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74章 (5)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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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跑了多久,感觉身后的打斗声一直就没停歇过。    恍惚间,她甚至能听到萧烈的骨肉砸在地上,寸寸碎裂叫人头皮发麻的声响。    薛玉杰没有追来,她只要头也不回的跑下去,就会得救。    是的,跑下去!    一直跑下去!    ……    空旷的四野她的喘息声在耳边阵阵回荡,越来越粗重,越来越呼吸困难。她似魔怔了般,整个人都恍惚了。    不过并未持续太久,她捂住惊跳不已的胸口。    眸色重新恢复清明。    “不行!”    **    萧烈是怎么也没想到本已独自逃命的楚寻会去而复返。    当他看到她纷飞的乌发,第一感觉竟然是感到欣喜,不过也就一瞬,他很快反应过来,撑着被摔打的破烂不堪的身体,大骂,“你他妈的不要命啦!滚!”    薛玉杰也伤得很重。看来自楚寻跑走后,萧烈再无顾忌,招招致命狠辣,但坏就坏在,萧烈是个人,会痛会疲乏。而薛玉杰就跟失去了正常人的感觉般,虽然会流血,骨肉也会被打坏,但他不会觉得痛,反而,鲜血会刺激他的疯狂,他比之先前更疯狂了,与躁狂的野兽别无二致,或者说更像是体能被激发到极致的活死人。    在楚寻返回之前,萧烈吐了口血沫子,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看谁先耗死谁!    薛玉杰不是死而复生,更不是僵尸,他还会流血,会受伤,那至少说明他还是个人,只要是人就会死!    但现在楚寻回来了,情况突变,薛玉杰显然被刺激到了,拖着断了一条的胳膊,面部肌肉痉挛,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竟是直奔她而去。    诚然,彼时的萧烈确实已经招架不住了,薛玉杰转移了注意力无异于为他赢得了生机。    他尚不及爬起身,只觉喉咙涌起一股腥甜,怎么都压制不住,哇的一声,吐出一口浓血。    也就这一耽误,薛玉杰已到了楚寻面前。    萧烈只觉得神魂俱灭,拼尽全力,然早就是强弩之末的他,半道上就栽进了雪地里。    “轰隆轰隆”不是山体崩塌的声音,而是薛玉杰也不知怎么了,骤然暴起,先是猛烈的朝山体撞击,一下又一下,继而又在地上打起了滚。    喉咙里更是发出比野兽悲鸣还可怖的声响。    反观楚寻,先还是俏生生的站在原地,忽而身子猛得晃了下,软软得跌倒在地。    萧烈艰难的爬起身,疾冲过去,将楚寻抱在怀里,继而看向薛玉杰,惊疑不定。    薛玉杰并未在地上翻滚多久,不大一会,整个人猛得抽搐起来,两腿一蹬,再无动静。    “过去看看,”楚寻推了推萧烈。    萧烈惊呆了,后知后觉的上前,围着薛玉杰转了一圈,先是用脚踢了踢,而后又探了鼻息,最后摸了颈动脉,这才难以置信道:“死了!”    楚寻双手撑地,挣扎起身,“这下死透了?”    萧烈又踹了他两下,“透透得!”    楚寻长长的舒了口气,面上的笑容还未散开,却见萧烈表情大表,竟朝自己狂奔而来。    楚寻不明所以,只觉得脚底下并不平稳,眼前的景物也跟着晃动了起来。她还当自己是头晕眼花了,直到萧烈一把将自己抱住,二人脚下猛得一空,旋即铺天盖地的白,伴随着急速的失重,将二人埋葬。    **    一阵地动山摇,很快一切又归于平静。    皑皑白雪中,忽然伸出一只有力的手臂,没过一会,半边肩头顶了出来,又过了会,萧烈的脑袋自雪堆里冒了出来,不过他并未继续往上爬,而是一只手快速的扒拉胸#前的雪,直到胸口露出一个脑袋,才停下,对着她的脸快速的拍打了俩下,见她眨动了几下睫毛,才放心的继续将二人自雪窟窿里折腾出来。    楚寻也清醒了些,看清四周情形后,骂了句,“倒霉!”    萧烈大约是大难不死,莫名其妙的兴奋,“我瞧着倒是咱们走了大运!这么高的山崖摔下来不死,还遇到雪崩活埋,你说咱俩是不是有大罗神仙护体?”转而看向她,尾音戛然而止,反眯了眯眼,“咦”了一声。    楚寻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陡然变色,将外衣脱下整个的包住头脸。    “你的脸……”    “闭嘴,不想听你讲话。”她转过身,语气不善。    是他的错觉么?不是!但她半边脸颊若隐若现细若蛛丝的网纹样纹路是怎么回事?    崖底冰雪覆盖,险象环生,好几次二人一脚踩空,差点栽进暗河。    萧烈不敢冒险,提议先原地休整,毕竟二人现在精疲力竭,若要想法子离开此地,现在也不是体能最佳的时候。先前二人一路走来,看到一处山洞,可以暂供躲避风雪。而原先被薛玉杰打下山崖的马车也掉落在不远处。只是楚寻怎么都听不进去劝,整个人显得很急躁,脾气也很冲。    萧烈已然力竭,显然不能理解她急躁的原因,但一回想她脸上方才涌现的纹路,也不知是不是和那有关,没敢多问,只闷头往前行,小心翼翼的探路。    又过了不多时,萧烈只觉得握住楚寻胳膊的手陡然一沉。再一看,她也不知怎么回事,整个人痉挛了起来,嘴里发出痛苦的哼哼声。    萧烈大惊,弯下身子胡乱扯住她盖住头脸的外衣,连声问,“怎么回事?”    那外衣被她攥得死紧,里头咬牙切齿的传来一声,“不用你管!”    “这里除了我也没旁人了,我不管你谁管!”萧烈不再理会她的固执,胳膊穿过她的膝窝将她整个的抱在怀里,朝原先他们找到的兽穴走去。    到了洞穴门口,萧烈先将楚寻安置在一旁,一个人谨慎的摸了进去。    所幸洞穴并不深,外头的光线也能照进里面。里面很干燥,只在转头的瞬间吓了一跳,原是拐角处趴着一头早就风干了的黑熊。萧烈将那皮毛拎起,掉落一地枯骨。    这倒是意外之喜,萧烈再一次感慨了句,天无绝人之路。将那熊皮上的灰尘拍落,在洞穴正中铺好,这才折身走了出去。    楚寻也不知什么时候站起了身,挣扎着走了好几米远。    萧烈无奈,追了上去,“你到底在固执什么?”    楚寻整个后背都佝偻了,骨节僵硬,嗓子干哑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萧烈去扯她,“你听话。”楚寻根本不理会,拉扯间,外衣掉落,萧烈正好挡在她面前,楚寻震惊抬头,萧烈毫无意外的看到了她的脸。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呢?    那是一张根本不能称之为人类的脸!    100、毒发 ...    “呵呵……”    一声冷笑自她的齿缝溢出, 若她还是原先那般倾国倾城的模样,这一笑只会让人觉得她阴阳怪气的有种邪气之美, 如今却只会叫人感到毛骨悚然。纵横的纹路爬满了一整张脸,一直延伸到脖颈埋进衣服内。那纹路也不是平整的,而是微微鼓起, 仿似还在蠕动一般。这已经不是丑陋可以形容了,而是恶心!令人作呕的恶心!    她扶着山壁慢慢走开, 没走到十步,整个人一抽, 又痉挛了起来。    萧烈猛地回神,将痉挛的几乎蜷缩成一团的楚寻再次抱起。他将她放到铺好的黑熊皮上, 浓眉紧锁, 表情严肃,大手探上她的肩头,顺着她的经络慢慢的揉捏, 替她舒缓痉挛的痛感。    一阵昏天暗地的痛疼过去后,楚寻终于清醒了些,睁眼一瞧, 萧烈正扶着她的小腿轻柔的按摩。她猛得惊坐起, 踹了他一脚, 脸埋在臂弯内, 将自己重新团成一团。    萧烈情绪复杂,“你醒了?”    楚寻:“……”    “我先前出去了一趟,将你带出来的包裹都找到了, 你看看,都在这呢,”萧烈尽量让语气显得轻松,“亏得你机灵,包裹内什么都有,够咱们在这待一阵子了。”    “很恶心?”楚寻阴冷的声音自臂弯内传出,“和我这样恶心的人朝夕相处,你一定觉得恶心透了。”    萧烈默了默,试探着将手臂搭在她肩上,“阿寻,我并没这样觉得。”    “你撒谎!”    萧烈又沉默了会,忽然将她整个的扳过身,面对自己。    楚寻自他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那张恶心到极致的脸,连呼吸都情不自禁加快了。    “好,我承认,这张脸的确让人看着不舒服。”他低声道,随即话锋一转,“但我也知道,你是中毒了,为了救我!我看到了,看到几团黑影咬住了薛玉杰。我不清楚那是什么,但我肯定与你有关。你是为了救我,既如此,我又有什么资格嫌你?”    楚寻#情绪稍缓,垂了头,带着哭腔道:“也许不是中毒呢?也许我本来就是这幅模样呢。”    “不会的,我见过小时候的你,小阿寻冰雪可爱,比天上的小仙子还好看,怎么可能会是这样。”他强硬的将她搂在怀里,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道。    “阿寻,阿寻,你也知道是阿寻,也许我根本就不是阿寻呢!我有云绯的记忆,我或许是云绯呢?是云绯就对了啊,我都死了多少年了,自坟墓里爬出来,才会生出这种怪样子,你看我像不像坟墓里爬出来的腐烂的尸体!”她神色恍惚,眼神涣散,面上扬起了诡异的笑容。    萧烈蹙了蹙眉,这不是他第一次听楚寻说起自己是云绯。可先前她都是半真半假的玩笑模样,现在她的情绪濒临崩溃,也更认真。    “不是的,阿寻,你是阿寻,是我小时候就认识的阿寻。这世上没有鬼魂,人更不可能死而复生。你信我,你是阿寻,是我认识的阿寻。”    楚寻的眼睛一开一合,在他的安慰声中,分裂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等她再次醒来,山洞内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铺天盖地的孤独害怕陡然就袭上了心间,她像个被抛弃的孩子,安静了片刻后,忽而哇得一声大哭了起来。    萧烈灰头土脸的跑进来,手里还握着一根不知从哪里拾来的木棍,一脸戒备紧张。    二人对视片刻。    楚寻快速的擦了擦眼。    萧烈检查了一遍山洞,才一脸警惕的问,“你是怎么了?是这洞里有什么怪东西吓到你了?”    楚寻摸了摸脸,脸上皱巴巴的,心知此刻的自己就跟老树皮似的,头埋得更低,用衣裳将整张脸都包住了,只露出一双眼。    萧烈仍不解的到处查看,“到底是怎么了?你快说啊。你想急死我啊?”    楚寻含糊不清道:“我以为你将我一个人丢在这了。”    萧烈顿了下,忽而看向她,笑了,“你这是终于对我生出了点依赖的感情了?”    楚寻不自在的将脸包得更紧,人也渐渐冷静下来,冷嘲道:“对着我这样的脸还能说出调#戏的话,我也是服气了!”    “你又不是一直会这样,”萧烈走到她身边,抓了她的手,探了探脉搏。    楚寻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说:“就算不会一直这样,你见过我最恶心的一面,也会留下心里阴影了?别勉强自己假装喜欢我了。你不累我还累得慌。”    萧烈忽然抬手一把抓下她裹面的衣裳,捏着她的下巴左看右看。    楚寻被看得心头火气,恨不得抠掉他俩颗眼珠子。    “你受苦了。”他神色一变,目光真挚,声音低沉道。    楚寻扬手就要扇他耳光的手,生生停在了半空中。    “明知道自己会变成这样还要救我,阿寻,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女孩。”    这句话像一股暖流,熨帖的她的心跟着一热。    ……    “滚开!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你爹的儿子,血脉传承,花言巧语信手拈来!”楚寻一把挥开他,也挥开了这份尴尬。    萧烈叹了口气,“你怎么就不相信我是喜欢你的?”    “我们统共才见过几次,你就说你喜欢我,想娶我了,你这喜欢也太随便太廉价了?”    萧烈在楚寻之前从未经历过男女感情,对这方面也是懵懂的,闻言,还真就认真想了想,虚心请教道:“是不是咱俩之间非得经历过很多产生了感情才能算感情?”    楚寻对这方面,真心的,也是大白一个,不过这并不妨碍她装过来人,很干脆的一点头,“当然!”    萧烈兴奋道:“那咱们一起杀了薛玉杰算不算?”    这经历也太血腥了?还好意思拿来说?    楚寻敛眉想了想,“算。”    萧烈笑了,“好嘞,明白了。”    “不是,你明白什么了?”    二人说着话,楚寻就要跟了萧烈一同出去,被他拉住,“你昨儿个疼了一天一#夜,今天才刚好转,还是在里头歇着。”    “没事了,如果你不嫌我长的难看,倒胃口。我是没关系的,毒发,痛不欲生也就昨儿一天,后面俩天也就恶心别人,我自己只要不照镜子,对我是没什么妨碍的。”    萧烈不再阻拦,“那也行,我正准备处理那匹摔死的马,你要不嫌血腥,正好陪我说说话,待会做好东西给你吃!”    楚寻满眼欣喜,“好的呀!我还从来没吃过马肉呢!”    萧烈兴致高昂,“那走啊!哦,对了,待会儿,你见到那匹马先给拜一拜。”    “干嘛?你们萧国还有吃肉先拜的传统。”    “这倒不是,”萧烈不由自主的将手按到她的头顶,揉了揉,只是隔了一层布,细软的头发摸不到,手感差了许多,“原本呐我还担心,咱俩掉落山崖,光靠你带出来的那么点东西肯定是不够吃的。你看我这体格,这身形,正是能吃能喝的年纪。饿一顿两顿还好,要是饿个两三天,我只怕我会饿红了眼,难保不会激发兽性,瞧着你细皮嫩肉的口感好,一时没忍住就将你连皮带骨给啃了。”    这话要是在情侣间说恐怕就有些别样意思的暧#昧了,但二人都未经过人事,说吃那就是真的吃,咬住了嚼碎了咽进肚子里的那种吃。    楚寻闻言不甘示弱,将面上的衣裳一拉,“你要吃是?来来来!只要你能下得去口,包管你吃够!”    萧烈虽说不介意她如今的模样,但起码他是个正常人,有着最正常不过的审美观。他不会骗她——他是个只注重内在完全不在乎外表的人。更不可能违背自己的内心。楚寻这突然来了这么一下,还是将他吓了一跳。    楚寻仿似抓住了把柄似的,大声道:“说好的喜欢我呢?还不是只爱我原先那张脸!”    萧烈理直气壮道:“我爱你原先那张脸怎么了?那本来就是你的脸,我喜欢那张脸才是真喜欢你。你现在这样子又不是你的本来面目!”    楚寻心知,他能在她最丑陋的时候,还愿意照顾她,不离不弃,已经很好了,比很多男人都好。现在她要再纠结他爱上自己这个人,还是爱上那张漂亮的脸,实在是有病又没意义。    她本就是个简单的人,被萧烈堵回去后,又开开心心追着他喊,“萧烈!你衣服都烂成碎片了怎么也不脱了?你后背的伤好些了么?哎,你说,你的人什么时候能发现我们,救我们上去啊?啊,我希望后天,到时候我的脸也好了,省的顶着这张脸,将人给吓昏过去了!”    101、受困 ...    将出洞口的时候, 萧烈忽然拦住她,后者不解, 萧烈抬手去扯她盖住头脸的衣服。楚寻惊觉,“你干嘛?”萧烈已将她露在外头的眼睛都遮住了。    “你就这么嫌弃我!”楚寻越是心虚态度越是强硬。    萧烈将她的手一握,拉出山洞, 站在外头停了下,说:“眼睛可还适应?”    楚寻偏头看他。    萧烈语带笑意, “敏#感了不是?你瞧这外头铺天盖地的白,我只是担心你的眼睛经受不住强光刺激, 会得雪盲?”    “雪盲?”    “嗯,”萧烈耐心的跟她解释了雪盲的成因以及后果, 一边说一边干活。    楚寻被激怒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回想方才过激的反应,颇觉不好意思,嘟囔道:“谁敏#感了?明明可以事先说明的事, 非要先动手,被骂被打都是你活该。”    萧烈不与她计较,好脾气道:“是, 是, 我活该, 我活该。”    “本来就是你活该, ”心情像三月的春水,融化了冰雪,有种轻盈的快乐。    马车从山崖摔落下来, 四分五裂,所幸昨夜并未下雪,二人顺着痕迹找去,萧烈大刀阔斧的开始处理马肉。楚寻则将那些摔碎的马车棚,支架慢腾腾的往洞口拖去。干了一会,觉得腹中饥饿又去翻先前被萧烈拿进山洞的包裹,里头还有一些吃的,不过像糕点什么的,早就砸成粉末了。双手兜着倒进嘴里,心口好受多了。    还剩了点渣渣,她捧着出来,见萧烈正蹲在洞口拿了根圆柱形的铁棍在木头上快速而拼命的钻。    铁棍并不平整,看样子原本也是马车上的零件。    “萧烈,你这是干什么?”    “钻木取火。”    楚寻乐了,“你是原始人啊!你这要钻到什么时候啊?来,张嘴,我叫你张嘴!”她将酥饼渣渣倒进他嘴里,拍了拍手道:“你等着,我去找找。”    片刻后,她自山洞内走了出来,又小跑着朝马车摔落的地方跑去。    萧烈在她身后喊,“柴够了,不用了。”    楚寻也没应他,弯着腰在雪地里仔仔细细的,也不知在找什么。    萧烈专心致志的钻火,又过了好大会,远处,楚寻忽而大叫一声。    萧烈都钻出火星子了,被惊着,停了动作,抬头看去。就见楚寻提着裙子,快速跑了回来。即便她现在蒙头盖脸,看不清神色,萧烈莫名觉得此刻她定是眉飞色舞的。    “喏,笨蛋,看这是什么!”楚寻摊开手,那里静静躺着一根火折子。    萧烈大喜,一屁#股坐到雪地上,“哪来的?”    “你蠢啊!这还用问!”    萧烈接过,目光古怪,“阿寻,你说句良心话,咱俩这次跌落山崖,孤男寡女,是不是你早就算计好的?”    楚寻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抄手自脚边挖了一大坨雪劈头盖脸朝他砸去。    萧烈原本躲了下,转瞬反将头送了过去,被砸了一头一脸。    “你这是干嘛?”楚寻忍俊不禁。    “高兴了?”    楚寻:“……”    萧烈,“我在讨你欢心啊,感受到了?”    楚寻搓了一团雪又砸了他一脸,“萧烈,你非要在这时候恶心我吗?”    “我怎么就恶心你了?”    “我现在真是信了你这么大岁数没跟人相好过了,哪有你这样的,说情话也不分场合。就我现在这情况,你说讨我欢心?是反讽呢?还是想在我伤口上撒盐呢?鬼才会信了你的鬼话!”    萧烈闷头开始生火。    楚寻蹲在边上看他干,时不时的嫌弃几句,萧烈也不吭声,待火起了,一条马腿被烤得鲜香四溢,楚寻都记不清自己咽了几回吐沫了,终于忍不住问,“还没好吗?”    萧烈也不怕烫,直接手撕了一块肉,用布包了,递到楚寻面前。    楚寻馋虫都被勾出来了,双手去接。萧烈打了个转儿,又收回了手。楚寻瞪着眼看他,萧烈一脸得意,“想吃啊,求我啊!”    楚寻呵呵冷笑,“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萧烈大有新账旧账一起算的架势,“也不难为你,说句好听的就给你,不然……”话未说完,楚寻笑脸一扬,“萧哥哥,你人真好。”    萧烈琢磨了下,道:“往后就这么叫我,比萧二哥哥好听。”言毕,极是大方的将肉块递给了她。    楚寻#欢欢喜喜的接了。萧烈看她蒙头盖脸的吃,伸手将她包住头脸的衣服都给掀了。    楚寻愣了半晌,神色不自然。    “先前是怕你突然出来,眼睛不适应。咱们在洞口这边,也不是唯一的白。而且你也出来这么久了,就不用裹那么紧了,吃东西不方便。”    楚寻还是很在意自己这张脸的,可又不想在萧烈面前再次表现出来,总之,整个人就显得很别扭,偏萧烈还盯着她看。    “等你一百岁的时候,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    楚寻怔了下。    “所以并不丑,”萧烈笑了笑,“看上去还挺慈祥。”随即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    “萧烈,”楚寻咽下最后一块肉,暗暗摸了摸吃撑的肚子,说:“你把我的武功还给我,我就原谅你。”    萧烈看向她,“你果然是因为这个生气了。”    “难道我不该生气吗?”    “这件事……”他顿了顿,忽然抬手,飞快得在她身上几处大穴点了几下。    凝滞的感觉得到松缓,楚寻正要运功试试,被萧烈一把按住,他神色严肃,道:“我不让你生气,但你也别让我担心好不好?”    楚寻受不了他这见缝插针的情话,“你真是够够的!你有什么资格担心我!”    萧烈不接她这招,反而问道:“你突然离开也是因为这事吗?”    楚寻又换上一副浑不在意的表情,“想走就走啰,哪有那么多原因。”    萧烈捏着她的下巴,逼着她正视自己,说:“为何要隐藏情绪,你不说出真实的想法,我怎么知道你在意什么,不在意什么?”    楚寻有片刻失神,旋即又意识到自己的脸是何种模样,不耐烦的挥开他,顶着这样的老脸她实在表现不出其他情绪,因为没恶心到别人,首先倒把自己恶心到了。    她不耐烦道:“我说话就这习惯,你要真在乎我,我说的每句话你都记到心里,若不在乎,我说再多也是废话。”    “嗯,我记住了。”    这之后,楚寻留在山洞内瞎捯饬,萧烈则在外头转悠,山崖底下危险重重,不宜久留,与其坐以待毙,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自然还是靠自己最稳妥。    也不知过了多久,待萧烈回了山洞,浑身上下都是湿淋淋的。    楚寻挨个拆了包裹,将萧烈先前拿进山洞的湿了一半的被褥也架在火旁边烤。萧烈不等楚寻问话,自己说道:“掉冰窟窿里去了。”    楚寻随便抓了块布就去擦他的脸,“你可长点心,你要死了,我怎么办呀?”    “没事,我允许你改嫁!”    楚寻抄起腿就给了他一脚,“我嫁不嫁还用得着你允许?”    萧烈踉跄了下,昨天和薛玉杰大战伤口都没得到妥善治疗,后来又照顾了楚寻一#夜,方才又栽冰窟窿去了。虽然他现在劫后余生,神色轻松自在,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楚寻又哪里知道,他先前立竭,都差点交代了。    萧烈坐在火旁边烤火,楚寻在行李堆里翻找了会,过了会踢了踢他,“你这是打算就这样将湿衣服烤干?”    萧烈皮了下,“那你要是不介意,我脱光了烤?”    楚寻冷笑,将手里抱着的衣裳往他身上一扔,“换上!”    萧烈拿在手里,脸色变了变,“我不穿女人衣服!”    “萧殿下,你以为你还在皇宫呢,你还有得选?”    “反正我不穿女人衣服!”萧烈梗了脖子。    “哟呵,你还来劲了!”楚寻抄起袖子,扯着他的领口就往下扒。    “喂!你还是不是女人啊!我可是个男人!”    楚寻腾出一只手在他头顶拍了拍,“乖孙儿,在奶奶面前就别害羞了!你后背早就光了,难道奶奶还在乎看见你胸#前两点长针眼吗?”    一个真正的男人!他的重点是在下面!    哼!    不过,萧烈也就心内腹诽了下,嘴上可没这胆子。    二人拉拉扯扯,本就“风雨飘摇”的衣裳,哗啦哗啦又撕了好几道口子。萧烈无奈,只得告饶。楚寻大胜,心中得意,挥挥手,让他赶紧换了。萧烈让她出去站一会,楚寻先是出去了,没过一会,又抱着两条胳膊跑回来了,口内嚷嚷着,“冻死我了!我才不出去!”    萧烈本想出去,又被楚寻叫住,喊,“你到底有完没完了,一个大男人怎么比个大闺女还扭捏。”    萧烈呵呵一笑,“那我可要换了,哦,对了,你可不要偷看哦。”后面一句带了挑#逗的感觉,语调上扬。    楚寻被刺激的一个激灵,说:“你以为你现在狼狈的比我这张老太婆脸又好到哪去?放心,就你后背这稀巴烂的模样,是个男人都会吓得不举,还有个屁想法啊!”    二人彼此背对着对方,萧烈却震惊的停止了动作,回头看她,“你还知道不举?!”下一刻,又叫道:“为什么是男人看到我会不举?老子裸着又关男人什么事!”    102、患难 ...    衣服换到一半, 萧烈的鼻尖突然闻到一股血腥味,起先他还当是自己先前收拾马肉身上染得味道, 但这血腥味有些奇怪,萧烈一回头,正好看到楚寻举着胳膊伸到了他面前。    “来!喝!”    看清眼前情形, 萧烈的瞳孔急速收缩,嗓门骤然拔高, “你干什么!”    楚寻被这一声吼的耳膜嗡嗡作响,捶他, “你干什么呀!”    萧烈握住她的手,眸色惊疑不定。在她的身后不知何时飞出了几只状似蝙蝠的东西, 震着翅膀, 楚寻也感觉到了,用空出的那只手胡乱挥舞,情绪很是厌烦, “走开!走开!”    萧烈手里捏了根木茬,眸底一寒,楚寻看清他的意图, 一把按住他, “不可以。”说话的同时, 整个身子往他身上一倒。    萧烈慌忙松开她的手, 去扶她,哪知楚寻趁这当口在自己流血的手腕上吸了一口,在他愣神之时, 唧咬住他的唇,将包在嘴里的鲜血灌了他一嘴。随即,抬手按住他的嘴,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道,“咽了。”    萧烈表情复杂,但还是照做了。    楚寻看他喉管动了两下,这才松开手,笑嘻嘻道:“乖孙儿,好乖好乖!不枉祖母心疼你一场!”    萧烈也不言语,脸拉的老长,只捉了她的手,扯了根布条包扎。    楚寻干笑了几声,见他也没个言语,讪讪的闭了嘴,过了会又道:“没事的,伤口不深,我下手自有分寸,我知道疼……”    “你还知道疼!”他骤然抬头,眸底似有烈焰燃烧,情绪激烈。    楚寻看愣住了,片刻后才回过神,猛得将他一推,不过没推开,另一只手不耐烦的戳他,“你凶我?你竟然敢凶我!你凭你也敢凶我!哦,你是觉得喝我的血恶心是?还是觉得我亲你,你恶心了?你后脑勺真该长一对眼睛好好瞧瞧你自己的后背,后面的肉都黑烂了!一看就知道是中了毒的!我也不知道我的血管不管用,但尸蝠那样的毒都能解,我也就想着试一试,你啊,就是狗咬吕洞宾……”    岂知,话未说完,被萧烈扶住后脑勺,结结实实的亲了上去。    这个吻有些绵长,最后是在楚寻的一记耳光中结束的。    楚寻后撤了好几步,双手捧住脸,脸上是什么表情,她不知道,但心口是火#辣辣的。手一触到面上布满皱纹的坑洼,心内一咯噔,整个人都不好了,张口大骂,“你有毛病啊!!连个老太婆都不放过!你有病!你真的有病!”骂人的同时又用衣服将自己的头脸包住。    萧烈的脸是通红通红的,连着脖颈光着的上半身也是通红的。    有件事他必须承认,亲得时候他是闭着眼的,因此口感还是不错的。    “你别走!”萧烈叫住她,几步到了她跟前,也不看她,“外面冷。”    快到洞口的时候,楚寻又叫住他,“你也知道外头冷!你穿成这样想干嘛?”裙子是楚寻的,穿在他身上露胳膊露腿,滑稽又可笑。他也就随意的搭在身上,胸口都是敞着的。    萧烈脚步一顿,也没扭捏,闷头又坐回楚寻身边。    楚寻将方才随手丢在地上的小匕首在火上烤了烤,同时将他披在身上的衣服扯掉,拧着眉头,沉声道:“忍着点!”言毕,咬住下唇,下手快准狠,将他身上烂掉的腐肉割了。    待她处理完毕,用布条包扎好,看了眼他额上密密麻麻的汗珠,戏谑道:“你倒是能忍。”    “比你昨夜所受的苦,我这不算什么。”    楚寻哼了声,“你懂什么,我这痛苦也是有回报的,所以不算难忍。”    萧烈确实没听懂。    入夜,二人将白日里吃剩的马肉在火里烤了烤,饱餐一顿后,又闲聊了会,各自入睡。    夜里冷的很,山崖底下柴火有限,二人也不知要在此熬多久,不敢肆无忌惮的用,只留了一小簇火引子。    凌晨的时候,温度奇低,楚寻冷得瑟瑟发抖,牙关打战,她不由自言自语道:“这里这么冷,昨晚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萧烈跟他一同睡在熊皮上,盖着从马车内捡回来的被褥,只不过二人中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话音方落,萧烈自身后抱住她,将她团团箍在怀里。    楚寻一激灵,抬脚就往身后踹,被萧烈抬起一条腿压住,笑嘻嘻道:“你不是问昨晚怎么熬过来的么?就这样啊!”    楚寻不由的想到自己第一天中毒的可怖情形,比现在还要恶心百十倍,难为他还能毫无心理负担的搂着自己睡。那火气嗖得一下顶到天灵盖,又嗖得一下消匿无踪。心头涌起莫名的情绪,总之不怎么生气了。    她没挣扎,萧烈也就继续搂着她睡,二人心照不宣,依偎取暖,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次日天明,一切照旧,用雪水净了脸。一#夜好眠,二人精神大好。    萧烈原本想打两套拳舒展身体,奈何衣裳窄小,束手束脚,只得作罢。楚寻嚼了两口雪补充水分,凉的她嗦着嘴,两手乱挥,一回头见萧烈正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刚要发脾气,萧烈忽然说:“阿寻,要是咱俩还有命出去,嫁给我。”    “……”    “我问你话呢!”    “我听着呢!”    “你就答应,男子汉大丈夫干脆一点。”    楚寻有些无语,也没纠结他的用词,转而问道:“萧烈,你怎么就非要盯着我不放呢?我在上清城住了好一阵子,也见过不少贵女小姐们,个个都是如花似玉的……”    “你比较对胃口。”    “你可真是奇了怪了。”    萧烈也不知为何,今日的情绪显得有些急躁,“你看着我啊,我是很严肃的在问你,你答不答应?我心悦你,你要是也心悦我,我就继续陪你折腾。你要是真的对我一点意思都没……”    “你待怎样?”    萧烈双手叉腰,仰头看了看天,“老子就是突然觉得,对别人的女人好,挺没劲的!你要跟我好,我保证这辈子就对你一个女人好!如何?”    “你爹后宫三千,你大哥也是姬妾成群,你告诉我,你只要我一个?谁信你?”    萧烈烦躁的冲口而出,“就你一个已经够叫我烦了,我是想烦死我自己啊娶那么多!呃……”    楚寻愣了愣,也不知哪句话触动了她,忽而大笑出声。    等她笑够了,萧烈原本还当她又想借此糊弄过去,谁知她定定的看着他说:“如果我是楚寻的话,我就应你。如果不是,就当我没说过。”    这等于是答应了他?    是?    是!    萧烈笑着就要上前将她拉住,楚寻忽而一让,“你身上是不是带了暗器什么的?”    萧烈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    楚寻抬手在他身上随意拍打了几下,语带疑惑,“昨儿夜里戳得我腰疼。”    萧烈几乎是连个反应的时间都不用,脸色大变,眨眼间,二人已离了数十丈远。他今天为何会烦躁,自然是,自然是昨晚抱在一起有反应啦!熬人呐!    楚寻看着二人楚河汉界的距离目瞪口呆,都忘了刚才说的什么,反欢喜道:“你恢复的不错!”    萧烈不自然的将她一望,又迅速撇开头,沉默不语的准备今天一天的饭食。    因为恢复的好,萧烈决定今天继续按照昨天探得路再往前试着走走看。楚寻不同意,要一同前往,声称现在自己恢复了武功,若是有个万一,彼此还能有个照应。    萧烈颇为受用,嘴上却不应允,楚寻不乐意,二人僵持不下。    最终萧烈脑门上挨了楚寻一脚,就跟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立马点头同意了。    楚寻对他的评价是欠收拾。    楚寻怕强光又怕冷,出了山洞,将自己的里里外外包的臃肿。萧烈将烤熟的马肉打了包,背在身上,与楚寻拉着手并肩而行。    有了同伴,路似乎都比昨日好走了。    行了半日,寒风凌冽,前路漫漫,皑皑白雪,看不到边际。二人心内都有了不好的预感,只觉得恐怕要死在这山崖底下了。    风起了,雪又下了。    萧烈后悔了,他就不该认了怂,将她带出来,若是原地等待,她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这样贸然前行,非要冻死不可。    原本是手拉手的俩人早就搀扶到了一起,步履维艰。    “萧烈,我要是死了,一把火把我烧了。”她说这话的时候,断断续续几乎不成调子。    萧烈很生气,呵斥道:“别胡说!”    “我没胡说,我是认真的,我不想再被埋在地下了。”她含糊不清道。    萧烈将她拦腰抱住,抖开衣裳,让她整个人贴在胸口。    二人的眉眼都被染成了白色,楚寻贴着他,被他的体温温暖着恢复了点人气,又呵呵笑了起来,“太好了,现在就算是死,也有人陪着我了。你想骗我在山洞里,我才不上当。”无望的期盼,寂寞的死去。    萧烈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她这么不经冻,真不该带她出来。    可是,现在四周白茫茫一片,若是他一个人出来,只怕也寻不回来时的路。这般想着,他又有些庆幸把她带了出来,可要是不带她的话,他也不会大胆的走这么远。    “醒醒!不能睡!”他拍了拍她的脸,拍打了好几下,打得他的心都发凉了,楚寻不耐烦的挥开他,“别以为不知道你借机扇我耳光!”    103、脱险 ...    天色暗沉, 鹅毛般的大雪铺天盖地。    萧烈背着楚寻,沿着岩壁摸索着往前走, 拐了个弯,眼前豁然开朗,几名正在生火做饭的士兵看到他俱都惊讶的瞪圆了眼。    萧烈差点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直到那些人簇拥着柏忠走过来,道了声, “殿下!”    萧烈心焦楚寻,暂且压下心中的怪异感, 忙将人送回营帐取暖。    过不多时,楚寻缓过劲来, 但整个人仍乏得很, 卷着铺盖睡了。    萧烈放下心来,忽听得身后有人压抑着笑出声,他不悦的转回头, 见是两名侍女。    这二人一个叫闻声一个叫听音,会些拳脚功夫,自从楚寻住进王府后, 一直是这二人伺候着。此刻二人手里捧着深黑描金的衣裳金色腰带。    萧烈怔了下, 才后知后觉的低头看了眼自己, 面上不甚自在道:“将衣服放下, 你二人先行出去。”    二人依命躬身退下。    不一会,萧烈换好衣服出了营帐,又低声吩咐道:“楚姑娘正在休息, 你二人不要打搅她。有什么事只管来唤我。”    二人对视一眼,微微一笑,福身领命。    萧烈一抬眼刚好看到正欲闪身躲开的柏忠,当即叫住他,“跑什么!老子瞧见你了!”    柏忠垮着脸,脊背僵硬。    萧烈双手负在身后,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冷声笑道:“看来你是知道我为何叫住你!”    柏忠拱手告饶,“大师兄,我也是逼不得已!”    萧烈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看这营帐上的积雪,以及周围的生活痕迹,少说也待了一日夜了。这地方既不是军事要地,又没有特殊险情需要军队,莫名其妙安营扎寨,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呵呵,他在山崖底下挨冻遭罪,这小子倒好,扎了个营,不管不问了!    萧烈将拳头捏得格格响,“老子不介意现在替你松松骨!”    “是我义父!”柏忠立刻卖人。    “师父是吃错药了不成?”萧烈绝少对柏岩这般不恭敬,这次是真被逼急了。    “是陛下!”柏忠吞吞吐吐道,“陛下说患难见真情,这一番遭遇也是老天给的机会,白白放弃了可惜。我义父本也不愿意的,可……”为了给他二人独处的机会,竟远远看着,不搭救。    说曹操,曹操到。    萧王和柏岩是一同过来的。    萧王穿一身孔雀蓝,这么冷的天,手里还拿着一把孔雀羽扇。面白无须,眉目俊雅,乍一看去,就像是一只化身成人的孔雀精。    他一到跟前,抬眼将萧烈一望,哼了声,“我说什么来着,这小子命硬的很,死不了。”    柏岩不等他说完,大步上前,双手握住萧烈的胳膊,一脸老母亲般的懊悔心疼,“封儿,你受苦了。”    “这些苦原本我可以不受的。”萧烈实在忍不住,驳了一句。    柏岩面上尴尬。    萧王瞟了柏岩一眼,心中快意,嘴上却说:“惯子不孝!你看你教出的好徒弟,都会指责你了,亏你还将他当个宝贝疙瘩似的心肝肉的疼。”    柏岩不爽,“你好意思说你不惯着萧克!你自己一碗水端不平,还不许我心疼封儿!”    萧王被堵得哑口无言,只得叹口气道:“手心手背都是肉,老大是长子,又在我跟前长大,有时候心偏了那么一点在所难免,我都不介意你将我的儿子当你自己儿子养,你竟然还跟我计较起来了!”    柏岩提到这茬就要发飙。    萧王赶忙扯开话题,用羽扇拍着萧烈道:“怎样?搞定了吗?”    柏岩忘了发怒,亦眼巴巴的看着他。    萧烈被看的浑身一哆嗦,“我俩都差点被你们害死了!什么馊主意!”他懒得多言,转身欲走。    隐约间,忽听得一声尖叫。    萧烈打开毛毡冲了出去,萧王与柏岩柏忠随后跟上。    楚寻休息的营帐内,听音瘫软在地,闻声似乎尚不明所以,茫然的看着她。    萧烈心中明白,蹙了眉头,正要上前,忽见床上的人抬了上半身,坐起,揉着眼睛道:“怎么了?”    当她放下手,将将进屋的萧王僵在原地,失声道:“云绯……”    楚寻的脸不复之前的老态龙钟,肌肤嫩的宛若刚剥壳的鸡蛋,还是原来那张一模一样的脸,可偏又让人感觉有了不同,萧烈只感到心中点点怪异,却怎么都说不出。    “听音,你怎么了?”闻声小声道。    听音盯着楚寻那张脸,半晌恍然大悟的样子,压低声音道:“吓死我了,原是戴了□□了。”    先前听音守在门口,听到床上有动静,便靠了过去,一眼瞧见楚寻正在挠自己的脸,指甲抓过的地方,一块皮就被生生带了下来。听音措不及防,被吓个够呛。    闻声听了这话,暗暗捏了她一把。    “云绯,”萧王情不自禁的上前几步。    萧烈及时回神,将父亲挡在身后,沉声道:“爹,你说什么呢?她是阿寻,云绯的女儿。”    萧王面上闪过一丝茫然,眨了眨眼,不解的指着楚寻道:“阿寻以前眉间有红痣吗?”    萧烈终于明白自己心头的那份古怪从何而来,阿寻的眉间突兀的多了一点红痣,虽然这红痣只有针尖的一点,但色泽艳丽。因为这一点,似乎她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变化。    更,魅惑了些?    萧王没有等来回答,自言自语道:“云绯的眉间倒是有一颗红痣,比阿寻的大些。原来她们母女竟这般像,我先前倏忽了。”    萧烈嗖忽看定楚寻,面上阴晴不定。    **    话说开了,被封住的大穴也解开了,一切表面上的问题似乎都解决了。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自从她又中了一次毒后,潜藏在灵魂深处的那股饥饿感似乎平息了不少,这般情况,楚寻也没有非走不可的必要了。    回到上清的第二日,久去不归的鬼手终于将小殷给带了回来。    楚寻都有些认不出小殷了,短短数月不见,感觉她长高不少,不过又瘦了。    小殷见到楚寻,情绪激动的就跟只离家许久的丧家犬突然见到主人似的,上蹿下跳。    楚寻随口问她郁府上下可还好。    小殷摇头表示不知,自从楚寻被押送走了后,她也离开了,原本她是打算先到安城接应楚寻。可她实在不是个走运的人,才将将坐上离开京城的船只,就遇到江匪。碾转被卖到了烟花之地,也幸好她长的矮小,连日来的奔波,又干瘪了下去。老鸨只暂时将她收去了当打杂丫鬟,供人差遣。之后林林总总又经历了一些事。楚寻听完,终于明白为何鬼手找到她会费了这么多时日。更匡论,鬼手起先跟她说明情况,小殷并不相信,数次逃跑,又耽搁了些时间。    小殷说完这些,忽然盯着她,大喊一声,“呀!寻姐,怎么才数月不见,你眉间长了一颗痣啊!”    这是楚寻的心病,她离开晋国的时候坚信自己是云绯。可到了萧国,被萧烈一再强调她是楚寻,她又觉得自己应该是楚寻。奈何前日蜕了一层皮,她容光焕发,宛若新生,却又莫名其妙多了一颗痣。萧王叫她云绯,她有想答应的冲动。    **    萧国的新年如期而至。    楚寻在萧国过了她十年墓底生活后第一个有记忆的新年。    很热闹,很好玩。    这一年,萧王的家宴上多了一个人,萧王觉得很圆满,人却比往年沉默了。    柏岩看不惯他,背地里说他,明明是天底下最薄情的一个人,偏要装深情,实在叫人恶心。    萧烈也觉得很圆满,当然,如果楚寻能同意年后嫁给他的话,那就更圆满了。    唯一心里不畅快的是萧克,他的独子病情又加重了,太医忧心小世子活不久。而萧克也觉得他这个儿子一直吊着药罐子,每日里扎针灌苦药,他自己看着都难受,活着比死了还受罪。其实打心眼里,萧克并不喜欢这个孩子,因为身子骨不好,长的不及人家的孩子圆润可爱,反皮包骨头头大身子小,又兼怕染病,常年关在屋子内,看人的眼神愣愣的透着一股傻劲。萧克常常觉得,这孩子就算养大了,也怕是个傻的。    他萧克天底下第一聪明人,怎么能养个傻子!他心里不痛快,但为了皇位,他只得命人小心伺候着这条血脉,毕竟作为未来王储,连个后续的香火都没有,将来要继承大统,也会被朝臣诟病阻挠的。    翻过年,天气渐暖。    眼见着春暖花开。    一直在萧国与晋国之间的夹缝求生存又搅合的晋国常年不得安宁的戎族突然向周边个大小国递了书函,说戎族六大部落,已于年前达成协议,化零为整,选出大首领。如今政权初立,大首领希望能和各国和谈,修百年之好。    萧烈吃惊不已,他一直没将戎族放在眼里,是因为戎族自古至今,一直是一盘散沙,虽如打不绝的老鼠般讨厌,可也构不成威胁。但,如今这股力量却扭成了一道绳!    萧王嘲讽一笑,“你这大半年的心思都放在女人身上了,你自然没心思管其他!”    萧烈面上一讪,不接这话。    萧王说:“你和阿寻到底什么个情况?这都有半年了?成不成到底给个信儿!”    萧烈搪塞道:“快了。”    萧王冷哼一声,道:“你的事我懒得管。”又将手头的文书一扔,又道:“这庆祝戎族六部合并,与大首领和谈的事就交给你了!”    104、第 104 章 ...    萧烈离了王宫, 回府途中去了趟如意轩,一问, 掌柜的果然取出了两幅字画。萧烈接过,也没打开看,转身直接走了, 奈何掌柜的早已将迎合奉承深入骨髓融于骨血,送出门口老远还在喊话, “公主墨宝日益精进,真可谓一日千里, 惊才绝绝,用不了多时, 堪比当代大家!”萧烈额上青筋直跳, 忍着没反手给他一巴掌。    到了府门口,刚好碰到楚寻也打外头回来。她一身男装打扮,俊俏逼人, 一把折扇摇的肆意潇洒。身后跟着的小殷,闻声、听音也做小厮打扮。小殷高举着斑斓鱼皮伞(亦作思君伞)紧跟其后,闻声和听音抬着一根扁担, 中间一个箩筐, 看样子颇为吃力, 表情也很奇怪, 目光躲闪。    “去哪儿了?”萧烈站在门口等她。    楚寻几步跳上台阶,笑道:“还能去哪儿,随处逛逛呗。”    “又买什么了?”    “好东西, 送你的!”楚寻一只手搭上他的肩,招招手,让随行三人跟上。转而又看到萧烈手里拿着卷轴,问,“你又去哪里搜罗名家字画了?”    萧烈面无表情道:“你的。”    楚寻接过,解开其中一个,打开,步子慢了下来,扫了眼,说:“果然是我的!你干嘛给拿回来了?”    “顺路。”    “下次别顺路了,那家掌柜可会说话呢,我听着心情舒畅,”言毕,又重新塞回萧烈怀里,说:“送你了。”    萧烈无奈一笑,重新细细卷好。    这段时日,楚寻心血来潮拜了萧烈做习字师父,可字没练几天,倒爱上装裱字画了。每日里挑挑拣拣将那些自觉写得“极好”的“书法”送去书画行,装裱起来。然后,胡乱送人。    楚寻径自到了萧烈的书房,唤闻声听音将东西放下。二人的表情更古怪了,放了东西后,也不多待,转个身就跑走了,顺带将小殷也拽走了。    萧烈心内升起不好的预感。楚寻将扇子往后衣领一别,一脚踹翻箩筐。只听哐咚一声仿似岩石落地。萧烈眼睁睁看着一只巨型乌龟砸在地上。    那乌龟甲背足有他书房内的太师椅椅面那般宽大,很是罕见。    楚寻扭了扭踹疼的脚踝,单脚立地,萧烈自她身后托住她。楚寻转头看他,“送你的,喜不喜欢?”萧烈额上青筋乱跳,说:“为什么?”    楚寻嘻嘻一笑,“刚好在街上看到,有人要买下它,取龟壳做药。我想着它能长这么大实属不易,一把老骨头了,还要被宰杀,没忍心,所以就买了。”    “那你干嘛送我,你自己养着好了。”    “我又不喜欢乌龟。”    萧烈盯着她看,反问,“那你就觉得我会喜欢?”    楚寻一本正经的看着他,“那你不是喜欢我吗?”    “我……”萧烈看看她,又看看乌龟,实在想不出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楚寻站定,戳着他的心口道:“你既然喜欢我,就要喜欢我送你的所有东西,我不喜欢的,你也要喜欢。”    这是哪门子的歪理邪说!萧烈忍了半天,憋出一句,“少看点话本子!”    楚寻自从和靳炎绯往来一段时间后,被她带的也爱上了各种话本子。如今到了萧国,这毛病也没改掉。    在萧国,送人乌龟可不是什么好含义,某种程度上也有骂人乌龟王八蛋的意思,更严重点的,还有影射人老婆被人偷了,做了乌龟的意思。    萧烈真心觉得,他自从喜欢上楚寻后就一点原则都没了,就这,他都忍了!    “过段时间我要出去一趟,想一起吗?”    “好的呀!”    “你都不问去哪?”萧烈坐在书案后的椅子上,一手撑着下巴。    “你总不会把我卖了?”楚寻绕到他旁边,打开折扇冲他大力扇了几下,又啪得一声合上,“你忙,我去厨房看看,吃点东西。”    萧烈叫住她,“也给我拿点!”    楚寻应了声。萧烈的目光穿过窗户看向她远去的背影,一直到她消失在竹林间。收回目光时不可避免的看到了那只巨大的乌龟,无奈一笑,喊了人进来,吩咐在院子里寻一处合适的地方挖坑养乌龟。    转眼三天过去,萧烈备了礼物,将随行人员点齐,预备出发去戎族。    柏岩瞧见楚寻也快活的上了马车,目光一顿,指着她道:“她怎么也去!”    楚寻掀开马车帘,露出头,翻了个白眼,“这也管那也管,你真当你是我婆婆啊!”嗓门有些大,引得左右都憋不住笑出了声。    柏岩气得脸通红,将萧烈叫到一边,说:“你是不是傻!将她带着干嘛!”    萧烈说:“戎族大首领的小公主骄纵跋扈,去年我见过一回,很是不喜。”    “你还知道戎族此番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可惜你这般想,晋国那边却不这般想。要是晋国和戎族结了亲……”    “师父打小不就教育我,做为一个男人不可三心二意!再说萧国又不是只有我一个未婚青年,我萧国大好男儿多的是。”    此番,萧烈确实带了好几个青年才俊,联姻之事,大伙儿心照不宣,却也做足了准备。    “好,这事暂且按下不提。那你带着她还是大大的不妥啊,你就不担心会碰到靳燕霆?”    萧烈微微蹙了眉间,唇也拉成了一条线。    柏岩很想嫌弃他,但萧烈偏又是他疼到心坎上的孩子,免不得忧心忡忡道:“你和阿寻到底怎么回事?这也有不少日子了,你怎么还没拿下她呀!”    “没事,反正迟早是我的人。”    胸有成竹是好事,可盲目自信是要误大事的,柏岩不想泼他冷水,却又实在放心不下,转而又将柏忠叫住,如此这般一通吩咐。    柏忠做事从来不问为什么,连连点头,满口答应。    柏岩的话,萧烈到底还是上心了,一行人到了驿站歇息,舟车劳顿,人困马乏。萧烈背着手在屋内走了好几圈,还是去敲了楚寻的房门。    彼时楚寻已经歇下了,她没有苛待下人的习惯,每当睡下时都无需人守夜,听到扣门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说:“房门没反锁,自己推门进来。”    萧烈用力一推,听到里头嘭的一声响,原是抵着房门的凳子倒了。而楚寻已经脱了外衫,裹着被子睡了。萧烈见怪不怪,站在她床边,居高临下的看她。    楚寻睡意朦胧,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嘿嘿笑道:“你是想睡我,又下不了决心么?”    萧烈一脸古怪,嗓音低沉,“你再这样,我可要当真了。”    楚寻往里头去了点,拍了拍床板,“来!睡!”    萧烈当然不会当真,因为之前他就脑抽的信以为真了,屁#股还没挨上#床沿就被她一脚踹下了床,砸的地面哐咚一声响,屋外头伺候的侍女不知出了何事,一下子跑了进来,害得他丢了大脸。    “咱能别闹吗?”    “不能!”    萧烈真想在她脸上揉一把,说:“我问你个事,你得给我个确切答复,不然我睡不着。”    楚寻半眯着眼,“嗯?”    萧烈说:“明儿个就该到戎族的领地了,你大概会遇到老熟人……”    楚寻打断他,“靳燕霆吗?你到底在想什么啊?放心,我又不喜欢他。”    萧烈怔了下,心情顷刻间就变好了。    “还不走?是想一起睡?”    “好啊!”    “滚。”    105、戎族 ...    楚寻在萧国待了半年, 萧烈命人给她量身定做了不少好衣裳,直男的审美, 件件都是光彩照人的。楚寻对生活琐事并不上心,吃穿用度皆要萧烈操心。这还没入夏呢,前段时间, 已经张罗着将夏装都给订做了,宫里的织造坊正日夜赶工呢。生怕天气突然转暖, 二殿下怪罪。    这日蓝天白云,天高云淡, 楚寻也没窝在马车里了,而是驾了马与萧烈齐头并进, 只是手里握了把伞。    从她的背影看, 束了男子的发饰,深黑衣料,暗绣金线, 腰上宽阔的金腰带,与大了她一号的的萧烈几乎是如出一辙的打扮。    而她身上的衣裳正是萧烈十五六岁时穿过的。那会儿他虽然抽条了,个子开始往上窜, 但骨架尚未长开, 还是个清秀少年。初到萧国, 萧王也不知该如何待他好, 大抵父亲待子女的好,无处下手时都喜欢砸钱了事。而作为一国之尊,萧王尤甚, 那一年仅仅衣裳就给他做了百十来件。由此看来,萧烈给楚寻不停歇的做新衣裳这点,也是潜移默化中学了萧王的。    萧烈那会儿个子蹿的快,很多衣裳都还没来得及穿又肩窄袖子短了,因为衣服够穿,那些小了的衣裳也没有改了再穿,悉数被丫鬟婆子们收叠起来。某一日,萧烈心血来潮要带楚寻出门狩猎,但楚寻的裙装实在有些累赘,骑马装一时也来不及赶制。伺候的嬷嬷多嘴说了一句,楚寻便穿了他的旧衣裳。一试之下,真真合身。楚寻做女子打扮,柔媚动人,做男儿打扮又别有一番意趣。她先前喜学徐大公子做白衣书生,文质彬彬,姿态儒雅。如今穿了萧烈的皇子服饰,又显得贵气逼人,俏生生哪家王侯俊公子!    不过她也没刻意做男子打扮,至少胸是没有裹的,原本穿男装就是为了方便,若是裹胸勒得喘不过气倒得不偿失了。萧烈惯纵她,随她高兴。家常服她穿着也就罢了,现在将只有萧国王族才可佩带的金腰带也束上了,萧烈也不阻止,由着她胡闹。    随行的都是萧烈的亲信,自然不会多言,几位萧氏子弟,虽也有微词,可一瞧见楚寻那张过分明艳的脸,心里再有任何的腹诽不满,也都自己消化了,若不是萧烈警告的目光太过明显,他们中有定力差的都要情不自禁上前攀谈了。    楚寻虽没同意嫁萧烈,但萧烈言谈举止间早就将她看做了自己人。态度亲昵,处处照应。    到了戎族地界,派来亲迎萧烈的戎族长老,亲亲热热的上前恭迎,瞧到楚寻,愣了下,张口便道:“这位小王子风韵娴雅,品貌高洁,竟不似这人间人,未请教……”大抵是触到萧烈古怪的眼神,犹豫着住了口。    楚寻却很吃这一套,大笑着追问道:“你想请教什么?”    长老一听她出声,婉转好听,分明是个女子。起先他一打眼就觉得她是女扮男装,可又想萧二王子素来以性格古板稳重闻名,虽近来听闻他身边常有个女子作伴,##宠##爱非常,未曾想竟到了这般地步。况,这世上有男子肖似女子,亦有女子肖似男子,且不在少数。因而,这长老才笃定眼前这位不过是个长相过分秀美的小王子。    “这位是我父王的义子,你且唤她寻王子。”萧烈面上无甚表情,说的一本正经。    楚寻这一身装扮确实不成体统,可若要这不成体统成为体统,萧二王子唯有指鹿为马。大长老心领神会,也不说破,附和称是。只是心里忍不住嘀咕,“瞧这情形,探子所言非虚,萧二殿下对这名女子爱##宠##的很呢。我大哥还怪罪茉莉不肯亲迎,这要是真来了,心中满含恋慕,怕是又要伤心一场了。”这般想着又将楚寻一望,不其然撞上萧烈不悦的目光,心中一咯噔,赶紧移开,又向他身后的几名萧氏子弟,一一见礼。心里又道:“这女子虽然貌美倾城,但我的侄女儿茉莉也极是艳丽,不逞多让。说是能与她平分秋色,也不是自夸的。”他心中虽遗憾他大哥相中的女婿已心有所属,但又见萧烈带了好几个青年才俊,知他诚心和戎族结秦晋之好,心中也满是欢喜,那点不愉快反烟消云散了。茉莉虽是大首领之女,却也是这位三长老看着长大的,比亲生女儿还珍爱。要是茉莉嫁了心中无她的男子,三长老怕是第一个会为她挥刀讨公道的娘家人。况,让小公主联姻,原本就是他不赞同的,只是拗不过大哥的宏图霸业。    戎族刚刚结盟,各部族之间虽面上一派祥和,内里却激流涌动。而大哥想长久的坐稳这个位置,确实需要一个强大的靠山。小公主茉莉是戎族之花,打十一岁便有人上门求娶,如今年过十六,更是戎族叫得上名号的青年热烈追求的对象。由此,小公主的眼光也被养得极刁。    说话间,就到了戎族部落的群聚地,大首领率领一众部落首领,如今皆降次称作长老,热烈相迎。    楚寻站在人后,虽容色夺人眼球,但萧烈不欲介绍,大首领目光扫过她,除了眸中露出惊#艳之色,也不便刻意打听。    这时,远远的一人驾马而来,仿若一道红色闪电,又如艳红的彩霞,红绸衣随风猎猎飞扬。引得四周人等一叠声的惊叹。只不过眨眼间,那道红影就到了跟前。与萧烈同行的一众青年,面上都显出神往之色,大首领瞧在眼里,心中很是得意。    女子跃下马来,上前两步意欲将萧烈垂在身侧的手握住,喊了声,“萧二哥哥。”    萧烈似早有所觉,闪身避过。    女子抓了个空,扁了扁嘴,神色有些不快,道:“这都快一年多没见了,萧二哥哥还是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萧烈面无表情,道:“我本就是这性子,公主理应习惯。”    茉莉一脸丧气,蹙了眉间,一抬眼瞧见人群后站着一个俏生生的少年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茉莉的心“咚”得一下,咦了声,“这位小哥哥……”抬步就要往楚寻那走去。被反应敏锐的柏忠挡在身前。茉莉还欲再上前。大首领大抵是终于意识到这样不妥,有失女儿家的矜持,呵斥道:“茉莉!见过了你萧二哥哥还不快回来!”又道:“小女天真烂漫,殿下切莫怪罪。”    二人又说了一些客气话,相偕着入了大帐饮酒。    余下人等又被侍女领着住进了早就安排好的帐篷内。    楚寻这一路过来,乏得很,见床铺被闻声和听音收拾整齐,倒头就睡了。睡得正酣,忽听得外头传来嘈杂之声,她实在不是个爱管闲事之人,翻了个身面朝里,又闭了眼。    过了会,毛毡被掀开,一人走了进来,也没避讳,就在她床头坐了。    楚寻装不下去,翻身起来,“你干嘛?”    萧烈不动,“你醒了?”    “我真讨厌跟你讲话,明知顾问。”    萧烈看着她,不一会发出低沉的笑声。    楚寻自他身旁下床,她睡觉的时候也没脱衣服,下了床后便开始梳头发。    萧烈自她身后接过梳子一下下的梳着,忽而道:“晋国人到了。”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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