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冷着脸不再言语。 拓跋嗣低低叹了一声,趁着木兰不注意啄了一口她的唇。 木兰惊怒,立刻发了很欲咬他恨不得撕咬下来他的肉,下一刻他又快速离开。 拓跋嗣低声道:“先委屈你这两日,待我查清一切,会还他们一个公道!” 木兰心底直直冷笑,这副模样又是演给谁看。 屋内一片寂静。 拓跋嗣起身,看了她片刻转身缓缓离开。 “拓跋嗣!” 听到呼唤,他的脚步顿住。 “有朝一日,我定会亲手杀了你!” 她的声音里绞着浓烈的恨意。 拓跋嗣眸色怔然,低低笑了声:“好啊,我等着。” 话落,便提步离开。 待到夜深人静之时,只听咔嚓一声,木兰捏着脱臼的手腕,终于从挣脱了那铁环。 木兰趁着外面无人,快速翻过窗。 身影消失在了夜色里。 —— “主子,您为何不把此事告知木兰姑娘?” 青枫立于一旁,有些不解。 分明此事是他人故意挑拨木兰与主子的关系,主子却不解释任由木兰误会。 拓跋嗣垂眸,摩挲着圆润的棋子。 “不知反而安全。” 若是真如猜想那般,此事的主导者真的是那人。若是木兰得知之后,未能如事情发展那般进行。怕是那人会对木兰起了杀意。 如今还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 青枫低眉叹气。 刚才看到主子脖子上的血迹,不用多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倒是苦了主子了。 “之前属下去查,动乱者的名单上张氏几人的名字的确来的蹊跷。再者此事是您下的命令。怕是木兰会对您误会颇深。” 拓跋嗣扯了扯唇角,却也为多说。 如今之计,便是看好那女人,莫要再生出别的事端才好。 门外突然传来下人的叩门声。 婢女慌张入内,道:“殿下,姑娘姑娘不见了!” 拓跋嗣眼睫微动,倏然起身朝那处偏殿去。 青枫紧随其后。 殿内窗户大开,那铁锁依旧完好无损,此时却孤零零散在榻上。 夜中有风吹动,撩起他额间的发丝。 拓跋嗣眼神冷沉,薄唇紧抿,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起。 那女人定是靠着自残才摆脱了这铁锁。 若是再遇上他的人.. 拓跋嗣眼底犹如暗井,见不得一丝光亮。 青枫拱手:“属下这就去派人找。” “不必。” 拓跋嗣道。 看着窗外的方向,若从这里出去,必得越过这墙,墙后便是一片竹林那一处偏僻很少有人去。 看样子,她不过离开有半个时辰,竹林之大,一般人一时半会走不出去。 未再多想,拓跋嗣抬步便转身离开。 —— 木兰忍痛把手腕复位后,越过那片墙的时候又崴伤了脚,行路就慢了些。未想墙后竟是一片竹林。 茂密的竹林把月色掩盖,除了耳边细细的流水声,木兰摸不清方向,只能凭借着声音朝着水流处走。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出现一座水中的水阁。 隐约有低低的琴声从那处散出。 轻薄透明的帘幕虽风摇晃,月色打落其上勾勒出一抹细细的人影来。 木兰已是疲惫不堪,动一下脚踝便是无比刺痛。 看道眼前的人,下意识便要转身离开。 “来者便是客,不若歇息片刻再走。” 一种格外清淡的声音传入耳畔。 木兰身形僵了有一会,此人是谁,为何又在此弹琴。 “你的脚似是受了伤,近几日外面都有重兵把守,不若先在此处歇息片刻。” 木兰头皮有些发麻,站了有一会,却还是转身朝着那方走去。 掀开帘幕,只见一个墨发高束,面容俊雅的男子坐在琴后,深色的长袍上绣着细细的金色纹路。 举手投足皆是风流。 莫名这副面容让木兰有些恍惚,有些熟悉却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这水阁之上,摆设也是极具风雅。 一旁的泼墨山水屏风,不远处还有一方坐塌,圆木案几上摆设着一精致紫砂壶。 男子见木兰眼含警惕,垂眸唇角微翘,指尖也停下了动作。 “夜里寒凉,不若去榻上歇息着。” 木兰收回了打量他的视线,也未动只是站着。 “多谢。” 拓跋虞瞧她有些肿起来的手腕,道:“你身上的伤倒是不少。” 木兰眼神有些发凉,靠着一旁的庭柱,朝着天际一轮的残月望去,眼底隐约渗出了些红意,缓缓阖上了眼。 她此生最珍爱的人惨死他人之手,而自己却毫无还手之力。她拼了命上战场杀敌保家卫国,以血报国。而她的国家竟这般对她! 浓钰的苦涩悲痛如潮渐渐将她淹没。 倏然眼前感到一股阴影覆上来,木兰睁眼下意识将他的手臂反撇至身后,清脆的一声响起。 木兰注意到摔落在地上的一块玉佩。 那熟悉的形状纹路映入眼帘。 男子似是不会习武,被她紧紧掣肘无力反抗。 木兰惊喝:“你怎么会有这块玉佩!” 她分明是把这玉给买了。又怎么到了这人的手里。 他似是苦笑了两声:“这原本就是我的玉佩,刚才我只是看道你肩膀上落了片叶子。并未有它意。” 说罢摊开手掌,果然一片竹叶静静躺在他的掌心。 木兰倏然放开了他的肩膀,有些怔然。 此人难道...是河清王!渐渐他的模样与印象中的那人重合。 “是你!” 木兰惊呼,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拓跋虞重新整肃了衣衫抬眼道:“何意?” 木兰咬唇,心中又惊又喜。 竟未能想到,会在此处遇到他。曾经她也只是远远看了一眼,也对,他应当是不认识自己的。 “我..”木兰欲解释却顿住。或许师傅并未向他提及自己,若是那师傅来说却也不大好。 “小人已是仰慕王爷许久。不想今日能得一见。” 木兰无奈一笑,语气也松了下来。 河清王在百姓口中是十足的善人,待人宽厚,治理有方。人人称赞不绝。 拓跋虞勾唇,儒雅的面容上荡起一丝浅淡的笑意,伏身将那块玉佩捡了起来。 “曾经我把一块同样的玉佩赠与一个故人,许诺可凭此物可满足其心愿。后来..我的属下却在乡间的当铺中意外得到。我竟未想到这世上会有这样轻视这块玉的人。” 拓跋虞自嘲笑道。 木兰听得脸有些躁红,的确那时的她身无长物,只得把那玉佩给当了。 倏然寒风吹过,木兰打了个喷嚏,不禁裹紧了衣衫。 拓跋虞见此,不禁浅笑,起身倒了杯茶递给了木兰。 “不若喝一杯暖暖身体。” 木兰见他眼神清澈纯粹,神情坦然,念起刚才她那般对他,他不仅未责怪,反而这般。 不禁心底有一丝愧意。 还是不能以恶意来揣测别人。 手里的茶很暖,茶水甘甜可口,不似是一般的苦涩。 木兰虽是胸口依旧沉闷,却比刚才好了许多,困意却慢慢袭了上来,打了个哈欠。 “你若是累了,可在一旁歇息着。” 拓跋虞道。 木兰朝他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便在不远处的榻上坐了会,却没想刚一碰上塌,便沉沉睡了过去。 手中的茶盏落地,发出一声轻响。 拓跋虞眉眼沉沉,神情渐渐模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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