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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关过后,天气却并没有转暖的迹象,甚至在开春前夕,莫名的又下了一场雪。那雪虽然不大,可天气却着实反常,再联想到年前先帝驾崩一事,总叫人心头发慌。    结果才这般想着,步入了三月里,仿佛一下子热了起来,明明是春日里,却热得好似初夏了。更要命的是,人们才换下了春衫,冷不丁的又来了几场暴雨,天气骤然转凉。    这古里古怪的气候,着实叫人防不胜防。    像娇娇他们这些富户也就罢了,左右身边跟满了伺候的人,再说就算临时发觉下雨了起风了,立刻换上厚衣裳也是来得及的。倒霉的永远是那些在温饱线上挣扎的小老百姓,因着这忽冷忽热的天气,着凉得了风寒的人不计其数。    好在,府城这边还是富户比较多,眼见这般情形,也担心自家受到连累,毕竟有些风寒是能传人的。当下,便有人牵头,捐钱捐药材的,供普通老百姓治病。    至于富户们必然是三天一请平安脉的,尤其家里有老人孩子的,这点儿尤为重要。    魏家这边,老太太已经没了,二房也分出去了,剩下的倒都是身子骨不错的。平安脉自然也没省下,还特地遣人去省城请了一位老大夫来。    初时,娇娇听说是特地从省城请来的老大夫,还微微有些诧异。要知道,他们府城也不差的,怎么就非得去省城请大夫呢?家里人也都健健康康的,仅仅是预防何至于这般大动干戈。    话是这么说的,她还是乖乖的听话去了罗氏的正院里,让老大夫替她把脉。    待老大夫下去开方子了,娇娇才好奇的问出了自己心头的疑惑。    罗氏笑道:“方才那位可不是一般的大夫,那是一位老食医。”    这下,却不光是娇娇纳闷了,连坐在一旁的锦娘也是一副稀罕的模样。见状,罗氏索性耐着性子给她们分说起来。    “大夫这一行,细分的话该是食医、疾医、疡医和兽医。”    “撇开兽医不提,前头那三种里,咱们府城这边最多的是疾医,像先前给老太太看病的便是疾医。疡医也有,不过数量不多,接诊的多半是意外受伤的人,听说军队里倒是有不少疡医。”    “而食医便是医之首,咱们府城原也有的,不过前两年返乡去了。这食医管的是饮食的寒温、滋味、营养等等。”    “跟其他大夫不同,食医讲究的是未雨绸缪,没病没灾的时候先将身子骨调养好了,总比病了才治来得好。再就是嘛,娇娘和锦娘……我可不得提前替你们想周全了?”    这么一番解释下来,娇娇和锦娘自是听明白了。    锦娘满脸的羞涩,她知晓最近一段时日,罗氏略有些着急了,替她将府城里各家适龄的儿郎都盘算了一遍,估摸着心里头已经有了人选,这次愈发的希望在出嫁前让她调理好身子。    调理身子,其实就是希望她出嫁后能立刻怀孕,毕竟魏家这边肯定是女儿高嫁的。事实上,除非是像娇娇这种特殊情况,多数人家都是秉持着高嫁女、低求媳的原则来着。    对比锦娘的羞涩,娇娇面色微微有些凝重,她想起的却是上辈子的事情。    因着时间隔得太久远了,很多事情她肯定记不清楚了,可有些特殊的事情,她多少还是有点儿印象的。譬如,上辈子她怀孕以后,甄家那头特地去府城仁善堂的坐堂老大夫处特地开来的药膳方,天天唤人按着方子炖药膳给她吃,美其名曰好生调养身子骨。    可方才罗氏却道,如今府城根本就没有食医。    娇娇上辈子嫁得更早,毕竟没了在府城府城的那一年,因此她比这辈子要早一年嫁人。算算时间,她是在国孝来临之前就怀孕的。也因此,那个时候府城该是没有食医的。    迟疑了一番,娇娇问罗氏:“我依稀仿佛听人说过,府城的仁善堂有食医坐堂?”    罗氏笑着摇了摇头:“娇娘你记错了,原先那位老食医不是仁善堂的,而是福济堂的。再就是,食医是不坐堂的。”    见娇娇不明白,罗氏又接着解释道:“坐堂的都是疾医,那些家境一般的平头老百姓,得了病也没钱请大夫来家里诊治,所以多是病人去医馆里看诊拿方子。可穷人连病都看不起,如何会特地请食医开方子?疾医的药方多是便宜的药材,食医却正好相反,经常有名贵药材混在其中,若不是家境富裕的,便是开了方子也无用。”    “所以食医才不坐堂?”娇娇面色倒是如常,只是拢在袖子的手却仅仅的握成一团。    “是呀,有钱人家又不可能去医馆里开方子的,都是请了食医来家的。况且,让开食方和药膳方子的,多是女眷,怎么可能亲自前往呢?你要明白,食方也好,药膳方子也罢,除非是药效不明显的,不然还是得看各人的体质来开,没的不把脉就开方子的道理。”    罗氏知晓娇娇的身世,哪怕直到如今,也没人知道娇娇的生母究竟是谁,可她外室女的身份却是坐实了的。因此,罗氏倒是极为耐心,无论娇娇问什么,都一一解答。    其实,也不光是给娇娇解答,罗氏也乘机在同锦娘分说。锦娘平日里胆子倒是大,脸皮也厚实,偏每次说到这些事儿,就忍不住脸红难为情,甚至故意避开不谈。罗氏因为大女儿一事,对小女儿极近疼爱,更是舍不得说她,只能借着一切法子,尽可能的让锦娘多知晓一些事儿。    “食医的能耐还不止这些。”    “寻常人只知道‘是药三分毒’,却不知晓有些相冲的食物若是吃下了肚,闹不好比吃药还要命。还有一些食物,吃个一两回倒是无妨,就怕日积月累的,时间一长坏了根本,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咱们女子,因着承担着生儿育女的职责,自是应该多注意一些。你们想啊,平头百姓中,那些生过孩子的妇人老得多快呢,这就是不曾好生调理身子骨的缘故。但调理也不能胡乱来,要是光想着滋补,专挑好东西吃,也极容易出问题。”    说到前头那些时,锦娘倒还算好,可一听罗氏提到了“生儿育女”,她的脸一下子爆红,有心想要开口阻止,偏罗氏一点儿也没往她这头看,只一副给娇娇解惑的模样,弄得她想躲开都没法子。    娇娇也注意到了锦娘的异常,原本略显凝重的心情,反倒是轻快了一些,还有心情同罗氏说笑:“还是太太懂得多,这些事儿我身边的丁嬷嬷倒是提过几句,不过我都没往心里去,还以为是她太过于谨慎了。”    “是不是丁嬷嬷去年间不让你吃螃蟹?”罗氏笑道,“她也是为你好,寒凉的东西吃多了,兴许一时半会儿的没什么,可积累下来,要彻底驱除寒气却是不易。”    这厢娇娇才点了头表示知晓了,那厢罗氏冷不丁的转了话锋:“对了,娇娇你可知江家,我记得你娘家有个庶出姑娘嫁到了江家去。”    “就算真的有,我也不相识的。太太怎的突然问起了这个?”    “因为我看来看去,就相中了江家的二房庶子。虽说那是庶出,可因为那家的主母很多年前就没了,独留下一嫡女,早两年也嫁出去了,偏江老爷长情,一直不曾续弦,只扶了原先伺候嫡妻的陪嫁丫鬟当了妾室,生养了一子两女。我仔细问过了,还真挺不赖的。”    娇娇思量了一下,她虽不知道江家是什么情况,可既然冯府的庶女嫁到了江家,那就说明必是一个官宦人家。估计品阶不会太高,可跟商户总归是有所不同的。    而就罗氏方才说的那些来看,那江家的二房也是个尴尬之处,估摸着二房该是嫡出的,只是却无嫡子。庶子充作嫡子养,甚至记到嫡母名下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可哪怕合乎礼节,听着终归有些上不得台面。    想也是,若是正经的嫡子,人家也不可能迎娶商户人家的嫡次女。    娇娇仔细想过后,才开口道:“江家那头是个什么情况,我确实不清楚。不过太太既是觉得好,我自是信赖太太的眼光。还是太太仍有什么疑问需要我回娘家去问问的?您说的嫁到江家的庶女,又是冯家哪一房所出的?”    “应该是二房?”罗氏也有些拿不准,只道:“不是二房就是三房,横竖冯府长房的姑娘,哪怕是庶女也不会嫁给一个微末小官的。至于四房,不是只出了你一个姑娘吗?”    “那太太的意思是……”    “我呀,挺中意江家二房长子的,哪怕是庶出的,可因着没嫡子,再说又是打小充作继承人养大的,倒是不必担心什么。只一点,我这是嫁闺女,总不能由我来提亲,娇娘你说对?”    娇娇懂了,彻底明白了。    “嗯,那我过几日回一趟娘家好了,先弄明白是哪一位庶出姐妹嫁到了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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