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乐乐从屋里走出去的时候, 见一大群人都在哄笑, “卢美肯定晚上要睡不着了！”然后一眼就看见坐在人群中央的方远，心里一暖，她扬着声音就喊：“方远！”

    方远顺着声音往她这边看过来, 手臂一抬，酷酷地摆了一下手。余乐乐看着有点想笑，虽然方远一举一动都很帅, 但显然也是残留的职业病，跟人打招呼像跟粉丝打招呼似的。

    余乐乐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方远正要说话，旁边的人已经替他回答了：“他要跟我们摘橘子去呢！”

    其他人见余乐乐出来了，也陆续从摇椅上起来。男生抱怨说：“你们涂防晒霜的快点吧，余乐乐都出来了, 你们还在磨蹭, 半天出不了这个门！”

    余乐乐把方远拉到一边，见那边的女生们都往这边看, 便压低声音说：“你不用回去看书啊？”

    方远低头看她, 目光在她的眉毛眼睛缓缓扫过：“不想看书。”

    余乐乐分明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了“想看你”的意思, 感觉自己的脸有点发烫：“你不看书怎么考得上我那个学校啦，你要是考上了, 我们四年都可以在一起……”

    方远不太高兴地哼了一声：“我早上五点半就起床看书了, 看完了！”他鼓了一下腮帮子，有点生气：“你就是不想跟我呆一起。”

    余乐乐看他气鼓鼓的, 觉得他好可爱：“别生气了, 我给你买礼物了。”

    方远沉默了一下, 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原谅她，最后瞥她一眼：“什么礼物。”

    “八个字，你猜？”

    两人在这里聊着，那边女生们都在看好戏，眼神慢慢也微妙情况。有人扯扯卢美：“这个方远好像对余乐乐有点意思啊！你看他对余乐乐的态度，跟对我们的态度……高下立见了。”

    隔得远，其实看不太清楚方远是什么表情，但是他们都能感觉到方远开始有情绪了。确实是不一样啊！方远跟余乐乐在一起的时候，整个人就像发光一样。而刚才方远在这边坐着，像一块刀枪不入的沉默石头。除了那个“好”字，再也没有说过任何话。

    卢美往他们那边看了一眼，心里酸酸的：“他们是邻居嘛。”

    “哈，说不定就是青梅竹马……”

    卢美一听就生气了：“你们好烦啊！就不能让我有点幻想啊！”

    有男生安慰说：“卢美，没办法，她长得好看啊，还会做菜。我要是方远我也选余乐乐啊……”

    有女生听了不高兴：“哎，她穿衣服很土啊，不知道你们什么眼光！要说好看，我们晓宁也好看啊！”

    晓宁说：“别扯我下水啊！我感觉方远对卢美有意思，不然他为什么要答应去摘橘子？”她往余乐乐那边瞥一眼，冷笑说：“你们没发现余乐乐对周齐挺好的吗？她也不喜欢这种闷葫芦吧。”

    周齐是兼职的摄影师，偶尔还会跟着他们一起去活动，拍几张照片。前天周齐发烧，余乐乐带他去打针。等烧退下去了，余乐乐又是煮粥又是送药，一直忙前忙后。

    “感觉是。”

    其他人都往他们那边看，见方远似乎有点不高兴，大步朝着他们走过来了：“不是要摘橘子么，走吧。”

    大家都有点面面相觑，看方远像是吃了炸药一样，余乐乐反倒笑眯眯走在后面，招呼大家：“走吧，拿好东西哦。”

    三舅舅从门外走进来：“你们等会摘橘子就好了，千万别去池塘边，我听说有人在池塘边上被水蛇咬了。”女生们一听，脸都吓白了，“天哪！那我们不去了吧？”

    男生们都在笑：“怕什么啊，有蛇就抓来炖汤！”

    三舅舅说：“池塘离橘子林很远的，不怕。”

    余乐乐没说话，她记得以前小时候在山上也抓过蛇玩。那时候她天不怕地不怕的，什么都敢抓。后来长大了，反而胆子小了，也怕碰上毒蛇。在她印象中，池塘附近是没有蛇的。因为山里那个小池塘里面有鱼，经常有人去钓，就算有蛇也早就抓去熬汤了。她感觉有点奇怪，但也没往深处想，领着大家就去摘橘子了。

    因为她那个礼物，惹得方远气呼呼的，不理她了。余乐乐解释了两句，方远直接就走了。她本来还想再哄哄他，但是方远已经走在前面了。她自己背着箩筐在后边走着，看方远被一群女生围得严严实实的，显然不可能挤进去。

    余乐乐咕哝说：“《三年高考五年模拟》有什么不好的？这也要生气啊！小气鬼！”

    这时，平头男生过来问她：“余乐乐，你读哪个大学啊？”

    余乐乐：“S大呀。”

    方远本来以为她要送一点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就算是个易拉罐拉环，他也开心啊。结果是《三年高考五年模拟》！尽管他心里很不爽，但走着走着，气也消了。谁让他家乐乐就是这么一个人呢，《三年高考五年模拟》也很有纪念价值，他这么安慰自己。

    本来他已经不生气了，但是听完女生们说的“余乐乐照顾生病的周齐”，方远有点不开心了。其实他觉得自己生气很没道理。余乐乐把周齐请过来拍摄，结果周齐发烧了。怎么说也得照顾啊，多正常。

    但方远就是控制不住啊，就是生气，感觉吃了醋一样酸。

    方远认为自己都重活一辈子了，应该是一个冷静的成熟小青年。不能总为了鸡毛蒜皮的事情计较，小肚鸡肠，不够男人。但是当他往余乐乐那边瞥了一眼，发现这货还跟别人聊上了……

    嗷，他要气炸了！

    橘子林渐渐近了，清爽的山风消减了暑气。他们远远就看见一大片葱绿色的树林，缀满了金黄色橘子。风一吹，就像海浪一样动。两旁不时有农户的车路过。

    按照平时的习惯，两个人一组比较好。结果大家都在起哄，想让方远跟卢美一组，纷纷对卢美说：“你这么矮，有个高个子的摘起来多方便呀！”然后又撮合余乐乐跟那个平头男生一组。

    余乐乐感觉这氛围有点怪异，好像全世界都默认了这两对一样。她能感觉方远有点生气，也担心方远在气头上，会说我不跟你一组之类的话。但是让她眼睁睁看着方远跟别的女生亲亲热热摘橘子，怎么可能。

    “我想跟方远一组。”余乐乐感觉说这话的时候，所有人的眼光都看着她，她感觉自己的脸颊发烫得特别厉害。

    卢美咬住嘴唇，大胆一把抓了方远的手：“我也想跟方远一组。”

    其他人都在爆笑，“哈哈哈我的天哪，这是要打起来了……”

    余乐乐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厉害，手心都是汗。她看见方远猛地甩开了卢美的手，朝着她走过来：“我本来想说，我不跟你一组的。”这一句听了，她心里又是猛地一跳，正想说话，又听见方远说：“不过……”他叹了口气，圈住她的肩膀：“谁让你是我女朋友呢？”

    所有的人都倒抽一口冷气！

    余乐乐又听见方远说：“就算生气，还是喜欢你，有什么办法。”

    霎时之间，她那心脏像从深谷一口气，直飙到了高空。

    男友力Max！

    众人哗然，全场都近乎爆炸了：“为什么隐藏这么深！完全看不出来啊！”“天哪，这个反转厉害了！”“我就说了他们不对劲！”卢美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想到自己刚才的举动，脸上几乎跟烧着了一样：“……余乐乐是你女朋友？”平头男生都傻眼了。

    那手心温热的触感传递过来，她的心里一跳，一丝丝甜意漫上心尖，甜得要命。然后感觉有人用力揉了一下她的头发，低笑：“我帮你摘橘子，你到边上坐着等我。”

    众人又一次哗然：“我心痛了，我也想要一个帮我摘好多好多橘子的男朋友！”“别人家的男朋友……”

    余乐乐握了一下他的手，冲他笑：“你真好。”一转头，猝不及防，他就低下头，吻住了她。只是蜻蜓点水，但她的心脏几乎要炸开，从来不知道亲吻也能这么甜蜜。他松开了，揉了下她的头发：“你才知道啊。”

    方远长得高，别人摘不到的橘子他都能摘到，所以大家都很忧伤，纷纷表示了一下嫉妒。

    风吹得橘子林唰唰响，一条蛇吐着信子朝着卢美游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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