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尾镇是雪山脚下的一座小城，离封灵城只有数百里的距离，也是北地离封灵城最近的城镇。对于修仙者来说，几百里的距离用不了多长时间便会跨越。而这里却比封灵城安全多了，很多商家都把这里当作大后方，在此设立许多仓库。除了把货物源源不断地供给封灵城，这里也渐渐形成了一个小型坊市。虽然没有封灵城那么繁华，却也五脏俱全。

    这一天，一个青衣少年风尘仆仆地出现在了城外，他身材稍显单薄，面容清秀，眨巴着一双桃花眼，好奇地打量着这座北地小镇。

    传说在北地的无数雪山之下有一个深渊，而渊底则隐着一条巨龙。这巨龙之大，绵远数千里，龙尾镇便是它的尾巴。

    荆飞羽有些失望地看着小镇，什么龙尾镇，连城墙都没有，不过是山脚下几座不起眼的建筑而已。饶是如此，已经许久没有尝过人间烟火的他，心中还是无比兴奋，那失望也很快烟消云散了。

    从五道河外，连续在地底穿行了数条大河，避过无数妖怪，他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小二，开一间上房！”荆飞羽走进镇内唯一的一家客栈，大声吩咐道。

    这店小二有些鄙夷地看了荆飞羽一眼，冷声冷语地道：“上房要十个青灵石。”

    龙尾镇地处严寒之地，普通凡人根本到达不了这里，城里来的都是修仙者。即使这店小二也有养气三层的修为，比荆飞羽还高两层。而养气一层不过是“准凡人”，大多也抵抗不了这里的寒冷的。

    荆飞羽眉头一皱，扔过去十个青灵石，什么话也没说。

    店小二有些意外，收起灵石，将荆飞羽带到楼上靠右的一间客房。

    荆飞羽关好门，一头栽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他虽然有大肚鱼，但现在里面有一个“活祖宗”，他惹不起只好躲着了。那小丫头精力也太旺盛了，好像根本不用睡觉似的，整天不是上树就是跳湖，这几天又迷上捕渔了――事实上，荆飞羽根本不用担心她会被鱼吃掉，除了胖老头变的那条大鱼被关在禁制里没有受到她蹂躏以外，其他几条大鱼都被她追得满湖乱蹿，无比凄惨。

    而只要自己一睡着，她便会过来偷吻，屡教不改。

    荆飞羽已经好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

    他足足睡了三天，这才满足地伸了个懒腰。还好他在大肚鱼里留了些灵石，不然这下来房费都交不起了。到楼下补足了二十个青灵石，在小二愈加惊奇的目光中走出客栈，荆飞羽向坊市走去。

    其实这三十个青灵石差不多是他全部的家当了，大部分的灵石都放在储物袋里，包括李西云的那八百，结果全都被红光焚毁了。

    随同储物袋一起被毁掉的还有天诛剑以及全部的符咒，以及一些玉简玉盒。所幸重要的东西他都放在大肚鱼里，否则真的要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马大棒槌这混蛋……”荆飞羽恨恨地骂了一声，如果不是她自己怎会遭遇这场变故，现在他连八仙门都不敢回去了。毕竟自己可能是唯一的幸存者，说不定会有多少人来拷问自己呢。如果马大棒槌还活着，那就更危险了，自己跳下深涧前说的那番话，很容易让人产生联想。在自己没有自保能力之前，暂时还是不要回去为妙。他甚至连封灵关都不敢去，以防和她碰上，只能暂时躲在这小镇里。不过，要买的东西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估计这里也都有的。

    走进坊市，荆飞羽先买了个白色储物袋，花了五十白灵石，又买了一本纸质的《李师问丹录》，花了一百个白灵石。之后他走进一间炼器店，挑着最便宜的女装买了一套，包括肚兜短裤什么的，在卖家看变态的目光中匆匆离开。这坊市很不正规，乱糟糟的，显然不是秘阁的产业，荆飞羽也不想在这里多流连。

    回到客栈，荆飞羽换了一间下房，每天只要十个白灵石。毫不在乎店小二的白眼，面无表情地向地下室走去。

    “这还真是下房啊！”荆飞羽看着黑洞洞的地下室里，仅有的一张木板床，苦笑一声。这和上房那软绵绵的大床相差太多，不过他的灵石已经不多了，在这龙尾镇里，凡世的金钱是没用的，所有的交易都要用灵石，他必须省着点花。反正这几天也是睡在大肚鱼里，无所谓了。

    荆飞羽钻进大肚鱼，立即一被一双小手蒙住了眼睛，耳边传来一个糯糯的声音：“妈妈，你猜我是谁？”

    “凤儿，看我给你买什么了？”荆飞羽笑着掰开她的小手，将那些衣物递给她。

    “凤儿”是荆飞羽给她取的名字，现在她不只会叫“妈妈”了，也跟着荆飞羽学会了许多其他话语，这让荆飞羽放心不少，这证明凤儿并不是白痴弱智。如果一个十几岁的少女，一直拥有婴儿的智商，那可真是让人情何以堪了。看来她只是被清除了意识而已，从她学习的速度来看，她不但不是白痴，相反，她的智商极高。

    荆飞羽决定让她修仙。

    这有几个好处，一来可以收收她的性子，让她老实一点，自己也能获得安静；二来他也不想见到凤儿逐渐长大变老，对于凤凰来说这也太残忍了，荆飞羽本来就觉得很对不起她了，如果她能修成正果，再次飞升仙界，自己心里也会好过一些。说不定自己无法修仙，最终老死，这大肚鱼还得让她继承呢。偶尔想到这里荆飞羽都有些伤感，但这是他必须得做的；三来，凤儿毕竟是凤凰变身，资质和体质应该都是极品，通过她修仙的过程，自己也能获得一些经验。如果她变成高手，在自己危机的时候说不定还能当保镖……

    有了这几种考虑，他才买了那本《李师问丹录》，希望她能修炼有成吧。

    凤儿接过那些衣服，奇怪地揉了揉，看了看，用力摔在地上，大叫道：“我不穿我不穿！”一转身就想逃走，荆飞羽一把拉住她，好说歹说地劝她穿上了个小肚兜，代价是一个香吻。

    说实话，荆飞羽一点也不想和她亲热，毕竟她年纪这么小，自己又不是禽兽。而且对于她，自己总有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倒更愿意把她当妹妹来看。

    只是这凤凰精显然对人伦道德没什么概念，一面叫自己妈，一面又想总是偷吻自己，难道这也是亲情的一种交流？

    荆飞羽失声笑了笑，将凤儿抱在怀里，翻开那本《李师问丹录》。凤儿现在只是凡人，还看不了玉简，只能看这种纸质的书籍。

    “凤儿，从今天开始，你就要修仙了，以后要常常打坐，不能再疯玩了，知道吗？”荆飞羽告诫道。

    凤儿脸上现出不情愿地表情，伸手翻着那本书，摇头道：“我看不懂。”

    “没关系，我一句一句讲给你听。”荆飞羽很有耐心，真的是逐字逐句地教她。

    不过两天后他便放弃了，凤儿根本无法按照书中记载的功法，来吸取天地灵气，应该说，她根本感应不到灵气，还不如自己呢。荆飞羽试着将青冥戒指给她戴上，也没什么用，反倒让她更贪玩了，有了一层灵气的凤儿，在大肚鱼的空间里四处飞窜，荆飞羽再也抓不到她了。

    好不容易将戒指骗下来，荆飞羽陷入沉思之中。这大肚鱼里的灵气比外面要丰沛得多，不应该是这个原因吧。难道因为她是凤凰变身的原因，可是内视她的体内，明明是人类的躯体啊。

    “试试妖族的功法吧。”荆飞羽有了决定，钻出大肚鱼，又到坊市中搜寻起妖族功法来。好在这里是北地，离妖族领地很近，又有封灵城在附近，很快便被他淘到一串石片，上面记载的正是黄鼠狼一族的吞吐方法，叫做“黄大仙吐纳功”。

    这一串石片总共有十八片，每一个上面都记载数个吞吐动作，配有图画。凤儿对这些图倒是很感兴趣，看了许久。

    “凤儿，跟着我做，四肢着地，对，头仰起来，腰低下，别把屁股蹶起来，低，再低，还要低，对了，吸吧！”荆飞羽以身作则，冲着天空一呼一吸起来。

    凤儿嘟着小嘴吞吐了一会儿，有些笑场，倒在地上打起滚来。

    “真没办法。”荆飞羽只得喝斥她重新摆好动作，再次吞吐起来。

    良久，荆飞羽睁开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拍拍自己的脸蛋，有些做梦的感觉。

    就在他教导凤儿的过程当中，自己竟陷入了一种高度精神集中的境界。大肚鱼空间的灵气，一丝一缕地进入他的丹田，却再也没有流走，而是化成点点滴滴的气团，累积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荆飞羽一下子便想到了丹田里的凤凰内丹，难道自己竟然可以修炼妖族功法？

    他斜眼看去，凤儿早就不见了。忽听身后传来一阵阵?人的怪叫，他霍地转过身去，却见凤儿正扛着一条水蛇，从湖里蹿上来。水蛇有三米多长，腹部血淋淋地一个大洞，但还没死绝，发出咝咝地怪叫。

    几天前她就抓上过一条鱼来，现在可倒好，连这等凶物都弄上来了。荆飞羽不知道她用的是什么手段，但她体内现在没有丝毫灵气这是可以肯定的。看来应该是十个月的**改造所起的效果了，再加上她本来就是凤凰变身，虽然修为已经破掉，但**的强悍能力应该还保留一些吧，对付这水里普通怪物倒是绰绰有余。

    自己现在的肉身力量也远不是以前可比，龙尾镇气候寒冷，又是冬天，但自己丝毫没有不适的感觉，显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被巨蛋改造之后，又吞服了凤凰内丹，自己现在的体质应该是火属性的了，说不定学习火属性法术会有加成呢，荆飞羽暗自想道。

    凤儿将那水蛇扔进一个备用湖里，看着它又活蹦乱跳地潜入水下，这才走到荆飞羽身边，叫道：“妈妈，我饿了。”

    荆飞羽煮了一钵莲子饭，看着她狼吞虎咽地吃光，摸着她的头，商量道：“凤儿，以后可不可以别叫我妈妈。我跟你说哦，只有对女人才可以叫妈妈的，对男人要叫爸爸，当然，这个世界是叫爹的，效果都一样。但是我年纪比你也大不了几岁，你也不能叫爸爸……”荆飞羽循循善诱地说着，猛然一道灵光涌入脑中，他失声喊道：“你不会是不识字吧？”

    晕哪，早该想到的，荆飞羽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这凤凰在天地初开时便已经存在了，那时人类还没有发明文字呢。再说以凤凰的身份，它肯定也不屑去学习人类文字。

    怪不得自己向她讲解《李师问丹录》她完全没反应，连爸爸妈妈这么简单的词汇她都不明白意思，更别提功法中那些晦涩难懂的名词了。自己以为耳熟能详的词句，对她来说却是完全陌生的，那样的讲解根本就没用啊。

    看着凤儿茫然的表情，荆飞羽恍然大悟。

    “可是，不懂你不会问吗？看来还是想偷懒的。”荆飞羽哼了一声，钻出大肚鱼，到城中买了几本比较简单的神话故事，回来给凤儿讲述。这些故事凤儿倒是很爱听，尤其是和天上的神仙有关的，其中对凤凰的传说尤其百听不厌，看来她对自己的前生还是有莫名留恋的。

    三个月之后，凤儿已经能读能写，能独立学习了。世界观和人生观也都初步确立，对人类的道德观念，也开始接受，变得稍微文静了一些。

    “哥哥，这些书我都看完了……”凤儿大声叫道，她已经找到了适合自己的称呼，不再叫荆飞羽妈了。

    荆飞羽点点头，从吞吐中清醒过来，满意地舒口气。半月前他已经达到养气二层的境界，终于不再是修仙的废物了。而奇怪之处就在这里，自己明明修炼的是妖族功法，但丹田内的灵气却是以人类的方式累积的。养气二层和吞吐二层还是有区别的，妖族的吞吐是为结丹做准备的，灵气的排列都是螺旋型的。而人类的养气则是为结婴做准备，灵气的排列是成水平的。这二者还是有很大不同的，看来自己虽然能修炼妖族功法，但还是受人类体质限制，说到底，也不过是借用了妖族功法的灵气汲取方式而已。

    但不管怎样，自己的实力终于是提升了，而且速度还不慢，估计再有一两个月就可以达到三层的境界了。

    “凤儿，哥和你商量个事儿，你看你现在什么都懂了，是不是可以开始修炼那本《李师问丹录》了？”荆飞羽摸着她的头发说道。

    凤儿偎到荆飞羽怀里，抬起头冲他狡猾地笑了笑，小声道：“除非你让我亲一下。”

    荆飞羽翻了个白眼，轻叱道：“都说了不许再提这个，你怎么还……”

    “我不管，反正你不让我亲我就不修炼。”凤儿扭着身子撒起娇来。

    荆飞羽有些颓然，这些日子的教育，看来在某些方面是毫无作用的。

    荆飞羽不想让她蹉跎岁月浪费时间，现在自己已经可以修仙，一想到将来看着她变成老太婆然后死掉，他便有些郁郁，只得叹口气，心想应付应付她算了，便微微点了点头。

    “你一定是又想碰一下就完事了！”凤儿噘起嘴，恼道：“这次我可是要吸的，你别老想应付我！”

    荆飞羽皱起眉头，心想，这凤凰精的怨念还真是深啊，看来在她心底还是念念不忘要吸出自己的内丹来。如果真让她修仙有成，会不会将这些都想起来，强迫将她的内丹吸回去？

    他变得有些犹疑不决起来，凤儿却不管他想什么，猛地扑了上来，将他压倒，一张红嫩的小嘴紧跟着凑上来，将他要说的话堵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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