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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戏鲤鱼图顺顺当当绣好了,富商看过后相当满意,郑玉这次不但挣了一笔钱,还为来年揽下了不少生意,更是为绣庄打出了名号,心里的得意就别提了。

    自打弄巧到来之后,纤云绣坊的生意就蒸蒸日上。特别那日富商献上八子戏鲤鱼图之后,不光市长夫妇赞不绝口,就连当时在场的各界人士都赞叹不已,都道这样的绣技简直是神乎其神。

    从那以后,沿江城有些身份的小姐太太,都上纤云绣庄定做各类刺绣,而且都指名要弄巧来完成。弄巧的身价水涨船高,弄得郑玉差不多要把弄巧当菩萨来供着。

    弄巧这小姑娘也算硬气,虽然累得拿针的手都磨出了血泡,但她从不叫苦。后来李大娘见实在忙不过来,就提议让弄巧把罩头绣和引马针的技巧传给其他绣娘,出乎意料的是,弄巧平时唯唯诺诺,这次却很干脆地拒绝了李大娘。

    李大娘虽然生气,但是拿她毫无办法,谁让绣庄的前途都压在这个小丫头身上?

    一年时间过去了,纤云绣坊越做越大,在规模上已经隐隐超过万珍和独绣。弄巧算是大功臣,她在绣庄内的地位已经超过李大娘,仅次于郑玉。郑玉无意间揽到了这块宝,虽然给弄巧的工钱一涨再涨,但是他仍然害怕虎视眈眈的独绣和万珍随时会把这块宝挖走,因此,他甚至考虑把弄巧娶回家,这样弄巧就会一辈子死心塌地帮他赚钱。

    可是还没等他的计划实施,就出现了意外。

    有个绣娘说,那天早上天刚刚亮,她就看见弄巧偷偷从房里走出来,然后径直走出了绣坊的大门。她想叫住弄巧,可是全身就像被胶黏住了一样,动也动不得,连嘴都张不开。对了,那个绣娘最后还补充了一句,弄巧头上戴着一支造型奇怪的发簪,蓝色的,有坠子,像一颗星。

    弄巧从那天早上之后就失踪了,郑玉把沿江城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着人。他怀疑是对头独绣和万珍将人挖走了,可是那边毫无动静,他派人查了许久也没有信儿。

    就在郑玉为找弄巧着忙的时候,沿江城发生了一件大事,现在的人也许觉得并不稀奇,可在那时候确实是个大事。就在弄巧失踪的隔天,很多人目睹一颗星星拖着长长的尾巴从天而降,就落在离绣庄七八里的地方,方圆一里地都被这个“天外来客”撞得凹了进去。

    整个沿江城都轰动了,几乎所有的人都来看这块石头,老百姓人心惶惶,说是扫把星降临在沿江城,准定没好事。

    郑玉丧气得要命,心说这扫把星还没降临我这霉运就已经来了,现在就落在绣坊附近,这还有好吗?

    弄巧的失踪造成绣庄人心不稳,大批的订单搁置,可巧的是弄巧早就绣好即将交货的绣品竟然因为一场奇怪的火烧了个精光!

    郑玉气得哭爹骂娘,绣坊内一片混乱,就在这时,门口走进来一个很美的女人,她头上梳着一种老式的发髻,上面插着一支蓝色的簪子。

    甄巧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我急着想知道下文,可是她却笑了笑,说她今天累了,让我明天再来喝茶听故事。我虽然抓心挠肝地想知道后面的内容,也只能再等上一天。

    等待,果真是最磨人的。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子里都是甄巧讲的故事。特别是她屡次提到的蓝色发簪,星形的,还带着流苏……纤云绣庄……弄巧……

    这就是所谓的纤云弄巧?那飞星传恨呢?是否跟星形的首饰有关?

    我脑子里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想得太多,脑袋都开始发胀。我揉了揉太阳穴,起身走向厨房,因为对屋内的设施非常了解,所以我并没有开灯。

    我赤脚走在地板上,到厨房喝了一大杯水,清凉的水让我焦躁的心情缓解了不少。我走到客厅,轻轻掀开窗帘,就在这时,一辆车驶进了小区,车灯很亮,照得窗外的一切都清晰起来。

    我赫然发现在窗外紧紧贴着一张脸!

    那张脸被玻璃挤压得平平的,我根本看不清他的五官,只是那对眼睛瞪得很大,大片白眼仁中缀着一点黑,简直比鬼还吓人!

    那张脸和我近在咫尺,就这么动也不动地盯着我……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住的是二楼,而且窗外并没有阳台,这张脸是怎么出现的?

    我失声尖叫,把手中的玻璃杯朝窗户砸过去,那张脸一下子就不见了。我被吓得几乎晕厥,过了很久才颤抖着从地上爬起来,打开窗户查看,窗外并没有什么异样。如果那张脸的主人是个人,他是怎么在没有任何依靠的情况下趴在我的窗子上的?如果那张脸的主人是个鬼……

    想到这个房间里曾发生的凶案,我狠狠打了个冷战。我住进这栋凶宅之后,头一次发生这种灵异事件,实在是太可怕了。虽然我并不确定趴在窗上的是人是鬼,就算是个人,也是相当危险的事。那只能说明,我被盯上了。

    经过这件事,我已经不敢住在这里,简单地收拾了行李,我连夜跑到一家时尚旅馆将就了一宿。折腾到将近天亮才睡着,可就算在梦里,那双可怕的大眼睛仍然盯着我。

    第二天我无精打采地来到公司,同事们拉着我聊老板的八卦,我耳朵里听着,心里却在想要不要换一个地方住。那里实在是太不安全,我可不想每天睡到半夜都会看到窗外有张脸在窥视我,长此以往,非得神经衰弱不可。

    宁可剩下的租金不要,也坚决不能再住下去!

    我拿定主意,拉着聊八卦的同事打听哪有租房的,跟人合租也行,只要能离开那个鬼地方,我什么都能将就。

    就这样,我一整天都在和租房信息奋战,下班后还赶着去房屋中介看了看。可是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一处合意的房子并不容易,我耽搁到八点多才回到旅馆,这才想起自己和甄巧还有约。

    我苦笑了一声,现在去恐怕她都打烊了,况且我已经累得没有力气,还是有空的时候再去找她吧。

    我累得刚挨上枕头就睡着了。

    幸运的是,第二天我就通过同事找到一个比较满意的房子,是合租房,不过另一个房间暂时空着。这个房子离公司比较近,环境也不错,最重要的是这里不是凶宅。

    我跟屋主商议好,先交三个月的押金和租金,我随时可以搬进去住。

    下了班之后,我回到原来的房子收拾行李,就算我是个崇尚简约的人,行李不多不少也收拾了一个大皮箱和一个旅行袋。我看着卧室那张雪白柔软的大床,心里突然有些伤感,话说新租的房子可没这么好的床。

    心里想着就不知不觉在床上躺了一下,我低估了自己的疲劳程度和这张床的舒适度,躺上去之后,觉得自己的眼皮不受控制地合在一起,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我竟然梦到了美樱和佟炎,美樱拿着扶莲发钿一下下戳我脖子,佟炎则拿着我的胳膊大腿磨牙,一口接着一口,弄得我浑身鲜血淋漓,他们的表情那叫一个畅快……突然间传来很大的震动声,那修开着一辆很大很拉风的拖拉机来了,他一下一下地撞着那堵无形的墙,声音震耳欲聋……

    我突然间从梦中醒来,耳朵里果真听到很响的声音,不过不是撞墙声,而是砸门声!我瞅了一眼手机,刚刚早上六点钟,谁会在这个时间找我呢?

    我急忙打开大门,却被面前的人吓了一跳,砸门的人竟然是许久不见的那修!

    他穿着白背心黑短裤,头发湿漉漉的,还滴着水。手正举在半空中,手臂上的肌肉鼓起老高,俊秀的眉眼里都是怒气。

    我心里疑惑,一大早的,他为什么会砸我的门,还一副刚洗完澡的样子?

    “你干什么砸我门……”说完我又后悔了,应该说好久不见的。

    “小姐!”那修咬牙切齿地说,“我敲了五分钟的门,要是不砸,你能醒吗?”

    我不好意思地搔了搔乱糟糟的头发,一定是睡得太死了,真丢人。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那修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高深,他往后退了一步,指着我对面的房门:“我昨天刚搬过来,想跟你打声招呼。”

    我惊讶得嘴里都能塞个鸭蛋了:“啥?你住在我对面?你不是在市区有房子吗?”

    那修耸了耸肩:“我不喜欢住四合院,那……太老,感觉像坟墓一样。而且我答应过的……不能反悔。”

    后面那句话他说得很含糊,我没听明白。

    “听说你在找我?”那修接着道。

    “嗯。奶奶给我带的那句口信我弄不懂,想找你一起参详参详。”

    “……其实我也一直没想明白。不过现在我住你对面,有事你可以直接找我。”

    那修的话让我呼吸一窒,我们……果然是没缘分呀。他刚来,而我却要走了。

    有诗为证:我来君未来,君来我已去。

    我长长叹了口气,从门后把大皮箱和旅行袋拖出来,摆到那修面前。那修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我垂着头:“我刚退了这边的房子,今天就要搬走了。”

    那修顿时满脸黑线,哑口无言。

    我挤出一声干笑:“这儿的环境其实不错,除了……您……好好享受,我……我走了啊。”

    我拖着皮箱和旅行袋走了几步,那修咬牙切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新地址是哪儿?”

    “啊?”

    “新地址!”

    “哦……”我赶紧从皮包里翻出纸笔把地址写给他。

    本来我昨晚就想搬到新租的房子里住,可是这一耽误,倒让我见到了那修,我心里其实挺高兴。那修把地址攥到手里,不声不响地转身回屋,我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心里乱糟糟的。

    不到三分钟时间,那修穿戴整齐从屋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把钥匙。

    “走,我送你。”

    我晃了晃不甚清醒的大脑,还暗中掐了一把大腿,我没听错吧?那修竟然要送我?

    那修一手拎过我的大皮箱,向楼下走去,我美滋滋地跟在后面,到了楼下,我不意外地在花坛旁边看到那修那辆破旧的老爷车。

    一路上那修出奇的沉默,我本来有很多话想说,可是话到嘴边又情不自禁地咽了回去,还是以后有机会再说吧。可是……那张盯着我的人脸,要不要告诉那修?

    犹豫再三,我还是在下车前把那张人脸的事说了出来,那修的面色沉了沉,突然间说了一句,最近除了上班和回家,不要到处乱跑。

    我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只好胡乱点头应允。把我送到目的地后,那修就开车走了,他的车速很快,好像有什么急事一样。

    我在原地站着,直到那修的车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我的新家在一栋六层建筑的四楼,每层三户,我住那户两室一厅,设备齐全,两个人合租刚刚好,房主说和我合租的那个人过两天会住进来。和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住在一起,我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我只能在心里祈祷新室友千万别是个轻浮随便的人。

    我把行李拎上四楼,简单整理了一下,才急匆匆地梳洗吃饭,赶到公司上班。一整天忙忙碌碌地过去了,下午五点我回到新居,又是一番收拾整顿,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我舒舒服服地躺在客厅里的沙发上。甄巧的脸不期然映入脑海,对了,甄巧的故事还没讲完,答案的谜底也没有揭晓,我必须去找她。

    我刚起身,那修的警告突然在耳边响起,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钥匙走出家门。

    到纤云茶庄的时候,刚好晚上七点。我走进茶庄,却没看见甄巧。柜台上站着一个长相老实的年轻人,个子不高,看起来一副很诚恳的样子。他看见我愣了一下,突然问道:“你是洪灵吗?”

    我诧异地点点头,这人怎么认识我?

    年轻人笑出一口白牙:“我叫小甲,甄姐交代过,你要是找她,就到她屋里去。”接着小甲告诉我,从架子右侧那道门直走上去就可以了。

    我撩起珠帘,走进那个一直好奇的世界。

    出乎我的意料,门后并不是一道走廊而是一个房间,房间布置得像一个休息室,靠墙摆着好几盆大型的绿色植物,我都叫不上名字。地板是乳白色的,靠窗还放着一张常在清宫剧里看到的罗汉床,样子很新,应该是仿制的。在罗汉床前面放着一个木头绷架,绷架上夹着一幅刺绣,绣的是冬梅吐蕊,娇艳的红梅和粗壮的枝干衬着大幅的留白,真是说不出的醒目好看。这是甄巧自己绣的,还是买来做装饰用的?

    我觉得甄巧的喜好非常特别,就像我从来都没见过她穿旗袍以外的衣服,而且她穿的旗袍都非常合身,增一分或减一分就不是那种味道。我猜想那些旗袍应该都是定做的,光是冲着上面的绣花,价值肯定不菲,更何况她有好几件。

    在休息室的另一边有一道门,我推开门看到一道楼梯,往上走,左右两边都出现一道走廊,走廊一面是房间,一面是窗户。我数了数两边共五扇门,哪道门才是甄巧的家?

    待要回去问小甲,又觉得麻烦,我只好壮着胆子喊了几声,生怕有人突然冲出来说我扰人安宁。幸好甄巧很快就出现了,她穿着一身真丝睡衣,朝我摆了摆手:“小洪,在这儿呢。”

    我随着她进了房间,她的卧室和茶庄的装饰风格差不多,特别是摆在最里面的一张大床特别招眼。我记得那种床我曾在博物馆见过,全名叫红木千工拔步床,要用最顶级的红木由最顶级的木匠雕琢三年才能完成。千工是一种荣耀,费尽一千道工序和三年时间来完成的床,不是一般人家能用得起的。

    以前这种床尚且价值不菲,现在恐怕更是个天文数字吧。我愈发好奇于甄巧的身份,她既然这么有钱,为什么还会开一个小小的茶庄,平凡度日呢?

    甄巧并没问我失约的原因,我也没说,想来她可能只把我当成一个爱听故事的闲人,所以并不关心。

    “甄姨,今天怎么没下去?”我问道。

    甄巧眼波一转:“今晚有点儿乏了,不想下去。但是我怕你会来,就让小甲加一天班。”

    我惊讶地张大了嘴,这么说,甄巧让小甲加班的目的是为了等我?

    甄巧笑了笑:“我刚煮了一壶好茶,新月伊春,据说这种茶长在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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