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鸿抓了抓头发, 抬头仔细看了一眼面前的门牌, 又往后看了一眼。 他才非常确定,自己并没有因为过于疲惫而走错地方。 就算走错…… 宿筝家的钥匙怎么可能在自己身上啊!! 深更半夜, 内心万马奔腾的封鸿连大声咆哮都不敢, 只能够慢慢地蹲下身子, 在大门旁边的一棵发财树那里, 开始哼哧哼哧地挖土。 上回他没带钥匙翻过阳台到宿筝家里之后, 极其有先见之明的张垚就提议将备用钥匙放在一个触手可及的地方。 等到封鸿用满是泥土的手将埋得极深的那根钥匙给挖了出来之后,他磨着牙在心里将张垚骂了个一万遍。 特么这叫触手可及?埋这么深他可能是脑子有问题哦? 在开门之前, 封鸿将耳朵贴在了大门上,仔仔细细地暗中窥伺了一会。 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抿了抿唇,他慢慢地将钥匙戳进了锁芯, 然后往左一扭,并往下按了一下门把手。 在门被慢慢推开的那一瞬间,封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谢天谢地,那个女人没有丧心病狂到把门给反锁了。 轻轻地将门给关上,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 封鸿将鞋子脱掉之后, 连拖鞋都不敢换,大冬天的赤着脚踩在冰凉的木质地板上,被冰得龇牙咧嘴地往客厅里面看。 没有人? 他想了想, 又轻手轻脚地跑到了主卧和次卧, 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 依旧没有看到那个女人的身影。 哪去了?他怕不是在做梦? 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瞳孔猛地一缩,他立即往阳台跑去。 果然,那个女人正撅着屁股扒拉着阳台的栏杆,上半个身子都快要探出去,似乎在蠢蠢欲动地往隔壁而去。 紧紧地咬着牙,他慢慢地接近那个背朝自己的女人,高大的身子在几乎贴到她背上的时候,伸出铁臂将她的腰紧紧一搂,将她整个人往自己怀里一带,下一秒,宿筝双脚离地,被他像抱小孩一样,抱离了栏杆。 直到软香满怀的那一瞬间,他一直高悬的那颗心,才慢慢地回到了原位。 然后,他就觉得额角跳得不行,将那个女人的身子往后一转,让她和自己正视着,沉着声音问她:“你脑子是不是坏了?这是几楼你不知道?还想爬回去?” 宿筝仰起头来看他,眼神里带着迷茫:“我不爬回去啊?你以为我跟封鸿一样傻吗?这可是33楼!” 封鸿:“……” “你知道我是谁吗?”看着她眼里氤氲的水汽,以及双颊上醉人的两团酡红,封鸿在心底默默地确认了一个事实—— 她喝醉了。 “对哦,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我家?”小女人眉心皱了皱,双手放到了胸前,眼神在他身上扫视了一遍,像是在看什么登堂入室的登徒子一样。 “……我是封鸿。”他眉心跳了跳,无奈解释道。 封鸿? 宿筝只捕捉到了这两个关键词,立即抓着他的手,面色焦急:“对了对了!你赶紧帮我喊一下,我刚才在这叫了大半天,他都不出来,你说他是不是不想理我啊?” 封鸿微微一怔,垂眸看着她,揽着她纤腰的手臂不由得用力收紧。 原来她不是想要爬过去,只是想要喊自己而已? “你喊他……做什么?”他艰难地吐出一句话。 “他好像是不理我了……我做错事情了,他就生我气了。”她的声音开始变得委屈起来,紧瘪着嘴,本就有着雾气的一双眸子开始聚集着泪珠,眼眶微微发红。 封鸿的心一下就软得不行,在她眉心轻轻地啄了一口:“我没生气……” 说完又觉得不对劲,气还是生了的,只不过没有不理她。 “我没不理你,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去开口找你而已……” “你理不理我关我什么事?”宿筝跟看智障一样看他,“我就只要封鸿而已,其他人我都不管。” “好好好,我不关你事——”他突然就愣在那里,脑子里的神经瞬间绷紧,“你刚说什么?” “我说其他人我都不管。”她嘟嘟囔囔地说道。 “前面一句,你说……你只要谁?”封鸿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应该不是他听错了? “我只要封鸿啊!他都说了十二点要来敲我的门的,结果我都等了一周了,他都没有过来……”她的语气越来越忧伤,声音也越来越低,“他肯定是不要我了……怎么可以这样呢?我都已经准备好答案了,结果他说不来就不来了。” 吸了吸鼻子,宿筝语气愈发地怅然若失:“封鸿大混蛋!大猪蹄子!拔吊无情!” 封鸿:“…………” “你的答案是什么?”他哑着声音,将怀里的小女人一把抱起,转身大步走回了屋内。 外面太冷了,她又醉了酒,可不要着凉了。 “我的答案?”宿筝也不知道到底知不知道他是谁,就这么乖乖地缩在他怀里,小手甚至还勾着他的脖子,让他抱得更加方便。 “你下来一点,我悄悄告诉你……”她一脸神秘的模样,甚至于朝除了他们两个以外,没有其他生物的屋子里望了一眼,仿佛怕被什么东西给不小心窃听过去一样。 封鸿轻笑了一声,觉得她这个样子简直就是可爱到不行,怎么喝醉酒,就完全变成这一副软绵绵的样子? 以后是不是可以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让她喝点酒变个身? 他乖乖地低下了头,鼻子亲昵地在她脸颊上蹭了蹭,觉得心酥酥麻麻的:“嗯,你悄悄告诉我。” “我的答案是……呕——”她话都没有说完,面色就立即变得难看起来,从喉咙里溢出一声干呕,然后就拍了拍他的胸口,“放我下来……呕——” 封鸿:“……” 这女人就是上天派来折腾他的。 无奈地将她放下之后,那女人立即蹭蹭蹭地跑进了洗手间,然后在里面大吐特吐起来。 揉了揉眉心,封鸿也跟了进去,在她背上一下一下温柔地拍着,有些心疼地说道:“你都喝了多少?怎么会吐成这样?” “我喝得不多,孟璃莎喝得多,还没回到家,她就在路上吐了一次,我没有哦!我忍到现在!”她鼻子和眼睛都变得通红,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却还端着一副求夸奖求表扬的表情,封鸿都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 “吐完了吗?我出去热一杯蜂蜜水给你喝一些,会舒服一些。”他伸手想将女人给扶出去,没想到手掌背被她狠狠地拍了一下。 “不行!刚才莎莎吐的时候沾了一点到我身上,好恶心,我要洗一下。” 洗一下? 封鸿额角跳了跳,刚想开口喊住她的时候,就看到她在扯着自己的毛衣。 “宿筝!”他开口想要制止住她,声音里带着狼狈和喑哑,“你等一会,我去帮你找衣服……” 话都没说完,一件毛衣就砸在了他的头上。 “…………” 毛衣将头顶的灯光给挡了一大半,他没办法再看清楚一直在折腾着他的小人在做什么,但听觉灵敏的他,依稀像是听到了一声嘤咛。 但他不敢拿开头上的衣服,绷紧着肌肉站在那里,就怕看到什么而控制不住自己。 “我这里有点痛……”宿筝看他傻傻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瘪着嘴说道。 封鸿心里一凝,立即将头顶的衣服拿了下来,着急地想要抓住她的手:“哪里痛?是不是摔倒了——” 面前的小女人上身的毛衣已经脱了下来,被他拿在了手里,软软的,还带着一丝微热。 她黑色的长发披了下来,一直垂到了肚脐上方一点,圆润的肩头以及纤细的腰露在外面,让封鸿的呼吸瞬间变得低沉下来,略显狼狈地挪开视线,声音绷紧:“你……我去找一件衣服给你……” “我说我有点痛!”看到他没有要回应自己的意思,宿筝觉得很生气,同时又很伤心,“你果然是不喜欢我了,听到我说痛你都没有要哄我的意思!” 封鸿叹了一口气,宿筝真的是他的祖宗,明明平时意气风发,如天之骄子一般的他,在宿筝面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慢慢地朝她身前跨了一步,封鸿哑着声音问道:“哪里痛?” “这里痛……”她微微撩开了头发,指着胸口被两片薄薄的衣料包裹住的地方,“他不理我了,我的心口就痛得难受……” 轰地一下,封鸿浑身都僵硬了,结结巴巴地语无伦次着:“我,他,你,我没有不理你……” “你帮我吹一下……”她实在是不耐烦了,也往前跨了一步,将自己整个人都放到他的气息之下,要不是封鸿还穿着衣服,两人可以算是肌肤相贴了。 “吹???”封鸿觉得脑子都要炸了,怎么吹?? 那里…… 能吹吗??? “嘤嘤嘤……”宿筝看他一动不动地,觉得很是伤心,扁着嘴喃了几声,然后看他依旧像傻子一样在那里静静站着,她咬了咬牙,回过头去拿起花洒,对准了封鸿之后,右手迅速地打开了阀门。 “滋滋滋……”封鸿瞬间就被淋了个落汤鸡。 宿筝哼了一声:“醒过来了吗?” 封鸿:“…………” 到底是谁没有醒过来啊!我的祖宗! 看到封鸿面色有点发沉,宿筝又好像知道自己做错事了,伸出手去拉了拉他的袖子,咬着红唇委屈巴巴的:“对不起嘛……淋了你一身……” 封鸿磨了磨后槽牙,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没事……我去主卧的洗手间收拾一下——” 宿筝本来拉着他袖子的手立即顺着下滑,触到了他湿漉漉的卫衣下摆,小手一边往里探去,一边友善建议道地:“不用这么麻烦了,我们衣服都脏了,那就一起收拾!” 一起收拾…… 收拾…… 不知道是不是他过于禽兽,总觉得宿筝今晚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有别的含义一般,让他不由得想要去曲解。 封鸿的头顶瞬间轰地一下炸开,被这磨人的小女人无意地撩拨了一个晚上的他再也忍不住了,拉着她往怀里一带,左手将她的下巴勾起,带着狂风暴雨,低头吻了下去。 他来势凶猛,她措手不及。 宿筝眨了眨眼睛,看着头顶上方的男人如同猛兽一般,侵夺着自己的唇,将她的呼吸,轻喘,以及娇吟,全都吞了进去,她全身几乎无力,要不是身后的那只铁臂还搂在那里的话,她早已支撑不住瘫倒在地。 封鸿一边啃噬着她的红唇,看到她这副样子,一边暗骂自己禽兽,但同时本就不坚定的意志瞬间崩塌瓦解。 良久,男人终于将薄唇稍稍与她分开,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面颊上,让她面上的红晕愈发加深。 看到她的红唇已经微微带着肿,封鸿眼神暗了暗,顺着脸颊游移到了红得像是要滴血的耳朵处,将圆润可爱的耳垂含进了嘴里,用牙齿轻轻地磨了一下,低喘着问她:“还痛吗,要不要吹一下?” 宿筝唔了一声,反应了一会,然后摇了摇头,伸手推着他的胸膛:“你先起来……” 看到她摇头,封鸿微微一愣,心底闪过一丝失望,额角的青筋跳了跳,以极大的控制力将自己从她身上挪开:“那我去——”卧室的洗手间。 话还没说完,面前的女人就将上身最后一件布料给脱了下来,轻轻一挥,扔到了地上。 她双手平举,软软糯糯地对着他撒娇:“不吹了,你帮我揉一下。” ** 看着床上呼呼大睡的女人,封鸿又仔仔细细地帮她将被子往上掖了掖,直到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张白净的小脸的时候,他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主要是那女人身上还穿着自己的睡衣,虽然像是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袖子比她的手臂长出一大截,看起来就像是唱大戏的。 但经过刚才的事情,他害怕自己看到什么东西都淫者见淫,一不小心就化身猛兽,再次扑上去。 脸色微红的他回到浴室,洁白的浴缸外面满是两人一起坐下去之后溢出来的水,彰显着刚才两人经历过多么激烈的斗争。 将地面收拾了一下,他不经意地抬头,看到镜子里面的自己的时候不由得愣了一下。 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脸红得跟关公似的,最主要是,他露出来的脖子位置,有着一条长长的抓痕,一直往下蔓延到锁骨处。 就是现在睡在床上那小女人抓的。 刚才她一直在嚷手酸了,问自己好了没。 他当时根本就听不到她在说些什么,只能够密密地亲着她的唇角,说着胡言乱语低声哄着她。 然后她就直接一爪子挠了过来。 收拾干净之后,他再次回到了床上,轻轻地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睡到了她的身边。 然后,他长臂一勾,将旁边埋着脑袋在他的枕头上,睡得香甜的小女人给揽到了怀里,低头在她唇角啄了一下。 确认到那个在自己生命里缺席了一周的小女人,此时此刻确确实实是躺在自己怀里,他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跟着她一起沉沉睡去。 同一个晚上,众粉红女郎发现,自家已经多日没有发过微博的爱豆,神乎其神地在周二凌晨两点多发了一条状态。 @封鸿:“养了一只猫,今天被挠了一爪子,挠得我想要跪下唱征服。” 配图正是他脖子上的那一条抓痕。 有没睡的夜猫子第一时间抢占前排评论。 “啊啊啊啊这是什么神仙更新时间啊?小粉红你不用睡的吗?要注意身体啊!” “哈哈哈哈小粉红你什么时候养猫了,看起来好凶哦怎么挠得这么厉害?” “放开那只喵对我来!!!” 五分钟后,封鸿再次发博。 @封鸿:回复@颠倒众生小粉红:是呀,乐在其中//@颠倒众生小粉红:“咦,我怎么觉得你好像被挠得挺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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