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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奈美一愣,不解好的语气怎么听上去这么怪?    她没来得及深想,嘴上已经回答道:“我倒是想自己来,但是要期末考了。”    时间过得真快。    春季的入学仿佛还在昨天,转眼一个学期已经过去了。    有时候,千奈美看见院子里愈加茂盛的植物才恍然惊觉已经到了夏天。    夏天,除了修学旅行,西瓜棒冰,夏日祭和烟火大会,对学生来说,还有学期末的考试。    考试,意味着自己该复习了。    千奈美重重叹了口气,觉得比起看书,她情愿去跟妖怪大战三百回合。    眼角余光瞥到满脸笑容、高深莫测的好,千奈美突然想起什么:“说起来,以你的年纪不应该也在上学吗?”    好:“……”    千奈美:“你别转开脸啊。说真的,你不用去学校的吗?”    算算时间,好在的场家的别邸已经快一个月了。他每天都在悠闲的养伤,从来不曾为课业烦恼过。    不像千奈美,就算外出除妖,都要特意把时间定在周末,实在不行才请假。    好这种情况,要么他是在休学中,要么他压根就没入学。    好:“…………”    千奈美:“难道你是那种极端的灵力者,因为拥有灵力,以后也是从事这方面的工作,所以认为普通人的学历文凭没有用?”    她望向好的眼神诡异起来。    好:“咳。既然要考试了,你不去看书吗?这次委托的事也要安排一下。”    千奈美:“……”    千奈美:“你转移话题的方式真生硬。”    好无奈:“我的确不用去学校,也不打算获得什么大学的文凭。”    “那义务教育呢?”千奈美脱口而出。    好再一次地沉默了。    千奈美曾经考虑过这个问题。    当时她好奇的是好的年纪到底多大。    从外表上来看,他似乎比她还稍微小一点。可好的神情动作、说话口吻、思想方式,自始至终都没法让人把他当国中生看。在他面前,千奈美总觉得自己才是年纪小的那个。    她也曾揣测过,好会不会和自己一样,拥有前世的记忆。    如果是这样,那他的心理年龄到底该有多大啊。    好轻咳一声,面不改色:“对一些常识性的知识,我还是没问题的,你不用担心。你对这次考试结果有信心吗,需不需要我给你卜一卦?”    眼见着好为了扯开话题,都祭出了占卜能力,千奈美只得一边忍笑,一边放过他:“不用啦。想也知道卦象一定是上佳。”    ***    为了完成自己在好面前夸下的海口,千奈美从那天起便开始专心复习。    她先是将鬼灯的委托交给三位可靠的除妖师,再把其他琐事安排好,最后把家族事务转交给一位门人暂时代理。    做完这些,她才按照自己制定的复习计划开始看书。    实际上,从鬼灯来的场家委托除妖,到最后考试的时间,已经不到半个月了。    这半个月里,千奈美全力以赴,才总算搞定了十一门科目。    等最后一门物理考完,她甚至有种重获新生的感动。    近期的一个小目标顺利完成,千奈美放松下来,只等着即将到来的暑假。    好消息接二连三。    东京那边传来消息,鬼灯委托的入内雀已经在三名除妖师的齐心协力之下被捉住。明天三名除妖师就将把妖怪交到地府来使手中。    挂断这则通话,千奈美来不及松口气,又接到一串来自千叶的号码。    那头是一位千叶的除妖师,他先是向千奈美问好,夸赞的场家最近又在哪完成了什么大委托。    直到把千奈美寒暄得快不耐烦了,除妖师才小心开口:“请问您离开千叶之前,是否解开了那位‘相良猛’身上的言灵?”    千奈美:“……”    她就说她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千奈美嗓音发飘:“他……他还活着吗?”    除妖师:“……还活着。”    千奈美松了口气:“那就好,我立刻把解咒的符咒寄给你。”    动笔写完解咒,千奈美想了想,又重新抽出一张纸符。    新写好的第二张纸符可以用来祈福转运,只要带在身上,运气就会变得好起来。以相良猛前一个月的“倒霉”程度,带着这张符他说不定能中□□彩的头奖。    默默在心里说了声抱歉,千奈美将两张纸符塞进信封里,立刻到邮局以一类邮件的方式寄到千叶。    回来的路上,她又接到了老师木乃的电话:“千奈啊,今年的睡魔祭你会到。”    千奈美奇怪:“当然了老师,这不是每年一次的保留项目吗,今年我也不会缺席。您怎么突然打电话问这个?”    “今年安娜会带麻仓叶过来,你们师姐妹很久没见面了,我提前告诉你一声。”    “……”千奈美的脸色直接黑了一半。    虽然她没出声,也没有用视频通话,电话那头的木乃仍然像是亲眼目睹了一般,语重心长地劝解:“安娜和叶的婚事已经板上钉钉,你这个师姐也该给他们送上祝福了。”    千奈美的眼角狠狠一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老师,安娜现在年纪还小呢。婚事什么的不用这么着急?”    “我知道你舍不得安娜。但是千奈美你别忘了,当叶的未婚妻,安娜自己也是愿意的。如果她不愿意,我不会强逼她同意。”    话是这么说,千奈美仍觉不甘心。    她师妹可爱聪明体贴懂事温柔漂亮,凭什么就要嫁给麻仓家的人?!    要是她的场家有适龄的嫡系男性,安娜会不会就成为自己的弟媳了?    心里清楚这没可能,千奈美还是忍不住这么假设。    现在她听木乃这么说,下意识反驳:“如果当时我在青森,哪里轮得到麻仓叶英雄救美,安娜也不会喜欢他!”    电话那端的木乃像是在叹息,又像是是在发笑:“但是没有如果。那时你正好不在青森,叶也挺身而出救了安娜,这说明他们两命中注定要结缘。”    千奈美又嘀咕了几句,最终不得不承认木乃说的是事实。    像她们这种灵力者,比普通人对“命运”“缘分”“宿命”这类的词更加敬畏,因为她们知道这世间的确有这种东西存在。    命运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既不是咒语,也不是物品,可它偏偏存在,并左右着世间所有生灵的运行轨迹。    就比如师妹安娜和麻仓叶的婚事。    千奈美事后才听说,安娜一开始很讨厌麻仓叶,不要说跟他订婚了,就算两人同在一间房间都受不了。    结果后来安娜在新年祭上灵力失控暴走,多亏麻仓叶出手才救了她,救了那次庆典上其他人的性命。    从某方面来说,安娜暴走被麻仓叶所救,也是命运在其中作怪。    否则安娜在青森待了好几年,怎么早不暴走晚不暴走,偏偏在麻仓叶来访时失控呢。    有时候,生命中就是有这种巧合。而这种巧合,往往又会将两个人的命运轨道交织在一起,产生奇妙的反应。    这种事,不是人力可以阻止的,也根本没法阻止。    千奈美叹了口气,只得认清现实——安娜这辈子是不可能成为的场家的人了。    真的很可惜,当时自己偏偏不在青森,没法保护她……    千奈美郁郁不乐地回到别邸,此时天色已彻底黑了,一轮明月渐渐在东方现出身形,院子里充满夏日草木繁盛葱郁的气息。    几盏石灯笼在灌木丛后亮起,照亮了那一小块花草树干,也让其他地方的阴影更加深邃黑暗。    洗过澡,换上单薄清爽的夏季浴衣,千奈美赤脚踩在檐廊下的地板上。    今晚月色实在太好,让原本准备休息的她都忍不住走了出来。    一片安静中,只有夏虫在欢快地唱着歌。    千奈美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的心都跟着这片温柔明亮的月光沉静下去。    笛声就是在这个时候响起的。    清越悠扬的笛音在空气中流淌,从树叶的缝隙、花瓣的边缘、檐廊的下方冲刷而过,洗涤人的心灵。    就连刚才还叫得欢的夏虫都闭上了嘴,不敢在这乐声前造次。    千奈美循着笛声走过去,果不其然找到了好。    他同样一身白色夏衣,湿漉漉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犹自散发着水汽。    好的手里捏着一张细叶片,支起的右脚前放着几张薄纸片、一根毛笔和一盘墨汁。    看到这些东西,千奈美才恍然想起来今天是七夕。    按照这个国家的传统,应该赏月许愿,许愿的方式就是在纸片上写下自己的愿望,然后将其拴在竹子上。    好已经备好了纸笔,他现在面对的庭院里又有一丛现成的翠竹。一切都已经准备好,只等着千奈美到来。    而千奈美真的就来了——被他的笛声所吸引着。    千奈美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    她只是情不自禁微笑起来:“如果我听到你的笛声没过来怎么办?”    好不答。    待到一曲终了,他才不紧不慢放下手,侧头看过来:“那我只好一个人赏月,一个人许愿了。”    嘴角不受控制地翘得更高,千奈美走到他身边跪坐下来,拿起一张系了绳子的空白纸片看了看:“我没想到,你还信这个。”    “实际上,我更信自己。”    好意有所指,一只手搭在支起的膝盖上,嘴角含笑,目光清亮,“但是有时候做这种事,也挺有趣的。”    他拿起那根摆在一边的毛笔,沾了墨递给千奈美:“你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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