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45章 不见王05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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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羽, ”玄避一亮长刀,“多年不见了。”    后者看着眼前的兄长, 金红的瞳孔中闪过晦暗不明的情绪:“王兄。”    听闻对方喊自己曾经的称谓,玄避大笑,一拍刀柄转腕握住,飞身上来就是劈天般的一砍:“百年已过!你是不是从未想到,有朝一日我能从那可恶的胜芥水牢中出来?!”    照羽后撤躲过这一刀, 运灵力以五行术生生架住了锋利的刀刃。    “我的确很意外你能出来,”他道, “还打扰了我女儿的摘星宴。”    “女儿?”玄避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哈哈大笑起来,“你这等冷心冷肺之人,居然还真装成了慈父?恐怕经年累月地哄骗那个小姑娘, 恐怕连自己都骗过了!”    听闻此言,照羽几乎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而后转守为攻。    “罢了,送你重回水牢, 我再为她办一次,到那时你就知道我究竟是不是在骗。”    “而这次,我会要你的命,还有整座玉凰山!”    玄避见他开始进攻, 更是兴奋起来, 卯足全部全力, 一刀劈了过去!    天地间唯二的凤凰对战, 周遭草木转瞬枯萎塌陷, 所至之处焦黑干涸,近乎浩劫。    他们几乎代表着妖族最强的力量,这一战,称得上旷古绝今。    “没见过?”看着窗外久久不能散去的烟波,和天底下只有顶级术法才能闪过的炫目光芒,杳杳回首对半妖说,“是不是觉得很壮观?”    随着问句,被波及到的侧峰轰然塌了一半。    前方的战火很快南移,看得出是叛军更强一些,正在推着玉凰山大军回到蛮蛮宫。    在地动山摇间,这半妖看得瞠目结舌,他知道妖主强,也知道玄避强,却不知道他们二人交战,竟然是这样一幅天崩地裂的模样。    “唉,”杳杳叹了口气,一副为难的模样,“既然爹都来了,那我也不能再等了。”    说着,她趁着半妖没反应过来时,顺手抽了他腰间的佩剑。    半妖被吓了一跳,立刻道:“来人啊!战俘要跑!”    这凌霄楼中很显然不止有一个守卫,在他一喊之下,立刻有四五条身影从窗户外翻了进来,有的手握长剑,有的使用符箓,均是一身杀气。令人意外的是,其中除了半妖竟然还有魔修,瞬间便将杳杳团团围住了。    她看了这几人片刻,倏然笑了:“行,我只有硬闯了。”    “这个照羽的女儿废物得很,”那半妖无所顾忌地说,“大家拿下她,万万不能让她去战场上给主上添乱!”    “没错!”另一魔修帮腔道,“这么一个小孩,咱们几下就收拾了。”    听闻此言,杳杳慢慢皱起了眉头。    “玄避说我废物也就罢了,你们居然也说?”言毕,她举起剑来:“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客气了,你们一起上。”    原本杳杳还顾及着自己老爹喜欢这栋小楼,不能随手毁得太惨了,但此刻也管不了那么多,正好照羽从去年开始就打算重新翻修,于是此刻她便直接控了一切属木的力量,让它们游移在指尖。    几个守卫对视一眼,发觉不太对。    眼前这个之前毫无作为、花架子一般的少主,竟忽然以极为娴熟的五行术,抽走了凌霄楼上的两根立柱,随后那立柱犹如两根木钉一般,对准他们而来!    杳杳轻巧地跳到窗棱上,手指虚虚放在唇边,一声锐哨响起。    “绡寒!”    只听“嘭”一声,贮放杂物的凌霄楼偏房窗门大开,绡寒迅猛地飞驰而来!    她飞身凌空抓住剑柄,旋身一斩,凌厉的剑光一闪而过,小楼立刻摇摇欲坠,三根基础立柱在垮塌的边缘,似是即将崩溃。    “我是废物吗?”杳杳好言好语地问他们,“你们挨个说说,我哪里废物了?”    楼内的半妖和魔修们此时也有些慌张,刚想效仿她从窗户钻出来,却被杳杳直接用几块木板封住了出路,她运木又运金,无数铁铆飞上来,直接将窗户钉了个严丝合缝。    魔修想逃,妄图用剑破开其他地方,然而杳杳一挥绡寒,剑气铺天盖地,阻隔了他们的所有逃生之处。    “唉,”杳杳道,“装了半天,我也是有脾气的。”    她不再作声却饶有兴趣地看着那几个魔修和半妖,在楼中没头苍蝇似的四处乱窜,半天都找不到出路,被玄避压制多时的那股恶气总算是出了。    笑话。    杳杳想,自己打不过玄避很正常,但什么人都能来踩她一脚就是真瞎了。    这么想着,她抬手一剑,又斩断了一根基柱。    整栋凌霄楼慢慢倾斜,眼见着就要带着那群守卫摔得粉身碎骨了,杳杳却再出绡寒,让剑气成为依托,稳稳地将这即将崩塌的大厦扶稳了。    “别、别——”那半妖脸色煞白,他们完全无法破开这间摇摇欲坠的屋子,哪怕身为妖族能运用五行之术,但是在这古怪的小姑娘面前,一切都成了空谈。    来之前怎么没人告诉他们,这玉凰山的少主人这么强?    杳杳轻巧地站着,见对方是真怕了,于是点头:“饶了你们也行,跟着我喊,照羽四境第一。”    半妖与魔修:“……”    “不喊?”杳杳和蔼又亲切地笑了,抽出剑来,看着凌霄楼整个向着崖下翻倒而去,“关了我那么半天,口头便宜都不让占,大伯带兵真是不讲规矩,礼尚往来都不懂。”    说着,她手腕一转,眼见着就要将那整栋楼斩碎,此时玉凰山大军与叛军已经打入了南方密林中,这边别说是塌一栋楼,就是山崩也不会在一时半刻有人发现。    “主上从、从照羽书房取走的物品已经转移——”那最先进来的半妖忽然喊道。    杳杳扬眉,她有些懊恼,怎么把黄金杯忘了?    但面对这些人,杳杳却半分讶异也不肯显露出来,而是笑眯眯地说:“什么物品呀?”    那半妖一窒,不知如何是好了。    “照羽四境第一!”有人扛不住了,颤抖着声音喊了出来。    紧接着,与他一同进入凌霄楼的另外两人也撕心裂肺地喊:“照羽四境第一!”    他们声线几乎吓得变了调,听起来滑稽极了。    杳杳被逗得笑了起来,笑容中的锋利与照羽有几分相似。她心情转好,将那两枚被抽出的立柱二度控制,让它们斜斜立在悬崖边,刚好支撑住了这座饱经风霜、摇摇欲坠的凌霄楼。    “说,玄避让你们将那物品送往何处了?”    半妖死里逃生,此时趴在地上磕磕巴巴道:“在、在胜芥水牢。”    听到这个地方,杳杳其实并不意外,点了下头,轻巧地说:“多谢啦。”    随后她控制着绡寒,打算先去前线看看。    但就在此时,忽然远方有一人御剑而来,此时日头刚刚冒出,漫天都是绯红色的霞光。那人逆光而来,起初只能看到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形,随后他由远及近,便可以分辨出身上的广袖长袍,还有衣袍上的血迹。    风疏痕到了。    杳杳猛地发现对方似乎受了伤,不仅手臂上有一道鲜明的伤口,衣服上的血也并不少。    “小师叔!”她立刻迎了上去,不再理会那几个被折磨半天后仓皇逃窜的守卫,一把扶住了风疏痕,而后两人一同收剑落于崖边,“你怎么了?怎么会受伤?!是那个——那个燕饮山吗?”    风疏痕毕竟刚解毒没多久,纵然余毒已清,但真气却无法立刻流转顺畅,滞涩之下,便在与燕饮山的对战中吃了不少亏。    但他并不会让杳杳知道这些,更不会让对方知道,在看到她生龙活虎的那刻,自己又有多安心。    在燕饮山让风疏痕做出抉择的一瞬间,后者就几乎已经确定,杳杳无事,这是对方牵制他的方法。    然而他却不能不来救杳杳。    风疏痕不是风霭,尚不能端平那碗水。    “无妨,”看起来略有狼狈的风疏痕仍然很平静,他看向杳杳,眼中有关切,“玄避没有为难你?”    杳杳立刻摇头:“没事,他有点傻,看到我爹之后就直接去找他了,还以为我是个什么都不会的空壳子,随便找了几个半妖看住我,刚刚都被我吓跑了。”    见她一副得意的样子,风疏痕忍不住笑,而后摸了摸她的头发:“那就好。”    “小师叔,你的伤要不要紧,我们去找青鸟姨姨,她会治好你的。”    风疏痕摆手:“都是皮外伤,很快就能痊愈。”    虽然听对方这样说,但杳杳左看看右看看,仍然是一脸的不放心。    她抓抓头发,道:“我先帮你包扎一下,虽然可能挺丑的,但是起码可以止住血。”    说着,杳杳找了块石头让风疏痕先坐下,自己则扯了块衣服内侧的布条,而后不由分说地将对方的宽袖挽上去,露出那道略有些狰狞的伤口来。    因为受伤不久,血还没止住,一直顺着手臂流淌到掌心,拖出一条长长的血迹。    杳杳看了,忍不住皱眉。    然而比起这道伤口,风疏痕左手上还有十多条伤疤格外明显,它们就像是蜿蜒起伏的山脉一样,排布在对方的皮肤上,杳杳见后一怔,盯着那些崎岖的痕迹,欲言又止。    风疏痕看她:“被吓到了?”    “这些……都是剑伤,”杳杳道,“是怎么弄的?”    她问着,手下却小心翼翼地将对方的手臂托起,然后用灵力提了山涧溪水来将血迹洗净,最后把布条绑好。杳杳做这一切的时候极为认真地低着头,但风疏痕却没有回答,而是在专注地看她。    一直到全部做完,杳杳一抬头,撞进风疏痕的视线里。    后者先是一怔,随即如梦初醒一般露出笑:“你问我什么?”    “你怎么啦?”杳杳有些好奇地伸手在对方眼前挥了挥,“我问你手上这些疤是怎么弄的。”    风疏痕应了一声:“多年练剑,难免的。”    “练剑?”杳杳才不信,“谁会只往你手上砍,风霭吗?”    风疏痕淡淡笑了,问她:“妖主与叛军首领在金殿之南交战,你不去看看?”    “不去,十将都在,他们打得那么热闹,肯定没我的位置了,”杳杳干脆地回答,“小师叔,爹这次就给了我一个任务,让我拿到黄金杯,我得把这件事做好了才行。”    风疏痕点头,看着她认认真真将布条多余的部分掖好,而后问:“黄金杯在何处?”    “胜芥水牢,”杳杳抬头道,“玄避将黄金杯移到那里去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一起去西南?”    “对,”见对方听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杳杳立刻眉开眼笑,“大伯有我爹收拾呢,我才不要操这个心。”    风疏痕但笑不语,他环顾四周,见这原本雕梁画栋的凌霄小楼已经被拆毁得不成样子了,不由得悠然道:“也对,妖主应当很喜欢这里,现下被弄成了这副样子,作为少主,杳杳的确应该把任务完成。”    杳杳闻言站起身,将游香拿了出来。    “怎么?”    “游香捏碎,可召百妖,我得让他们给我传个话,免得爹担心。”杳杳解释道。    风疏痕摇了摇头:“不必了,我来时已与玉凰山的士兵传话,让他知会妖主,你的安全交给我。”    杳杳了然道:“怪不得——我爹会容许战场南移,根本就不是打不过了!”    “是诱敌之计。”    二人对视一眼,十分有默契。    而另一边,千军万马对阵,战争正如火如荼地进行,妖族打仗并非像人类那样,需在开阔的平原上两军对垒,山川河流、飞石草木,一切都是妖族五行术中必备。    玉凰山几乎绵延万里,暂时还尚未波及到南境、东境两地的普通百姓。    然而虽然照羽有心控制,但妖族兵变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四境转瞬间都知道了这场战役的缘由——被照羽关了百年的领一只凤凰,玉凰山的前太子,前来逼宫了。    这让远在昆仑治病的仙门都有些迟疑,人族寿命不长,这些昔年旧事他们也无从知晓,但就从现有的情报来看,照羽并不该继承这个位置。    一时间,四境气氛微妙,谁也不愿意做表率声援玉凰山。    此时两军交战,匹亮的刀光一闪,一颗生长了近百年的参天巨木轰然倒塌。    照羽敛了袖口,不慌不忙以五行术分节此木,将之化为千万支利箭,朝着对面的人飞驰而去!    这不知是二人对垒后的第几招,仿佛不知疲倦一般,昔日的兄弟在面对对方时,下手尽是杀招!    “这么多年,你的五行术竟然精进不少,”玄避躲开一支木箭,又反手一劈,将其中一支从中劈开用手接住,而后碾为齑粉,扔在地上,“可你那女儿,实在是不中用。”    照羽笑了一声:“看来你是见过了。”    “非但见过了,还成了我的手下败将,”玄避丝毫不觉得自己欺负一个小姑娘有什么不对,冷然大笑道,“她不过是玉凰山好山好水,养出来的废物罢了。”    照羽闻言露出遗憾的神色。    “是吗?看来虽已多年了,但王兄依旧天真。”    说着,二人再度对上。    照羽法器乃一柄短剑,与玄避的长刀欺身相交,瞬间迸溅出火花来。    “杳杳天赋卓绝,宅心仁厚,”妖主盯紧了自己兄长与自己类同的眼眸,“又岂是王兄能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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