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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谬向公司请了长假, 她跟傅国盛说不用留着总监的位置, 遇到合适的人就顶上,是为公司好。傅国盛答应了这个条件,她才安安心心退了下来。    好在前几年存的钱都足够她作为无业游民的身份生活到老,但长期奔波惯了, 最近岑谬有些闲得慌, 江莱明显觉得她粘人了好多。    江莱上班,她在医院旁边的咖啡厅点杯咖啡喝一天, 等着江莱一起回家。    江莱看书,她就缩进江莱的怀里和书争宠。    江莱去超市买日用品,她就紧跟在后面负责付钱。    连脾气好的江莱都忍不住说两嘴:“一直跟着我不会烦啊?”    岑谬委屈得瘪嘴:“不烦, 你嫌我烦了吗?”    江莱觉得自己跟养了只大金毛犬似的,每天要遛一遛不说,还得安抚这只粘人的狗狗:“没有,就怕你无聊。”    “我跟你比较有聊, 今天我们看哪部电影啊, 《毕业生》还是《南方》?”    “看《南方》。”    江莱看电影的习惯没改, 她品味不错, 挑的影片都还蛮有趣。两人每天都会窝沙发看看电影。    和江莱在一起大半年,岑谬也摸清了江莱的路数, 江莱更像是朋友般的恋人, 交付的除了感情,还有分享。    她骨子里爱好文绉绉的、细腻的东西,喜欢你的方式就是把看到的想到的分享给你, 通过电影的内容拐弯抹角地跟你表达爱意。    江莱很简单,并不复杂,简单到一眼能看出她是喜欢你的,因为喜欢你的方式很笨拙,没有那么多套路,就像幼儿园小朋友喜欢你会把棒棒糖给你一样,她喜欢你也会把喜欢的东西给你看。    至少岑谬一直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她对秦培志的言论嗤之以鼻。    她从未怀疑江莱过江莱说出口的那些或轻描淡写的、或隆重的、或认真的表白。江莱不会骗人。    电影的荧光照在江莱的脸上,蓝幽幽的。岑谬侧着身子,倒在江莱的怀里,江莱则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岑谬光滑的脸蛋。    岑谬觉得那手指在自己脸上滑开滑去痒酥酥的,但挺舒服,看电影的心思都飘在了江莱的手指上,脑子里不由充满了黄色废料。    江莱没那么多脑洞,开口道:“我姐姐挺爱这部电影的,但我今天才第一次看。”    过去江莱也偶尔会提到江蓁,说得不多,岑谬觉得江莱就是怀念一下,所以也没有问太多别的。    但今天,岑谬突然想到了什么:“江莱,跟我多讲讲江蓁姐姐。”    江莱啊了一声,不明白岑谬怎么对江蓁有了好奇心,她把岑谬搂着,低声问:“你想听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起当初我气你,姐姐葬礼上还在走神,我以为你是个铁石心肠。”岑谬双手抱着江莱的脸颊,轻轻揉了揉,软声道,“没想到你心软得像棉花糖。”    江莱微笑着低下头,吻了下岑谬的睫毛,然后叹了口气:“我那时年纪小,还没接受姐姐去世的消息,总觉得她还在。过了快一两年我才慢慢接受,那之后才开始觉得折磨。”江莱顿了顿,似乎在想当时的情绪,“折磨得我常常想,要是死的是我就好了,就不用这么难过……”    岑谬用手堵住江莱还要继续说话的嘴:“不许你说丧气话啊。现在我在,你还会那么想吗?”    江莱没回话,目光重新看向屏幕。岑谬自讨没趣,从江莱怀里坐起来,也没继续往下问了。    过了会儿,才听江莱说道:“倒不会还想得那么极端,只是希望她能回来。”    江莱的语气很平淡,从她表情看不出别的情绪,但隐约中有种深不见底的无望。她不是显山露水的人,可对岑谬的问题都会耐心回答,包括那年复一年的自我封闭和挖心掏肺。    岑谬朝江莱身后挪了挪,从后边把江莱裹进怀里。两个人在一起,本就可以是相濡以沫的。    月初江莱要回胡同一趟,岑谬本来抵触回胡同,但相比起离开江莱,她还是选择了压下心里那点抵触。    其实和江莱谈过江蓁的事情之后,岑谬反而看清了江莱的心意。她近来做噩梦的次数少了许多,配合药物治疗,难得精神渐好,这让更她坚定了秦培志的居心不良。虽然她还不明白秦培志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江莱每年都会给江蓁扫墓,今年则是和岑谬一起去的。    墓碑上江蓁的照片停留在了十七八岁的年纪。岑谬盯着照片看了良久,江蓁的眉眼和江莱很像,看着看着竟想起江莱说的那句“要是死的是我就好了”,无缘无故的,生出一丝悲凉的感觉。    岑谬不是悲观主义,但光是想象江莱的离世,就让她感到可怕和难以控制的悲伤。    她点香烛时偷偷抹了眼泪,转身撞上江莱的目光,一时间有些闪躲。让江莱知道自己被脑补的悲剧给伤心得哭鼻子的话,也太丢人了些。    还好江莱默契地没有追根究底,她看着墓碑,像聊家常一样对姐姐说:“姐姐,我带岑谬来了。你生病那段时间老跟我说,让我多让让岑谬,跟岑谬好好相处。我们现在……很好。”    江莱本是个柔和如水的人,此时的神情更加温柔。    岑谬则挠了挠头,总觉得哪里不对,自己怎么好像是被托孤的那个孤啊……不,应该是江蓁怕自己不在了,江莱没有朋友会很孤独。    岑谬一边把香烛插在贡台,一边在心中默道:江蓁姐姐,江莱现在可多朋友了,你就放心。    她们扫墓并不像别的家庭那样又放鞭炮又烧纸。主要的目的还是来看看,烧点香烛,心意为重。扫完墓就暂住在胡同江莱家的老宅子里几晚,岑家院子就在江莱家隔壁,岑谬却看都没往那院子看一眼。    一觉睡到天亮,或许是在老宅子睡觉比较亲切,岑谬难得醒来时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她一看时钟,已经快到中午,身边的位置早就空了。她把睡衣换下,穿上高领毛衣和牛仔裤,脚踩着江莱的毛绒拖鞋往屋外走。    江莱和程庆红在院子里下象棋,江莱神情自若的,程庆红则皱着眉,应该是遇到什么困难。    程庆红嘟着嘴抱怨:“不玩了,你也不让我几步,每次都下不赢你。”    岑谬走上前按住丈母娘的肩,看了眼棋盘,微笑道:“妈,走斜马就能解这局。”    “诶对啊,我怎么没想到。”程庆红笑起来,“算了算了,果然没你们年轻人脑子灵光,中午了我得去做饭,你们俩想吃什么?”    岑谬说:“红烧排骨!”    江莱点头:“嗯,就红烧排骨。”    她们这边其乐融融,没多时胡同里传来一阵嘈杂的打砸声。    动静大得连厨房的程庆红都听见了,她朝江莱问道:“外面这是怎么了,吵吵闹闹的?”    江莱站在院子门口朝外看了眼,又看向岑谬:“是岑叔家出事了。”    岑谬怔住,最后还是沉了下脸:“我去看看。”    ……    不出所料是追债的人找上了门。    岑玉贵和岑谬的姑姑岑玉珍前几年企图做生意投机取巧赚点小钱,借了笔高/利/贷,结果两人沉迷赌博,生意经营得一塌糊涂,不仅没赚钱,还倒欠了一屁股债。    岑谬有很多年没有见过岑玉贵了,上次和这个血缘上的父亲所有的交集,就是她被对方毒打了一顿。再见时,倒是高高在上地看着对方被追债的人打得屁滚尿流。    “求求你们别打了,别打了!”岑玉贵抱头倒在地上,“你们看那个人,那个女的,她……她是我女儿,她很有钱!我真的没钱了!你们找她!”    追债的都不是债主,而是债主请来的专门负责追债混混。    几个混混踢了几脚岑玉贵:“放你娘的狗屁!人家那么漂亮有钱能是你这种人的女儿?”    “是真的!真的!”岑玉贵朝岑谬求救,“阿谬,你救救爹!只要十万!十万对你来说不算什么?”    其中一个混混问岑谬:“美女,你是他女儿吗你?”    岑谬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当初岑玉贵怎么都不肯认自己这个亲女儿,现在为了十万块钱就肯认了?    “不是。”    岑谬说得毫不犹豫,转身要离开。    “拿不出十万块钱他们就要用房子抵押!岑谬……阿谬……爹求你了!就十万!”    岑谬转过了头,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趴在地上满脸土灰的岑玉贵。    岑家那破财的老房子还是岑谬爷爷奶奶留下的祖产,爷爷奶奶去世后,房产就到了岑玉贵手里。岑谬一直在好奇,岑玉贵和岑玉珍两个人什么时候能把这座祖宅败光。    岑玉贵见岑谬回头,以为她心软了,像抓着根救命稻草似的:“以前是爹不对,爹知道错了……你永远是爹的好女儿!”    岑谬眯了眯眼,看了下岑家老宅,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这房子地段大概能值多少钱,然后才开口道:“好啊,十万,我帮你还。”    岑玉贵笑起来:“听见没,她说帮我还钱,我就说她是我女儿了,我没骗你们……”    “十万,房子归我,你从这个家滚出去。”    岑谬嫌岑玉贵聒噪,又觉得自己遗传了几分这个男人刻薄的相貌,很恶心。    她想她妈也是傻,见男人生的唇红齿白就脑子一热嫁了,等看清了真相,已经把大半条命投入到了这段婚姻中,脱身困难。    岑玉贵愣住了,岑谬贴心地怕他年纪大没听清楚,重复了一遍。    她指指自己:“房子归我。”又指指指地上的岑玉贵,“你,滚出这个家。”    岑玉贵终于明白了,岑谬这只出逃的狼,在蛰伏多年后嗅着味道回到了故土,伺机咬在了曾经的仇人的脖颈。    他的指甲扣进地里,紧握了一把土,咬牙切齿地看着岑谬,露出了原本狰狞的面目。    岑谬波澜不惊地和岑玉贵对视。这才是你本来的样子,岑谬心里想到。    “你个臭/婊/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些年在干什么?给已婚老男人当小三!给黑/社会的人做情妇!你……你现在还和那个江莱搞同性恋!你就是不正常,就是脏!你……”    他还要在说什么,被疾步上前的岑谬抓着头发扇了一耳光。    “谁告诉你我和江莱在一起的?!”    岑玉贵闭上了嘴。    岑谬又扇了他一耳光,扇得手有些痛。    “给你二十万,是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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