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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木晃了晃手里雕刻了[十八]的藤木牌, 微笑着走了过来, 同祁昭打招呼, “祁昭,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祁昭点头,“上次从苍梧山出来后我还寻你了, 结果没找到,你当时是出什么事了么?”

    池木突然不好意思起来,“说起来也是怕人笑话, 与你们分路后我朝深处走, 不小心摔了一跤, 放在腰间的传送令就那么给折了, 传送了出去。”

    说着,他羞涩一笑,“这个你们可别给老师说,否则免不了一顿数落。”

    他生得清润, 抿唇笑起来的时候很是讨喜,秦慵本来对他印象就不错, 闻言笑了笑,“行。”

    元崎懒懒撩了下眼皮, 什么也没说,祁昭垂下眼,轻轻嗯了一声。

    他性情不是热络的人,但因着之前先入为主的印象,对池木还是比较热切的, 如今态度突然变化明显,池木眼睛眯了眯。

    难道是他已经知道些什么了?

    池木眼底的晦暗一闪而过,却看到祁昭抬起头,还是惯常温润的模样,打趣他,“那你可得对我们好点,否则是封不了口的。”

    他语气和神情都很自然,池木一时间分辨不出来他究竟是不是做戏。

    他朝秦慵和元崎的方向看了一眼,想着他们和祁昭相熟,若祁昭察觉什么应当会给他们说才对,可二人的态度丝毫未变,应该……没事。

    这么想着,池木笑了笑,“自然。”

    藤木墙外的喧嚣声在他尾音落下的同时响了起来,演武堂的人随即开了口。

    “植十八和十九,请上演武台。”

    祁昭和池木便一同走向四方石台,站定后,听到演武场里钟声响起,祁昭不多话,衣袖轻拂,淡金色的藤蔓随着他的动作在半空中缠成一条,气势磅礴直落而下。

    池木也早做好了准备,赤红色的藤蔓外燃烧火焰,金色和赤红撞在一起,停滞不到一瞬,四周淡金色蔓延,骤然将那抹火焰掩盖过去。

    巨响过后,池木后退几步,眼神里不明的情绪淡淡掩藏到深处,旁观的人只看到两团撞在一起的光,他却是在云虚藤木落下的时候切身感受到了那抹威压。

    如山而来,气势万钧。

    别说是二阶灵植师,五阶灵植师恐怕都不会有。

    池木这边心思晦暗,祁昭心里也算不得平静,他刚才用威压震慑住池木的时候,趁机探了下后者的灵脉,那里空荡荡的,四处荒芜,半点灵力波动都没有。

    浮生界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修为,灵脉里不可能空,更何况池木还是灵植师,天赋极高,那里的光点应该浓郁才是。

    怎么回事?

    祁昭眉头皱了皱,停在他上方的藤蔓再次扬起,池木这次有所准备,一赤一金两种藤蔓在半空里抗衡相抵,为了能有更多的时间查探,祁昭刻意放缓了灵力,又仔细一探,却发现池木灵脉里尽是赤色光点,与方才空荡荡的模样大相径庭。

    又一探,依旧是赤色密布。

    差不多在三阶左右。

    现在看到的真切,但刚才瞥见的也不假,祁昭眼神一沉,刚要继续探个究竟,那边池木却突然将藤蔓撤了回来,闪身避开落下的藤蔓,朝祁昭一笑,“祁昭,虽说我不如你,但你让的如此明显,也是太伤我心了。”

    说着,他整了整衣物,将身周燃着火焰的藤蔓收了回来,“也罢,我认输。”

    灵植师间的比试虽平和,但也没有这种刚开始就主动认输了,四周围观的人愣了一下,说出话就有些不好听。

    池木自然不会在意他们怎么说,将腰间的藤木牌放到祁昭身上,“我知道我是不敌你的,也就不自取其辱了,祁昭,回见。”

    说罢,他拱手,转身朝藤木墙边走去,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墙边。

    祁昭现今已经确定池木不对劲,但暂时也想不出来他这里究竟是什么情况,沉思间,看到眼前有一双手晃了晃。

    徐岩站在他面前,挑眉一笑,“终于到我了,来,战个痛快。”

    他也不是个爱说废话的,最后一字尾音落下后暗色的藤蔓便卷了过来,祁昭急忙迎上,一开始还能分神思量池木的事,后来徐岩的攻击越发凌厉,也就没有什么心思顾及其他了。

    他和徐岩的切磋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时辰,依旧是那种直来直往的方式,若不是因为精疲力竭,恐怕还结束不了。

    二人势均力敌但没有爆点,围观的人早就觉着烦,见他们停下后便开始出声赶人。

    祁昭和徐岩相视一笑,一同下了石台,元崎还趴在秦慵背上睡着,听见他们回来也只是懒懒瞥了一眼,祁昭把藤木牌交还给演武场的管事,回头就看见秦慵正直勾勾的看着他。

    祁昭背后一凉,“怎,怎么了?”

    秦慵眼神灼热,“我都不知道你居然这么能打,下次一定要同你比试比试。”

    边上的徐岩也凑了过来,“我觉着明天就行,你上午,我下午。”

    祁昭:“……”

    好战分子实在太可怕,祁昭被他们盯得头皮发麻,不得已岔开了话题,“池木呢?”

    “刚才出来后就走了,走得挺急,说是杨老找他有事。”说罢,秦慵探出藤木墙环视一周,发觉四周已经没什么人了,回头问,“不如我们也回去。”

    “你不上去过把瘾?”

    “今天先不了。”秦慵将背上快要滑下去的元崎往上托了托,“他太困了,我想让他好好休息。”

    祁昭觉着这挺正常,便说了声好,徐岩的目光却突然怪异起来,沉默半晌,幽幽道:“我怎么觉着眼睛有点疼……”

    他转过身,“快走快走,简直辣眼睛。”

    ……

    之后一周,祁昭都没再出过凤凰客栈的门。

    一来是因为谢慎的局已经开始,长老府那边心慌之下指不定会做什么事,二来则是因为魏老不知从哪给他寻来许多古籍,上面有些关于重塑的描述。

    虽然只是只字片语,但也比什么都没有的好。

    祁昭对此比较上心,秦慵和徐岩来找了许多次都被他推了,安心窝在客栈里钻研古籍,闲的的时候就给龙牙草和青藤叶浇浇水修剪下枝叶。

    不过没过几日,这样的悠闲就被打破了。

    聂槃寻了来,他近日来忙着布局,能陪魏嘉泽的时间很少,虽然在苍梧山上布了结界,但心里总是不踏实,也怕魏嘉泽孤单,便想请祁昭上山多陪陪他。

    祁昭有些犹豫,倒不是因为不愿意,而是他着实不擅长撒谎,之前三言两语就觉着心虚,若是魏嘉泽到时仔细问起,他怕熬不住。

    聂槃却不担心,笑了笑,“无事,你放心就是。”

    他这么说了,祁昭不好再说什么,便点头答应了。

    当天下午,祁昭便抱着两株草木和阿晏上了苍梧山。

    聂槃此前应当是给魏嘉泽提过这事,魏嘉泽也不意外,微微一笑,“你来了。”

    他笑起来很好看,冰雪初融一般,祁昭看了,恍然间居然有些受宠若惊。

    他从认识魏嘉泽起后者就是一副冷淡模样,之后被他救了也没什么变化,现在居然笑了。

    不过他这么一笑,祁昭倒是放松了许多,嗯了一声,将怀里的草木放在了窗台上。

    魏嘉泽走过来,轻轻一嗅,“是龙牙草,青藤叶,还有……这个我倒是感觉不出来。”

    祁昭也能在看不见的时候知道草木的品种,但那是因为他是灵植师,感知力是天赋。魏嘉泽是修者,在这方面差很多,能如此准确分辨,祁昭有些佩服,“是它们,你很厉害。”

    魏嘉泽神情缓和,“药师和灵植师殊途同归,说到底其实是差不多的。”

    说罢,他没再问阿晏的事,在窗台边上的藤椅处坐下,声音清润,“祁昭,坐。”

    祁昭依言坐下,在四周环视一圈,屋子布置简单,清淡雅致,与魏嘉泽很搭,和聂槃就差得有些远了。

    “怎么了?”见祁昭不说话,魏嘉泽问。

    “就是觉着这里和云深挺违和的。”

    “这样。”魏嘉泽了然,转头看向他,“那云深是什么模样的呢?”

    他眼睛乌黑,虽然无神,但祁昭总觉着自己被看透了。

    他一慌,反问回去,“你有没有想过云深的样子?”

    魏嘉泽轻声笑了,“自然是想过的,应该是这样的……爱穿赤色金线的衣袍,有双潋滟的桃花眼,笑起来时喜欢挑眉,人有些轻浮,但骨子里认真又温柔,是不是?”

    祁昭手指一顿,没应声,魏嘉泽之后也没再开口,摸索着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看向窗外。

    暮色的日光洒在他眼里,恍然间透明如琉璃。

    祁昭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再开口,声音干涩,“你……都知道了。”

    不是疑问的语气。

    魏嘉泽回头,眉眼在暮光里意外的柔和,轻声说,“祁昭,有没有告诉过你,你实在不是一个擅长撒谎的人?”

    这事不用旁人说,祁昭都知道。

    “那日我在植灵殿醒来,就嗅到聂槃的味道了,他从前就爱用檀香,一晃五年也没变……他觉着我看不见,就带我来了这里,还虚构了一个故事。”

    “但是啊,从踏入这里的第一步起,我就知道,这里是苍梧山,屋子是他以前住的地方,外面有条小溪,聂槃还给它取过名字。”

    魏嘉泽的声音很淡,祁昭一时间不太清楚他在想什么,若是他恨聂槃,不应当会在知道云深就是聂槃后还如此平静,但若是不恨,他却不愿与聂槃相认。

    祁昭忍不住问了出来。

    闻言,魏嘉泽低下头,良久,用很低的声音开了口,“兄长的事,后来都听说了,与聂槃无关,我不恨他,但是我愧疚,你不知道,有很多个夜里我总是想起以前的事,就在这里,我将匕首刺进他心口,他满眼绝望,沙哑着声音问我为什么。”

    “我唯一问心无愧的事,就是我和他的遇见从来都不是刻意设的局。”

    祁昭没经过这些事,若说能感同身受就纯粹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只能叹了口气。

    魏嘉泽却笑了,“我现在就差几分勇气,总会有的,我会好好待他。”

    “你能这么想就好了,你是好人,聂槃也是,那就好好的。”

    “好。”魏嘉泽眉眼缓和,“我知道他就是云深的事,你就先别告诉他的,等我复明那日,我想亲自对他说。”

    “嗯。”

    祁昭应下,觉着不用继续圆谎的感觉甚好,察觉他的情绪变化,魏嘉泽笑了笑,又问:“聂槃近日里很忙,长老府的事很麻烦么?”

    “应当还好,你不用担心,聂槃是聪明人,而且谢慎也在。”

    听他话的意思倒是只要是因为谢慎在。

    魏嘉泽唇角出现一抹笑意,祁昭话说出口后也觉着自己似乎是有点小痴汉,就不好意思再说话了,偏头看向窗外。

    天边暮色将歇,金色倾洒。

    正是好时候。

    ……

    夜里回去,祁昭把傍晚时魏嘉泽说的话给谢慎说了,问:“你觉着我到底应不应该给聂槃说。”

    “他们之间的事到底还算是要自己解决,就莫要插手了。”

    祁昭也是这么想的,便笑了,刚要说话,又听着谢慎开了口,“若你实在想找些事做,第三页的第二个姿势怎么样?”

    祁昭脸瞬间红了,“那,那个不行。”难度太高了。

    “第九页第一个。”

    “不行。”

    “十一页第三个。”

    “也不行。”

    “第七页第一个。”

    “……”

    这个其实也有点羞耻,若是平常祁昭定是不会同意的,但同谢慎之前说的那几个比较了一下,祁昭突然就觉着这个也不是多难了,犹豫着点了点头,“这个……还可以。”

    “那便就这个了。”谢慎勾唇一笑,“我们先去沐身,嗯?”

    祁昭被他的笑晃得晕晕乎乎,点了点头就傻傻跟着他走了过去,等身上只剩下条亵裤了才反应过来,怒视谢慎,“……你又心机我。”

    先说些极难的姿势刁难他,而后放缓,对比效果后忽悠他同意,之后还□□!

    但现在想清楚也晚了。

    亵裤落到脚踝,之后就不见了踪影,谢慎动作轻柔抱着他放进浴桶,眼底满是笑意,“水温还好么?”

    “挺好的,等等,你别转移话题,我不傻,很坚定。”

    “嗯,不傻。”谢慎笑着,“我喜欢你。”

    “……”

    方才还说自己不傻的小傻子吸了吸鼻子,红着耳朵别过头,“我也是。”

    至于谢慎心机不心机,哪里还有心思想。

    这晚,第七页第一个姿势到底还是被谢慎贯彻了个遍,祁昭一开始还能挡一挡,后来就只能无力闭着眼任他作为了。

    夜深,谢慎抱着祁昭重新去了屏风后,祁昭昏昏沉沉闭着眼睛,感觉到身子浸入热水后睁开眼,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谢慎?”

    “你继续睡。”谢慎将边上的灯挑了跳,屋子里暗了几分,看着祁昭又睡熟后,小心翼翼给他将里面的东西清理了出来。

    祁昭不舒服的皱了皱,不过没有睁开眼睛,头埋在谢慎颈窝抱怨的哼了几声。

    谢慎垂眸看了他一眼,眼神顿时柔软到不像话,偏头在祁昭发顶亲了亲,抱起他走回床榻,温柔放下了。

    祁昭陷在被褥里,眉头很快展开了,抱着被角睡了过去。

    谢慎低声一笑,坐在榻边看了祁昭许久,将被角抽出来给他盖好后熄灯上榻,缓缓闭上了眼睛。

    ……

    五日后,凤凰城里下了场雨,骤雨初歇过后,凤凰城的局渐渐到了尽头。

    不得不说聂槃城府极深,长老府的作为几乎尽数在他把握里,即便祁昭对这些弯弯绕绕不擅长,也清楚长老府这次不会有任何退路了。

    这日,谢慎又是早早便出了门。

    祁昭醒来后浇了浇花,看了会儿书,实在无聊后借了客栈的小厨房做了点甜汤。

    他从前有段时间嗜甜,手艺还不错,就是没控制好做的多了,给魏老和徐老送去后还剩了不少,想着元崎是个爱吃的,就打算给他送去。

    元崎住的小客栈里人依旧不多。

    祁昭提着食盒上楼敲了敲门,元崎困倦的声音很快传了出来,看来还没起身。

    他耐心在外面等着,不久,元崎的门没开,徐岩倒是从房间里探了出来,见到祁昭手里的食盒后眼睛一亮,“就吃的?”

    “甜汤。”祁昭说,“想喝的话就过来。”

    徐岩欢欢喜喜应了一声,重新回去穿好了衣服,抱着三只碗出来了。他过来的时候元崎的门正好开了,二人走进去,祁昭刚把食盒放下,徐岩便伸了手。

    食盒盖子被掀去,淡淡的甜味很快在空气中蕴开。

    元崎瞥了一眼,徐岩立即开口,“来来来坐下,我特意带了碗,是不是很贴心?”

    元崎点了点头。

    他以前嫌徐岩吵,能不理则不理,徐岩遭了不少嫌弃,突然被肯定,立即感动了,手脚麻利舀了一碗甜汤过去,“来,尝尝。”

    元崎面无表情把他的手拨开,自己舀了尝了口,满足的眯起眼,“好喝。”

    徐岩委委屈屈把碗收了回来,他不太爱甜食,但也觉得味道不错,于是也喝了不少。

    祁昭带来的甜汤很快见了底。

    元崎又成了之前睡不醒的模样,托着下巴昏昏欲睡,徐岩对此是很服气的,“我有些不懂,明明每晚被折腾的是你,怎么他看着比你还爱睡?”

    祁昭:“……”

    眼看着祁昭眉头一皱就要炸毛,徐岩急忙道,“不,我的意思是元崎太累了,就之前说过的吞咽声,不是有大半个月没出现了,昨夜又响起来了,他浅眠,肯定没睡好。”

    “你们去看了么?”

    “去了,里面有人,不过那人布了结界,我和元崎打不开,没能进去。”

    徐岩是五阶灵植师,那里面人的修为只高不低。

    祁昭下意识想起了背后有凤凰纹的人,他们都是六、七阶的修为,很符合。

    他点了点头,“这几日你们顾着些自己就好,至于其他,聂槃和谢慎会顾及到。”

    徐岩嗯了一声,接着问,“你待会儿有什么打算么?”

    祁昭明白他的意图,无奈昨夜有些放纵,确实支撑不起。

    祁昭干咳了一声。

    徐岩瞬间明了,幽幽叹了口气,“这种时候我就觉着一个人也挺好的,至少自由不累。”

    话说的洒脱,但语气就是莫名酸。

    祁昭笑了,“你不打算寻道侣么?”

    “我的道侣大概是丢在路上了,全看造化了。”徐岩撇撇嘴,把桌上的碗端了起来,“我先回去了,一会儿去寻秦戮,还好还有个靠谱的,啧。”

    说罢,他空着的那只手朝祁昭摆了摆,转身出了门。他走后,祁昭回头,发现元崎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不由无奈,从榻上拿了被子披在他身上,提起食盒也走了出去。

    门外静悄悄的,四周有些暗。

    祁昭走到楼梯口,刚下了几阶,背后突然有股凉风袭来,缠绕着沉沉魔气。他颤了一下,回头看过去,瞳孔不自觉缩了缩。

    元崎隔壁的门,不知什么时候开了,沉重的脚步声在昏暗深处响起,一道黑色的人影从深处渐渐清晰,缓步朝着他走了过来。

    祁昭警惕看着,将惊雷符握在了手中,对面的人影慢慢从黑色雾气里显露出来,容颜苍白,唇色似血,朝着祁昭诡异一挑唇。

    这笑只维持了一瞬,面前再次拂起凉风,那道门重新合起,四周归于平静。

    可祁昭的心却再也落不下去了。

    因为刚才那一瞬间,他看到的,分明就是魏嘉泽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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