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69章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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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近中午的时候, 严素跟隔壁饭店老板娘赶集回来了,小脸晒得红扑扑, 笑容满面,手里几袋东西, 都快拿不下。    在路口跟老板娘道了别, 严素继续往客栈走,踏着碎石路, 上了木质矮阶梯,踩在露天的木质地板上, 轻微嘎吱响。    还没走到门口,不远不近的,她就看见,荒骨坐在客栈门外、花圃旁的鸟巢椅里, 侧着脑袋, 似乎在跟人聊天说话。    半圆形的椅子,上面的蓬可收缩,篷子抻满后,人一旦坐进去, 上半身就此销声匿迹,侧面看,只露出一双长腿。    荒骨没将篷子抻满, 身旁跟他聊天的人却是抻满了。    严素的角度看过去,光看得见荒骨后面多了双腿,应该还有一个人。    她刚踩上木地板。    荒骨就听见了动静, 扭头看过来:“回来了?怎么样,集市好玩吗?”    严素微笑点头:“很有意思,以前从没见过,就是太阳一出来,有点晒人。”    “这边云层低,阳光是毒了点,昨天应该提醒你一声,要记得带把伞,涂好防晒的。”    又笑了笑,严素朝里边示意下:“我先进去放东西,你和你朋友聊。”    “好,那你去。”荒骨点点头。    严素提着东西走进客栈,刚进门就看见前台两个小姑娘,小枫和盛盛,正探出身子朝外猛瞧,脖子抻老长,平时睡眼惺忪的小眼睛,这会儿睁得又圆又亮。    时不时嘴里还会神秘兮兮嘀咕上两句。    “唉那帅哥是老板朋友?”    “不像啊……要是朋友,怎么昨晚没去接人?”    “可要不是朋友,刚一见面怎么就直呼对方名字了。说不定是老相识?”    “老相识这词……听着怎么像说老情人一样?”    “去去去,老板不可能是弯的,你想都别想!老板要是弯的,那老板娘可怎么办啊?”    “我又没说老板弯的?只是你用的词让我忽然想到了嘛!而且我们叫是叫老板娘,可说到底,老板娘也不是我们客栈的老板娘啊……”    “唉!说起来,老板娘也是可怜,遇见我们老板这种明明长得眉清目秀,偏要把自己搞成糙汉的宇直男青年,一点都不开窍,老板娘简直是上辈子倒了血霉。”    “哈哈哈你这说得也太夸张了……”    “行了行了,别笑了,再笑等会儿帅哥转头,我们都没看见!”    “对对对,帅哥转头了没?”    “还没还没啊……”    “你们在看什么?”严素问。    盛盛:“我在看什么你不是知道吗?!你自己不就在看着啊!?”    小枫:“不是我问的!”    俩儿小姑娘顿了顿,齐抬头,看见严素,立即朝她招手,示意她过来,悄悄摸摸又满脸兴奋,仿佛在搞什么地下组织活动。    严素眨了眨眼,诧异地走过去。    刚走到前台边上,盛盛就一把抓住她胳膊,将她拉近了,一手遮在自己嘴边,转着贼亮的眼珠子往外瞅。    她悄声对严素说:“外面坐老板旁边那男的,严素姐你看见了吗?好帅的!!昨天晚上他到的挺晚了,大概快一点左右,就我一个人在前台。一辆越野车忽然开进来,停在门口 ,司机还下车给帅哥开车门。卧槽!现场画面真和偶像剧一样!!”    “关键帅哥真的好帅啊,西装革履,大长腿,薄唇高鼻梁,就算一身风尘仆仆,满脸疲倦,也掩盖不住他扑面而来的帅气,简直完美戳中我的少女心啊啊!!”    严素:“……”    跟不上现在小姑娘的少女心怎么办?    哦不,好像她也从来没跟上过……    旁边小枫也插了句嘴:“我今天早上起来,看见帅哥穿的是嘻哈风卫衣和牛仔裤,倒是没看见穿西装的样子,啊好可惜……”    “穿西装的样子超帅!就妥妥的斯文败类,衣冠禽兽那种款的,超级带感!”    “卧槽卧槽!??斯文败类!我爱了~”    严素:“……”    挺想告诉两个小姑娘,“斯文败类”和“衣冠禽兽”都是贬义词,随便用来形容人似乎……然而她脑海忽然浮现一张脸,心口一紧涩,又迅速消逝。    嘴动了两下,最终到底是什么也没说,自己悄声上楼了。    客栈外,露天木地板,半人高围栏前。    荒骨扭头瞥见严素进客栈上楼了,回头就将旁边鸟巢椅子的蓬摁下去,瞧着椅子里连帽卫衣拉链拉到头,本该是这家伙俊脸的位置,现在是卫衣黑白红滑稽小丑脸印花。    嗤了声,荒骨皱眉笑话人:“当初数学建模,我怎么会输给你这怂货的?简直让人难受!”    故作副百思不得其解模样。    修长的手抬起,摸索一阵,碰到了拉链,一下拉到脖子下,喘了口气,觉得鼻子有点痒,连忙从前面的卫衣大兜里掏出纸巾,才半声“阿嚏”,赶紧拿纸巾捂住了鼻子。    擤完鼻子,再耸一耸,感觉好些了,梁政这才斜过去一眼,口吻一如当年嚣张。    “谈同学,心胸宽广一点,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不要太耿耿于怀。”拍了拍谈知礼胸口,梁政被太阳晒得难受,皱起眉,“智商不够也不是你的错,看开点。”    向后伸手,把被摁下去的篷子再拉起来,这鬼地方真是太遭罪人了,也不知道严素来干嘛,晚上蚊子多,白天晒死人,这哪是旅游的地方,完全是折磨人的地狱!    关键谈知礼这破客栈,基础设施还贼差,吹一晚空调,竟然把他吹成了重感冒!    反正他是不会承认,自己来的时候,就有点不舒服的,必须全都是谈知礼的错!    脑子发晕,四肢发凉,鼻子不通气,梁政觉得自己现在浑身不对劲,心里还堵。    想着刚听谈知礼说的,严素这几天都做了什么,还有刚她回来,那满腔开心的语调,真是越想,心里越堵闷。    这么开心!    跟他分手后,不仅没个失恋伤心期,还有闲情逸致跑来旅游,还玩得这么开心!    这么开心!!    薄唇抿得死死的,后牙槽磨出了声。    脑袋上刚拉起来遮阳的篷子,又被摁了下去,阳光一刺眼皮子,梁政顿时怒火中烧,睁眼就怒瞪了过去。    虽然他在公司不喜欢骂人,但纵横国内外谈判桌,坐镇上千人的集团总部数年,自认冷脸的时候,还是挺吓唬人的。    哪里想的到,昔日博闻实验高中的寒门贵子,超正经大学霸,如今竟然也堕落得跟他一样不要脸,不仅没被他吓唬住,还一脸八婆兴奋样,觍着张笑脸,企图套他话,挖他八卦。    “唉刚刚的话还没说完呢,快说说看,你怎么勾搭上人家单单纯纯的小素昧的?是不是用了什么不正当手——”    “小你妹!”    梁政拳头都捏起来了,想打人!    谁跟你小素昧,叫谁呢?你谁啊?!跟你很熟吗?叫的这么亲密!    谈知礼呵呵笑,一脸慈祥,完全没在怕。    “虽然我不跟你们在一个高中,但当年博闻实验也是有几个富家子弟的,我说你们这些富家公子哥啊,从小被人捧着长大,还真想不到,有一天,你会追人不惜追到这山沟沟里……”    梁政烦躁地撇开眼,不想搭理,别说谈知礼想不到,他自己都想不到会有这天。    不管旁边的逼逼叨叨,再次把头顶的篷子拉上,这回他干脆不松手了,就拉着篷子边沿,看谈知礼还怎么给他摁下去。    敢摁,废了他爪子!    只是尽管有一层伞棚阻隔,旁边那张嘴依旧没停,魔音不断入耳,太特么磨炼人脾气了。    客栈二楼。    严素进了屋,将买来的东西放好,洗了把脸,擦去身上让人不舒服的汗津,换了身衣服,才猛然想起来,今早在集市上,她买了不少小吃,刚回来的时候,忘记分给大家了。    担心放久了会变味不好吃,严素赶紧重新扎起头发,拿上东西,又出门下楼。    前台里边,两个小姑娘还在张望,兴奋得满脸粉嫩,悄声闲聊,完全停不下。    严素走过去,将小吃摊开放桌面上,说,“今天跟巧缨去集市,我尝了一个,觉得还挺好吃,就买了挺多的,你们也吃一点?”    盛盛扭头,一看塑料袋里的东西,瞬间笑开花:“哇!盐焗鹌鹑蛋,好吃的!我刚来那几天,在街上看到也买了好大一袋,越吃越上瘾!不过这东西容易上火,我吃……三个,谢谢严素姐。”    “那我去后厨拿盘子出来装。”小枫在旁边说,“严素姐,你要不要喝点什么?吃这个很容易烧嗓子的。”    “不用了,我喝白开水就好。”    果汁饮料太甜,反而越喝越渴,严素微笑着说。    “好,那严素姐你等等,我去拿盘子。”    “好。”严素应声,自己去倒了杯水。    没多久,去拿盘子的小枫回来了,跟严素一起,将一大袋盐焗鹌鹑蛋装盘子上,一装竟然装了两大盘还多。    严素看着,觉得自己一个人,就算加上盛盛和小枫也肯定吃不完,就留了一盘在前台,给俩儿小姑娘当零食,捧着另一盘走出客栈。    想去端给荒骨,和他那据盛盛说斯文败类、衣冠禽兽款的帅朋友。    木质地板一旦有人踩上,就要生动静。    严素才刚走出客栈,还没喊人,就见荒骨回头,扬声喊道:“严素啊,你怎么又下来了?早上那么早起,不用补下觉?”    微微顿了下,总觉得荒骨喊她名字那声有点怪,好像在给什么人提醒似的。而且平时荒骨不是都叫她素昧的吗?    可她又不认识这边的谁,荒骨能给谁提醒?    笑了下,觉得自己可能早上被晒懵了,现在都还有点精神恍惚。    走上前,将盐焗鹌鹑蛋放荒骨和他朋友中间的小几上,严素说:“也没起多早,我不困。这是早上跟巧缨去买的小吃,过来给你们分点……”    放好盘子,严素一抬眸,只见右边荒骨懒汉笑容不改,左边……    左边这位朋友有点厉害,大夏天穿卫衣和长牛仔裤就算了,竟然还把拉链拉过了脑门,整张脸封衣服里,顶着个黑白红滑稽小丑脸印花。    ……这都什么奇装异服?    不会热的吗?    能呼吸吗?    严素正诧异的时候,荒骨就又叫她了。    “素昧,是不是有点无聊?那我们来讲故事,来,你到我这边来坐。”谈知礼拍了拍自己旁边的鸟巢椅,“我这边还有位置。”    严素回神,直起腰,过去前,好奇地又看了眼,这位身着嘻哈风连帽拉链卫衣,大热天不露脸的男士,莫名觉得哪里有点眼熟。    迟疑的转到荒骨旁边,坐进鸟巢椅里,刚坐下,严素就看见旁边荒骨一脸亢奋,斜着身子对她说:    “反正也无聊,不如我们来讲讲故事好了?”    “不过讲什么故事呢?”    “啊有了!我们就说说看自己身边的爱情故事,可以说朋友亲人的,也可以说自己的,一人一个,直到说不出来,最先说不出来的人要接受惩罚!”    严素:“……”    为什么有惩罚这种事情不早点说?    感觉荒骨今天真有些怪,想坑她的企图有点明显……    谈知礼另一边那位,内心也在疯狂吐槽:MMP,狗屁寒门贵子,明明是不要脸黑心大尾巴狼,知道他暂时不敢露出脸,还把严素留下讲个鬼的故事!    唉卧槽鼻子又痒了,好想打喷嚏。    奇装异服男青年,大白天摸黑在自己腰腹上摸索,找兜,找了半天终于找着了,从兜里掏出纸巾,抓在一只手手心里,再把这只手缩紧袖子里,缩完一只,再缩另一只。    等两只手都缩卫衣里了,从外面看,就像断了两条手臂,实际却是做贼一样,躲衣服里擤鼻子。    “噗——”    好大一声响。    隔壁两个齐齐看了过去。    严素朝前探身子,看见荒骨朋友那空荡荡的俩儿袖管,十分茫然,又望向荒骨:“你朋友……”    ……还好?    极其淡定回头,谈知礼“哦”了声,对严素说:“没事,他就是有病。”    严素:“……”    非常一语双关了。    梁政:“……”    你特么才有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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