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睡得迷迷糊糊，不知是不是空调出故障了，总觉得冷，半梦半醒，光怪陆离，乔林溪睁开眼，身体很倦，可精神却说不上来地亢奋。

    明明喝了酒，怎么说也应该是嗜睡才对。

    她坐起来，没有开灯，跻着拖鞋在房间里溜达了两圈。

    越溜达，人越清醒。

    明明已经很久没有过彷徨和无措这种情绪了，可今天却一股脑地涌了上来。

    一直以为这条路是自己喜欢的，可是真正走在上面，才发现要为之牺牲，为之做一些不喜欢的事。

    乔林溪推开窗，冷风嗖地吹到脸上，带着初冬特有的凉，刚想关上窗出去倒杯水喝，门口传来响动。

    北辰开门时，正好对上黑暗里还在闪烁着光的一对眼睛。

    “乔乔。”他似乎没睡好，声音里带着倦意，“怎么还没睡。”

    “睡一半醒了。”她关上窗，转身坐到床上。

    北辰没有说话，沉默地坐到她旁边。

    两个人都没有开灯，黑暗像一条河流，静静地徜徉，似乎可以带来也带走很多秘密。

    “北辰，你会怀疑自己走的路是否正确吗？”她把头靠到旁边的肩膀上，他的肩似乎又宽了，可以承载更多东西了。

    “当然会。”北辰笑，伸手揉了一把她的头发，“怎么了，不开心？”

    “一点点。”虽然有那么一点不开心是因为北辰对自己的态度，但不得不承认，去喝酒，去笼络关系，确实不是她所擅长的。

    尽管现在似乎做得还不错，但始终有那么一点违心。

    “我有时候有会有一点点不开心。”北辰顿了顿，“但想一想，所有的事情都开心，我是在天堂吗。”

    低沉的笑声传进耳朵，一阵阵地酥麻，乔林溪也不禁勾了勾唇角，轻轻“嗯”了声。

    ……

    早上醒来的时候北辰还在睡，他这段时间拍电影着实是累坏了，难得睡个好觉。

    乔林溪不忍心吵醒他，轻手轻脚地起床洗漱，正在厨房做早餐的时候，身后传来脚步声。

    “早。”她握着一把面回头，“很快就好了。”

    “早。”窗外有淡淡的朝阳照进来，没什么温度，但给北辰镀上了一层金光，整个人都柔和得不行。

    吃完早餐时间还早，乔林溪要去浩风报到，北辰正好也有事要去浩风，干脆就同路一起过去了。

    北辰说的有事不是开玩笑的，刚到公司两人就分道扬镳，乔林溪临时化了个淡妆，遮了遮昨天熬夜的黑眼圈，整个人看上去精神不少。

    刚到艺人经纪部的大办公室，就遇上了熟人。

    “哟，乔乔啊。”李晗是公司的经纪人之一，当初她也提出要带林七扬，哪知道早给自己捷足先登了，所以只能选择另一个男生，现在发展得很不错，蹿红速度甚至比林七扬还要快上几分。

    只是蹿红方式……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晗姐。”乔林溪冲她点点头，当作是打招呼了。

    “林七扬没回来？”李晗当初是真心想签林七扬的，现在也是三句话不离他。

    乔林溪没打算跟她多说什么，随意道：“他有自己的事情。”

    “哎，你这个经纪人怎么还是当得跟助理似的。”毕竟是同一家公司的，她助理转经纪人的事，李晗还是知道的。

    乔林溪其实并不生气，她抬头看李晗一眼，笑了笑，没说话。

    新来的实习小姑娘躲在显示器后面偷偷看她们，李晗仿佛很喜欢这种被晚辈仰视的感觉，她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开始自己的长篇大论。

    “你知道什么样的艺人最容易火吗？”她看看乔林溪，又看看旁边好几个面生的小姑娘，接收到期待的目光之后，马上接着道，“听话的艺人最容易火，在娱乐圈，艺人只要做一件事情——听话。”

    “我们家张程在外面多么多么红，到我面前还不是一口一句晗姐，毕竟他立的人设，穿的衣服，说的话，哪一项不是经过我手的，在看看他现在这趋势，说不定以后比北辰都火呢……”

    乔林溪始终没有说话，听到北辰两个字的时候，才稍稍动了动眉梢。

    “晗姐，那你知道什么样的经纪人最好吗？”她把玩着前几天刚做的指甲，并不看她，却气势逼人，“当然是话少的啦，毕竟在座各位都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现在有没有人开着录音呢？你说的这些东西放出去，你说张程还会不会叫你一句晗姐啊。”

    乔林溪知道现在大部分造星都是这个套路，所以林七扬和北辰这样的人才显得尤为可贵，他们的可贵不会因为张程这样的人而淹没，更不能被李晗这样的人否定。

    她拎起包，留下一个淡淡的笑。

    恰好会议要开始了，她径直进入会议室，没有再管李晗的脸色是否好看。

    这次会议主要是围绕今年最后一个季度的艺人规划，乔林溪早就跟林七扬商量好了这些，只要做PPT出来给公司看就可以了。

    会议的另外一件事，则是年会。

    浩风的年会一向是在12月底，毕竟是这么大的娱乐公司，策划起来很麻烦，所以早早地出了策划案，要给各家经纪人看过之后才能拍板。

    开完会已经过了午饭的点，乔林溪点了份外卖，找了一个没人的办公桌吃饭。

    她穿得很简单，普通的雪纺衬衫套了一件毛呢大衣，下面是修身的牛仔裤和一双切尔西靴，看上去还和当初的实习生没什么两样，吃到一半，一个脸生的男人走了过来。

    “别吃了，帮我复印两份送到王总办公室。”说罢，扔下一份文件。

    乔林溪抬头看他一眼，刚想说自己不是实习生，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这是谁啊？”鞠娅踏着一双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明明天气已经不暖和了，她却还穿着露肩的薄毛衣，她不嫌冷，乔林溪都冷。

    “娅娅你怎么来了。”男人搂住她的肩，眼底透着亲昵。

    乔林溪抬头看着鞠娅的淡然和男人的热切，总觉得有股说不上来的……违和感。

    “怎么工作这么久了还是吃盒饭哦，我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我遇到挫折的时候你没帮上忙，你过得不顺，我还是可以抬你一手的。”鞠娅倚在男人怀里，却并没有理他，反而一双锐利的眼睛始终都注视着乔林溪。

    她毁约后，浩风不要她，其他公司不知道是听了什么谣言，说什么也不愿意签她。

    那又怎么样……

    鞠娅拨弄着锁骨处垂下的一缕卷发，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

    他答应自己，很快就会帮自己弄好和浩风的合同，她还年轻，有的是东山再起的机会。

    “不用。”乔林溪不想见到她，收拾好饭盒扔进垃圾桶，“你忙。”

    “诶，别走啊，老朋友见面不该一起吃顿饭吗？聊聊你是怎么辞职，又是怎么混到现在这份上的？”鞠娅伸手握住她的手腕，竟然是不想放她走的样子。

    乔林溪皱皱眉，正想挣开，一阵慵懒的女声传来。

    “乔乔，好久没看见你了，想死我了！”姑姑看了眼鞠娅，嫌弃地拍开她的手，挽上乔林溪的手。

    她今天穿了一套小西装外套，显得洒脱干练，站在自己身边像姐姐。

    “你！”鞠娅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姑姑，下一秒就被身边的男人拉了回去。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女朋友不懂事。”他点头哈腰，生怕得罪了这位喜怒无常的女股东。

    虽然平时来公司的时间不多，但她和浩风的老董事关系极好，听说连现在的总经理都和她交情匪浅，加上性格随性，真要惹到了这位女魔头，还不知道要受到什么惩罚。

    “这么大年纪了还不懂事，你眼光真是差。”姑姑双手环胸，跟小女孩使小性子似的，“这不是我们公司的艺人！”

    “当然不是，我怎么会和艺人谈恋爱。”男人点头哈腰，生怕哪里说得不对。

    “幸好不是。”姑姑嘟囔着，并没有发现哪里有问题，开心地挽着乔林溪往外走，“乔乔，你忙完了，今天去我家做饭呀……”

    乔林溪低着头，觉得命运有时候，真是调皮得令人发笑。

    作者有话要说： 对啦，上上章改了一个地方，是北辰下楼穿的衣服那里，昨天忘记说啦，今天说一下~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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