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不由微蹙眉头，却又耐着性子问道，“无良——细想，这名字的确是很污辱人，以前也来过费府数次，却从来不知道费府原来还有个费无良，那时候只是奇怪，为什么费府只有二小姐没有大小姐。”

    “二殿下不知道也不奇怪，无良向来被关在深院里，又因为貌丑，是以家里有人来的时候从来不许她露面，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情况，从来不主动跑出来，今日却不知怎地，跑了出来，倒是惊吓到了二殿下。”

    赵佶默念了句，“一直，不见人？倒是有些可怜。”

    说着话，目光却不由自主投向冷香阁。

    费无离大胆拽了拽他的衣袖，红着脸说，“二殿下，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们别管那个无良了，今日还要谢谢您如约到来。”

    赵佶也笑了下，道：“二小姐邀请，我当然是要来的。”

    赵佶到了花厅，只见齐夫人早已经笑盈盈地等在那里，见二人进来，首先给赵佶施了礼，“二殿下大驾光临，使寒舍生辉。”

    这齐夫人原本是费惠公打走了原配之后，后娶的夫人，为了把她与从前的嫡母大夫人区别开来，于是前面加了自己的本姓齐，被众人称为齐夫人。

    赵佶微笑着说，“齐夫人客气了。”

    费无离这时走到齐夫人的身边，轻轻地扯了扯她的衣袖，些许扭捏地说：“娘，二殿下今日本来是来观战的，可惜宣姐姐急着要走，匆匆对奕完就算了，二殿下却没有看到对战，一会我要自罚两杯。”

    齐夫人略微犹豫了下，“你从未喝过酒。”

    “所以才要娘亲同意吗，今日二殿下在此，总归得让我开了这个戒，娘，我已经十三岁了呢！年头已经既笄。”

    齐夫人见她可怜企求的模样，终于点点头，“好吧。”

    赵佶不知道他们母女二人在说什么，但看费无离通红着脸，似乎在说什么很私人的事情，于是走开两步，静静等待，到二人说完话，齐夫人才知光顾着和女儿说话，冷落了这位二殿下，瞪了费无离一眼，连忙将他让到偏厅去，只见餐桌上已经摆满了十八荤十八素，另有数色冷盘糕点及蜜饯数道，甚是丰富。

    三人坐定，赵佶道：“不知道三小姐的病好些没？”

    “无心啊？”齐夫人看了眼费无离，费无离忙道：“娘，无良害得无心病重之事，二殿下已经知道了。”

    齐夫人这才做出忧虑状，叹息着说：“无心向来体弱，七月半那夜里，被无良那妮子一吓，本就已经惊掉了三魂六魄，再加上由轿上跌落，嗑着了脑袋，虽然已经休养了半月，但每天依旧昏昏沉沉，起不得床。她的娘亲亦是因为早产落了病，现在也是病央子，母女二人一出事，倒把我给累坏了。”

    齐夫人话中道出三妹费无心之窘境，也表达了自己才是费府中真正的主母，而费府三个女儿中，唯有费无离才是值得被关注的女子。二殿下要关心，也该关心齐夫人母女才对。

    赵佶哪有听不出来的，忙道：“齐夫人辛苦了。”

    齐夫人呵地一笑，“辛苦倒不怕，只无离这一个女儿，劳心劳力，不过是为着她，企望将来众人能看着她父亲及我的面子，对她好点儿。”

    这话说得颇为心酸，费无离红了眼睛，低唤了声娘。

    为了转换这沉重的气氛，她主动站起来，将杯中倒满了酒，说今日害得二殿下没有观棋，要自罚两杯。

    没等赵佶说什么，立刻就将两杯酒喝下肚去，一时间小脸儿通红，再加上姿色本就不错，顿时又好看了几分。齐夫人因为自己这个女儿相貌娇好，也颇自豪，这时观察赵佶的神色，却发现他的目光根本没有落在费无离的身上，而是捏着杯中酒，在沉思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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