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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规矩,他就抓着露蓝依摇晃,告诉露蓝依等这一切结束,他的器官库就能建成了。

    等他的器官库建成,刘瘸子就能换上一条好腿,在天上默默注视着心爱丈夫的妻子和那未出世的孩儿应当也会高兴的。

    露蓝依一瓢水泼到他脸上,“告诉我你现在是不是也很焦躁?!”

    夜色笼罩,各地捷报频传。

    藏弓早已料到这些,因而没有多余的高兴,他只想尽快解决邱冷遇和石崇灿,然后带二宝回家。

    邱冷遇仅剩右臂能用了,却还不肯认输,对藏弓逼问的驻颜丹问题仍旧只有最初的说辞。

    他知道藏弓现在不杀他的原因就是这个,他可以编造谎言说驻颜丹有解,但他不甘愿。

    到了这个地步,他已经没了自救的意志,只想要夺走容昔的人像他一样绝望。

    邱冷遇回头,看到的仍是时刻关注着别人的容昔。他露出一丝笑意,任凭身后的石崇灿将刀刺向自己的后腰。

    他做最后一赌,在刀风压迫而来的瞬间遏制住了本能的反应。

    这是最后的机会。

    藏弓在他面前,被一个杀红了眼的逆行军偷袭。因而他抓住了机会,刀锋也刺向了藏弓后腰。

    “将军,小心!”二宝几乎魂飞魄散。

    藏弓僵在原地。

    刀身染血,从腹部穿透,翻搅。

    邱冷遇的唇角溢出血,手里的刀没能完成使命,而是被藏弓的刀斩断成两截,咣当落地。

    藏弓的刀旋即扎进了石崇灿的胸腔,顷刻间毙了这位百肢族第一武士的命。而邱冷遇也倒在地上,呆呆望着某个虚无的方向。

    蓝月城,雪月堡,容昔……

    弦断了。

    二宝的脚步不受控制,冲到邱冷遇身旁。他托起邱冷遇的上身,终是没咬住那声“遇郎”。

    邱冷遇的目光极其缓慢地移到二宝的脸上,像是在自问:“他为什么叫将军小心,不叫遇郎小心?”

    二宝的眼泪滑落,回答不出,只一味摇头。邱冷遇叹出一口气,仿佛将将明白,其实自己等的就是这个结局。

    “我可以救你。”二宝挣扎着。

    “我知道。”邱冷遇露出微笑,想用右手去触摸二宝的脸颊,可不知想到了什么,最终还是放弃了。

    腹部的伤口很大,血液快流干了,如果要救就得抓紧时间。二宝像是下定了决心,把邱冷遇放平到地上,要去解他罩袍。

    然而邱冷遇却忽然握住了二宝的手腕,握得极紧,几乎是把浑身积攒的力气都用上了。

    二宝被他拉扯得踉跄,跌在他身旁,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他的嘴唇在动,二宝要靠近了才能听到。

    他在喊容昔。

    二宝残忍地摇了摇头,“我不是容昔。”

    邱冷遇轻轻嗯了一声,“你不是容昔,容昔的眼里只有遇郎,不会有将军。”

    二宝说:“我可以救你。”

    邱冷遇说:“我的容昔,早就死了,他在别处等我许久了。”

    二宝的眼泪大颗滚落,“让我救你。”

    邱冷遇说:“不用了。小老板,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祝你一生,平安顺遂。”

    瞳孔放大,邱冷遇死了。

    “二宝……”藏弓始终没有去打扰,但这会儿忍不住了,看着摇摇欲坠的身影,他走上前去将人扶住。

    “没事,没事。”二宝放下邱冷遇,将染血的罩袍拉上去,盖住了他的脸。

    邱冷遇祸害了这么多人,罪有应得,他不能为其做更多事。

    他知道伤心的人不是自己,也许是容昔,也许是邱冷遇自己,但他胸腔里跳动的东西疼得厉害。

    他问:“将军,疼是什么滋味?”

    藏弓一把将他抱在怀里,却发觉他徐徐软倒,竟是晕过去了。“二宝,二宝!”藏弓惊慌失措,抱着人赶往御药房。

    一个时辰之后,人数清点完毕。动乱结束了,活下来的众人在圣阳宫内聚集。

    二宝因失血过多加伤心过度而晕倒,好在他恢复得快,现在已经清醒了。

    圣主穆恒文当着其余几王的面承认了异妖圣子的身份,并正式宣布,将异妖族更名为异人族,准许他们回归故土,重建家园。

    这是一个美好的开端。

    虽说现在已知的异人遗民都变成了兽形,但难说以后不会有人类形貌的出现。圣主告诫,届时六族人不得区别对待,不得无故驱逐。

    当然也要考虑发狂的状况,若有异人表现出强烈的攻击性,六族人当齐心协力,帮助他们渡过难关。

    “最后,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穆恒文令樊于洲取来了穿山龙甲宝弓,双手捧着,走到藏弓面前。

    众人都在看着他,目不转睛。

    这位天下共主,慧人国君,王冠摘下之后就不知道丢弃在何处了,当下忽然扑通一声跪在了藏弓面前,“王兄,恒文欠你的,今日想还予你。穿山龙甲也好,王位也罢,哪怕是性命,只要王兄不嫌弃,可一并拿去。王兄,恒文对不住你……”

    “圣主陛下!”六翼王朝前一步,有话想说,却被极目族女王拦住,摇了摇头。

    藏弓接过弯弓,抚摸着上面的纹路,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他把弯弓扔在一旁,浑不在意地道:“我已有了新的。”

    这时郎驭和承铭从殿外走来,承铭手里捧着一方托盘,郎驭揭开了红绸,红绸下盖着的是一顶崭新的王冠。

    与穆恒文之前所戴的不同,这顶王冠上珠玉宝石很少,却多了七个镂空金雕的图腾,分别代表了慧人、极目、水栖、六翼、百肢、鳞甲六族,以及最新加入的成员,异人。

    昔日的天下共主亲手赐冠,为穆恒文系好缎带,笑道:“这回没有冠翅了,耳朵可以露出来。”

    穆恒文哽住,“王兄……”

    藏弓拍拍他的肩,“天下人会代王兄看着你。父君在天有灵,也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穆恒文哭得像个傻子。

    藏弓素来不喜这种场面,任务结束,一刻都不愿意多待,拉上二宝就出了圣阳宫。

    但他太累了,打了整整一天没歇息,挺着脊背撑到门口就崴了脚,差点摔倒。

    一群人七手八脚地来扶他,他站直以后选了自己最爱的一个,搂着肩膀匀去半身重量,互相扶持着,宛如一对佝偻的老两口。

    众人为他们让出一条宽敞的路,又在之后挤到门口,无言地望着他们走远。

    片云天共远,永夜月同圆,这个中秋就这么过去了。

    三个半月之后,除夕之夜,是二宝来到昆仑大街的两周年纪念日,也是他真正开始做人的纪念日。

    一家人和和美美吃了顿年夜饭,饭后出去遛狗,看了焰火漫天,又在一片野地的三岔路口给邱冷遇烧了纸钱。

    大过年的烧纸钱,也只有二宝干得出来。但架不住有人宠他,路过的人胆敢有叨叨二宝的,那大高个子就会跑去把人骂走。

    元宵节当天,器官库落成,圣主亲自来剪彩,还送上了一个极其宏大雄伟的雕塑,安置在广场大花坛的正中央。

    塑的不是渊武帝,而是圣武共主定六国像——当今圣主穆恒文重新追封的帝号。

    英雄好儿郎搭弓射箭立于帆前,身后跟随着六国臣民,身旁还跟着个小老板,扬起手术刀,高瞻远瞩,憧憬未来。

    那振臂一呼的模样有些可爱,却也有股子一往无前的气势。

    不管怎么说,算是圆了藏弓的一个心愿。

    又几个月,刘瘸子等到腿了。

    清明那天他去给自己的妻儿烧纸,在坟前哭了半晌,说以后自己一个人也会好好活着,在天上不必惦记。

    二宝去了趟异妖故土,探望埋在地下的邱冷遇。那里仍然是禁区,但已有不少小动物住了进去。

    回程时经过墓葬区,二宝也去给刘瘸子的妻儿烧了把纸,向他们坦白自己的身份。刘瘸子什么也没说,拍了拍二宝就走了。

    晚上承铭和郎驭来了,带来一堆食材,说要给藏弓庆生。藏弓骂他们白眼儿狼,二宝要闹,他们也跟着闹,连自己主子的生辰都搞错。

    承铭和郎驭不吃这套,说是给他庆祝重获新生,纪念一年之前小老板把他从乌孜断崖下的冰窟里救出来。

    追忆往昔,令人唏嘘。

    酒喝多了,都有些大胆,主从三人来到后山岗上吹风,郎驭先埋怨:“我人生只此一次的婚礼,被搅和了,乔林天天跟我哭。”

    藏弓笑得肩膀颤,“多有纪念意义,你人生第一次婚礼就带来了七族的大融合,往后可抬着下巴说给儿孙们听了。”

    郎驭语塞,“什么叫第一次婚礼?”

    承铭说:“就是说搞不好以后还能有二三四五次,且看大祭司守不守得住你这位大将军了。”

    郎驭抬脚踹,承铭斜着身子撞到了藏弓身上,藏弓搡开他,他又哈哈哈地歪倒在草地上。

    笑够了,承铭问:“主君,小老板还没接受您呢?您也太菜了。”

    藏弓拿眼睛翻他,苦叹:“全赖邱冷遇那畜生,驻颜丹吸纳了二宝的情感,他死了,二宝也伤了。”

    郎驭说:“难道真像他说的那样,承载这部分情感的容器会跟着驻颜丹的主人一起损毁,再也不能恢复了?”

    藏弓拎着酒壶,仰头灌下一口,“我也很想知道啊……”

    这段时间二宝一直表现很正常,从慧人王宫回来之后也似乎没再为邱冷遇伤心,看见松鼠和黄牛还抱头大乐了一通。

    他对藏弓也很好,事事都会想着顾着,时不时出去买菜,还会弄些当季的果子回来,或者捎上几坛好酒。

    但藏弓知道,不一样了,先前好不容易追回来的那点情愫也随着邱冷遇的死全部崩盘了。

    晚上还是郎驭睡堂屋,打地铺有些冷,承铭就去住了客栈,藏弓和二宝一起睡偏屋的大床。

    二宝睡得老实巴交,两手交叠搁在自己的小腹上,藏弓就侧着身,借着点月色看他的睡颜。

    都不知道多久没碰过了,一靠近就躲,饮血还得先放进杯子里,插根吸管慢慢嘬,斯文得像个大家闺秀。

    却不知大家闺秀的身体里攒着一把邪火,尤其今夜拿到了那三千张龙阳秘戏图,匆匆瞥来的一眼印象怎么都按不下去。

    此刻眼睁睁看着肉在嘴边,又香又软又甜,真恨不得抱在怀里搓圆捏扁,再吃干抹净,连片骨头渣子都不剩。

    “二宝?”藏弓极小声地唤一句。

    没动静,他就悄悄摸上二宝的手背。

    两指游走过去,从指尖到掌骨,描摹着指缝,揉捏第四指上的一颗小红痣。轻重缓急,换一根,重复那缱绻旖旎的动作,再滑下去,探索血管和脉络,邪火便又多了几许灼烫温度。

    窗外胖杜鹃扫兴地啼了一嗓子。藏弓做贼似地收回手,小心地呼出胸腔一口闷气。还好,二宝没反应。

    这回大胆了些,直接从领口入手。

    天气还凉着,领口是盘扣,食中二指轻轻挑开,看那暗地里的阴影,仿佛能听到扣儿弹开的响声。

    一颗扣儿不行,两颗不过瘾,三颗算勉强。但第三颗弹开之后就不大妙了,邪火肆意燃烧,把荒原上的野草烧了个干净。

    贼汉子忽然翻身压过去,弄醒了睡梦中的小老板。

    “啊,你吓我一跳,干嘛呀!”

    “宝,给我咬一口行不行?”

    “咱们不是说好了,在我恢复之前你不会动我的嘛!”

    “这不是动,我,我渴了。”

    “前几天才喝过!”

    “真的,不信你感受一下,都快干死了……”

    粗粗喘着气,隔靴搔痒硬是搔到了半夜。身体都有诚实的反应,但有人心理上的那道坎儿还没过去,因此也不肯把自己完全交给对方。

    月明星稀,胖杜鹃又啼了两声,看样子也是难以入眠。

    松鼠窜上树顶,在人家巢里献殷勤,把那些扎□□儿的粗糙枝叶和石子全都拣出去,丢在树下,落进牛棚里。

    黄牛被砸醒,叫嚣唾骂成双成对的东西,惊动了偏屋的一双人,其中一个胆小的竟然因为紧张就……

    嗐,就给钉上耻辱柱了。

    第二天,黄牛瞧见了二宝脖子上的红痕,问那是什么。二宝说蚊子叮的包,藏弓就笑,郎驭也笑,笑完三人都莫名脸红。

    去了铺子里,东哥儿把一切都准备妥当了,这伙计手脚麻利,从来不用老板提点什么,样样做得叫人顺心。

    二宝进入手术室,露蓝依已经等在里面了。

    二宝跟她确认:“想好了吗?确定要栽小胡子,还要很厚的腋毛?小公主这到底是什么嗜好?”

    露蓝依说:“要不是怕我父王当众打断我的腿,中秋宫宴之前我就来做了,非常确定。”

    二宝:“那你确定承铭大哥喜欢这款?”

    露蓝依:“确定,他亲口跟我说的。”

    二宝叹息,行。

    83、83. 完结(下)

    移栽毛发的手术很简单, 就是耗时费力,二宝吃过苦头,有点惧怕这种手术,但顾客坚持要做, 他也只好硬着头皮上。

    他喊藏弓进来, 要让露蓝依亲自筛选腿毛。

    藏弓应答, 却被及时赶来的承铭给拉住。他问:“怎么的,后悔了?”

    承铭满脸的难为情, “主子,您帮我说说去, 劝她别胡来。”

    藏弓说:“不是你诓人家说喜欢毛厚的么?”

    承铭说:“是, 我那时候不是为了让她知难而退么,此一时彼一时。哎, 反正您帮我劝劝她, 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弄小胡子呢。”

    藏弓说:“要劝就自己去劝,解铃还需系铃人。”

    承铭说:“我哪好意思, 这不自打嘴巴么。”

    藏弓说:“男人过了十岁就得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 你多大了?”

    承铭腆着脸, “属下还没开始长毛。”

    藏弓不搭理这厮, 撸起自己的裤管,展示精壮笔直的小腿和旺盛的腿毛, 故意刺激他,“看看怎么样?”

    承铭:“您这腿毛, 绝了, 漂亮!”

    藏弓:“嗯,几个时辰之后它们会有一部分移民出去,再想见的话直接去求小公主开恩。”

    承铭:“……”

    别啊, 不行,主子!

    然而藏弓大跨步进入了手术室,还把承铭关在了外面。他也学二宝确认:“真的要这么做?”

    露蓝依说:“别再动摇我了,我做事不喜欢婆婆妈妈。另外,仁兄,你能不能再多留两天胡茬子?我想要……”

    “你想得美,”藏弓不等她说完就打断,“知不知道胡茬对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就跟女人的胸部差不多。虽然你没有。”

    “喂!!”

    “好啦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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