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在小区外, 僻静的路边。 傍晚时分,霞云铺天盖地的笼罩。 树荫下, 深红卡宴熄了火,却不开门。 严素解了安全带, 对梁政说了声:“那我先回去了。”转头便去拉车门。 只听咔嚓一声。 车门怎么也拉不开。 ——某人锁死了。 严素又回头, 困惑地皱眉望他。 梁政表情阴郁,十分不服气地问:“几个月不见, 你还真是一点不想我。” 去他家是找梁不欢。 打电话是问梁不欢。 基本没他什么事! 这像是挂念他的样子吗!? 哦对,她还真就没说过挂念他的话! 这薄情的坏丫头! 满满怨夫的口吻, 听得人无可奈何,又哭笑不得。 严素憋着笑,凑上去,在他脸颊亲了下, 挨着他胳膊, 声音低低柔柔的:“这样可以了吗?” 压着嘴角上翘的冲动,梁政低头睨她半会儿,忽的双手一抄,将人从副驾驶座直接抱了过来, 不顾她惊呼无措,一手搂她腰,一手掐住她下巴。 将她小脸掰过来, 对上自己,慵懒靠着椅背,梁政满眉目风流佻薄的笑:“亲亲脸颊这么纯情?是我教你的吗, 嗯,严老师?那看来教的不太好,我得好好再教一遍……” 话音懒洋洋消弭,他的吻随之落下。 严素立即抬手捂住自己嘴,杏眼含羞带怨的瞪他。 平日里冷冰冰的人,这会儿娇滴滴地嗔怨,看得梁政心旌荡漾,还没做什么,就已经不停干咽,眼眸幽沉,极力压制想在车里办了她的歹念。 啄吻她细白手背,梁政声音哑得像被渴了好几天:“最好别这样看我,禁欲太久的男人,可经不起撩的……” 再加上还是被自己心爱的女人撩拨。 他可不觉得出差一趟,自己定力都提高了。 “别胡说!” 声音闷闷地从指缝里传出来。 严素觉得车内有些闷热,闷得她脸颊都热了起来。 “胡说?”梁政一挑眉,摘了她眼镜,另一手不规矩地揉她腰间软肉,眼眸幽邃如渊谷深井,声音也暗哑,“我胡说什么了?是不信我经不起你撩,还是不信我为你守身如玉两个月?” 什么守身如玉…… 这家伙说话总这么…… 这么…… 严素首度词穷到完全找不到形容词。 心跳像鹿撞,眼镜被摘了,目前模糊一片,其他感官却变得格外灵敏,例如男人隔衣传来的炙热温度,例如他怀里让人安心的淡淡薄荷清香,例如胶在她面孔上的视线如有实质,像蛛丝温柔将她包裹缠缚…… 捉着她手腕,将她手拿下来,瞧着她桃李似的娇柔面庞,水灵灵的眼,梁政掐着她腰将人提起一些来,低下头,鼻尖轻轻擦过,唇瓣似有似无地贴着,睫毛尖几乎触到。 他喉结性感地滚动,出口声音低沉,敲得人心房跟着颤,霸道又温柔:“说话。” 像命令。 又像讨好。 让人委屈也不是,恼他也不是,心慌意乱。 严素睫尖不受控地轻颤着,不自觉攥紧了手,真怕一下失神就直接吻上去。 越是接触下来,越是明白,这男人像妖孽,由内而外的漂亮迷惑人,稍有不慎,就会被他带入销魂窟,不意乱神迷,不得罢休。 严素通红了脸,双眸浮着层水雾,柔弱望着他,悄声怪道:“胡说什么守身如玉……” 一出口声音柔哑得像已经被折腾久了,听得人心颤颤,连说话的她,都怔了一瞬。 梁政眉尾一跳,眯起眼,难忍地用鼻尖磨蹭她,半阖眼帘,“唔”了声:“我可没胡说,你是不知道国外的女孩子多热情,隔三差五来个投怀送抱的,还好我意志够坚定,一个也没让她们得逞。” 委屈极了,黏糊糊的声音,软糯又低沉地继续,“为了给严老师守身如玉,我后来逢人就说自己是有家室的男人,不乱来的,被人笑话也不管,就怕回来老婆不让我上床了。” “你是不是不信?要不信的话,你来验验身,看看我有没有说谎骗你?” 流氓说着话,就忽然抓住严素一只手,贴上自己心口,带着往下抚摸。 严素吓得一抖,指尖死死缠住他衣服,明知道这无赖是在演的,却还是控制不住脸红心跳,轻易败下阵。 “……说了不准叫严老师!” 还、还偷偷喊她老婆……别以为她没注意到! 气得就近拧了把他胸,严素忽的想起了什么。 或许物极必反,恼极了羞极了,蓦然生出孤勇。 她憋住笑,杏眼微敛,问梁政:“你真从没骗过我吗?” “当然!”收了点玩笑劲,梁政使劲将人往怀里摁,脸色微沉,“别告诉我你真怀疑我贞操啊!” 要真敢怀疑,她今晚就别回家了! 他今晚一定会身体力行地告诉她,他到底有没有为她守身如玉! 严素抿唇,忍住笑,忽然往他怀里靠,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温柔说:“梁政,我想玩《荒》了,你陪我打本好不好?” “怎么忽然说到这——” 梁政皱着眉头,古怪神色随着话语戛然而止。 零星念头一闪而过,快得让他险些捕捉不住,缓缓垂眸,对上严素罕见柔媚的双眼,梁政脑中嗡一下,蓦然反应过来。 忍不住双手使劲,把人抱紧,仿佛怕她跑了,讪讪地微笑,他讨好地问:“你……你都知道了?” 仰头望他,第一次见他这副被抓了小辫子的慌张样,严素觉得自己被教坏了,没有正面回答他,只似是而非地哼了哼。 一瞧她这神色就知道,她肯定是知道了什么。 只是究竟知道了多少,梁政也不确定,心里微慌又有点生气,可看见她窝在自己怀里温顺又难得有些淘气的小狐狸样,心尖就一阵阵发软,想治她,又舍不得。 低头咬了口她嘴唇,泄恨似的看着很凶,实则轻得跟舔一下没什么区别。 就是严素被他气势和脸色吓到,身子抖了下,刚要惊呼就被他堵住了嘴。 等意识到他吻得温柔,一点也不凶后,严素平静下来,顺从地窝在他怀里,仰头承受他的侵占。 梁政稍微解了馋,松开被他亲红的嘴,见她模样可怜,又好笑又心疼地连续在她唇角啄吻安抚。 惹得严素脸越发红,呼吸都热得难受,忍不住推他肩头:“别闹了……” 翻来覆去就这么一句。 每次被他调戏折腾,都找不到新词儿。 可偏偏就这么一句,梁政也总能听得心口一绞,又痛又闷,克制不住得想宣泄,扒了她,吃了她。 梁政深呼吸,红着眼钻进她颈窝里去,用唇去抵弄她耳垂,时而叼咬,时而含舐,沙哑的声音带着热气又往她耳朵里钻。 “怎么知道的?”他问。 严素有些难受,想推他,又使不出力气,抿紧了唇咬住牙,不让自己发出羞人的怪音,脑子有些空白,半晌才老实答话:“不欢……拿你的号,赚赏金……” 顿了一瞬,梁政转眼就明白了,满足于怀里阔别两月的软玉温香,对那臭小子没多少怨念,也只哼笑了一声。 “怪我骗你?”放过了她耳垂,薄唇擦过她脸颊,顶吻上她下颌,梁政问完不等她答,又理直气壮地说,“其实我也没有骗你,你可不能怪我……” 嘟嘟囔囔的声音。 二十七八的男人,故作娇嗔也不会害臊! 关键是还耍无赖! 明明骗了人,还说其实没骗,还不准人怪他! 严素眉心一拢,气得恢复了些清明:“你怎么没骗我了?!” 靠着的胸膛忽的震动,梁政抿唇,轻声笑着,从她颈窝里抬起头。 丹凤眼里晕着层又湿又欲的雾,伸手将她发丝拢去耳后,露出她巴掌大的红润小脸蛋,一手捧起,一会儿亲她眼皮,一会儿吻她脸颊,肆意折腾人,玩得乐此不疲。 “你当初问我有没有玩过,又没有指明哪一款游戏,我说没有,也不算骗啊,何况我后来是真的出国了……” “……” 强词夺理! 不过反正她也习惯了这家伙的无赖。 倒也没见多生气。 就是他这嘴怎么亲不完了…… 严素忍无可忍,闭眼一躲,同时伸手掐住他下巴。 再睁眼,四目相对,车内一时间空气都有些凝滞。 她讪讪地想松开,却又被他捉住腕。 男人欲壑难填的眼,又深又魅,凝住她,委屈说:“你调戏我……” 仿佛无声中,还有后面一句:被我抓住现行了?! 囧…… 严素这会儿想松松不得,可她最初绝对不是要调戏他,只是……只是想制止他再亲下去而已啊! 这家伙,跟得了肌肤饥渴症一样,一亲亲个没完没了…… 见人慌得眼睛都红了,梁政强压下心里的渴望,见好就收,脸凑过去,眉峰动了动,哑声提议:“不闹你,最后吻我一下,就放你回家……嗯?” 这么好心? 严素将信将疑,迟疑地倾身靠近。 温柔缠绵的吻。 由她开始,由她引导,最后也由她结束。 点到为止的唇齿纠缠。 梁政这回倒是说话算话,没再继续折腾她,亲完了,便解开车门的锁,亲自下车来给她开车门,临别前,再索要了个拥抱。 脑袋埋在她肩颈发间,嘟嘟囔囔:“舍不得……” 像只大金毛,离不得主人。 严素好笑得揉他短发,尝试着温柔地哄了几句,终于让他松开了双手,在他幽怨缱绻的目光中,走进了小区里。 进楼栋,进电梯,满脑子还是刚刚梁政那副大金毛撒娇样,又好笑又烦人,弄得她忽然一抬头,竟然在明亮如镜的电梯壁上,看见自己在傻笑。 赶紧揉了揉脸颊,恢复了点她平时的面瘫样。 走出电梯,一打开家门,发现严芳月已经回家了,就是客厅没有开灯,光亮着电视机,乍然一下,险些吓了她一跳。 严素定了定神,将家门关上,弯腰换鞋,喊了声:“妈,今天这么早——” “楼下跟你抱在一起的男人是谁?” 严芳月的声音幽幽传来,冰冷得没有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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