过来,看起来脸色很是不耐的模样。    沈一白胸前猛然一空,心里不禁就哀悼了一声,自己的沈太太接下来怕是要翻脸赶人了!脸色忽红忽白变换个不停,一张俊脸跟着就无精打采地耷拉了下来。    沈一白垂下一双湿漉漉的受伤眼眸,略有些无措地对着蔓宁满脸歉意地低声念道:“对不起,蔓蔓。刚才是看你那么难受才过来抱住你的,我现在马上下去就是。只是你现在这个状况,我实在是放心不下。要不我睡在地上守着你,你就别赶我出去了好不好?”    眼前的沈一白一脸紧张的惶恐模样,褐色的瞳孔在幽暗中闪着无助的乞求之色。    活像只害怕被抛弃的黑毛小狗般可怜巴巴地盯着蔓宁,生怕下一秒就被直接踢下床去再径直扔回阁楼上头。    身旁的蔓宁却是抬起眼来一脸的茫然:“我什么时候要赶你走了?万一待会我又冷了怎么办?行了,最近确实是委屈你了,也别折腾了就在这睡!”    说完蔓宁就直接转过身去自顾自就闭上了双眼,留下身后的沈一白立马就瞪大了双眼,恍若瞬时就从地狱升到了天堂般心中一阵欢喜若狂!    狂喜之时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起来,壮着胆子暗暗伸出了手臂,将还有点发凉的蔓宁又轻轻揽回了自己怀中。    见蔓宁只是轻哼了一声但并没有挣扎拒绝,一个人更是心神荡漾到浑身滚烫无比。    一双桃花眼里溢满了藏不住的浓浓笑意,却还得咬着嘴唇强憋住欢喜,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生怕惊扰了美人立马就当场反悔,再强行收回这好不容易才赏给他的小小甜头。    不过才得意忘形了片刻而已,沈一白却猛然就睁开眼来。明明已如梦寐所求一般拥着心上人一起入眠,却是只能抱不敢动,竟比自己独睡阁楼之时更加憋屈难熬!    软玉在怀刺激实在太大,身体里的欲.望已经太过明显,两人又贴的太近几乎毫无间隙,如果蔓宁还醒着,不可能没有一点感觉。    舍不得放手又不敢擅自乱动,已是满脸血色.欲滴的沈一白此时便是进退两难了起来。胸腹间憋着股不得舒缓的浊浊郁气,喘息不自觉就渐渐粗重了起来。    就在沈一白憋屈的快要爆炸之时,一直都没动静的蔓宁突然就幽幽叹了口气,却是缓缓转过身来,对着一脸欲求不足的沈一白满眼尽是无奈:“你转过去一点,我抱着你就好,别再胡思乱想了,赶紧睡!”    说完,蔓宁伸手就推了身前的男人一把,沈一白便顺着她的动作听话地翻过了身去。    纤细的手臂跟着就从男人宽厚的腰背处绕了过来,抚在男人结实滚热的腹肌上便不再挪动地方。片刻后,身后那人的呼吸起伏就渐渐平缓了起来。    浅浅的气息呼在赤.裸的背肌之上,却是从未体验过的踏实安稳之感,沈一白心中的澎湃悸动也跟着一起慢慢缓和了下来。    心中溢满了愉悦满足之感,生怕一梦大醒之时一切却成空影,沈一白只愿此夜绵绵再无尽头。紧握住蔓宁的纤手按放在自己的心脏搏动之处,便随着她的脉搏节奏一起沉沉地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重要提示:    抑郁症不是作者写的那么简单的,一定要引起重视。这里的相关言论只是基于几十年前的医疗认知写的,千万不要误会了。    恭喜沈先生爬床成功╮( ̄▽ ̄"")╭虽然只是盖着被子纯聊天。明天一章现实过渡章,不喜欢看现实部分的小天使们,可以攒几天直接看梦境部分。    好久没见秦远桑了,米娜桑们还记得这家伙嘛╮( ̄▽ ̄"")╭    ☆、小朋友的世界。    “天亮了, 赶紧起来!”    身后传来女人的一声幽幽轻叹, 一股火热的气息随着咫尺间的呼吸软软喷薄在男人赤.裸的脊背上, 瞬时便带起了浑身阵阵酥麻微颤。    成功撩拨起反应之后,这女人却好像故意玩笑一般,立马就敛去了周身所有的气息。房间里瞬时变成一片沉寂, 恍若无人般再没发出一点声响。    懒懒躺在床上的男人依旧一脸的睡意朦胧,微微蹙了蹙眉头似有一丝不耐。开口之时却是异常宠溺,扭了扭身子便对着身后喃喃低语了一句:“蔓宁乖, 别闹了。”    沉默了片刻两人都没有动作,男人看似还闭着一双长眸,却突然就伸长了双臂,猛地就翻过了身去。    想要抱住身后的蔓宁, 张开怀抱却是直直扑了个空, 惊得这男人立马就睁开了眼来,“腾”地一下就从雕花大床上挺身坐了起来。    素白的床单上凌乱地铺散着自己的衣裳,身旁却是空无一人,刚刚还弥散在鼻息间的淡淡冷香已然消散殆尽,哪里还有什么蔓宁的身影?    看着空空荡荡的房间, 男人瞬时就呆呆愣在床榻上一阵怆然若失。    蔓宁啊蔓宁,所有的温存到底只是一个痴梦而已,醒来后便是尘土归位, 一切皆空。    满脸颓色的男人默默念了一句,突然就扯出个极其无奈的苦涩笑容。轻轻摇了摇头,又暗暗自嘲了起来。    是啊, 本就是事不关己的一个旖旎春梦,爱恨情.欲,不过全都是旁人的故事而已。    也想过只做看客,一路冷眼旁观。可那女人看似淡漠冷艳的面容下却藏着致命的诱惑,只要尝过她的一丝妩媚风情,便就成了他无药可救、再也戒不掉的毒。    一颦一笑如若蛊惑般,牢牢牵扯着所有的心绪起伏,不知不觉间就被吸引住全部的视线,情不自禁就追随起这女人每一次的眸光闪动。    即便知道她眸中的晏晏笑意从来都不是因为自己,却仍感同身受般心颤悸动不已。从未尝试过男女情爱,却已为这梦中之人彻底沉迷痴狂。    梦醒时分本该也是曲终人散之时,奈何入戏太深难舍情深。本不想和蔓宁再有什么牵扯的秦远,此番长梦之后已无法再继续自欺欺人。    梦中所有的点滴细节全都历历在目,一切感觉都太过逼真自然,秦远突然就生出了种强烈感觉,自己也许并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之人。    若非如此,为何从最初开始,自己就对这完全陌生的上海有着近乎执拗的痴狂执念,不顾一切地就只身前来?    而偌大的一个城市,为什么偏偏就住到了这元飞路上,又刚好是蔓宁经历过无数的那一个房间?秦远总觉得,冥冥之中似是有所指引一般,才将远隔千里的自己一步步带到了她的身边。    暗暗耐住这般疯狂的念头,此时的秦远迫切无比地想要一探究竟,既然确定了沈一白是蔓宁的丈夫、又对她如此一往情深,之后到底又发生了什么,才会落得个生死不明的凄惨下场?    心中满是各番情绪涌动不止,时隔多日后秦远又一次早早起身,独自漫步在已是枯叶落尽的冬日晨曦中。    一步一步,仿佛重温着和蔓宁走过的每一条道路,无论是现实中还是梦境里,无论是韶华正好之时,还是美人已至垂暮,身边相伴的却始终是她。    一个人既紧张又兴奋,高高大大的男人背着手站在梧桐树下,心情复杂地等待着那人的出现。    从路头慢慢步到路尾,再从晨光霭霭待到日头高悬,灿然耀起的明媚阳光将秦远的影子拉成长长一条,却始终都没有看到蔓宁的身影。    未能得偿所愿,心中难免有些郁郁。本就没有十足把握,再继续枯等下去似乎也意义不大。见时间已经不早,秦远深叹了口气,只能无奈地转身朝洋楼走了回去。    走到楼道口时,秦远突然就想起先前孙阿姨和他闲聊的那番话语,蔓宁是不是因为身体不适,还住在郊区休养没有回来?离那时已经又过去了好些天辰光,还是说,她从此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一颗心猛然就揪了起来,秦远这才恍然发觉,自己对现在的蔓宁知道的实在太少太少,莫名心中一搐,狭长的眼眸不禁又黯淡了几分。    心神恍惚间,不知不觉就已经走到了自己那间出租屋前。抬头看了眼隔壁房间紧紧闭起的暗色木门,再思及前尘往事,秦远心中便是阵阵暗潮汹涌不止。    眸色微微闪动才准备收回视线,原本满脸颓色的秦远突然就瞪大了双眼,满脸尽是错愕无比的惊诧神色。    抬眸望去,眼前的一切和这楼道曾经的模样渐渐重叠在了一处,破损的墙壁慢慢变成光洁如新,已经磨成酱色的毛燥地板也已恢复成一片锃亮。    时光瞬时倒流,身着着各式旗袍长裙的蔓宁,好似幻影一般在秦远的身旁缓缓闪现了出来。    或是踩着细长高跟摇曳着身姿拾阶而上,或是倚在长凳上抚着额发静静翻看书册,亦或是躺在雕花大床上带着闪闪泪光安静睡去。    蔓宁曾经在这老房子里记录下的点点滴滴,穿过流光浮逝不断循环往复,仿佛一眼间就能看遍美人如画的每一张不老容颜。    或微笑,或蹙眉,或是垂眸落泪,不论是哪一张面孔,都是摄人心魄的绝美画面。    秦远眼眸微闪,情迷间不自禁就朝着蔓宁伸出手来。    那些带着淡淡香气的迷离幻像,却好像太阳光下泛着七色光晕的肥皂泡沫。只是指尖轻触,瞬时就迸裂成片片碎沫,满目旖旎景致徒然消散成空,只留眼前走廊间一片暗沉的幽森光线,还有依旧肮脏泛黄的斑驳墙壁。    眼眸骤然一缩,秦远无力地垂下胳膊,迷茫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回过神来。    满脸的无精打采刚准备掏钥匙打门,突然就听到耳边“吱呀”一声开门轻响。一个人还没完全反应过来,隔壁二零五的那扇深色木门就已经被人缓缓推了开来。    原本沉闷的一颗心瞬时高高提起,秦远暗吸一口气强忍住满心的狂跳悸动,僵着脖子极不自然地转过身来,刚好就对上了蔓宁略有些疑惑的眼神。    “先生这是刚回来,还是要出去?”    蔓宁的声音略带点沙哑之感,却依旧悦耳怡人,丝毫也不显老态。    一口吴腔软糯可人,不过只是“先生”两个字而已,便让秦远立马就忆起了梦境里的她满脸戏谑调侃时的媚人神态。心绪微浮间耳尖猛然一热,再碰上蔓宁投来的询问视线,一个人更是一阵心虚、满脸尽是窘涩不已。    微垂下眼来清咳了几声,稍稍平复了一瞬,秦远这才对着蔓宁故作淡定地微笑回道:“白阿姨好啊!我这刚准备出门,白阿姨你呢,这会儿也是要出去吗?”    见秦远这脸色忽来变去,蔓宁只是微微笑了笑并未多问。满脸温和地回过身去,一边锁着房间大门,一边对着秦远闲话家常般随口解释了一句。    “现在确实是要出去一下。昨天才刚刚回来,家里头什么都没有,还得出去添补些东西。”    见蔓宁背过身去,秦远这才敢抬起头来偷偷瞥了她一眼。    今天的蔓宁穿了套黑色丝绒的及膝旗袍,外头披了件素花色样的羊绒外套。依旧一身的干净清爽又不失端庄大气,只是比先前见她的时候,面上的气色确实要苍白了不少。    “白阿姨最近都不在家吗?上次就听孙阿姨说要找您可是一直都没找到,还说您身体不太舒服到乡下去休养了。”    强忍住眼中暗暗涌起的几分酸涩之意,秦远小心翼翼地对着蔓宁试探着问了一句。    此时蔓宁已经锁好房门回过身来,收起手中一大串的黄铜钥匙,又小心翼翼地放回随身背着的坤包里,神情严肃的好似完成项极其神圣的仪式一般。    确定东西妥帖放好了,蔓宁这才如释重负般轻缓了口气,抬起头来对着秦远很是客气地笑着回道:“最近确实没有住在家里,但也不是去乡下养病。只不过打听到了一个久无音讯故人的消息,去了趟外地想要确认一下,只不过到底还是空欢喜一场。中途路上耽搁了些,这才晚了几天回来。”    看着蔓宁琥珀色眼眸中忽而闪过的一丝落寞神色,秦远的心也跟着一起揪了起来,不自觉就顺着她的话头又追问了一句:“您这是要找什么人吗?需要我帮忙一起找吗?”    蔓宁叹了口气,轻摇了摇头后满脸自嘲地淡淡回道:“不劳烦先生了。都已经找了几十年了,其实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只不过我这人向来固执,哪怕还有一丝希望就不想放弃。其实想想自己也是无趣的很。这么多年了,若人家还想见我,就是再困难险阻都不是什么问题。若是不想见我,或是已经不能见我,我就是再守上多少年,结果不都还是一样?说到底,还是自己不甘心的执念而已。”    蔓宁很少在秦远面前如此坦言心境,两人间也是一下子就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再抬头时,蔓宁眼中已不见一丝哀然神色,对着秦远满脸抱歉地念叨了一句:“人老了这话也多了,一时发发牢骚而已,秦先生别放在心上。”    心里清楚的很,蔓宁要找的那个人,不是沈一白就是苏言安。秦远微微张开口想要安慰她几句,话到嘴边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身份和立场,只能无力地抿了抿唇轻声回道:“不会的,我很喜欢听您说话,也不觉得您唠叨。”    此时蔓宁已经完全恢复了一脸淡然,开口之时便将这个沉闷话题一笔带了过去:“既然秦先生要出去,要不一起下楼!”    能与她同行秦远正是求之不得,立马就忙不迭地点头附和,两人便一前一后缓步朝楼下走去。    走出昏暗的楼道口去,外头阳光正好,眼前视线便是一片豁然开朗。    站在蔓宁身旁,稍稍侧过脸来秦远就能看到她的满头银发在阳光下灿灿发亮。    眼角间浮着几缕不深不浅的细细纹路,便是时光在她脸上镌刻着的秀气印记,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静怡娴适的淡然之感,心里头不禁又思绪翻涌了起来。    每每和蔓宁并肩而立之时,秦远总是不自觉就会暗暗挺直身杆,生怕自己一丁点的懒散浮躁之气就会破坏了这美人身边的宁逸气氛。    从楼上到洋楼前两人皆是无语,一路上秦远几次欲言又止。    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总觉得自己的话头实在太过牵强无聊,本就不善言辞的秦远更是一阵郁闷不已。犹豫再三总算是鼓足了十分的勇气,便想要拿蔓宁的那张老照片扯出些话题。    刚开口叫了声“白阿姨”,旁边的草丛里头突然就窜出了一道白白的身影,这不明之物猛一下就飞扑到了秦远身前蔓宁的身上,把他给惊得差点就要失声大叫了起来。心慌之间眨了眨眼再仔细一看,这白乎乎的一团竟是二零二室的那个小男孩!    此时那肉嘟嘟的小家伙正极其亲昵地黏在蔓宁身上蹭来蹭去,弯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冲着蔓宁一脸的嬉皮笑脸:“漂亮阿姨你终于回来啦!你都好久没陪我玩了,奇奇想吃你做的好吃的了!”    小东西嗲嗲地和蔓宁腻歪着,蔓宁也是满脸笑意地微微蹲下身子,伸手轻轻捏了捏这孩子的小脸蛋柔声说道:”奇奇乖,阿婆最近出去找阿公了没在家里,阿婆这就去买材料给你做糖水好不好?玩一会儿你就乖乖回家睡午觉,下午到阿婆家就有好吃的了。”    一听蔓宁说要给他做好吃的,这小家伙瞬时就两眼直放精光,小鸡啄米般不停地点着自己那颗小脑袋,看起来憨态可掬,样子十分的呆萌可爱。    开心过后,这小东西又踮起脚尖凑到蔓宁身边轻声耳语了几句,两人立马就极有默契地一起哈哈大笑了起来。阳光下一大一小,这两个身影紧紧依偎在一起的画面看起来是格外温馨和谐。    站在一旁的秦远看着这一幕不禁就有些愣神,直到蔓宁叫了他几声才将将回过神来。原来蔓宁要搭的那班车已经到站了,拍了拍那小家伙毛绒绒的小脑袋,又朝秦远挥手打了个招呼,便独自上了公车先行离开了。    这刚热闹起来的楼门前一下子就只剩下秦远和那小男孩两个人,原本和谐有爱的气氛一下子就冷却了下来。    脑海中不禁就浮现出前些时候闲谈间,二零三那对小情侣对这孩子充满恶意的各式闲言闲语。秦远思忖了一瞬后也微微蹲下了身子,摆出一脸的温和慈爱对这小家伙柔声询问了起来:“小朋友,你为什么要叫刚才那个婆婆叫阿姨呢?”    蔓宁离开后,那小男孩原本都已经准备转身回家了,听秦远这么一问,眼珠子咕噜一转,却是满脸警惕地反问了秦远一句:“叔叔,你是不是也喜欢漂亮阿姨?想要把她给抢走?”    刚说完,小小的一团立马就鼓起了腮帮子,像只护食的小狗似的一脸的怒气冲冲。    秦远见状一下子就忍俊不禁,忍不住也学着蔓宁的样子捏了捏小朋友红扑扑的小脸蛋儿,满脸笑意地对他谆谆善诱道:“叔叔不跟你抢的,只是好奇问问你而已。之前都没有人教过你,该按着年纪辈分叫人的吗?刚才那位,你应该叫她奶奶而不是阿姨。”    那小子听秦远这么一说,立马又是满脸的不乐意。    噘起了小嘴奶声奶气地反驳了起来:“才不是呢!幼儿园老师教过我的,跟妈妈差不大的就可以叫阿姨。漂亮阿姨那么漂亮,比我妈妈看起来还年轻,怎么可能叫她奶奶呢!”    说完还不忘瞪了秦远一眼,满脸都是“别以为我年纪小,其实我什么都知道”的笃定表情。秦远也是一时无言以对,只能耐下心来对这明显很不服气的小家伙继续问道:“那你这么一直叫她“漂亮阿姨”,你妈妈都没有纠正过你吗?”    原本还气势满满的小家伙一听秦远提到了他妈,立马就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般,瞬时就耷拉成了张苦兮兮的苦瓜脸。小大人似的对着秦远深深叹了口气,垂下脑袋很是郁闷地嘟囔了起来。    “我妈妈她从来都不会在意我都说了些什么的,她只会不停念叨着她自己一个人把我带大有多辛苦。又担心我被坏人带走,根本就不允许我和外人接触。妈妈她还特别不喜欢漂亮阿姨,就因为上次漂亮阿姨给我带了些甜食被她看到了,之后就一直觉得漂亮阿姨会把我给抢走,不许我再跟她说话。后来我就只能偷偷溜过去找漂亮阿姨玩。这整栋楼里,也只有她对我最好了。”    小男孩嘀嘀咕咕抱怨完后,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里却涌起几丝与他年龄很是不符的委屈无奈,一大一小,两个男人一下子就沉默无语了起来。    关于这对母子的情况秦远也听孙阿姨偶尔提起过。    听说这小家伙的妈妈是未婚先孕,生产之后始终不肯向家人坦白这孩子的爸爸到底是谁。    无奈,这孩子妈妈的老家是个相对封闭的偏远地方,对这样的单亲妈妈根本就无法容忍。不停被人戳着脊梁骨指指点点。    人言可畏,这对母子根本就没法正常生活,于是便独自带着孩子到了上海,同时打了好几份零工才勉强过活了下去。这生活窘迫所逼,对这孩子自然也就有些顾忌不上。    细思缘由,秦远也很能理解这外地人在沪上讨生活的各种心酸坎坷,更何况是个还带着孩子的单身女人,其中的艰难自是可想而知。    刚想开口安慰下这小子,这小家伙突然就卯足了力气猛推了秦远一把,叉起了两条肥嘟嘟的小胳膊,气势汹汹地对秦远宣誓起了主权:“反正我最喜欢漂亮阿姨了,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娶她做老婆的,不许你和我抢!”    干完坏事,见自己的“假想敌”猝不及防间被推得踉跄了一下,这小屁孩立马就脚底抹油般一溜烟就跑走了,留下秦远一个人楞在原地是哭笑不得,想不通现在的小朋友怎么会这么早熟,怪不得自己这三十多年一直专业全职单身狗。    心里长吁短叹感慨了一番后,秦远这才从口袋里掏出了在大床上找到的那张旧照片,心里却是一阵疑惑不已。    照理说,蔓宁就算是再不显老,但毕竟年纪摆在那里,怎么也不可能让人觉得她和这孩子的妈妈是差不多年纪。    疑惑间,秦远突然就想起自己曾经听过的一个说法,说在小朋友的眼睛里,看到的其实是和成年人完全不同的景致。    孩子们的世界更加干净纯粹,都是拿着一颗初心去感受,看到的全是一个人灵魂深处最真实的形象,便不会因为那些外在的虚假表象而蒙蔽了双眼。也许在这小家伙的眼里,蔓宁真的就是她最美丽鲜活时候的容貌。    秦远刚还想问问那孩子,他眼中的“漂亮阿姨”是不是和这老照片上的蔓宁是同一个模样。可无奈这小子居然出其不意间就偷袭了自己,还没来得及问出口来就已经拔腿就跑。    轻轻叹了口气,秦远又抽出手中的照片默默凝视了一瞬。方寸间的蔓宁依旧美目盼兮、一脸似笑非笑的冷艳表情,无论看过多少次,每每都还是忍不住为其惊艳、赞叹又心颤不止。    合上手心,将这份悸动牢牢藏在心间,秦远一个人忽而就完全释然了起来。    已然见过这美人最绝色的鼎盛年华,又亲眼见证了她跨越年岁一直优雅到老,对他来说,便是人生无憾的一大幸事。    蔓宁便就是蔓宁,永远都是时光深处的一抹明媚艳色,不死不灭,不老不休。此时此刻,又何必在意旁人对她的目光如何?    ☆、第九个梦境。    心中感慨无数, 秦远无比期盼着下一次的梦境可以为他答疑解惑。而这次竟是日有所想, 当夜就有幻梦如约而至。    自从雷雨那夜上过美人榻后, 小尝甜头的沈一白便愈发得寸进尺了起来。    每日到点便准时钻上蔓宁专属的大床。十分自觉地占上小半边位置后,立马就一脸乖巧地闭上双眼,瞬时便进入了酣睡一般的“深度睡眠”。    眼看着这男人缩着双长腿小心翼翼地霸占了地盘, 又摆出一副雷打不动的昏睡模样,蔓宁每每都是一脸的嫌弃加无奈。    即便如此,美人倒也给这沈先生留了几分情面, 没有狠下心直接把人赶下床去。只是抱着被子两人各睡半边,便是相安无事,一夜背对无言。    见蔓宁几次默认都没有异言,自觉已经得了“上榻许可”的沈一白更是变本加厉了起来,    本来还是规规矩矩、丝毫都不敢造次, 害怕扰了美人只能强忍住浑身的躁动热气,一夜“挺尸”到天明;这会儿便敢趁着蔓宁睡熟之时,偷偷伸出胳膊把人给揽到自己怀里。    天亮之后,又假装若无其事般翻回自己的那半边床铺,变回那老老实实, 同床不乱的“沈下惠”。    如此精分的无聊戏码,这沈一白却是自得其乐,循环往复、乐此不疲的很。    每每在闺床上偷香成功, 这沈先生都会心情愉悦上一整天,时不时还会莫名其妙就自己傻笑起来,惹得周围熟识之人皆是异常无语。    实在想不通这面白腹黑、算盘打得噼啪响的沈一白, 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般傻白甜似的诡异画风。    所幸这沈大少只是看起来反常,做起正事的时候,倒还是一如既往的果断干脆。    一谈起买卖立马就变得“一毛不拔”,七毛钱的货色就别指望他肯掏出八毛来,依旧一副“铁公鸡”似的精明算计,大家这才将将松了口气。    放下心后又忍不住十分好奇了起来,一个个便大胆猜想起这沈一白突然转变的缘由。    私底下议论间,都觉得这新婚燕尔如此恩爱,年轻气盛又琴瑟和鸣的,保不齐这沈夫人的肚子里已经有了好消息,沈大少才会如此心情大好。    这般猜测之下,众人的关注点便又转到了蔓宁身上。有心之人这才恍然发觉,自从和沈一白成婚之后,这白家大小姐已经许久没在人前露过面了。    于是先前“奉子成婚”的传言再次卷土重来,更有所谓的“知情人”言之凿凿地对外爆料道,说这沈家太太之所以最近都没怎么出现,就是因为前三个月胎还不稳,才需要闭门在家好好休养。    两人都不在意什么外在的虚名,这些闲言闲语自然对这沈氏夫妇无甚影响。如今沈一白唯一担心的,就只有蔓宁的身体和精神状况。    不过这沈先生近乎死皮赖脸的夜夜相伴倒也不是全然无用。夜深人静之时将蔓宁暗暗拥在怀中,明显能感到怀中之人睡得越来越踏实,也没再出现过雷雨那夜的骇人情况。    而两人相处之时,见蔓宁的态度也平和了许多,沈一白便越发皮厚地发挥起自己口灿莲花般的游说绝技,一直缠着蔓宁长吁短叹个不停。说她都没以这沈太太的身份和他一起出过门,越说越是满脸的委屈可怜。    被如此“无赖”的沈一白扰得没有片刻的清净可言,蔓宁只能极其无奈地妥协了下来,偶尔便也会陪他一起参加些重要的酒局应酬。    每每遇到这样的场合,都是这沈一白当众花式秀恩爱的最佳时机,朝着旁人介绍家眷之时,从来都是十指相扣、一刻都不舍得放手,恨不得整个人都黏在蔓宁的身上一般,满眼尽是对自家夫人满满的爱慕之意。    几场酒局下来,除了蔓宁的肚子被所有人全程暗暗窥视议论了一番之外,众人更是再次刷新了对这沈家大少宠妻狂魔的认知。    这不分时间、地点的各般疼爱宠溺简直让人不忍直视,彻底颠覆了这沈家大少先前各种风流浪荡的不羁名号。    也不知真是因为这白家小姐魅力无穷,把这浪子收拾的如此服帖;还是为了旁的什么目的,两人故意对外做戏而已。    不过只需这么一点儿八卦猜忌,就已经足够一帮看客嚼磨上许久,一个乐得显摆、一个寻得话题,倒也算是主宾皆欢,各得其所。    除了时不时带蔓宁出去,还有例行的晨间漫步之外,沈一白还一直撺掇唠叨个不停,总算是让蔓宁渐渐恢复了些社交,偶尔也会自己出去逛逛。    沈一白如此死缠烂打,说到底也不过是想让蔓宁多出去走走、换换心情。毕竟心病只有心药治,只有蔓宁她自己愿意迈出这第一步,才有可能将过去完全都放下。    总而言之,这日子看似是越过越平顺和睦了起来,沈一白也不禁开始暗暗有了些期盼。或许自己守得明月见日出的那一天,怕不是想象中的那般遥遥无期了。    心情愉悦之时,日子就过得飞快。不知不觉间天气渐渐转凉,一晃眼就到了白雪初降的冬至时候。    此时已近年关,寻常人家已经开始慢慢准备起过年要用的物件。在沪上做工的外乡洋盘们也基本都结束了前年的工程,便都陆陆续续离开上海,相继踏上了返乡之途。    同往年不太相同的是,大街上到处巡逻的宪兵们比平常时候似乎多了不少,报纸里头也都是些对国内局势的担忧报道,说是东北三省已经爆发了好几次规模不小的武装起义。    不过在这些沪上土著们看来,毕竟还有这么多得罪不起的洋人呆在这里,革命党和这政府军就是闹得再乱再凶,也是万万不会打到这上海滩来的。    如此一来便还是该吃饭就吃饭,该跳舞就跳舞,外头的暴动战乱对这黄浦江两畔的百姓们,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南京路上的百货商店里,早就是一片张灯结彩的繁华景象。来来往往的都是些想要避开高峰,提前购买年货的阿婆阿公们。    他们关心的只有哪家铺子里的东西要更便宜一点,还有赶不赶得及买得到沈大成家最新出炉的糕点熟食,好带回家给嘴馋的小囡打打牙祭。    所谓的国家大事、动乱纷争对他们来说,只不过是报纸上豆腐块般的几行铅字而已,根本就比不上自个兜里的几个钢镚来的真切实在。    人头攒动间,整个黄浦江畔都洋溢着淡淡的喜庆气息。辛苦了一年,一般人都开始缓下了节奏准备佳节的到来,却也是沈一白这般大商户们一年当中最为紧张忙碌的时刻。    过年前的这一两个月,向来都是敲定来年订单最为关键的时候。这生意向来都是酒桌上谈出来的交情,沈一白就算是再有心想要多陪陪蔓宁,但此时此刻也实在是分身乏术。    到底是快要收官的紧要关头,沈一白接连好些天都在外头一直应酬陪客到深夜,等他踏月归来之时,蔓宁早就已经沉沉入睡。    待到第二天大早,枕边人还没睡醒沈一白就又得赶着出门办事,这样一再错开了蔓宁的作息时间,竟是好些日子都没能跟她好好说上一句话。    憋着口怨气,沈一白紧赶慢赶拼命加快了进度,总算在腊月之前,将主要几家供应商的单子都签了下来。    待到安排好年前的最后一场饭局,沈一白却是对谁都没提起过。    早早结束了酒席之后,这沈先生就迫不及待地飞速赶回家来,满脑子想的只有怎么和自己的沈太太好好腻歪一下,才能缓解他这么些天的相思之苦。    见沈一白这么早就回来,家里的佣人也是很不习惯。稍稍反应了一瞬才想起来回复他,说太太这会儿正在书房里面看书。    刚准备转身上楼去通传一声,可沈一白立马就挥手制止住了。只是把身上还带着点外头寒气的外套递了过来,便就径直朝书房那头走了过去。    轻轻推开房门,里面只开了盏不大的绿色台灯。沈一白一眼就看到坐在书桌前的蔓宁,此时正斜斜倚在藤制的扶椅上。    腿上盖着的软毛毯子已经滑落下大半垂落在地板上,一个人竟是靠着椅背就睡了过去。    见蔓宁身上衣裳单薄,沈一白立马就蹙起眉来。赶紧大步上前走到她身边,弯下身子捡起地上的毯子,又仔细披回到了蔓宁的身上。    刚一抬眸就瞥见了蔓宁满脸含笑的安然睡颜,微黄的灯光映在白皙的面庞上,闪着一层纯净朦胧的淡色光晕。    红艳的双唇盈着点点泽光,唇线轮廓勾勒出一弯格外魅人的性.感弧度,这灯下醉眼看美人便更是风情独具。    心跳猛然就漏跳了一拍,胸腹间的炽热酒气瞬时就汹了起来。借着微醺之意,沈一白情不自禁就将双唇凑了过去,极其温柔地轻吻在蔓宁紧闭着的微凉眼眸上。    似是有所感应一般,覆在雪白肌肤上的长长睫毛微微颤了颤,蔓宁跟着就慢慢睁开眼来。    还带着点惺忪睡意的暗色眼眸忽闪了下,看到眼前突然出现的沈一白,却只是哑着声轻轻问了一句:“你回来了?”    刚准备坐起身子,就被沈一白伸手拦了下来,长指顺势就挑起了蔓宁额间散落下的几缕碎发。    修长指尖又轻抚过耳阔,将发丝仔仔细细拢到了贝壳般小巧的耳朵后面,金丝镜片下那双弯弯桃花眼中溢满了怜爱疼惜:“怎么坐着就睡着了?这屋里这么凉,小心别感冒了。要是困的话,我抱你回房到床上再睡!”    说完便伸出手臂打算把蔓宁拦腰抱起,眼前的美人却是眉头一蹙,稍稍侧身就避了过去。    张开怀抱却扑了个空,偷香失败沈一白也是丝毫不恼。    咧开嘴来露出一口白牙,虚着双勾人的媚眼朝蔓宁凑近了过来,一脸邪气地对着她勾唇笑道:“蔓蔓,这么多天没见,是不是想我了?”    气息相近间,一股带着淡淡酒味的甜腻气息迎面而来,沈一白高大的身子却是极其强势地就朝她倾覆了下来。    还没等蔓宁来得及开口作答,男人微微嘶哑的呢喃声便在她耳畔沉沉响起:“不管你想不想我,蔓蔓,我真的好想你!”    ☆、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    眼看着这满身醉意的沈一白寸寸逼近了过来, 蔓宁只是微微抬眸乜了一眼, 便伸出双手抵在男人滚热硬实的胸膛上, 稍稍用力就把人给挡了开来。    眉梢轻挑,开口便是满满的嗔怒之意:“又是一身的酒气,就不能少喝点吗?这世上的钞票是永远都赚不完的, 可你这小命就只有一条,稍微悠着点好不好啊!行了,我下去让人给你煮碗醒酒汤去。”    美人面上甚是不悦, 说完便准备站起身来,却被沈一白猛地一把又按坐了下来。    这男人漂亮的眸子里一片情愫潋滟荡漾不已,眼中尽是掩不住的狂喜之色,却是伸手紧紧拉住了蔓宁, 满脸小心翼翼地对她颤着声轻问了一句:“蔓蔓,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说话间,一双大手已经顺着蔓宁纤细的的腰身不老实地抚了上来,带着层薄茧的修长指尖还不忘到处撩拨点火。    如此这般得意忘形便是彻底恼到了美人,蔓宁瞬时就怒地蹙起眉来,猛拉了下椅子就直接站起身来。    半蹲着的沈一白原本都倚靠在这藤椅上面, 猛一下就被蔓宁抽掉了全部依附,一时之间重心不稳,身子立马就往后头直直仰了过去。    只听见“砰嗵”一声闷响, 整个人便狠狠撞到了身后硬实的檀木桌上,桌上放着的零散纸笺也被冲撞地四处纷散了一地。    摔坐在地的沈一白心中猛然一慌,生怕错上加错弄乱了蔓宁的东西, 惹得美人更加恼怒。    此时也顾不得背上传来的阵阵剧痛,赶紧就俯到地板上,一阵手忙脚乱地收拾了起来。    刚垂下眸来捡起靠身旁的一张纸笺,一眼就窥到了最上面写着的“言安”两个字。    目光飞速在那纸页上扫视了一遍,拿着信的那只手根本就不受控制地颤颤发抖了起来,原本泛着淡淡绯色的一张俊脸瞬时就变成刷白一片。    “蔓蔓,你这是什么意思?”    男人带着怒意惊诧的声音嘶哑低沉,一对男女间原本弥散着的暧昧气息忽而就全部一散而空。    沈一白强压住胸腹间几近爆裂的愤愤之情,直起身子缓缓站了起来。    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张刚刚起了个头、只有寥寥数行的淡黄信纸,一双眼睛已被信上的内容给刺成了一片血样的艳红颜色。    蔓宁微微楞怔了一瞬后,冷清苍白的面容上却是多出了几分不耐神色,伸手就想抽回沈一白手中的那张信纸:“这事跟你没关系。你也没有权利窥看我的私人信件,麻烦赶紧把手里的东西还给我。”    “和我没关系?”    沈一白重重地嗤笑了一声,却是极其灵敏地避开了蔓宁,猛一下就收回了拿着信的那只手。    酒意熏腾下,整个身子仿佛被滚烫的沸水不断灼烧着,所有的痛楚不甘带着浓浓怨气慢慢浮上心头,全都在眼前逐一明晰放大了开来。    从始至终,捧在手上的一颗真心从未被好好珍视过。反复蹂.躏过后又被狠狠摔碎在地,此时更是对着心口毫不留情地捅上了一刀,瞬时便是一片不堪入目的血肉模糊。    “你说和我没关系,那又和谁有关系,难道是那个苏言安吗?”沈一白微垂的眼角处已暗暗泛起泪光,满脸嘲讽地对着蔓宁反问了一句。    见眼前的女人依旧沉默不语,胸口处又是一阵撕裂之痛袭来。愤懑至极,沈一白一把就牢牢钳住了蔓宁瘦削单薄的双肩,一个人已是近乎绝望地怒叱了起来。    “是不是不管我再怎么对你好,在你心里,我也还是比不上那个男人,永远都只是你白蔓宁挂着个‘丈夫’头衔的摆设而已?!你从来都没和他断过联系是不是!”    一双湿漉漉的眸子紧紧地盯着蔓宁,满眼尽是哀然神色。此时的沈一白已经激动到浑身剧颤不止,却还是死死咬住了嘴唇,强行忍住了满眼即将溢出的澎湃泪意。    可眼前的蔓宁回复他的只有眼中忽闪而过的一丝怜悯,便别过眼去只对他冷冷地回了一句:“沈一白,你喝醉了。我现在和你也说不清楚,有什么事等你清醒了以后再说!”    说完蔓宁便冷下脸用力挣扎了起来,一心只想挣脱禁锢,赶紧抽身离开这房间,离开这已经发起酒疯的沈一白。    女人原本柔软的身子,此时却是用尽气力狠狠撞在沈一白早就已经伤痕累累的心口上。胸腹间涌起阵阵钻心般的难抑痛楚,原本温润如玉的面容上渐渐浮起一层颓败的阴戾神色。    顺着蔓宁的意思把她松了开来,沈一白却是面无表情地将手中的信纸揉起又全部撕成了碎片。    边撕还边将信上的内容,一字不差地冷冷念出了声来:“言安,许久未见,甚是想念。盼早日归来相聚,勿忘彼此之约。最近你所谓的出去逛逛,是不是去见那个男人了?蔓蔓,你这是早就打算好要离开我了是吗?”    念完之后,满脸郁色的沈一白顺手就将手中的碎片全都撒到了半空之中,两人当中瞬时就飘满了片片淡黄色的细小纸屑,像极了这上海滩上极少遇见的鹅毛大雪。    待到碎片落尽之时,那男人又弯下腰去捡起地上旁的信纸,伸出长指立马就将其中一封撕扯成两半。    “沈一白,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本已满脸阴沉的蔓宁此时已被沈一白的言行给彻底激怒,一把就夺过了他手上还没完全撕碎的信纸、对他又大声呵斥了一句。    被蔓宁一声怒骂,沈一白只是满脸苦涩地微微闭上了双眼。    再抬眸时,就只看见蔓宁正趴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收整着散落在地的一片狼藉,又将那些完整无缺的信纸都仔仔细细地叠放在一起,却是沈一白从未在蔓宁身上见过的郑重严谨之态。    一想到蔓宁和苏言安从来都没有断过联系,沈一白本就已经暴怒到想要提刀杀人,此时再看到自己的妻子如此珍视和那男人互述衷肠的往来书信,一个人瞬时就被满心的妒忌恨意冲走了所有理智和隐忍。    趁着蔓宁只顾着收拾她和苏言安之间的信件,已是怨气冲顶的沈一白一把就将她整个人都抗了起来,直接就将毫无防备的蔓宁带回卧房扔到了大床上头。    猝不及防间就被人扛起,蔓宁也是微微呆愣了片刻后才反应了过来。眼看着沈一白已经气势汹汹地压上了身来,立马就怒瞪起双眼大声斥责了起来:“沈一白你到底想要干嘛!”    身下的女人明显已经怒不可遏到几近抓狂,沈一白却只是弯了弯眉眼对着蔓宁冷冷笑了起来,下一瞬时这男人便发起了阵阵猛烈攻势,直接就将她口中所有的责难言辞全都吞咽到了自己的唇齿之间。    硬憋了那么多个夜晚沈一白早就已经饥渴难耐,此时靠上蔓宁柔软无比的温暖双唇,瞬时就激起了他所有的感知触觉。    带着阵阵恨意和委屈不服,沈一白红着眼狠狠咬住了眼前一对诱人的丰盈唇瓣。    一双修长的大手此时再也没有任何顾忌,便随着性子在蔓宁娇软的身子上毫无章法地到处横冲直撞。    被牢牢封住双唇的蔓宁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不停“呜咽”着顶在沈一白胸前拼命地挣扎了起来。    无论蔓宁如何发怒反抗,沈一白却仍是至若惘然一般,蛮横无比地对她四下攻城略地。    解不开蔓宁睡衣上头的扣子,索性双手一起用力,本就单薄的绸料猛一下就被急性子的男人完全撕扯了开来,眼前瞬时就显出了一片白到刺眼的皑皑雪域高峰。    眼前景致太过香艳诱人,沈一白只觉得浑身血脉一阵猛烈喷张,被欲.望烧红了的瞳孔间只剩下眼前蔓宁琥珀色的迷蒙眸色轻轻晃荡不已。    情迷之间整个人的神志已是一阵空白,所有的动作全都只是随着本能驱使。再回神时,紧紧相拥的两人几乎已经坦诚相见,而自己的灼热之处正顶在入口,早就已经蓄势待发。    心神瞬时一阵激荡不已,已被汗水完全浸湿了的沈一白粗粗喘了几口暂缓了攻势,这才强忍住了想要把这女人直接占为己有的强烈冲动。    眼中恢复了些许清明之后却才恍然发现,身下的蔓宁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不再挣扎反抗,只是紧紧闭上双眼任由他摆弄撩拨。面上亦然一片冷淡漠然,完全没有一丝情动亦或是厌恶的情绪起伏。    一眼瞥见蔓宁紧紧咬住的双唇间,竟已渗出了点点斑驳的殷红血珠,眼中瞬时弥漫起层层雾气,沈一白只觉得整颗心都要炸裂开来一般。    越是这样,沈一白越是不肯服输。张口轻轻含住了蔓宁小巧的白皙耳珠,又顺着耳廓轻吮细舐了起来,强忍住满腹的痛楚近乎哀求地低声呢喃了起来:“蔓蔓,蔓蔓,睁开眼看着我好不好?”    此时的沈一白已是抱着一颗破釜沉舟之心。哪怕知道蔓宁会怨恨自己,也要不顾一切地在她身上留下一点自己的痕迹,恨不得将她彻底融入自己的骨血当中。如果注定会失去,那他只愿在她清醒之时完完全全拥有她一次。    撑起胳膊朝蔓宁贴了过去,不似先前的强势粗暴,却是极尽温柔地轻吻着她冰凉的脸颊。    唇珠顺流而上,细细抚过女人每一寸的柔美轮廓,最后停留在蔓宁微微颤动的长睫之上。    可无论如何温存轻抚,蔓宁仍是闭着眼睛沉默不语,浑身上下依旧一片冰冷僵硬。    灵魂和肉体仿佛已经互相抽离了一般,半空中的蔓宁冷眼审视着身下这对交缠在一起的男女,眼角眉梢间流露出的尽是鄙夷不已的嘲讽讥诮,只叹是可笑之人,又是如此的可怜可悲。    此时沈一白的眼角旁已是两行清泪垂然而落,一双原本勾人的桃花眼中只剩满目的茫然和绝望,片刻后才满脸自嘲地哑声笑了起来。    “原本以为不论用上多少年,只要你肯留在我身边,只要我一直对你好下去,就算是块冰块也总会有被焐热的一天。可是我的沈太太心里头从来都没有我这个沈先生。从头到尾都只是我一厢情愿的痴心妄想罢了。蔓蔓,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现在我愿意放过你了,请你也放过你自己!”    说罢,沈一白便慢慢抽出了自己的身子,拉过薄被小心翼翼地将蔓宁仔细盖好。一个人默默穿好衣服后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耳边响起了门开了又关的“吱呀”声,男人离去之后,原本满屋旖旎的炽热气息瞬时全部消失散去,只剩下满目疮然的蔓宁依旧紧闭着双眼。    却有几滴泪珠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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