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下围着一圈人, 无一不是捧着一个手机, 对着台上的人。 镜头里的女人黑色卷发披肩,灯光下每一寸肌肤泛着光泽, 红唇却浓烈, 歌声辗转从口中翻滚,每一个字都藏着深情。 前些日子,她在舞台上唱歌时被听众拍了,其中一段在某短视频网站火了,短短几秒的曝光, 她知名度骤增。 凌烟在的场次, 烟野城人流量暴增, 不少人是看了那一段短视频慕名而来的,台下人簇拥成结实的墙。 她独独只看见了他。 “下面这首《保留》, 送给台下的你。” 声音经由话筒放大, 更显低哑妩媚。 听众们一阵骚动,她作了个下压的手势,骚动落下, 伴奏应声响起。 「在不同的遭遇里我发现你的瞬间 有种不可言说的温柔直觉 在有限的深夜消失之前触摸你的脸 我情愿这是幻觉也不愿是种告别 已经忘了, 你的样子 就在这座,寂静星石 怎么还有你的样子 被保留」 ——《保留》 “这首歌,送给你。” 音乐声在掌声中开始, 在掌声中落幕,伴随而来的,还有闪光灯, 有个男人突然跑上台,怀里抱了一束花,塞到她怀里。 凌烟笑着接下,随后递给边上的工作人员,人群中有人大声问:“这首歌是送给我的吗?” 凌烟眼神掠过那人,飘到陈靳身上,“是送给我家陈老板的。” 陈靳长得英俊,人群中出挑,同她目光相碰。 不少生客不知道陈老板是哪位,疑惑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男人俊美脸庞看不真切。凌烟踩着高跟下了舞台,人们目光锁在她身上,她风姿摇曳。 灯光亮堂,另一位驻唱登台,音乐声响起那一瞬,暗黑风格的solo,配合着这首曲子旋律,全场灯光瞬间幽暗。 黑暗最容易滋生混乱。 凌烟视线所及之处尽是幽暗,她快看不清他所在的位置。几个人从她身前经过,等人走了时,她还真看不见他了。 酒杯相互碰撞的声响倒是清晰。 她站在原地,疑惑张望,突然,手被人紧紧攥住,那人拉着她往前走,掌心是她熟悉的温度。 “陈陈,刚刚太暗,我看不见你。” “我一直坐在那个座位上,没动过。” “刚才我给你唱得歌,还喜欢吗?” 说话间,陈靳已拉开车门,凌烟坐上副驾驶,听见他说:“喜欢啊,再唱几句听听。”说完,他砰的拉上车门,车内顿时成了密闭空间。 她长发从一侧散下,他用手拂开她长发,露出那张精致明艳的侧颜。 她清了清嗓子,“在不同的遭遇里,我发现你的瞬间,有种不可言说的温柔直觉,” 不同于舞台上的效果需要,对着他清唱,她气息放得更轻柔,声音深情柔媚,“在有限的深夜消失之前,触摸你的脸,我情愿这是幻觉……” 她看着他。 修长指尖捏住她下巴,陈靳贴上她柔软唇瓣,毫无预兆地,他摩擦着她,“谁说是幻觉。” 她是真实存在着的,唇上的温度亦是真实的。 “歌词,你这么较真。”凌烟说。 午夜梦回之际,她不止一次造访过他梦境,但也不止一次在他抓到她之前灰飞烟灭,醒来之后,房间空荡,香烟苦涩,无一不在提醒他所有一切,不过是幻觉。 他讨厌幻觉,深恶痛绝。 “不是唱给我听么,坐过来点唱,我才能听见。”他揽住她外侧肩膀,压下自己。 凌烟红唇轻勾,“这座位就这么小,怎么坐过来点?不如,我坐着?” 说完,她在狭小空间挪动,手撑着他的肩膀借力,侧身坐在他腿上,“这样,够不够近?” 她身上的气息混着他的,交织出,独属于两人的气息。 “已经忘了,你的名字,就在这座,寂静星石,怎么还有,你的样子,被保留……”她贴着他的耳边,一点点哼出曲调。 车内很安静,只余妩媚低哑歌声,真真切切。 “给我,一整个拥抱,好让我不至于太潦倒……” 每一分每一秒,她眼睛望着他,目不转睛,专注。 不知是谁先开始,唱着唱着唇舌纠缠到了一处,她侧身环着他脖子,舌尖大胆地追逐他的,在他领域翻着,搅着。 她总是肆无忌惮,尤其是面对他时。 可惜他束手无策,轻而易举就被投降,被她撩拨得火气直冲,他问,“什么时候结束?” “这两天。”她说,微微挑着唇角,“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说着,眼皮垂了垂,看着某个地方。 “以前没见你这么不受控制过。” “这么久了,你让我怎么控制。”他说。 “看来只有我可以控制了。”她说着,两腿分开,改成跨坐的姿势,与此同时,手直奔主题,眼睛直勾勾往下瞧着,不躲不闪。 他太阳穴突突一跳,因着她的动作,闷哼一声,致命的性感。 车内暧昧被她搅乱,拉链“嘶”一声。 这几天他忍得辛苦,她看在眼里,她手握得紧紧的。 她动作有些生涩了,但是很野。 她外套松松垮垮披着,一侧肩膀贴在他身上,一手撑着他肩膀,另一只手手心炙热,不知过了多久,她手慢下来,“怎么你还不……” 他平静眼底情'欲滚着,声音是刻意抑制,依旧沙哑着。 “才半个小时不到,出不来。再快点。” 停车场不断有人停停走走,车离开,车来到,无人知晓某个角落上演的,隐秘的缠绵。 他包裹住她手背,带着她的手一起。凌烟看着他,看着他的眼睛,看他眼中或欢愉或挣扎的神色,看他布满情'欲的俊美脸庞,鼻梁削直高挺,薄唇抿成平直线条。 …… 他闭了眼,身体已经处于临界,“后面纸巾拿来。” 到极致之处,喉见逸出一声沉而低的声音。 她心也一颤。 …… “等会在路边药店停一下,我买点东西。”凌烟说。 “你生病了?”陈靳打着方向盘,在路边停下。 “没,我室友好像扁桃体发炎了,我给她买点清凉泄火的。”凌烟拉开车门,“乖乖在这等我回来。” 他盯着她曼妙绰约身姿,眯了眯眼。她以前从来不会照顾人,照顾人的方式非常独特。 他那时候发过一次高烧,她给他找了药,知道他得出汗降温,还往他身上堆了厚厚的棉被,这还不够,她还爬进她被窝,给他降温,本来就头昏脑涨的他,更加头晕目眩。 现在,学会给人买药了。 凌烟提着袋子回来,“买了药,咱们回家。” “现在都学会照顾人了。”他说。 “我什么时候不会照顾人了。”凌烟说,“是不是嫉妒我室友钟易笙能受到这种待遇?” “实话说,是挺嫉妒。” “以后要是你生病,或者是发烧之类的,我也会照顾你的。”凌烟指尖捏了捏他手臂。 “嗯,我很期待那一天。” 凌烟反应一秒之后,痛心疾首:“诶你这人,你这话,不是在诅咒你自己生病吗?” “我乐意,”他看着路前方,嘴角挑起一抹笑,“我也想体验被你照顾的感觉,可以吗?” 那种温暖,是他一直以来的渴望。 “好。”凌烟笑着,又有些心酸。 这些年来,尽管家道中落,朋友背弃,母体身体抱恙但仍能陪伴左右,穷途末路之处钟易笙收留她,至少是有人关心的。 那他呢? 刚开始那会,她只顾着同他闹心,纠缠,忽略了他这些年来的路,都是一个人在走。 他曾经能够笑得很温暖,现在蜕变成冰冰冷冷不近人情的模样,这同他踽踽前行脱不了干系,亦同她脱不了干系。 刚重逢时。 她一味想证明他爱她,没考虑过他这些年的感受,还理直气壮。 这会,他用钥匙拧动门锁时,她抱住他。 “对不起。”她的唇贴着他的胸腔。 “怎么突然对不起?”他摸了摸她头发。 “我从来只会考虑自己,只是从你这里得到,从来没有主动想要去付出什么,我是个自私的人。”凌烟说着,她仰视他的眼睛。 “陈靳,我会对你好的,很好的那种。” “我相信你,”他弯着眼眸,眼中的温柔满得快逸出,“从你重新选择我的那天起,我便无条件相信你。” 对于爱她这件事,他深信不疑。 对于她的态度,他曾走过怀疑挣扎,曾为她的方式连续几个月夜不能寐。 然而,当她再一次选择他时,他便放下了所有猜忌、自卑、自傲等复杂的情绪,接纳她,完完全全。 他吻她。 楼道传来脚步声,两人双唇分离,看着彼此,钟易笙站在走廊尽头一侧,往前也不是,后退也不是。 “咳咳。”钟易笙不知两人打算黏乎多久,咳嗽一声,“好巧。” 陈靳朝她笑笑。 凌烟脱了高跟鞋,“钟易笙,你跑外面去干什么?” “我刚才在小区楼下跑步来着。” “你不是发烧了吗?你下去跑步,你不要命了?”凌烟说。 “唉,我一天不动动筋骨浑身就难受,所以就出去跑个步好了,”钟易笙瘫倒在沙发上,“这药给我的?” “嗯,降火清凉的。” “谢谢了。” “谢什么,我洗澡去了。”凌烟说。 …… “凌烟,明天一起吃个饭怎么样,我有件事情跟你说一说。”傅清正声音不似往常亲和。 “傅叔叔,您有什么事情,不能在电话上说吗?”凌烟礼貌问道。 “这事情在电话里说不清楚,你明天没时间来?” “………” 挂了电话之后,傅清正拿起桌前那一叠相片,仔细地端详着,唇间发出一声冷笑。 他这么辛苦把凌家弄垮,可不是为了帮助国家打贪官,而是另有所图。正是因为她背后没了家庭势力,他才选她当棋子。 一般嫁入傅家的,自然应该是与傅家门当户对的商业世家,但是凌烟背后的靠山倒了,他让她嫁给傅悬,才能永远牵制住傅悬。 让他完完全全,没有势力可以倚靠。 事情一直在他预想的轨迹进行,然而,最近好像出了岔子。 翌日中午,凌烟雅间同傅清正见面。 “来了,坐。”傅清正把菜单递给她,“有什么喜欢吃的,自己点。” 凌烟看他一眼,虽言行拘谨,但也没客气,点了几个菜,片刻后道,“傅叔叔,您叫我来有什么事?” 傅清正挥了挥手,他身后那人双手奉上一堆东西,“听说你最近交了新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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