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89章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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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凝青伏跪在商嘉年脚前, 侧头看到商元逸正满脸惊恐的盯着那只青瓷碗,她心下不免觉得怪异。既然招都招完了, 这会儿还演什么?    结果不是早就知道了么,亲生父子间的血必是相融合的,此时还有什么可惊诧的。    可当商元逸抬起头来看向她时,官凝青竟从那眼神中见到了从未见过的狠厉!眼若饥鹰,杀气腾腾……    他这是怎么了?    官凝青竟有些不自然的扭过头来躲闪了下, 不想与那凌厉的眼神对视。    商嘉年嘴角勾起诡谲的弧度, 明明是在笑, 却让人感觉到莫名的狰狞。他缓缓起身,一脚踢开抱着他小腿儿的官凝青。    官凝青抬起头仰视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她伺候了他无数个日夜, 如今他却要掌她生死。眼中的泪雾越发的模糊了视线, 最终竟完全看不清那张脸了。    她只隐约看到那个男人走到商元逸身边,冲着仍被按在地上的商元逸丢了句:“这个贱人跟这个野种, 本侯就交由你处置了。”说罢,便大笑着往地牢外走去了。    直到官凝青再也看不清那个背影, 她才拿袖口擦了擦眼睛, 既而看向另一边的商元逸。    押着他的护卫业已随着侯爷出去了,眼下整个地牢里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 还有仍被吊绑于刑讯架前的静竹。而静竹早已没了意识。    “哇呜~哇呜~”    许是这里的血腥味儿太过呛鼻, 婴孩儿在襁褓里大哭不止。    先前商嘉年在时,官凝青只顾自己保命就没敢为孩子求情。这会儿人总算走了,她赶忙爬起来想去抱起被放置于冰冷地面上的宝贝儿子。    可她刚往那走了两步, 便被起来的商元逸一把扯住胳膊!    官凝青还不知是哪里的事儿,眼中满是急切,嘴里埋怨道:“元逸!你拽我做什么,还不快去看看咱们的儿子!”    商元逸细长的眼睛狠眯了一下,满心愤恨的低吼道:“你这个贱人!”    官凝青脸上怔住,商嘉年骂她贱人,那是因着刚刚知道她与商元逸偷情之事,可商元逸有什么资格来骂她贱人?    “商元逸!你这是发的哪门子疯?商嘉年都出去了,你还作戏给谁看!”她咬牙切齿的吼道。    “我方才那样说,不过是为了保住咱们的孩儿!难不成我要承认是进府前就已怀了你的骨肉?”她愤愤然的凝视着眼前这个男人。    方才他在商嘉年面前跟个懦夫一样不敢吭声,这会儿商嘉年走了,他竟冲着自己一个女人耍起脾气来了!    商元逸那双细长的怒目再次狠狠眯起,杀气渗透至每根汗毛!他不想与她多作解释,只用蛮力扯着她的胳膊往那青瓷碗处拽去。    “商元逸!你弄痛我了……”毫不知情的官凝青却还在埋怨着。    直到她被那力道往地上重重的一推,她跌倒在青瓷碗前!她下意识的往那碗中看去,先前商元逸便是看了这个之后性情大变的。    她看到了什么?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    “怎么会这样?”官凝青昂头仰视着商元逸,眼中鲜红的哀丝满布。她双手死死抓住商元逸的袍裾摆缘,不住的重复问着:“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眼中是痴痴傻傻的迷惑不解,和淬满水雾的一片迷蒙。她瘫坐在地上,不甘的再看看那只青瓷碗,既而又再看看商元逸,最终眼神落在了对面地上的孩子身上。    “商元逸,这孩子真的是你亲生的……”她无力的辩解着,如今铁证摆在眼前,连她自己都知这话毫无说服之力。    商元逸眼中的愤恨更盛,牙齿咬的‘咯吱咯吱’作响!他俯下身子右手向下一伸,毫不留情面的掐住地上女子的脖颈!    那脖颈纤细嫩滑,是他往日的最爱。在官凝青的小院儿被封起的那阵子里,他每每留宿必会缠绵亲吻……可是如今,他却只想将它扭断!    “贱人!就因着你谎称怀了我的孩儿,我帮你一路披荆斩棘,害人无数!我拿自己的命去为你们娘俩搏一个未来,你竟然生下的是别人的野种!”    “你说!这野种是谁的!”他指着襁褓中的婴儿质问道。    商元逸像头愤怒的狮子一样怒吼着!完全不再压抑自己的情绪,全然不顾牢外是否会有人监听。    “元逸……你听……听我说……”官凝青被他那只大手卡着喉咙,气都接续不过来,她双手在他的手上扒,可她虚弱无力,完全使不出劲儿来。    “贱人!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这时候了还妄图包庇你的奸夫?”说到这儿,商元逸将手上的力道放松了几分。    官凝青得以吸上一口气续命,她以为商元逸终是肯听自己的解释了,却不料他猛的一下将那只手撒开,两大步迈至孩子身边!    “好!既然你不肯说出奸夫是谁,那我这就送这个野种去他应该去的地方!”商元逸边说着,弯身一把拎起地上的襁褓!    那动作粗暴的就好似是对待一只将要宰杀的公鸡。    而接下来的事实证明,那孩子也的确是只将要被宰杀的公鸡……    商元逸动作极迅速的捡起地上的一把匕首,这是先前护卫取血时留下的。他将那匕首往那大声哭闹的婴儿脖子上轻轻一抹!    哭闹声戛然而止……    腥红的血流沿着商元逸的手臂滑落,一滴一滴的溅落在地上。    官凝青怔怔的望着眼前这可怖的一幕,甚至都来不及说声‘不要’。直到一切已成定局,她那声哀嘶才终于冲出喉咙!    “啊——”这一声长久而尖锐的嘶吼,振聋发聩,穿云裂石!几乎就要将商元逸的耳朵震聋。    原本都已昏迷不醒的静竹,似乎也逃不过这声响遏行云的哀嚎。她虚弱的睁了睁眼,只从眼缝里看了最后一眼自己面前的这对儿男女,很快便再次阖上了。    这一次,是真的再也无法睁开了……    官凝青的声音停下了,不知是耗力太大还是接受不了眼前的现实,她眼神涣散的痴望着被商元逸丢弃在地上的孩子,脸上没有半点儿表情,只余下呆滞的目光。    原本商元逸是想要一并给她一刀的,但他见官凝青这彻底崩溃的模样,突然改变主意了。    哼!一刀下去对这个贱人而言真是太过便宜了!骗了他这么久,还害了这么多人,享了这么久本不属于她的荣华富贵,如今焉能让她两眼一闭就去寻清静!    呸!做梦~    商元逸将手中握着的匕首往地上一扔,转身往地牢外走去。既然这野种不是他的,自然商嘉年也不会太迁怒于他。只要出去后把一切归咎于官凝青要保护真正的奸夫,拉他来顶包……    地牢的铁门虚掩着,商元逸脸上立马挂喜!看来侯爷是打算放他一马。    可当他推开铁门迈出地牢大门时,却见商嘉年正负手立在前面,身边只留先前取血的那个护卫。    商元逸眼球滴溜一转,立马小跑上前去邀功:“禀报侯爷,属下已将那个野种弄死了!官凝青那个贱人敢做对不起侯爷的事儿,还拿属下来顶包以图掩护真正的奸夫,她实在也是死有余辜!”    “不过属下想着这么送她上西天,实在是太过便宜她了。故而想来请示下侯爷的意思,是一刀毙命,还是留她条狗命慢慢儿折磨?”商元逸自作聪明,眼中精光闪现。    商嘉年却没有理他,仿佛他叽里呱啦说了半天旁人一个字儿也听不见。    商元逸万分不解的望着商嘉年,难道自己的借口侯爷不信?    只见商嘉年垂下眼睑,莫名的挂着一丝浅笑,接着对一旁的护卫温和道:“莫护卫,过会儿别忘了去府医那包下手上的伤口。”    商元逸纳闷的低头往莫护卫垂在身侧的手上看去,果然看到一个新添的刀口,还不时的往地上滴落。    莫护卫拱手为敬,附和着浅笑道:“属下谢侯爷记挂!是属下刚刚太过笨拙,竟然给那孩子取个血还划伤到自己……”    商嘉年这才转过身来,轻蔑的笑着凝视商元逸,语气平和的言道:“元逸,既然你对官凝青做那些事时,她还不是本侯选定的人,那倒也论不上背叛不背叛的。”    “哎~你又何必把亲生骨肉亲手杀掉?”边说着,商嘉年略显遗憾的摇摇头,又继续言道:“再怎么说,那孩子也算是商家的骨血。”    商元逸怔在那儿,一动不动。顿了许久,才问出一句:“侯爷这是……何意……”    都已说的这般明白了,他却还是不懂。莫护卫见状,便详细说予商元逸听。    “噢,呵呵,先前属下在地牢里为小公子取血后,小公子与商管家的血瞬间相溶,你们确系嫡亲父子。”    “但在侯爷命属下将碗端给商管家过目时,属下粗心,竟意外割伤了自己的手腕,导致血混进了你们父子二人本已溶合的血水中。”说罢,莫护卫便跟上了侯爷的脚步。    商元逸身子一斜,整个人蹲坐在地上……    他两眼呆直的望着侯爷的背影,他自然明白这一切都是商嘉年玩儿的把戏!旁人动手,自是不如当爹的亲自动手来的更为痛苦!    “啊——”    这声嘶吼惊天动地,如雷贯耳!    全然不输先前官凝青的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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