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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浅不一的蓝,层层叠叠地展现在人的面前,看着十分悦目。而海经给他自己调的酒却只有一种颜色,那种颜色很难形容,像是红又透着点儿黑,乍一看就像是吸血鬼的晚餐。

    我浅浅地酌了一口酒,味道要比我想象中好许多,清甜中带着一股淡雅的酒香,很让人回味。

    “这是什么酒?”我好奇地看向海经。

    “还没有命名,我是即兴发挥。怎么样,我的手艺如何?”海经的脸上带着浅笑。

    我点头称赞了一句,这时山子拿起他的酒杯碰了碰我的,海经也向我举杯示意,于是我就和他们喝起酒来。我生平头一次喝鸡尾酒,也不知道是这酒的后劲儿太大,还是我心里烦闷,总之一杯酒还没喝完,我就醉倒在吧台上不省人事了。

    刚一入睡,那个身材纤细、面孔模糊的人又出现在梦里。他背对着我,手指似乎在不停掐算着什么。

    “应该就在这个方位,为什么我找不到?”那人的神情有些焦躁。“都怪那个老狐狸,竟然阴我,幸亏我未雨绸缪,留了一手。”

    那人突然转过身,低着头朝一旁茂密的树林里走去,不多时他走到一片空地上,那片空地很奇怪,表面上寸草不生,都是沙砾。那人蹲下后拂了拂地表的沙砾,里面竟然露出殷红色的土壤,然后他从身上掏出一个别致小巧的工具,在地上比了比,照着一个方位挖了下去。也许是地表比较坚硬,也许是那人比较笨拙,总之他用了很长时间才从土里挖出一个锈迹斑斑的盒子。

    那人将满是泥土的盒子捧在胸前,我虽然看不清他的面孔,却能清楚地看到他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他的嘴没动,我却很清楚地听到一句话,“有了这个,哪怕老狐狸把东西藏到天边,我也能找到!”

    即使在梦中,我也感到十分震惊,那人明明什么都没说,我为什么会听到这句话,难道说,我听到的是他的心声?

    我悚然惊醒,头皮突然感到一阵疼痛,我的头发似乎被什么东西缠住了。我艰难地转头,却看到令人震惊的一幕,山子浑身酒气地躺在我身边,而躺在山子旁边的海经,暴睁着血红的双目,正用手搅着我的头发,一点点往嘴里送去!

    我尖叫了一声,拼命往回夺自己的头发,海经丝毫不为所动,仍然持续着舔舐头发的动作。我既恶心又难受,况且力量上根本不是海经的对手,抢夺之下,我重重倒在山子身上。

    我尖叫着山子的名字,这时山子突然坐起身,呆呆地看向我,接着他的嘴动了动,跟着“哇”的一声吐了出来!酸臭难闻的秽物铺天盖地地落在我头发和身体上,不过这样也正好解救了我,海经猛然间撒手,毫无预兆地滚倒在地上,再没动静。

    我的头发被海经拉断了十几根,头皮火辣辣地疼痛,不过都不及心里的恶心还有刚受到的惊吓。

    山子吐完之后,双眼一闭又倒回床上,呼噜打得震天响。我闻着头发上的酸腐味儿,喉头“突突”地直跳。我赶在吐出来之前冲到了卫生间,扶着马桶狂吐了一气,然后又在洗手池内清洗了头发,才算勉强止住恶心。我又用清水洗了几把脸,清理了上身,这才算缓过气来。

    刚才海经吃我头发那幕又浮现在眼前,我嗅嗅头发,好像还能闻到海经嘴里的唾沫味……想到这里,我差点儿又吐了。可是到底怎么回事?海经应该不会变态到这种地步,刚才他的眼神很怪,血红血红的,直勾勾的,我大喊大叫他都没有反应……

    我突然想起小时候见到的一幕情景,我上小学的时候,一天半夜有人敲门,奶奶打开房门一看,却是邻居家的小孩,奶奶问他干什么,他说“撒尿”,然后就在我家水桶里撒尿,尿完之后他像壁虎一样攀着墙走了。那个过程中,我一直偷偷地盯着他,他的眼神直勾勾的,眼睛一下都不眨,样子很吓人。后来听奶奶说,他是在梦游。梦游的人常会做出匪夷所思的事,不过他本人并不知道,也无法控制。我回想海经刚才的眼神,也是直勾勾的,难道他正在梦游?

    我战战兢兢地推开卫生间的门,向外看去,海经仍然躺在地上,山子呼呼大睡,满屋的酒气加臭气,闻之欲呕。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回想熟睡前的情节,海经调了三杯酒,我们几个喝酒,之后我似乎醉倒了,再后来就什么都记不起来了。看山子和海经的样子,他们应该没少喝。

    我打量了眼前的房间,房间不大,装修很简洁。地上铺着地毯,床上铺着洁白的床单,不过现在已经被山子吐得一塌糊涂,窗户上挡着窗帘,所以光线很暗。——这里应该是酒吧的客房吧。

    我心有余悸地看向海经,回忆起刚才那一幕,真像是做噩梦一样。虽然他很可能是在梦游,不过他的样子实在是太吓人了。就在他瞪着血红双眼吃我头发的时候,我觉得他不像人类,而是某种怪物变的。

    我悄悄走出卫生间,想要离开这里,这时海经忽然翻身,惊得我一动不敢动。突然,一个古铜色的物体从海经脖子上滑落出来,砸在地毯上。我仔细一看,那东西呈椭圆形,似乎在公安局的时候见过,不过当时我并没看清楚。只见那东西的厚度大概有两指宽,材质应该是铜铸的,看起来很敦实。从我的角度,能看到上面雕着一尊佛像,不过只能看见头部和上身,应该只是半身像,不过没有胳膊和手。

    我感到有些奇怪,待要再仔细看看,海经突然发出一声呻吟,吓得我立即推开房门跑了出去。

    这里果然是酒吧的客房,我刚跑出房间就听到楼下传来的音乐声。有个酒吧的服务生正好上楼,看到我之后,他脸上露出一副暧昧的表情,仿佛我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心里恼火,一路飞奔出酒吧,外面已经是华灯初上,我到底昏睡了多久?

    话说喝酒真是害人不浅,幸好没发生更离谱的事,否则……我不敢深想下去。

    我垂头丧气地回到家,沈小珍正在客厅看电视,“咯咯咯”笑得好不畅快。看到我进门,她立刻耸起鼻子闻了闻,然后掩住鼻子,一脸嫌恶的表情,“你身上什么味儿,这么难闻!”

    我立即满面通红地冲进了卫生间。

    等我洗完澡换完衣服后,沈小珍已经关了电视,坐在沙发上吃水果,两条腿很没形象地搭在茶几上,一脸惬意。

    我坐到她身边,她递给我一个苹果。

    “小珍,聊两句。”

    “嗯,你说。”

    “我想问问,你当初是怎么跟海经谈恋爱的。”

    “怎么,你突然对他感兴趣啦?”沈小珍笑得很夸张。

    “别闹。”

    “就你扫兴。我跟你说实话,我跟海经谈恋爱,就是几天的事儿。他以前常到我工作的超市买东西。后来他就跟我说话,说我的头发很漂亮,问我愿不愿意当他女朋友。这么一个极品摆在眼前,我也没什么好矫情的,之后我们就在一起了。不过有个事我得跟你提一嘴,海经特别喜欢长头发的女孩子,我们分手,其实是因为我没经他许可剪短了头发,他很生气,所以……”沈小珍耸了耸肩,表情有几分遗憾。

    是这样吗?我若有所思。沈小珍跟海经在一起的时间不长,她甚至不知道海经是酒吧的老板,可是却知道海经喜欢女孩子的头发,这说明什么?我第一次见到海经的时候,他就曾称赞我头发漂亮。第二次他身边的女伴儿林娜,头发又长又靓丽。可是海经梦游吃头发,跟这些有什么关系呢?难道说他挑选长发女孩子当女朋友,只是为了最后吃她的头发?

    当然,这些疑问我是不会去问海经的,虽然我觉得这件事很诡异,但是跟我毫无关系,何况我现在有太多的烦心事,还是先解决眼前的危机再说吧。

    我又和沈小珍聊了一会儿,她就打着呵欠回房间睡觉去了。由于在酒吧里睡了一下午,我并不觉得困,只是有些疲倦。我坐在书桌前,拿起一本小说翻了几页,可怎么也看不下去,我突然想起下午做的梦,梦里面那人从土里挖出来的东西是什么呢?“那个人”又是谁,我为什么会先后两次梦到他?

    照我推断,他说的“老狐狸”很可能是那名老者,他想要的东西会不会跟碧玺手串有关?

    我沉思良久,突然作出一个让我自己都吃惊的决定,我要去古玩市场找张福全。

    其实找张福全不为别的,我总觉得那天提起碧玺手串和铜饕餮的时候,他的神情十分怪异,他似乎知道一些事,但是又不想告诉我。我不确定林娜的死跟碧玺手串有没有关联,但是挖掘出碧玺手串的秘密说不定能解开林娜的死因!

    我带着这种迫切的希望,准备下班后就去找张福全,可当天中午就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

    “喂?”

    电话那头“呵呵”一阵干笑:“丫头,是我,张福全。”

    我惊讶万分,没想到我还没来得及找他,他倒先找来了。

    “张叔叔,怎么是你?”

    “我有点儿事想找你聊聊,就向我嫂子要了你的电话。你什么时候有空儿能到我店里聊两句?”

    “呃,有什么事在电话里说不行吗?”我试探着问了一句。

    “这件事在电话里说不清……是关于碧玺手串的。你那天不是很感兴趣吗?”

    张福全的话让我心脏猛地一跳,我深吸一口气:“我现在在上班……就今天下午五点吧,我到古玩市场找你。”我很爽快地敲定了时间,其实跟我原来的计划差不多。

    挂断电话后,我的脑子有些乱。这时又有一个电话打进来,我一看却是山子的电话,我立刻挂断了,之后山子又打进来两次,我都没有接。现在我心里烦,山子的事缓缓再说吧。

    好不容易煎熬到下班时间,我直奔古玩市场而去。本来沿江市古玩市场建的位置有些偏僻,不过建成之后来往的人特别多,反而把附近一带的生意带动起来了。现在那里是沿江市的另一个中心,繁华得很。

    古玩市场虽说是一个市场,但其实涵盖的范围很大,几乎一整条街的铺面都是卖古玩的,而且另有一大片地方是专给没有铺面的小商贩摆地摊用的。平日里这条街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也有一部分人管这里叫古街。在这里,小到一个挖耳勺,大到一国皇帝的婚床,只要你有钱有时间,保管叫你满意而归。

    我进入古玩街后,立即就被这里的氛围镇住了。说也奇怪,以前美樱特别爱来这里,可是我却从没来过。

    也许是家家都卖古玩,所以大多数的铺面都装饰得古色古香,地面上铺着青石板,连空气中都浮动着某种说不清的味道,好像是醇厚的檀香,又像是古时候大户人家小姐太太身上的脂粉气,中间还掺着一些说不明白的气味,让人一走进去,仿佛直接走进了某个古老的时空。

    我没时间多作欣赏,只是东张西望地寻找张福全的店铺,他在电话里说,他的古玩店叫福斋,门上贴着关老爷,非常好找。

    我走了没一会儿,果真看到那家“福斋”。没有太过豪华的门脸,只是在门口的一个墩子上放了一个很大的耸肩花瓶,花瓶上绘着一个正在拂柳看花的古装女子,韵味十足。没想到张福全这么会招揽生意,他在门口摆上这个花瓶,会让每个看到的人都生出一种想要进去看看的冲动。不过花瓶应该不是真正的古董,否则要是不小心打碎了或是被人偷走,岂不是亏大了?

    我走进“福斋”,立时被琳琅满目的各色古玩炫花了眼。其实这间铺子的店面并不大,正因为不大,才显得里面摆的东西异常的多。我头一次被如此多的古物包围,胸口突然觉得憋闷,甚至有些喘不上气。

    好不容易等到那股不适感过去,我看到从屋里的小门转出一个人来。那人戴着黑框眼镜,穿着一身中山装。我忡愣半晌,才认出他就是张福全。

    “张叔叔,你这是……”

    张福全一愣:“丫头来啦。”说着他突然把眼镜摘掉,“这是我蒙人的家伙,一般没客人的时候我就不戴了,硌得鼻梁骨疼。”

    我迟疑地“哦”了一声,不明白为什么张福全要戴眼镜懵人,不过一个行业有一个行业的内幕,张福全一定有非要那么做的原因。

    张福全拿了一把梨花木的椅子让我坐下,他找了张杌子坐到我对面。因为已经是黄昏,屋里的光线有些暗,张福全的脸隐在一团模糊的黑影里,我看不清他的表情,这让我有些不安。

    “张叔叔,你让我来不是想跟我说碧玺手串的事吗……”

    “嗯,关于这件事,我待会儿再说。我想先问你个问题,”张福全的身体微微前倾,“丫头,你跟我说实话,你怎么知道碧玺手串和……铜饕餮的?”

    闹了半天,张福全是在担心这个,不过听完这句话,我愈加肯定张福全知道些什么,要不他不会因为我无意间的一句话把我找来。

    我要不要跟他说实话?我说铜饕餮是我梦到的,他会相信吗?思虑半晌,我心里有了主意。我原原本本地把在“藏蓝”发生的命案详细地说了一遍,尤其是招鬼那段说得异常详细诡异,还说林娜在死前曾喊了一声“铜饕餮”,当时在场的人都听到了,所以我在周大娘家才会问出那样的话。

    说完后我心里十分忐忑,我这番半真半假的话,能否把张福全的实话引出来实在难说。

    “丫头,你说的是真的吗?”张福全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心中一乐,看来张福全相信了。我故作苦恼:“张叔叔,我怎么会骗你?我现在还背着杀人嫌疑犯的身份,警察局那边必须随传随到,我都快郁闷死了。这件事明显就是跟碧玺手串有关……说不定跟那个铜饕餮也有关系,可是警察局的人根本就不相信,这件案子还不知道怎么了结呢。”

    我不断哀声叹气,张福全倒是不说话了,低着头不知在琢磨什么。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有一男一女进屋。张福全缓缓站起身,戴上眼镜,招呼客人去了。不多时,屋里的灯亮了,不过灯光稍显昏暗,映得周围的古玩越发显得古旧。我抬头一看,原来屋顶上吊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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