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68章 未尽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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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婕妤的到来多少缓和了殿内压抑的气氛,在场的后妃无论是真情假意,总要向她问上一声十皇子的病情好转了没有,以表现出自己的贤德。    夏婕妤自是一一感激地应下来,称十皇子服了药睡着了,有太医随身照看着,想来无大碍的。    转而又对上座的帝后福身道:“禀皇上,皇后娘娘,妾与宣昭仪有过几次来往,深知她性情温婉和善,万不是会谋害十皇子的人。”    众人默然:温婉和善???    “这名花房宫女当众指认宣昭仪,依妾看,其中另有隐情,还请皇上、皇后娘娘细查,为宣昭仪娘娘和十皇子讨回个公道。”    皇帝道:“那你说,怎么个细查法?”    夏婕妤垂眸,“无论背后之人是何意图,妾斗胆提议,不如先从这名宫女的住处搜查起,或许能发现些许蛛丝马迹。”    皇帝点了点头,当即示意张忠去办,皇后咽下了脱口而出的话,她本想率先让自己的人去搜,如此也能不着痕迹地将宫权抢回来。    毕竟十皇子这场劫难,谁能说作为管事者的贤妃和霍妃却没有嫌疑?    张忠带去的人自然不可能单单搜一个宫女的房间,而是将花房上上下下尽数搜了一遍,好一会儿才拿着搜到的东西回来禀报。    是一小卷纸,谨慎地被藏在镂空的碧玉钗里头,要不是搜查的人足够敏锐,怕就漏过去了。    照旧先呈上前给帝后过目,皇帝藏得深,瞧不出情绪,皇后倒是惊讶了一瞬,接着气势汹汹地质问乔虞:“宣昭仪,你看看,这难道不是你的字迹?”    “眼下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宫妃的字迹其实算不得秘密,偶然举办什么赏花宴、寿辰礼,往来之间写的请柬回函,大多都是亲手写的以示诚意,尤其是送给同品级或更高品级的妃嫔,若是叫人代笔,从礼节上就有些不够郑重。    乔虞总被人暗地里说是小家子气不是没有理由的,因为她从不办什么宴会,即使是诞辰也都闷在自己宫来关起门来过,旁人送来的请帖也是能推就推,在声势上还不如个嫔位来的浩大。    皇后对她字迹的记忆也是来自于之前罚她抄写宫规,结果宣昭仪最后呈上来的纸面明晃晃地写着敷衍,虽说字都规规矩矩地写了,但中间的内容有删减有删减,就是拿捏了她不会认真去看,要不是素枝仔细,差点就给她混过去了。    想想就生气,有了这小字条,皇后也算有了底气。    乔虞面上不见慌乱,视线落在皇后手中的字条,镇定道:“不知皇后娘娘可让妾看一眼?”    皇后还没开口,皇帝便先点了头,她只能将字条重新扔回了托盘,略带讽意地落下一句:“宣昭仪别走投无路之下毁坏了证物就好。”    乔虞只当没听见,低头看向那张纸条,小小的一张条,还被手指粗,写着一行字:此乃火鹤之毒,可助你成事。    她淡淡地收回视线:“回皇后娘娘,写这张字条的人确实有意模仿妾的笔迹,只是,有一点她却是没料到的。”    “妾用不了那么细的笔。”    皇后凝眉:“什么?”    乔虞抬眸看去,唇边隐隐带着笑意:“妾笔力不佳,若是用硬豪的笔写出来的字,笔迹与此大不同,您若不信,只管去灵犀宫中搜查,绝找不出这么小号硬豪的笔。”    对她来说硬豪的毛笔夹杂在现代的硬笔和古代的毛笔之间,前不前,后不后的,根本用不惯。    况且起初皇帝教她练字,也是像初学者那般用大字临摹,后来字号慢慢练小,但想要在这么张小纸上写下字,除非给她跨越时空邮寄根钢笔过来。    皇后黑着脸:“这只是你一人之言,谁能作证?”    乔虞像模像样地叹了口气:“便是从灵犀宫中找出一人为妾作证,皇后娘娘怕也是不信的?”    皇后一噎,说信,灵犀宫就她一个嫔妃,让她的宫人出来证明她的清白,自然不能服众;可要说不信……显得自己好像多针对她似的。    好在乔虞也没想听皇后的回答,一双水眸灵波微漾,盈盈地看向了她身侧……    !    皇上?    “要说对灵犀宫,对妾熟悉些的,在场怕也就只有皇上了……皇后娘娘若是怀疑,不如问问皇上,可曾见过我用过这种笔写字?”    皇后&众妃:……好不要脸啊。    这不是明摆着要皇上为她解围么?    乔虞瞄到皇后脸都气红了,望向皇帝的眼眸越发脉脉含情。    皇帝无奈地瞪了她一眼,让她适可而止,清咳了两声,“宣昭仪…于书法一道上确实不甚精通。”    他说的是实话,乔虞多少深浅他一清二楚,那张纸条上的字虽说有些像她的字,但可以看出书写者良好的功底,线条勾勒的比她强多了。    所以说以次充好不容易,写得一手好字的人想去模仿宣昭仪那奇形怪状的字,也是有难度的。    皇帝自认说的是实话,落在他人耳中却是对宣昭仪的偏心和维护。    哪怕涉及到皇嗣,皇上对宣昭仪还是这样纵容放任,一时间,在场所有的嫔妃都在心底升起了警惕。    偏偏这时候人还不知收敛,宣昭仪粲然一笑,衬着满殿凝重的神色,愈加夺目,娇音软语着道:“圣上英明,您的恩情妾感念不已,必铭记在心,不敢忘怀。”    就差来句以身相许了。    在场唯有皇帝猜到她怕是生气了,既气哪个不长眼的算计陷害她,又□□后咄咄逼人想把罪名扣在她头上。    怒意上涌,索性无差别攻击,借着他的势,将满殿的后妃都刺激了个遍。    皇帝也厌烦皇后等人主次不分,就算是宣昭仪有嫌疑也不改将锋芒全对着她,她们不关心是谁要害十皇子,就想着怎么才能把宣昭仪这个大敌打入尘埃,自私又狭隘。    故而,皇上也没计较乔虞狐假虎威的事,沉声道:“行了,还要闹到什么时候?皇后你要是觉得无从下手,不妨好好查查这个宫女的家人身在何处。”    皇后面上浮现出几分难堪,抿了抿唇:“妾遵旨。”    “既然贤妃和霍妃帮着皇后协理后宫,那就一起查,你们谁先查出线索来,朕重重有赏。”    贤妃还没怎么样,霍妃眼眸一亮,明艳的面容上闪现出自信张扬的光彩:“妾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皇帝淡淡嗯了一声,招手让她们没事都回去,十皇子在病中,需要静养。    皇后带头行礼告退,步履间广袖翻飞,行至乔虞身侧的时候,居高临下投过来一道冰冷的目光,轻声道:“在未撇清嫌疑前,宣昭仪还是安稳在灵犀宫中呆着,不然出了什么差池,纵是本宫也保不住你。”    乔虞微笑着颔首:“谢皇后娘娘提醒。”    她静等着殿内空下了大半,才慢悠悠地起身,对着夏婕妤柔声道:“既然太医说了十皇子并无大碍,夏婕妤也可以松口气了。”    夏婕妤回以一笑:“还是托了您的福。”    乔虞苦笑:“你不怪我给你带来麻烦就好。”她转身对着上首的皇帝屈膝福身,“皇上,妾先告退了。”    刚见她伶牙俐齿、盛气凌人,皇帝觉得她多少有些莽撞,现在皇后等人一走整个人就蔫巴了,耷拉着眉眼,怏怏得像是刚刚在嘴仗中输了的是她。    怒气不知不觉消散了,反而有些好笑,又带着几分怜惜,皇帝神色缓和了不少:“你先回去用午膳,过会儿又嚷着饿。这事儿暂且轮不到你操心,安心待在灵犀宫里,朕回头再去看你。”    他想着她在皇后面前也太会犟嘴了,要不是他在,皇后如果硬是用以下犯上的罪名将她拿下,受罪的不还是她自己?    只不过碍于这是在长春宫,皇帝在乔虞熏陶下已经习惯了私事私说的做法,众目睽睽之下,还是给她留着面子的。    乔虞乖乖地应承下来,继而便转身离开了。    临走出宫门那个瞬间,她思绪一动,不知怎么回头望了一眼,见夏婕妤跟皇帝说着话,淡漠的眉眼仿佛为他而染上了人间的烟火气,低头浅浅一抹笑,几缕和煦温暖的阳光晕开白色的光,半遮半掩地落在她的侧脸上,极致的温柔反而氤氲出了种震撼人心的美。    乔虞心头咯噔一声,突然止住了脚步,眼眸定定地落在夏婕妤身上,显出惊奇的神色。    夏槐轻声提醒了她一声,乔虞才回过神来,心思沉沉地往回走。    “主子,您不要伤心,皇上说了会再来看您,那必然是担心记挂着您的。”    夏槐以为自家主子是受此一劫,又见皇上同夏婕妤亲近,两项交加下心头郁闷不快,所以小声地劝慰她。    乔虞凝着眉,却没把她的话听进去,迟疑着出声问她:“夏槐,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见陆妃觉得眼熟么?”    夏槐想了想:“您好像是这么说过,不过陆妃娘娘跟陆修容都不大相似,奴婢实在想不出您说她想谁。”    “夏婕妤。”乔虞果断地接上她的话,“夏婕妤气质十分独特,很容易让人忽略她的容貌,但细细看起啦,她与陆妃五官上确实有几分相像。”    夏槐疑惑道:“可是从未听说夏婕妤和陆妃之间有什么亲缘关系啊?”    要是有夏家在背后当靠山,陆家也不会直到皇上登基才崛起了。    “这我也很奇怪,按理说夏婕妤和贤妃才是姐妹,可我见着贤妃却不觉得她和陆妃生得像。”乔虞凝眉沉思,其实单论长相,陆妃比贤妃和夏婕妤都要出色,况且十五六的少女同在深宫中沉沦几年的嫔妃气质天差地别,就算是夏婕妤和陆妃站在一起,也没人会觉得她们长得像。    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乔虞长叹一声:“算了,眼下还是先顾着把自个儿身上的火扑灭。”    如同皇后所说,她的嫌疑还没洗清呢。    提及此事,夏槐也有些隐隐不安:“主子,那陷害您的贼人莫不是还有后招?”    “只能见招拆招了。”乔虞道,她倒是想一次性将那人的手脚全都引出来,一并砍了才好。    “对了,景谌那边你让南书和南竹都仔细盯着些,近来我不便往问学所过去,千万不能让人钻了空子。”    夏槐深以为然,郑重地应下来:“您放心,奴婢等人定不会让八皇子出事的。”想到十皇子又忍不住害怕,“也不知道宫中怎么多出来这些新奇百怪的毒,像火鹤花之类的,奴婢从未听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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