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母是的确要走了, 只不过临走前把陆衍之也叫下去了。    留在后院陪伴梁凉的仅剩下一盆没洗完的衣服以及一盒点心。    也许是因为见过家长的原因, 接下来的衣服，梁凉洗得都很快，恨不得当下洗完就跑去门口去等候陆衍之。    差不多二十分钟，小家伙把衣服洗的差不多了，刚想站起来, 头顶往后一仰，磕到了身后人的下巴。    陆衍之原本是想站在她身后看一会儿她到底什么时候能把这几件衣服洗完，小家伙的手跟比之前加速了好几倍，吭哧吭哧的, 像个卖力的小搓板机。    男人轻笑一声, 顺着她的身子跟她一起蹲下。    下巴磕在她肩膀上, 呼吸掠过发丝，摇摇地吹到她的耳垂处, 双手揽过她：“梁凉老师洗完了吗？”    梁凉懵了一下，他的声音就在耳边, 沉沉的。    小家伙点点头，又被他用鼻尖蹭一下，听他道：“梁凉老师真坏。”    她睫毛眨了眨, 被陆衍之抓着的手指微微弯曲, 声音细不可闻：“哪、哪有坏。”    “怎么不坏，”陆衍之用鼻尖又蹭了蹭她的耳垂，声音低低的：“课都不上了，偷偷把衣服都洗完, 你说，坏不坏。”    “……”    梁凉不知道说什么了。    忽然，陆衍之垂下头，睫毛扫过她的脖颈，嘴唇也覆盖下来，轻轻地，又有些烫。    他的声音含糊带笑，又像是自言自语：“老师这么坏，得有个惩罚啊。”    慢慢的，从肩膀上传来的酥麻直达脖颈，他唇瓣轻轻地摩擦着她的每一寸皮肤，像是惩罚她太坏一样，忽重忽轻的。    梁凉没忍住动了动肩膀，又被他压住，轻轻舔了一下以示安抚。    所有的血液都凝聚在一起，又像是分散开来。    她懵懵懂懂地承受这一切，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好像有点舒服，但是又好痒啊。    半响，陆衍之才停了下来，松开她。    小家伙肩膀上已经多出了几个红印，像是为了点缀奶油挞专门放上去的几颗草莓，专属于他的。    陆衍之起身，把小家伙从地上拉起来。    梁凉转过身，脸都是红的，扑在他怀里想给稍稍降一点温。    不知过了多久才抬起头，小脸仍是泛着红，乌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又把头埋下去，抬手，轻轻戳了下他的腹肌，闷声反驳：“明明陆衍之最坏了。”    道观里的饭点一向准时，不会因为谁耽误一秒钟，也不会因为谁先开一秒钟。    师兄们知道陆衍之下山送陆母赶不回来，也知道梁凉要等陆衍之一起才吃，只是给两个人留了饭。    饭堂装饰也是古色古香的，大锅灶旁边多了两个小碗，分别用盘子盖着防止热气散失达到保温的效果。    陆衍之把小碗挨个拿到桌子上，掀开，热气腾腾的白雾散发出来。    小碗的最底端是米饭，上面盖着三道日常菜肴，荤素搭配齐全，颜色也好看，师兄们为了公平，每个碗里配的菜都一样。    只是，梁凉不爱吃苦瓜。    而米饭上配的一道菜正好是清炒苦瓜。    小家伙慢吞吞地扒拉着碗里的米饭，用筷子把苦瓜往边上拨了拨，纠结好久又夹了一小块，放到了嘴里，嚼都没怎么嚼就吞了。    陆衍之侧过头看到小家伙的小动作，唔了一声：“我想跟你换个菜。”    梁凉：“嗯？”    “这个，”陆衍之用筷子尖轻点一下碗里的西葫芦炒蛋，又点一下苦瓜：“换你这个，行吗？”    梁凉求之不得，二话没说就把苦瓜夹到了陆衍之碗里。    小家伙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陆衍之吃苦瓜的表情，好奇得要命，她一直不理解为什么有人会喜欢吃这么苦的东西：“苦瓜好吃吗？”    陆衍之：“……”    其实他也不爱吃。    碗里小半碗苦瓜变成了大半碗苦瓜，陆衍之好不容易消灭一大半，整个舌头都被苦没味觉了，要不是看小家伙不喜欢吃这个又不忍心浪费粮食，他平常也是不吃的。    陆衍之点点头：“还行。”    “这样呀。”    梁凉一边说一边默默在心里家里不许出现苦瓜的单子撕掉。    梁凉和陆衍之下午又做了一堆杂活，也不困难，没多久就做完了。    两个人在一边又休息了一会儿，差不多等到黄昏天，陆衍之才准备送梁凉下山。    天空是紫色与深蓝色交接的，零星间还可以看到几颗早早跑出来的星星，两个人站在公交车站牌前，梁凉拉着陆衍之的手往后瞧着，看到了下山的车。    车辆刚刚停稳，梁凉松开了陆衍之的手，跟他道别，转身，上车。    公交车里的人不多，座位也就是刚刚好坐完，周围散散地站着几个人，小家伙习惯站在靠近后门的地方，刚想抓住上面的环勾，一只手倒是先她一步，抓住了。    梁凉眨了眨眼，身子往过挪了挪，想找另一个。    梁凉今天遇到的事情太多了，一上车就属于游神状态，满脑子都在想她一下午居然都没有问陆衍之见家长的事情。    她都不知道陆母到底喜不喜欢她，她表现的好不好。    山路崎岖，车辆一晃，梁凉手还没抓稳，眼看着要倒了下去，一只手直接搂住了她的腰，把人往起一勾，又拉回了原位置，换勾空了出来，他把她的手放在上面，自己的手抓住了最上方的扶杆。    梁凉一愣，下意识跟他说了声谢谢，刚想躲开，抬眼一看，陆衍之站在她身后，眼里带着笑：“都想什么呢？”    梁凉眨巴两下眼，没敢相信。    往常陆衍之都是看着自己上了公交车就会回去的，今天是少有的跟她一起上车，还没有通知她，她怎么能知道。    小家伙抿了抿唇，摇摇头：“没有什么。”    两个人上车后站在靠门的地方，谁都没说话，车上摇摇晃晃，陆衍之单手抓着扶杆，另一只手把梁凉护在前面，手臂环抱着她，两只脚分开卡着她的鞋边两侧，下巴磕在她头上，充当起了人体支架器。    梁凉也没闲着，小朋友用手拉着上面的环勾，努力地想给陆衍之减轻一点负担。    顿了顿，梁凉又把手放开，小幅度地转了转脚，身子也扭了过去，七拐八拐地撞进了陆衍之怀里，正对着他，双手环抱住他的腰，抬起头。    女孩的眸色又清又亮，与车外晃动的虚影相比，真实地摆在眼前。    小家伙想了想，还是踮起脚尖，一手抓住陆衍之的衣领，勾了勾，喊他：“大师。”    陆衍之低下头，弓下身，附和她：“怎么了？”    气息环在她的周身，干干净净，带着股淡淡的檀香，梁凉的心脏突突跳了两下，有点紧张：“其实我刚刚一直在想，阿姨会喜欢我吗？”    她的表现好像没有那么好。    “嗯，”陆衍之低低笑了声：“很担心？”    怎么会不担心。    梁凉小声嘀咕一句，偏开一点头，嗯了一声：“是有一点点点。”    点说了很多，可实际上压根没那么点。    梁凉又把头垂下，在他怀里拱了拱：“其实我觉得阿姨有一点喜欢我，但我今天的表现实在太差了，如果再会说一点，讨阿姨开心就好了。”    陆衍之敛着眸，把她又抱了抱，用手轻轻摸着她的后背：“她很开心。”    “嗯？”    下山的路人，陆母没有少跟陆衍之夸梁凉，甚至还觉得他会欺负小家伙，又是懊悔刚刚没有加微信，又是怕吓到小姑娘。    看样子都喜欢的要命，怎么会不开心。    陆衍之勾着唇，亲了她额头一下，继续：“她儿子找到了全底下最可爱的儿媳妇，她偷笑还来不及呢。”    “……”    梁凉觉得陆衍之有点过于王婆了。    小红椒家离善云观本来就不远，坐了几站地，还没来得及找空位坐，两个人已经下了车。    车站往左二百米是小红椒家的小区，步行没有几分钟就能到。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一眨眼，天好像已经黑了下去。    路边的灯散发着微弱的光，两个人慢吞吞地走在路灯下，像是老大爷老大妈散步似的。    梁凉突然有一种他们已经在一起很久了的感觉。    梁凉拉着陆衍之的手，轻轻一放，又会被他重新包上，裹在手心里。    两个人一路都在玩这个游戏，乐此不疲。    走到单元楼门底下，陆衍之也没走：“小朋友，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来吗？”    梁凉：“？”    “你欠我一样东西。”    话音刚落，陆衍之忽然地凑了上来。    大概是已经习惯陆衍之总是做一些出其不意的事情，梁凉也没有躲，只是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她好像知道接下来的一步会发生什么，只是他没有。    小家伙的睫毛疯狂颤动，眼还不睁开，紧张的咬一下嘴唇的表情，他都想多看好些边。    停了好几秒，陆衍之忽然笑了一声，声音低低地，有些哑：“你就知道我想什么？是不是？”    陆衍之没下一步动作，热气铺洒在她脸上，顿了顿，他也没继续，反而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腰，好像逼她开口：“你知不知道我想什么？”    手指刚刚触碰，加上梁凉浑身上下都是痒痒肉，小家伙很快就招架不住了，睁开眼睛刚想求饶，却对上他的眼。    男人的桃花眼向上翘，浅咖色的眼睛在幽暗中变得有些深，同样怔愣一秒。    气氛暧昧，呼吸都要停窒，陆衍之下意识想俯下身。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喇叭声。    车灯的灯光也随之亮了起来。    梁凉：“……”    陆衍之：“……”    作者有话要说： 陆衍之：还能不能让人好好装逼了？？？？？？？？    感谢栖迟小朋友投喂的营养液！！！！    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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