妺妩抱着这匹小狼崽,觉得这小狼崽长得格外的与众不同。 它的眼眶周围有一圈黑色,眼睛带着些许淡蓝色。头上的毛发则是褐色的,全身则是灰白夹杂着地毛,软软绒绒。 耳朵尖尖地向上立着,尾巴像一把大刷子一样。 这小东西咧开嘴的时候竟像冲着人笑。连带着府上见过狼的侍卫都有些迷惑: 这东西应该是狼…? 这狼也太好看了些。 妺妩有点迷惑,她活了百年千年,见了多少山林猛兽。 那狼的毛发比较刚硬,摸起来手感不好。可是这只小狼崽毛却是蓬蓬松松的,显得既活泼又可爱。 可如果说它是狗,妺妩还从来没有见过长成这样子的狗。 既然公主喜欢,凝梅作为府中管事的婢女,自然会专门调拨人手去好好照顾这只小狼崽。 妺妩点了点头,又沉吟了片刻,最后说道: “这般漂亮的小狼崽,长大之后定是一方之王。不如就起的名字叫霸天,也招小母狼们喜欢。” 666一听这名字,笑得简直停不下来: “哈哈哈哈嗝,龙傲天会同意的。可以的可以的。” 于是这只霸天便在公主府中安下了窝。 才几日的功夫,府中的侍卫可是就领略了这只小狼崽的威力。 只要是它呆过的屋子,就没有一个可以完好无损的幸免于难。 不是帷幔被咬裂,就是桌子腿被啃了一把。 如果责骂它,它还会觉得是在鼓励它继续,就咬的更欢了。 简直惹得全府上下天怒人怨、敢怒不敢言。 这作威作福的所作所为终于传到了妺妩耳朵里,妺妩跟着侍女来到了凝梅住着的屋子。 凝梅是个凡事都喜欢井井有条一尘不染的人,可是眼下,她这屋子里满地都是被那只霸天翻出来的衣服。 桌子椅子都斜着倒了一地,就连柱子都被啃上了几个牙印。 那只霸天见了妺妩,啊呜了两声,就又去欢快地啃柱子去了。 妺妩拍了拍凝要气哭的凝梅以做安慰,她走进那屋子,释放出只有动物才能感受到的威压之气。 终于,霸天它停下了动作,疑惑地左右看看,然后又犹自不管不顾的摇着尾巴啃柱子。 妺妩:…… 这匹狼,居然这么胆大吗? 妺妩叹了一口气,拎着它的后脖颈把这只霸天抱了起来。 “卫泽在哪?” “回禀公主,将军此时应在京郊外的军营之中。” 妺妩一手抱着这只小幼崽,眉稍轻挑说了声:“走,去找他算账。” 到了现在,她都要怀疑卫泽是不是故意送这么个玩意儿,祸害她全府上下。 真是坏的很。 公主府的马车一路行至军医之地,她让侍卫都退下。自己独身一人抱着这小幼崽走到了军营门口。 大张旗鼓的来此,一会儿又得呼呼呵呵一片,惊动全军营的人,她最讨厌这般麻烦。 翟朔看见站在军营前的红衣女子,她还如往昔一般颜色不减分毫,在一群士兵之中一眼便能望得见。 不过他也听到了公主被将军救下、随行回京的消息。故而也猜到这女人身份。 再见之时,他已不敢再有半点逾矩,他低下眼眸,恭恭敬敬地将人领到校场去见将军。 妺妩行至校场前,还未跨进门,便听着校场之上传来一片马蹄哒哒之声,期间穿插着喝彩欢呼之声,好不热闹。 她仰头看着那骑在马上,和众士兵们打着马球的卫泽。 只见他一骑绝尘,生生突破了如墙一般严密的防卫,俯身一棍拦起球便打入了对方门中。 身后叫好声一片,卫泽一扬马鞭,马儿抬蹄嘶鸣一声。 在那烈日阳光之下,那一袭黑袍儿郎胯/下一匹纯白色宝马,马蹄高高抬起。 几乎拉出一个与地面垂直的弧度,马上人却丝毫不觉得危险,反而爽朗地举起手棍高声大喊: “进!” 他扭转马身,这才看见在远处的妺妩。 看见她的一瞬,卫泽眼中霎时一亮,仿若那突然被点亮的星辰一般,泛着生动光彩。 他将马杆扔给一边的人,下马便朝她走来。 他一边退去护臂一边跟她说:“你怎么来了?” 说完此话,他就觉得气氛不对。 他转头一瞧,身后那群兵蛋子们马球也不打了,全都支楞着耳朵、眼睛一瞟一瞟地朝这边看着。 哟,他差点都忘了,这女人可是霍霍了他全骠骑营上下的祸水女人。 “给我好好打!打赢的本将军有赏!” 他伸手揽住妺妩肩头,拉着到一草垛后方,直到这些人都看不见,才开口说道: “有何事?” 妺妩把怀中的霸天扔到他怀里,卫泽下意识地抱住: “你说这只小狼崽啊,这是我在匈奴人之中捡到的战利品。我发现它的时候,它正挨着几只小狼崽。母狼可能已经死了。 不过其他那几只狼崽长得都不够好看,就这只看起来模样精神,所以就挑拣挑拣送给你。怎么样,喜欢吗?” 妺妩一听这话,打消了她心间的疑虑。 所以,这果然是一只长相奇特的小狼崽罢了。 “嗯,我还给它起名叫霸天。” 卫泽听了这名字,抱着霸天有些得意: “是,这小狼崽一看就有出息。我跟你说,你府上养的什么东西,一点血腥气都没有的温顺小绵羊。要养就得是我这样的性格,又狼又野又虎。 就像这霸天一样,这多带劲啊!” 妺妩眨了眨眼睛,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卫泽被盯了良久,奇怪地出言问道:“怎、怎么了?” 妺妩伸了伸细长的食指,指了指他怀里那只霸天。 “这霸天,把它关在笼子里开着门,将食物笼子外面正对着它。它愣生生不从门出,磨了一夜才将那笼子咬出一道口子。侍女发现的时候,它脖子正卡在那小口子上,差点没给噎死。” “前日的时候,他被一只路过的猫吓了一跳。一直冲着人家吼,侍女被叫烦了,把它链子一松。这霸天立刻缩到了侍女身后,动都不敢动。” “你确定,你像它?” 这玩意儿又怂又蠢,要不是长得憨憨的很可爱,再加上这家伙皮亮毛顺、撸着顺手。妺妩早就嫌弃死这东西了。 也因此,妺妩才会如此怀疑这小狼崽是不是真的投错了胎。 卫泽听完之后愣了一会儿,露出一副怀疑的表情,举起这只霸天看了一阵儿之后,把这只小崽子又送还到了妺妩手中。 他一手握拳咳嗽两声,尴尬而生硬地转移了个话题说道: “那什么,那日刺客的事查的如何了。” 妺妩接下了这只霸天,似乎也有些嫌弃这东西的蠢,把它放到了地上。 而后似乎文不对题地回答了一句:“如若我和他分道扬镳,你会如何?” 卫泽听了这话,不需眼前的女人明言,他便已懂得其中深意。 刺客之事已经不重要了。 前世陛下既然能认为他是威胁,今世亦能做出毒害亲姐之事。 身后,校场上突然爆发一阵喝彩声,卫泽转身看去,原是一小将一时之间连进数球。 他看着在这阳光底下,这些士兵们年轻而真挚的面容。 他不喜欢朝堂,有时间更喜欢在兵营之中和这些将士们在一起。 他们率真、真诚,为了杀敌报国,将心都拴在一处。 与子同袍,岂曰无衣。 那些朝堂之上为了三分利、就可随意陷害他人的人,永远都不会理解这份无畏与真挚。 他一直觉得,自己手下的兵,都是应该保家卫国的。 绝不该被人利用,更不应参与到这党争与王权的漩涡之中。 可是倘若真有一日,陛下要杀眼前的女人。这样的场景,他却连想想都觉得后怕。 妺妩看着眼前男子渐渐凝重的神色,看着他缓缓却坚定地拿出怀中那青铜色、被磨的锃亮的虎豹纹符。 卫泽执起眼前女子的手,将那虎符放到她秀气的手心之中,而后将她手掌缓缓合拢。 此时此刻,校场上的欢笑之声似乎都听不到了。 妺妩仰头看着面前男子,午后炙热的阳光打在他身后,可那英俊坚毅的脸庞轮廓却隐藏在阴影之中,不甚清晰。 妺妩笑了笑,手指摩/挲了一下那千百人鲜血凝结成的虎符: “你今日这般举重若轻的,可是吓到我了。” 卫泽看着妺妩那依旧漫不经心的神色,眼角的泪痣随着狐狸眼儿一起上扬。她还如平日一般,散漫中又透露着几分勾人气。 他看着肌肤如雪、美目含情般望着他的女子,只觉得面上心里都是燥热意。 他背对着她转过身去,将手随意地搭在那草垛之上: “切,就算不给你,老子的兵迟早都被你勾了魂,又有什么区别?” 身后女子的笑声轻轻扬起,在这校场之上如同乐曲一般叮咚好听。 卫泽面露笑意,心中却突然觉得如释重负一般。 他们这些儿郎在前线浴血杀敌,不就是为了保家卫国、保护身后的女人吗? “再说了,我现下觉得和你比起来,这冷冰冰的东西揣着硌得慌,可比不了你这又香又软的睡着舒服。” 妺妩听了他这话,也不觉轻浮。她在一旁靠着草垛笑得东倒西歪。 居然还是这般,既鲜活又别扭啊! 半晌之后,她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花,将他拉过来面对自己,又将那虎符放在他的手上: “本宫,不需要。” 作者有话要说: 666(得意地):啧啧啧,这名字取的,果然只有我的名字才最美。 作者(骄傲地):万更啦!雄起啦!求表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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