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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城门紧闭, 城墙上, 身披盔甲的江景焱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晋军, 面色冷峻,犹如九天之上的战神, 矗立云端,睥睨众生。    城墙下,晋军原地待命。没有战马,所有将士手中也只有短刀短剑,乔装偷溜到越国,再接上沿路的躲躲藏藏,已让他们显露疲惫。    人群中有一辆不显眼的马车,马车里, 只有安信和楚渊两人。    “京城的事情很快就会传出去,若要拿下京城,事不宜迟, 必须马上攻城。”楚渊面前摆着一张京城的地图, 上面不仅有通往皇宫的各个路口, 就连守卫分别也一清二楚, “虽然我们有两万人,但江景焱的手下也不是吃素的,再拖下去, 等救兵来了,我们就插翅难逃了。”    重回这个地方,安信一心只想血洗当日所受的耻辱:“静王可还记得答应我的事?”    楚渊抬头, 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淡声道:“镇南王世子前几日已经入京,待我登基之日,便将他交由你处置,是死是活,与我无关。”    “好!”安信大声道,“但我还有一事,想请静王答应我。”    楚渊皱眉:“你说。”    安信笑了笑:“此番出兵,我是悄悄偷了晋王的兵符,才能替王爷带来这两万余人,晋国我是回不去了,事成之后,还请王爷念在我一片赤诚,让我留在京城,谋份差事。”    安信说得客气,但楚渊听得出,安信这是在威胁他。目前这些晋军还都只听安信的,如果他不答应,晋军撤兵,安信说不定还会反咬他一口。    沉思片刻,楚渊点头:“好,本王答应你。”    有了楚渊这句话,安信便放了心,推开马车门,独自下马车同带兵的将领说了几句话。    话说到一半,突然有士兵匆匆来报:“安大人,贺将军,不好了!后面……后面……”    “后面怎么了?”贺雷是个急性子,听不得别人重复没用的话。    士兵被一吓,哆哆嗦嗦地把话说完:“后面又来了一队人,看穿着,好像……好像是镇南军。”    镇南军?贺雷扫了安信一眼,当年老晋王遇险,幸亏得镇南军相救,老晋王为了表达对镇南军的感谢,特地送给镇南王谢昌佑一颗晋国的国宝夜明珠,并交代日后无论遇到何种情况,晋军都不得与镇南军交战。    他们怎么也来了?    贺雷确认道:“你敢发誓后面的确实是镇南王的人?”    小士兵当然不敢发誓,但他更怕说出真话贺雷会宰了他,于是一扬脖子,一咬牙,肯定道:“我发誓。”    贺雷当即推开他,朝安信道:“安大人,本将要先去见一见镇南王的人,攻城之事,容后再议。”    对于此次发兵攻打越国王城,贺雷一直都心存疑虑,无奈安信手中有兵符,即使他有再多的疑问,军令如山,他都不敢违抗。安信不肯告诉他原因,但镇南军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也在他们发兵后出现,事实更加可疑。既然安信不愿说,那他自然有别人能问。    听了他的话,安信顿觉不妙,忙道:“贺将军,镇南军是越王的人,我们王上让我们拿下越国王城,此时不打更待何时!趁着他们还没到,先将王城攻下来再说!”    脚步顿住,贺雷没有回头,冷声道:“要打京城,不差这一时半刻,他日回国,王上若怪罪下来,本将一力承担,绝不让安大人费心!”    说完,贺雷头也不回地走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一直在城墙上观察敌军动静的江景焱发现晋军开始撤兵,而且晋军内部似乎发生了内乱。他心里疑惑,却不敢懈怠,依旧目光炯炯地观察着城墙下的情况。直至晋军全部退出视野之外,另一支队伍出现在了城墙之下。领头的是一位年轻的将士,江景焱没见过。    孟平下马,取下腰间的令牌,朝城墙上高喊:“末将镇南王麾下参将孟平,奉世子之命前来降服晋军,如今晋军已撤兵,并交出叛贼楚渊,请将军打开城门,让我等进城向世子复命。”    江景焱立刻让人去取孟平的令牌。    他不认识镇南军的令牌,让人速去齐王府把魏辉请来,魏辉到后,给了确认。    城门打开,孟平将镇南军留在城外,只带了几个人进城,将楚渊交给了江景焱。    江景焱冷冷地扫了一眼楚渊,下令道:“回宫复命。”    宫里,楚冀收到消息,便开始等江景焱把楚渊带过来。他跟这个皇兄感情平平,比不上与楚骞的百分之一,但自他登基后,他是君,楚渊是臣,两人之间相安无事。楚冀一直认为,楚渊正如父皇给他的封号,静王,是一个安分守己之人,直至近日,他才发现原来不是。比起楚昱,楚渊的野心更大,只是他藏得太深,藏得太好,以至于连他都被蒙蔽了。    “皇兄,你还有何话要说?”居高临下地望着楚渊,楚冀神色复杂。楚昱母子害死了他的母妃,还想要害他性命,楚昱死了,他一点都不难过。但楚渊,楚冀是把他当兄长的,可这唯一的兄长,今日也想要他的命。    楚渊神色如常,早在听说镇南军来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输了。    既然输了,那便没什么好说的了。    “成王败寇。”他悉听尊便。    楚冀沉默,良久才道:“带下去,交由刑部和大理寺会审。”    三日后,楚渊被赐死,他的长子楚霈被废了静王世子的身份,贬为庶人,发放幽州。楚渊的次子及静王妃等人,因不知楚渊的野心,楚冀没有为难他们,仍旧让他们住回了静王府,但府里的下人都被送走,只留了几个照顾他们的衣食起居,府外有侍卫看着,没有楚冀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府,算是软禁。    消息传到齐王府,楚凝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事情告一段落,这几日谢玉珩一直陪着楚凝,寸步不离。    谢玉珩就站在她的身边,楚凝慢慢地往他的方向靠,直至靠在他的身上。不知道是不是怀了孕的关系,楚凝觉得自己这几个月越来越多愁善感了,以前的她可不是这样的。静王死了,霈哥哥知情不报被牵连,静王一家被软禁在静王府里,别人她不担心,但有一个人,她却不得不心疼。    “我在想,霖儿还那么小,一下子发生那么多事,让他怎么接受呢。”这个没见过几面的小侄子,楚凝还是很喜欢的。    谢玉珩任由她靠着,抬手搭上她的后背,轻轻地安抚:“皇上宅心仁厚,此事都是静王一人所为,他让静王妃等人住在王府,还命侍卫看守,其实也是为了保护他们。你想想,皇上如若不这样做,静王失势,剩下静王妃一家沦落街头,到时候等他们的会是什么?那些被静王害死的大臣们,他们的家人是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楚凝恍然大悟:“所以皇帝伯伯并没有为难他们?”    “你说呢?”谢玉珩笑着拉起她的手,“你若还不放心,改日我陪你去看看他们。”    “好。”楚凝眉眼弯弯。    谢玉珩和楚凝在京城这一住,又住了将近半年。直至楚凝生产前夕,镇南王谢昌佑还亲自入京,之前长子成亲的时候他不在,但这一次长子要有孩子了,他这个做父王的怎么也该过来。    谢昌佑就住在齐王府,他一来,楚凝愈发紧张了,每日抱着圆滚滚的肚子,既盼望着小家伙快点出来,又害怕小家伙的到来。    终于有一日,睡梦中的谢玉珩突然被怀里的人摇醒,睁眼一看她的脸色,谢玉珩便知道她这是要生了,连忙穿好衣裳,派人去请太医和产婆。    一整夜,楚凝都疼得在房里大叫,谢玉珩几次忍不住想进去陪她,被楚骞和谢昌佑挡在门外,怎么也不肯让他进去。    天亮之前,楚祺和楚萱也从宫里出来了,漪澜苑里守了许多人,连温太妃都来了,由秦桑陪着坐在一边诵经。    别人生孩子顶多几个时辰,可楚凝这一胎,从半夜一直生到第二天天黑,足足生了十个时辰。    当“哇”地一声哭叫从屋里传出来,屋外的人终于都松了一口气,担心紧张了一天的谢玉珩根本无暇去看乳娘抱出来的孩子,直奔向了楚凝身边。看着她被汗打湿的脸庞,看着她因劳累而昏睡的睡眼,谢玉珩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像这一日那样紧张、忐忑、焦虑过。    “珩哥哥……”楚凝醒来的时候,谢玉珩还陪在她的身边,楚凝一见到他鼻子就酸了,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皱着脸,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委屈,“疼死我了……我以后再也不生了……”    谢玉珩被她逗笑了,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心疼道:“好,我们不生了。”    他也不想她再受那么大的苦。    这一世,有她在身边,他已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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