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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琚的身体冻得像冰块,往夏敬行的身上涌,往他的身上缠,却像是冰凉的水。夏敬行拥着彻骨的寒,却从夏琚的呼吸中感受销魂的热。他的手如同结霜,碰触 夏敬行的皮肤,霜尽数融化。    “冷吗?”夏敬行试图将他推开一些,看看他的眼睛。    夏琚紧闭双眼,夏敬行不能确定他的睫毛上是否凝结了冰雪。    当夏敬行将手伸往身后,打开越野车的门,他们如同翻涌的潮水,陷入车体当中。    “呼……”过于温暖的空气令夏琚浑身发抖,他急切地脱掉夏敬行的外套,仍然冰冻的双手抚摸他的身体,剥夺温暖、感受颤抖。    夏敬行回吻他,将他被风吹得凌乱的头发抓得更乱,扯掉他的皮衣,如同扯掉一层冰霜。    “啊。”突然,诡异的冷划过夏敬行的脚踝,除了凉外,再无其他知觉。    夏琚听声一愣,停止撕扯,立刻爬起来解开鞋带。他往车顶摸索,最终是夏敬行先一步打开车内的灯。    灯光不暗,却足以让夏琚看清他。    看清夏敬行脸上的表情,夏琚的心突然涌上一股炽热的暖流。太暖了,和尚未温暖的肉身形成过于强烈的对比,他忍不住发抖,抚上他的面庞,再次忘情地吻他。    “疼吗?伤了没有?”他总归无法彻底忘怀,甚至来不及把冰鞋脱掉,想看看刚才有没有把夏敬行划伤。    “我没事。”夏敬行回答,可他明显地看出夏琚的不相信。于是他俯身继续解夏琚的鞋带,催促:“先把鞋脱了。”    夏琚不听,扳起他的腿,撩起裤腿凑近仔细看。    但车内的灯光太暗了,他什么也看不清,只依稀见到他的脚踝上仿佛有红色的痕迹。    是流血了吗?    夏琚呆住,随即推开车座,跪在地上,张嘴往泛红的划痕舔。    夏敬行怔怔地看着夏琚俯下的身躯,喉咙发紧。他太熟悉夏琚的唇舌了,所以才会在这一刻动弹不得。    好像有血腥味,夏琚不确定是不是味觉出了差错。他迅速地脱掉冰鞋,打开车门将鞋丢出去,又从地上爬起,扑入夏敬行的怀里。    开门的时间只有几秒,但因为车内的灯光,夏敬行在这几秒内仿佛看见霜雪卷入温暖的光里。    他在霜雪消失以前拥抱夏琚,而夏琚明显更全情投入。    他坐在夏敬行的身上,拥着他的肩颈,拉扯他的发梢。    夏敬行感受他的腰肢在自己的臂弯中隐隐发颤,他仿佛捧着一颗灼热的心,这份热切由内而外,令夏琚像极了一团火。    他从没有想象过夏琚会像火焰,而他如今确实是,而且能将烈焰向他蔓延。    这感觉既陌生又熟悉,夏敬行在迷茫和悸动中,确认让自己感到陌生的部分。    而他很快找到答案,答案是此时此刻的夏琚。    呼吸和呻吟满溢车厢,原本只是温暖,渐渐变得燥热。    在燥热当中,夏琚的身影被车内的灯光和窗外的月光照亮。他白皙的身躯像是蒙上一抹灰色,却万分鲜明。夏琚的热情如同这抹鲜明一般,没有掩饰、没有矜持。    不是感激不尽的献身,不是低入泥土的求赏,甚至不是急于升华灵魂的交融,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赤裸裸、白晃晃,出于最原始本能的求欢。这是夏敬行最熟悉的,可实现在夏琚的身上,又是如此陌生。    夏琚却做到了,在汗津津的肢体语言里,他们很快忘记冰冷和疼痛,又或者说,完全包容和忽略了。    他是长大了,从男孩到男人。夏敬行握紧他的腰肢,艰难地抬起眼帘,看见他的下颌和颈项满是汗水的痕迹。他低头,有汗水低落在夏敬行的眼睛里,他捧着夏敬行的脸,匆匆地吻他,又急忙将他抱紧。    如同追逐一颗星星。    “冷吗?”夏敬行没有在车上找到毯子,看着蒙上白雾的车窗,在他们的体温回落以前问。    夏琚趴在他的肩头,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回酒店。”夏敬行抓起一旁的衣服披在他的身上,说。    闻言,夏琚没有动弹。    过了一会儿,他把衣服穿上,起身坐至一旁,低头整理裤子,说:“我来开车。”    夏敬行惊喜地看他,待他投来疑问的目光,忍不住笑着将他揽进怀里揉了揉,吻他的额角道:“是大男人了。”    夏琚木然了片刻,对着他欣慰的目光,说:“这样我就能更好地爱你了。”    “嗯。”夏敬行揉了一下他的头发,把他从副驾驶座上拖过来,自己则将驾驶员的座位让出。    夏琚关闭车里的灯,又把远光灯打亮。突然,一阵冷空气涌入车厢内,他打了个抖,问:“你干什么?”    “冰鞋不要了?”夏敬行把捡回来的冰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笑着把鞋放往后排。    见状,夏琚愣住——他真的忘记了冰鞋。可是,他曾以为这是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东西。看着夏敬行脸上轻松的笑容,夏琚的心情忽然变得沉重,偏偏沉重之余,又因为某一个答案而变得踏实很多。    如果现在,夏敬行让他不要再滑冰,他说不定真的会考虑放弃。幸好夏敬行没有说这样的话。或许正是因为夏敬行不会那样说,所以他才会有可能为了夏敬行放弃。    “我的包落在湖边了,先去拿?”夏琚说着,将汽车挂挡,踩下油门,朝湖边开去。    寒冷的天气、不便捷的交通以及正在装修的内部,全成为酒店客源稀少的原因。    深夜,冷清的大堂里只有两名正在值班的前台,门童在门内打瞌睡,夏琚把车开到门口后,他过了半分钟才从门里出来迎接。    夏敬行和夏琚对此都不在意,下车后径自上楼。    回到灯光明亮的酒店中,夏琚才能好好看一看夏敬行。此行是他安排的,如若不然,他们此刻或许已经抵达滨城,又或许还留在家里等待。    独自来这里的路上,夏琚曾想过这是不是夏敬行给他的一次锻炼,可是,当他看见结冰的粟湖,忽然领悟这不是锻炼,而是礼物。    夏琚虽然从小就开始滑冰了,这么大的冰面却是第一次见到。在入住的房间可以看见这个粟湖,夏琚在窗边看了不到十分钟,便按捺不住想去滑冰的心情。    向酒店的工作人员确认湖面已经可以上冰后,即使时间很晚、天气很冷,他还是拎着冰鞋出去了。    现在重新回到酒店的房间,重新见到夏敬行,寒冷才后知后觉地拥抱夏琚,而他已经有了温暖的来源。    夏敬行把夏琚的冰鞋放在门边,拍了拍外套上的冰屑。    闻声,夏琚回头,立刻走到他的面前蹲下,要撩起他的裤腿确认到底有没有受伤。    夏敬行没有躲避,低头道:“没事,没你认为的那么锋利。”    夏琚愣了愣,抬起头。    夏敬行凝视着他,在他起身后揉揉他的脑袋,说:“那时真是辛苦你了。你很勇敢。”    他沉默片刻,道:“我真的用了很大的力气,可能是我全部的力气。”    “嗯,不过,现在力气又回来了,不是吗?”夏敬行握了握他精瘦的胳膊,“冷?一起洗澡,要不要?”    夏琚错愕,随即笑说:“要。”    按摩浴缸里的水流不及夏敬行的臂膀有劲,夏琚靠在他的怀里,因为太温暖,昏昏欲睡。    他趴在夏敬行的胳膊上,问:“你是特意选了这里,让我滑冰吗?”    “嗯。”他捋着夏琚的一缕头发玩。    “先前……和佟弗念他们约过一起滑野冰。不过,现在他们差不多都不在了。”说到这个,夏琚难免遗憾,“在野外滑冰真挺开心的,特别舒服。大自然真好。”    夏敬行听了这话,忍不住发笑,说:“小屁孩儿。”    “你刚刚还说我是‘大男人’了。”夏琚斜眼道。    夏敬行捏捏他的脸,说:“今晚的天气这么好,明天应该也是晴天。明天白天,我再陪你去。”    夏琚听罢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他刮了一下夏琚的鼻梁,用毛巾蒙住眼睛,沉进浴缸中的热水里。这片刻的舒适因为夏敬行的贪图,显得须臾。可他试图抓住这样的短暂,放空自己,假装能够融入这缸热水里。    可惜,他不能够完全放空。关于柯咏梅说的话,几度涌现在夏敬行的脑海里,令他烦躁不安。幸好他提前蒙住双眼,这样夏琚才很难看出他的异样。    偏偏这么轻松舒适的时刻已经太难得,夏敬行纵然烦恼,依然想把夏琚拥进怀里。    浴室中的灯光很亮,透明、泛着银色,夏敬行的身体被热水浸泡出不自然的殷红色。夏琚看着他的指尖和手背发呆,俄顷转身亲吻他的嘴。    夏敬行张开嘴,如同做一个梦,在梦中和夏琚接吻。    热水的潮湿慢慢浸透他们的皮肤,而他们身体的热量和水温对流。    “这里真好,只有我们。谁也不知道我们是谁。”夏琚撑着他的肩膀,慢慢坐起,说。    夏敬行知道他还有后半句,可没有补充,也没有等他说。这终究不是梦境,而在现实当中,夏敬行不愿意胡言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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