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御前尚义

    “回娘娘，皇上封了御前尚义。”

    “嗯，皇上对你不错，这还是第一次给新来的秀女封这么大的官。以后你就要跟在皇上身边办差了，做事多仔细着点。”皇后脾气不错，说话也是柔声柔气的。方筝点头称是。“没事了，快过去吧。”方筝甩帕行礼转身便走，这一望，哪还有秀女队伍的影儿啊，她加快脚步一阵紧赶。所有秀女都在储秀宫入住，储秀宫还是很好找的，从西边入口出去穿过一条小巷就到了。沿着来路回到住所，站在储秀宫门口的一位小太监拦住了她，“给方姑姑请安，小的是小德子，皇上请您去乾清宫伺驾呢。”

    即然被封了女官，礼当先给皇上谢恩，她点点头，“不必客气，我初来乍到以后还指着公公多多指点呢。”

    “不敢当不敢当，小的职位低微，哪敢在方姑姑面前拿大呀，有事您尽管吩咐就是。”小德子做了个请的手势，她笑道：“别客气，琳琅跟我提过你，让我以后有事就找你，准没错。我想你也是信过得人是吧？”小德子一听裕亲王福晋亲自点了他的名，有些受宠若惊，“真是福晋抬举了！方姑姑能把小德人当成自己人，那是小德子的福气。即然方姑姑看得起，小德子就不见外了，方姑姑初进宫门肯定有不便和不懂的地方，有什么话尽量提小德子一定知无不言……”小德子一开口话就收不住了，方筝一边听着一边着跟着他朝前行去。后来才知小德子并没有多大的官职，只是皇上跟前一名负责传话的小人物，但他是唯一能在皇上身边待两年之久而没有被替换下去的人，能长时间待在皇上身边的人物想必也不简单吧，不然琳琅也不会特意提到这个人。“皇上正在见客，这会儿不能进去，要不咱在这儿稍待一会儿？”小德子从里面出来，小声说了一句。

    方筝点点头，“请问公公贵姓呀？”“小人本家姓李，自打进了宫一直被人唤作小德子，好久不用本家姓了。”小德子抄着手笑道。

    方筝心头一动，记得史书中记载康熙皇帝身边有些个太监颇有几分名气，其中一个人的名字跟他好象有点相似，她试探的问：“小公公全名可是李德全？”小德子惊讶的叫：“你怎么知道？这宫里头叫得出小德子全名的人可不多呀。”

    “当然是福晋跟我说的了，福晋自然是听王爷说的，王爷说你办事底细深得皇上信任，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所以福晋让我多向您学习，说以后有您的关照我吃不得什么亏。”方筝一溜马屁拍得那叫一个响呀，几句就把小德子哄得小眼眯成了一条线，他笑道：“得了，即然方姑姑瞧得起小德子，小德子以后定当为姑姑效犬马之劳。”

    “客气客气，对我来说你是前辈，相互关照吧。”方筝从衣袖里掏出一锭银子塞到他手中，“这是一点小意思请笑纳呀。”小德子哪儿敢收，推拒了半天方筝硬塞给了他，这样一来小德子对新来的方筝立刻有了几分好感，眉开眼笑的低道：“那小德子就收下了，姑姑是御前尚义，品级在小的之上，往后有什么事儿您尽管吱声！”方筝笑着点点头，心里暗暗想道：怪不得琳琅特意提到小德子，原来他就是未来在皇上身边呼风唤雨的太监总管李德全呀，琳琅定是知道此事所以以前总对小德子格外关照，小德子出于感激自然对王爷和福晋十分效忠，有什么事都私下里通个气。出于这层关系，小德子对她自然要比外人亲近一些。

    小德子贴到门边听了听，快步回来小声道：“鳌拜在那里面，估计也快出来了。”正说着，乾清宫殿门开了，鳌拜气呼呼的从里面走出，下台阶的时候突然扫见立在旁边的方筝他的脚步顿时刹住，意外的看着她。方筝身上穿的是秀女服，此刻在这里相见两人的身份地位都有了改变，她不作声，客气的福身行礼。不知鳌拜在生谁的气，满眼透着大大的愤懑，额头爆着青筋，拳头紧握就这样生生瞪了她半天，末了，什么话也没说突然调头离去。小德子低道：“哟，火气不小啊，我得瞅瞅万岁爷去。”

    小德子刚进殿门就听里面传出皇上的声音：“小德子，方筝来了没有？”

    “来了来了，早在外面候着了。”小德子忙给方筝打手势。方筝走进去，皇上正坐在龙椅上生闷气，见她来了，他起身走下台子，一拉她的手，没等她行礼就要出门：“走，陪朕去御花园走走！再不散散火朕要气死了。”皇上走的飞快，方筝穿着花盆底的鞋子不得不小跑的跟着，“鳌拜又来寻皇上的麻烦了？”

    “可不是，他让朕把你指给他。朕岂能怕他的威吓，更不能让他如愿。”皇上说着话，大步流星的往外走。一出门，小德子就被皇上拉着方筝的举动吓了一跳，方筝连连叫道：“皇上，您走慢点，你松开我的手，我才好走路呀。”皇上不理依旧走得飞快。方筝无奈只好加快脚步陪着。“皇上，刚才我……奴婢碰见皇后娘娘了。”

    “你们有说什么？”

    “也没说什么，她知道我是琳琅的朋友，让我以后伺候您时底细着点。”方筝直到现在还穿不惯花盆底，象踩着高跷似的，再加上走这么快还真有难度。皇上一听她提到皇后，突然脚步放慢下来，手也松开了她。“今儿封了你一个女官，还满意吧？”“多谢皇上照顾，可是一下子把我提到那么高的位子，又是初来乍到的，下面的人会有意见。”

    “可是若不这样做，你会受其它嬷嬷公公们的气，只有放在身边朕才放心啊。”皇上看了她一眼，继续背手前行。方筝低声说了句道谢的话。“有事就找小德子，要是有嫔妃地你麻烦，你就让小德子知会朕一声，朕会帮你摆平的。宫里规矩大不比外头，希望你住得安心，回头寻个合适的机会就送你出宫。”皇上想着心事自顾自走起来，方筝跟在后面静静的走，一会儿小德子悄悄跟上来跟她齐肩前行，小德子悄声道：“姑姑，万岁爷对你可不一般哪，以后小德子怕要沾姑姑的光了。”

    “小德子。”到了御花园，皇上走上凉亭时喊了一声，小德子一溜烟迎上去，“去跟掌事嬷嬷说一声，明儿仍在这里选秀。”小德子道了声喳，转身放话去了。跟方筝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御前尚义，身边领着十几个小宫女。皇上却唯独对方筝招招手，让她走进亭中。“方筝，你觉得朕这皇宫怎么样啊？”“很壮观很美，就是有点冷清……”

    “冷清？朕这后宫不比前朝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可服伺的丫头就有不下五六百人，怎么会冷清呢？”皇上坐下来悠闲的吃点心喝茶。方筝淡笑：“冷不冷清是自己心里的感受，皇上身边有皇后和那么多人陪着哄着，我在这里谁也不认识，孤伶伶的当然觉得冷清。”“是啊，要是按你说的，朕也觉得冷清啊，身边连个说贴心话的人都没有。不过你即然进来了那自当别论，往后朕身边也有说话的人了。”

    方筝笑：“皇上身边怎么会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是皇上不用心的找吧。皇后娘娘对皇上可是一心一意呢。”

    “何以见得。你才见了皇后一眼怎么就知道她的心思？朕得到的不喜欢，想要的又得不到……看来即便是皇上也有不如意的事啊。”方筝心一动，莫非皇上指的是琳琅，他死追琳琅的事好象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吧……“皇上，各人有各人的缘份，有些事不能勉强，其实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给她自由让她幸福的同时，您自己也能从中体会到幸福啊。”

    “说的容易，朕没那么大度，也做不到。”皇上自嘲的笑。

    “怎么会，皇上不就把琳琅指给裕亲王了吗？”方筝话刚落，就见皇上凑到嘴边的茶杯停了下来，许久，低低的说了句：“但是朕一直放不下，朕后悔当初做了那样的决定……”说罢，一饮而尽。他拿起茶壶正要倒，突然想起什么，抬头笑道：“看茶可是你的差事哦。”一经提醒，方筝忙接下茶壶为他倒壶，心里暗道：还是现代好，人人都是平等的，到了这里就算是名门之后进了宫也要低人三分，跟当蒙古王夫人那会儿的境地又大不相同啊。“满了……”皇上突然扶住她的手，方筝猛然间回神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闪神了，茶杯里的水溢了出来湿了一小片。“呀，对不起，我马上清理，很快很快。”方筝连忙掏出帕子垫在茶杯下面，皇上斜睨着她似笑非笑的说道：“看来朕把你放在御前尚义的位子决定是对的，换成别的位子免不了挨说啊。”

    方筝笑眯眯的回应：“还是皇上想的周到，不然我在宫里的日子可能难混了。”“难混？”“就是过日子的意思，过日子也叫混日子，跟皇上比，我们是小人物，小人物的日子得一天天混过去不是。”皇上扑哧笑了，“难道朕的日子就好过？朕还不如你这样的小人物呢，日子不能叫过，也不能叫混，叫捱，朕这一天天的可是在捱日子呢。”方筝陪着笑了一会儿，皇上渐渐收住笑感慨起来，“不知将来送你出宫的时候，朕会不会舍得呀。”

    “我一个小宫女皇上有什么不舍得的。我走了，还有别人代替呢嘛。铁打的军营流水的兵，这宫女对皇宫来说呀就象军营里的兵一样，来来去去是家常便饭，没有谁能留一辈子。”方筝的兴致一上来话就说个没完，比皇上还能说。“其实在我看来，宫女比后宫妃子省心，妃子们在后宫一住就是几十年，天天还要为争皇上宠爱动心计日盼夜盼的，这多费心呀，宫女就不同了，顶多辛苦几年就外放了，再寻个好人家一嫁，日子过得不比后妃们差。”

    “哦，这是你的看法吗？你想寻个什么人嫁呀？”皇上来了兴趣。方筝眯眯笑：“啊，没想好呢，反正在我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之前我就在费扬古家当米虫了，他家大业大的不在乎多添一副碗筷。”

    “朕这皇宫也不在乎多添一副碗筷呀，你若想吃一辈子白饭，朕也愿意养呀。”皇上哈哈大笑。方筝才不担心呢，笑道：“皇上，那我得想留才行呀，到时您总不能勉强我吧。”皇上看着她一直笑，脸上的表情未变，眼神却变得认真起来，他轻声问了一句：“要是朕有心想留呢？”“别逗了，皇上心里有谁我会不清楚？您现在是爱屋及屋，我是沾了某人的光才幸得皇上关照。再说皇上也不是见异思迁的人，我看得出来，皇上心里一直有人也忘不掉是吧，所以我呢对皇上是百分百的放心。”方筝笑眯眯地回道。皇上的笑容更深了，什么话也没说兀自低头喝茶。方筝知道自己说中了他的心事，见皇上没应声便不再继续深谈，随口说起别的，“皇上，要是太皇太后有意见，您大可把我打发到底层当小宫女，我不介意，您不必为我的事犯难。”

    “你倒是挺为朕着想啊，放心吧，朕如果连这点权力都没有，还当什么皇上。朕担心的是鳌拜！”

    “鳌拜？他又怎么了？”

    “鳌拜盯你盯的很紧，如果放你出宫难保他不对你下手，朕想过了，要放你出去只有一个选择，将你许个人家。这个才能断了鳌拜的心思。”皇上一边说一边倒茶，“朕深知鳌拜的为人，也是头一次见鳌拜如此执着的针对一个姑娘家，朕很为你担心啊。”方筝暗暗生疑，鳌拜干嘛这么紧盯着她不放？她又不是倾国倾城的美人，他也明确表示不再利用她，即然如此为何还缠着她呢？脑袋里想着心事，口中应道：“听凭皇上作主。”皇上打量了她一眼，奇怪道：“你怎么还穿着秀女的衣服？小德子？”

    外面响起小德子的声音：“奴才在！”“带方筝下去把衣服换了，打今儿起，她就是御前尚义了，该穿什么行头让掌事婆婆差人去弄，换好了衣服再来见朕。”

    “喳。”小德子冲方筝招招手，方筝行礼跟着他过去了。

    方筝走了这一趟才知后宫里的分工有多细，去的路上听小德子介绍服伺娘娘们的女官们有多少，都在做什么，对后宫机构了解甚少的她简直大开眼界，才知道清宫女官服务的机构有其严格分工，象六局二十四司就分着尚宫局，尚仪局，尚服局，尚食局，尚寝司和尚功局等等六大尚局。看来跟她一样的女官还真是不少呢！掌事婆婆是女官中的大姐大，正三品。而她这个御前尚义是仅次于掌事婆婆的从三品，在女官当中几乎算得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掌事婆婆年近四十，是个面容严厉的女人，幸好小德子事先提点了一下，方筝对掌事婆婆的刻薄性情事先有了心理准备，对她这个初出茅庐的空降兵来说，掌事婆婆当然不会给她好脸色。几句不冷不淡的客气话说完，掌事婆婆命人取两套与品级相符的衣服给了她，之后不再多话，连句送送的客气话都没有。小德子私下里说，原本掌事婆婆想将她一个结拜妹子做这个御前尚义的位子，谁知皇上冷不丁指了人，所以掌事婆婆心里不痛快，对新来的方筝大有意见也在情理之中。

    方筝回自己房间换了从三品的制服，一出屋，正在院子里聊天的秀女们停住话头齐唰唰朝她看来，其中什么眼神都有，有吃味的，嫉妒的，羡慕的，还有一个被数人围聚的秀女正冲她一脸高傲的笑。方筝认识那名秀女，听说是宁悫妃那边的什么远房亲戚，早在进宫之前就已经内定了名份，晌午选秀时，皇上果然亲自封荣妃，她是这次选秀里面品级最高的人，也是唯一一个，所以什么时候荣妃身边都少不了那些会来事的人，她们叽叽喳喳的围着她如同过年般热闹。

    “哟，瞧瞧，不就是一个女官么，看她这做派简直比我这个荣妃还有气势呢。到底是皇上亲点的，如今连我这个主子都不放在眼里了。”新封的荣妃酸溜溜的说道。方筝停下脚步看了那边一眼，同时进宫的她们这么快就分出三六九等了，敢情人家在等她过去见礼呢。看荣妃都不可一世的劲头，方筝一点也不想跟她攀什么交情，于是淡淡笑了笑：“你还真说对了，多谢皇上提拨我当御前尚义，这个差事好呀，我只要好好侍奉皇上一个主子就行了，比起其它人来说这样的生活我已经很满足了。”

    “哎哟，还有喜欢当奴婢的，真是人各有志呀！”

    小德子偷偷拉了拉方筝的衣袖，做了个走的手势。方筝连行礼都免了，转身离去。“姑姑，她们想说什么随她们说去，忍一忍就过去了，千万别跟她质气顶嘴，怎么说人家也是主子，惹怒了她，保不准日后在皇上面前摆你一道多划不来呀。”方筝笑了笑，这一层她早想到了，只是看不惯荣妃那不可一世的嘴脸，别人都围着荣妃说奉承话，她很少跟荣妃打过交道，见面也只是点个头的交情，刚刚那番话的意思显然是嫌她没上赶着向荣妃套近乎才故意埋汰她一把。方筝自从就做不来奉承人的事，在这里依然如此。

    跟着小德子回到御花园，皇上正在凉亭里跟皇后说话，方筝走上去行了礼便静静的退到旁边，皇上扭头见她来了笑道：“看看，这样子就好看多了么，有点女官的样子了。朕刚才跟娘娘说了，今晚你就搬进坤宁宫，差事好说，你跟宁儿轮流值班就是，也累不到哪儿去。这样怎么样呀？”宁儿是皇上身边另一个贴身丫头，方筝听罢心喜，开心的谢了皇上的恩。正说着话，下面有个太监报道：“万岁爷，裕亲王和福晋来给皇上请安了。”

    皇上扭头冲皇后笑道：“哪是给朕请安，朕是沾了方筝的光啊。”不久，裕亲王领着福晋进来了，先给皇上问了安，福晋便迫不及待的拉着方筝的手问长问短，皇后在旁边捂嘴咯咯的笑，皇上斜睨着琳琅一脸扫兴的样子。“皇上，我跟您借个人，一会儿还你呀。”留下皇上皇后和王爷，琳琅笑嘻嘻的把方筝拉了出去。不多时，下面传来两个现代女孩打闹的笑声，凉亭里的人们相视一笑。

    “你怎么才来看我，我都盼了一个多月了。”方筝拧好友的脸蛋。

    “怪我吗？我进来好几次都见不到你，那会儿你正进行秀女训练呢。怎么样，当秀女好不好玩？听说皇上封了你御前尚义，今儿开始走马上任了吧？”琳琅打量着方筝的全新形象，啧啧道：“哎呀，这样一打扮还真有点淑女风范。以前让你拍古装照你死活不肯，这回好了，你要天天穿着它想换都不成了。”

    “看你高兴的，我在这里可不如你舒心，整天还要面对不同的主子，动不动就行礼叩头的，搞得我一点尊严都没有。”方筝泄气。琳琅抿嘴笑，亲密的挽着她手臂笑道：“这有什么，时间长了你就习惯了，我和王爷见了皇上和太皇太后的不也一样要行礼磕头，入乡随俗嘛。”“我长这么大，连老爸老妈都没磕过头，在蒙古王身边的时候也没跟谁行过礼磕过头的，到这儿可好，行礼成了家常便饭，时间久了，还怕得关节炎呢。”方筝牢骚满腹。琳琅笑着哄道：“行了，别发劳骚了。皇上对你很关照的了，在这个位子就算是管事嬷嬷也要忌你三分呢。你就忍耐忍耐吧，过上一阵子我就鼓动王爷跟皇上要人，很快你就可以出宫了。”

    “三个月内给我解决！一天都不许多拖！”

    琳琅咯咯的笑，“这好办，我赶紧给你找个婆家，让皇上快点指婚不就结了？”

    “又拿我寻开心！敢情不是你在宫里住，说得轻松！”方筝走到假山旁坐下休息，琳琅笑着坐到她身边，“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介意呢，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发牢骚了。你以为我没在宫里住过？我不但住过住的还是慈宁宫跟太皇太后在一起，你觉得我们谁过得更自在呀？”

    “慈宁宫啊……”方筝斜了好友一眼，突然哈起琳琅的咯吱窝，“我看你现在就自在的很！”琳琅笑得弹起来就躲，两人相互追逐着跑来跑去，“你就会欺负我，看来我要找个人管管你才行，张进宝可说了，他现在挺想你的，想欺负欺负你都见不着影儿。”“好呀，想拿张进宝压我，如今胳膊肘儿往外拐了，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两人嘻嘻哈哈的打闹着，方筝在后面穷追不舍，追得琳琅只顾逃跑，这时皇上和王爷谈着话从假山后面转出，方筝正要提醒琳琅已迟，琳琅一不留神撞上了打头的那位，她哎哟叫了一声差点栽倒，幸而被某人及时扶住，王爷哈哈笑：“琳琅，你也不看着点，连皇上也撞！”琳琅直起身一看，才知是皇上扶住了她，脸微红忙不迭的分开。方筝笑眯眯的走过去，冲琳琅眨眼睛。

    “福晋跟方筝在一起，人都变野了。”王爷笑道。“皇上赶紧把方筝指了人吧，免得把我家福晋带坏了。”

    “急什么，朕身边就缺这样的人，物以稀为贵，朕可舍不得早早把她嫁出去，先留到明年再说吧。”皇上笑着朝前行去。想不到皇上会这样回答，王爷微愕，方筝不安的跟琳琅交换了一下眼神，心中暗想：皇上不会一直把她留在宫里吧？琳琅比方筝还放不下心，拉着王爷追上皇上问个究竟。“皇上，这可不行，您答应我们要放方筝出宫的，不能出尔反尔啊。”

    “朕没有反尔，指腹也要慢慢考虑呀，岂能随随便便把方筝嫁出去，朕总要给他许个好人家呀免得以后落埋怨。再说张进宝恶习颇多，朕先考虑考虑再说。”琳琅仍缠着皇上追问个不休，“皇上，我们谈的是方筝的终身大事，关张进宝什么事？”“朕谈的就是方筝的终身大事呀，不谈张进宝那谈谁？”皇上拿扇柄在琳琅头上敲了一记，“莫非你有更合适的人选？”

    “是啊，我觉得费扬古人就不错……”

    裕亲王牵着琳琅的手有说有笑的陪皇上散步，方筝正要跟上去突然脚步意外的停下，她纳闷的朝后张望。奇怪，刚刚还跟皇上在一起的赫舍里婉儿哪儿去了？而且总觉得背后有人在注视着她似的，会是谁呢？她忍不住朝后面寻去，偶而遇到几个丫头发现她们都眼神怪怪的看着她，让她觉得莫名其妙。绕过假山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个熟悉的人影被自己超了过去，她一怔，正要回头看，这时，有只手掌蒙住了她双眼。她故意不说话，那人就这样静静的等，一股微妙的默契自两人心底升起，方筝忍不住笑了：“你还真沉得住气，都来了怎么不跟皇上请安去？”她拉下费扬古的手，果然是他。

    他温温存存的笑，上下打量她的新装束，“跟以前大不相同了，变得快认不出你了。”“漂亮了是吧，其实我很有美人潜质的，现在才发现我的优点，觉悟的有点迟呀。”方筝大言不惭的说道。费扬古笑道：“嘴皮子没变，还是那么贫啊！”

    “优良传统改不掉了嘛！”两人谈话的时候，旁边不时有太监和宫女经过，从他们投来的眼神中她突然意识到一个宫女跟外官热络的谈话，在后宫这地方着实乍眼。象费扬古这样的外官能来后宫御花园想必有着某种特权吧？“刚才听见福晋在跟皇上说为你指婚的事，我没好意思过去，想等皇上走开再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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