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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驳了孤的好意吗?众王都在,不妨都站出来说说,孤难道是存心刁难谁吗?”

    没有人搭腔,鳞甲王便点了百肢王的名。百肢王站了出来,说道:“既然鳞甲王存疑,圣主便展开予他看看罢,否则他不能定心。”

    鳞甲王的眼角抽了一抽,但百肢王的表达方式也不算不妥,两相唱和一般都是这种红白脸套路。因而鳞甲王看在那一万逆行军的面子上忍了,等着听穆恒文的应答。

    穆恒文说:“要是本王偏不展开冠翅呢?”

    鳞甲王说:“那想必刺客一事就是真的了。既然慧人王宫守备堪忧,今日人员混杂说不准也有刺客,本王必不叫圣主陷于危难中。来人,将圣乐宫围起来,一只苍蝇也别放出去!”

    “大胆!”眼见着鳞甲王的随行亲兵从宫门涌进,承铭也站了出来,“鳞甲王,现在并无刺客在场,你令亲兵带刀进宫,是何居心?”

    “孤有何居心,孤的赤诚之心天地可鉴!

    ”鳞甲王看似对承铭说话,身体却转向了另一个人,“倒是你,第五军主帅,你手下的随从身份可疑,不如来谈谈你的居心?”

    众人又随他视线望向了副将樊于洲,承铭还未接话,穆恒文便走下了高座,说道:“巧了,鳞甲王觉得他身份可疑,他身份的确就是假的。”

    鳞甲王立即道:“拿下刺客!”

    穆恒文道:“住手!本王还未说完,鳞甲王倒是急得很。刺客没有,枉死复生的英主有一位,便是此人。”

    藏弓将假面撕掉,举座皆惊。

    二宝不知道这是唱的哪一出,悄声问藏弓:“怎么回事,你们商量好了要自曝身份?”

    藏弓说:“没商量好,但无需商量。他们知道我复生了,与其等着他们来揭还不如自曝,起码面子上好看些。”

    二宝喃喃:“没觉得好看啊。”

    藏弓:“……”

    “原来传言都是真的!”鳞甲王从亲兵那里抽来长刀,指向藏弓,“当初有人说诛暴为假,意图偷梁换柱两王共主为真,孤还当是小人之见,如今看来,岂止两王共主,你们穆氏兄弟俩两面三刀,想推翻六王联治政策独占天下!”

    “鳞甲王先不要臆测,不如听听圣主怎么说,”水栖王从座位走出,“圣主陛下,这人真是渊武帝?怎么会有死而复生之说,这简直闻所未闻啊。”

    “我王兄当年所作所为实有苦衷,上苍怜佑,赐予他新生,便是要本王在今日为他澄清当年的冤屈,”穆恒文又转向鳞甲王,“松野圭一,你放下武器,否则休怪本王不念旧谊。”

    鳞甲王冷笑:“孤与一个伪君子有何旧谊?穆昭渊若算英主,在场各位人人都能当英主了,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你口口声声说他有冤屈,那敢问是谁亲手将剑次进他后心的?怕是他的位子保不住了,就先交由你来坐,如今觉着时机到了,你又为他澄清复位,好事都叫你们兄弟俩占了,唱什么双簧呢!”

    这时极目族女王开口道:“紫微星不曾移位,鳞甲王过虑了,何不叫圣主说说当年到底有何冤屈?”

    鳞甲王大笑,“紫微星?哈哈哈哈,女王陛下还是那么迷信啊。不知道当年穆昭渊死的时候紫微星可曾移位了?

    你看起来跟他关系不错,怎么也没提醒过他么?”

    乔林怒斥:“鳞甲王,你过分了!”

    鳞甲王不甘示弱,“你又是什么东西,一个祭司,焉有资格与孤对话!”

    “够了!”穆恒文道,“鳞甲王,你先是怀疑宫中有刺客,借机令亲兵带刀进场,甚至不惜编出本王的耳朵被刺客割了的谎话,现在又诽测我与王兄要两王共主,待会儿是不是还要说本王有意把你们邀请过来,好将你们一网打尽?连我慧人族的王大人都在私下与你传递信息,这里还有多少你的暗线,不如直接都叫上来?!”

    那位王大人见势头不妙要跑,鳞甲王一把拎住他,丢在地上,“王大人这叫弃暗投明,有何不可?王大人,你来说,是不是你亲眼看见圣主陛下的冠翅被风吹开,该在他侧脸上的耳朵却没了?”

    王大人无路可退了,干脆爬起来说:“没错,是我亲眼看见的!几个月之前宫中出事,消息被瞒了下来,那几日圣主虽然照常上朝,神色却虚弱疲惫得很,也是忽然开始戴这种有翅的王冠的。走在御花园里,有风吹时冠翅飘起,缺了耳朵的模样可不止臣下一个人瞧见,宫娥太监看见的也不少!倒不妨把贴身伺候的几个抓起来严刑拷问,便知臣下说的是不是假的!”

    “何必那么麻烦,”穆恒文解开了缎带,竟当着众人的面取下了自己的王冠,“本王这顶王冠早该物归原主了,你们想看,便来看罢!”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九千”小可爱的营养液!mua!

    80、80. 乱斗

    王冠摘下, 穆恒文的一双耳朵好好的。

    歌伶舞姬都已退下,在场宾客仍有大几百号人,差点被鳞甲王说动的占了一大半,剩下那一小半里又有一半是全然相信了的, 毕竟圣主陛下无论如何都不肯展开冠翅明证。这一摘掉王冠, 无不哗然。

    鳞甲王也懵了一瞬, 就听穆恒文道:“鳞甲王,你好日子过得太久了, 主意都打到慧人族来了。别忘了,这片天下是谁荡平归统的!你说我穆氏意图推翻六王联治政策, 那本王问你, 若当初没有六王联治政策,本王又该如何分划你鳞甲族的土地?”

    此言一出, 众王都有些汗颜。

    作为战败方, 割让城池连年纳贡算是轻的了,如果穆氏兄弟愿意, 他们大可将整个天下纳入袖中, 还有什么必要搞六王联治?

    当下只是以慧人族为尊, 除却稀有资源的统一管理和律法条例的规范标准化之外, 地方治略并无大动,可见穆恒文推行仁政的决心, 非要说成韬光养晦独占天下就有些牵强了。

    鳞甲王无言以对,忽然一刀砍下了王大人的头颅。

    头颅咕噜噜滚到了二宝的脚边, 二宝的心跳都要停滞了, 怔然后退,却被一双有力的手掌接住。

    他扭头去看,藏弓便把他的脸按进了怀里, 说闭上眼睛。之后脚边有动静,那颗头颅又咕噜噜地滚远。

    一只酒杯腾地飞旋起来,带着凌厉的劲风朝鳞甲王袭去,鳞甲王用刀身一挡,只听铿的一声,酒杯斜飞嵌进了远处的玄武石雕座里,而鳞甲王的刀刃却出现了一个豁口。

    众人都下意识去看酒杯,那酒杯明明是个瓷器,却比钢铁和顽石还坚硬,分明是抛杯之人用内力裹覆所致,不由惊叹出声。

    抛出酒杯的是藏弓,但他不屑于和鳞甲王废话,承铭便替他厉喝道:“鳞甲王,当着圣主的面杀害我慧人族的朝廷大员,你目中还有谁?”

    鳞甲王却皮笑肉不笑地说:“承铭大人误会了,王大人信口开河故意挑唆两族关系,罪不容诛,孤只是替圣主解决这个麻烦罢了。”

    他漫不经心地弹了下刀锋豁口,转向穆恒文,“倒是圣主陛下,当年正是您大义灭亲才赢得了我等五王的敬意,如今怎么又说穆昭渊是英主?您要是被人威胁了可得说出来,他再厉害又怎样,众位都在,难不成还制服不了他一个?”

    穆恒文道:“本王从未受人威胁。郎驭,今日你大婚,该敬你主子一杯酒。”

    郎驭的盖头早被她自己掀没了,铿锵有力地应了声是,便拉着乔林去给藏弓敬酒。

    他们饮酒,穆恒文说道:“诛暴行动,所为之罪有三。其一乃为弑父,其二进犯五国,其三便是毁了神机中枢。”

    新人敬罢一杯酒,穆恒文先问道:“在本王解释之前,可有人对穆昭渊登基之后的德行施为另有异议的?”

    没人吭声。

    穆恒文说:“那么就论这三件顶顶重要的事。先说第三件,神机中枢本就是我慧人王族所建,自建自拆,有什么问题吗?”

    又是一阵沉默。

    二宝本以为他要从家国大义和可持续发展之类方面来长篇大论,却没想到这么言简意赅。

    吃了惊,从藏弓怀里挣出来,抬眸看一眼怀抱的主人,这人老僧入定了似的,一脸淡然。

    脸上淡然,手却再次摸上了他的后腰。

    鳞甲王说:“就算自拆自建没问题,那神机里的能量核心却是天下人共有的,怎能凭他一人擅作处置?”

    穆恒文笑了,“那如果本王说,能量核心就是从咱们六族嗤之以鼻的异妖族挖来的,众位还会觉得理所当然可以共享吗?”

    这无疑又是一个晴天大霹雳。

    除了个别知情人,谁也不知道能量核心是什么。当年对异妖喊打喊杀,不齿他们的邪肆力量,如今却说是挖了人家的宝藏来自用,可真是挺没脸的。

    鳞甲王倒像是早就知道这个情况,并不震惊,也颇有些不骄不躁,只说道:“这第三件事姑且暂放,那第二件呢?”

    穆恒文说:“第二件要解释就难了,无论本王说什么都撇不开刻意粉饰的嫌疑,因而本王不解释,只请各位扪心自问,如今这天下的局面和从前比起来如何?”

    新人敬罢第二杯酒,穆恒文没有去等任何人的答案,因为没有答案就是最好的答案。

    他说:“至于弑父,本王说了便愧对故去的父君,不说,愧对蒙冤的兄长,实有些为难。但自古忠孝难两全,是非黑白本就该被还原……”

    “圣主,”藏弓忽然开口,“罢了。”

    这是藏弓第一次称呼穆恒文圣主,穆恒文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知道藏弓不希望他说出真相,因为从决定保守秘密的一刻起,藏弓就已经把自己的声名抛之脑后了,再把父君拖下水,实在有些没必要。

    而且民间谣传最喜添油加醋,越无伦理纲常超脱道德框架越好,即便澄清了,相信的又能有几个,唾骂暴君的人又能少几个?

    “但还是要说清楚的,”穆恒文笑笑,“父君在天有灵,知道他的儿子为他背负这么多,想必也不会痛快。古来为君者,功过自有后人说,问心无愧就好。”

    新人敬罢第三杯酒,穆恒文将渊武帝的第一大罪解释完毕。

    圣乐宫广场鸦雀无声,唯有日光透过云层,在脚下投映出彩绸的浮影,秋蝉不适时宜地鼓噪了几声。

    还是极目族女王先开口了,叹道:“没想到此事背后还有这种隐情。本王对异妖之王的诅咒有所耳闻,无非是护佑故土和族民之类的,却不知晓其中之一如此恶毒。”

    “恶毒?”百肢王莫名笑了一笑。

    二宝知道他在笑什么,他那是苦笑,是讽刺的笑。家园被铁蹄践踏,族民被屠杀殆尽,连最后唯一想保下来的人也保不住,换谁能不恶毒?

    说到底,各有立场罢了,谁也不能苛责谁。

    而此时的二宝也有了新的身份,不管是异妖遗民还是先王残影,他多少能与百肢王——不,是邱冷遇,有所共鸣。

    “众位,请容本王说句公道话。”极目族女王说,“为君者常有身不由己、为人所不能理解之时,有些人庸碌一生却毫无作为,有些人铁腕杀伐却觅得善果。为民谋福祉本就有不同方式,过程自然也难免崎岖艰辛,与之相比,本王觉得惭愧,换做列位又当怎么选?”

    乔林闻言望向自家女王,不由欣慰。当年的诛暴行动她就不大赞成,但极目族人信奉天命,紫微星移位,她也只是遵从了天意。

    水栖王道:“若圣主陛下句句属实,孤亦深感惭愧。”

    穆恒文点名六翼王,六翼王也道:“惭愧,惭愧。”

    鳞甲王却大笑,“你们是该惭愧,竟如此轻言轻信!姑且将弑父之罪归于家事,六国动乱也搁下不提,这第三罪状却不是圣主说的这么简单。”

    藏弓似乎预感到什么,把二宝拢到身后,果然听鳞甲王道:“神机中枢的能量核心要真是什么天材地宝就算了,毁了就毁了。但它不是,它是异妖族的圣子,未来的异妖之王!孤也是才得到消息,神机毁了,异妖圣子却没死,他今日就在这宴席上,就在穆昭渊的身旁!”

    话毕,长刀正指着藏弓的面门。

    在场众人今日接连经受打击,这一遭尤为厉害,都不知道能不能信了。

    只见那长身玉立的男人身后护着的是个十分漂亮的少年郎,看起来也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怎么都无法和传闻中那些红眼绿须的异妖联系上。

    水栖王道:“你可别信口雌黄。”

    鳞甲王道:“是否信口雌黄,百肢王最清楚不过。百肢王作壁上观也有一阵了,这会儿是否该出来说说话?”

    百肢王却没给他的合作伙伴一点面子,无动于衷道:“孤不知此事,鳞甲王是有什么误会么?”

    鳞甲王的脸皮抽了一抽,“百肢王还有什么好藏的,都到这个时候了。莫非前阵子不是你把这小子掳进王宫的?他若不是有宝血,你掳他干什么?”

    百肢王道:“他是有宝血,王妃的头疾久治不愈,孤请他回去为王妃医治而已。所以有宝血就是异妖圣子了?未免牵强。”

    “你……”

    鳞甲王没想到百肢王会拆他的台,此时也不确定对方是不是有临阵倒戈的意思了。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他无论如何也要把这出戏唱完,得给穆氏兄弟俩安上一个洗不清的罪名。

    因而鳞甲王拭去了刀锋上的血迹,说道:“既然如此,请这位小公子上前一试便知。”

    水栖王道:“传说异妖之王没有痛觉,不惧伤病,你想伤他?这似乎不太妥当。”

    鳞甲王道:“没什么不妥的,此人也去过我鳞甲王宫,他的伤口能够快速愈合,只要不把他的头砍下来他就死不了。”

    有宝血不能证明二宝是异妖,那不惧伤死总行了,普天之下除了异妖有这种特质,别的还真从没见过。

    大家都在静观其变。

    鳞甲王提刀靠近,他的亲兵也有几人围了上去,护在前面的藏弓眼眸一凛,反手握住身后人的手,冷声道:“不怕死的就来试试。”

    身后的亲兵已经率先出招袭击,藏弓一脚飞踢直接踹断了其中一人的肋骨排,拉着二宝转了半圈,又一脚踹飞了另一人。

    那人在空中三周半时现出了皮肤下的鳞片,缩得像个知了猴,呼隆一声砸塌了还未来得及撤下去的大酒瓮。

    看守在酒瓮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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