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落有孕到底不是真的。 当初梁郎中到时是为时已晚, 直接给下了补身体的方子便急冲冲被拉去辨别兰落先前的补汤有毒是否, 倒也没人关心兰落怀孕真假。 禾致远怀疑一二便顺着查了下去。 带血的亵裤终是定下了兰落的罪。 可安常静出手却也是事实,无论禾致远查到谁身上, 人家都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 但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了,终究是有什么改变不了的。 老夫人买通为兰落诊孕的郎中, 并且收买兰落假孕, 就是那颗在禾致远心中埋下的种子。 他拿捏不到证据,急得口中溃疡,嘴角也长了几颗痘, 却也于事无补。 最后只得好声好气地安抚安常静, 又是一番情深意切的互颂真情。 毕竟禾致远也是一方郡王,这事扯上了皇家的颜面, 最终只能不了了之了。 可依禾致远待老夫人的态度,禾府的人们各个自个儿门里头清着呢。 禾府,正门口 禾致远将将下朝归宅,前脚跟刚到, 圣旨紧随其后地就贴着后脚跟来了。 “顺文郡王听旨——”太监尖细的嗓音。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顺文郡王, 刚正不阿, 大智大德, 大义大谋,实乃国之栋梁也,朕心甚慰。因, 特封其二弟致博为四品学者,伴卿左右,以了卿心中思弟之情,钦此——” 领着一家老小跪在大门前,禾致远恭谨地叩首,心中却大惊。 思弟之情? 说的好听,无非是借机敲打他们大房罢了。 可不说他嫡系一脉既早已归顺当今圣上,便是因禾致远并非为正统皇室,为了保住爵位与世袭的资格,禾氏一族便不敢对皇室非分半分。 所以禾致远没有非分之想,也不敢有。 可皇帝此举潜台词分明是暗含打压。 但他们禾府又有何威胁? 禾致远握紧拳头,声线却依旧平稳冷静,“臣,领旨。多谢圣上厚爱。” 他起身,恭敬地接过那气势磅礴的明黄卷轴。 恭送浩浩荡荡的一大队人马离开,禾致远轻哼,唇角笑意不变,声音却无甚感情,“回。” 安常静心中漫起狐疑。 望着禾致远阴沉的面孔,安常静太阳穴一跳,心中不禁打鼓。 “娘亲。”少女轻灵的绵甜嗓音。 “甯儿?”安常静侧首,稍有疑惑。 锦甯加快几步,轻巧地挽上安常静的手臂,“女儿今日特意与绣娘先生匀了些时辰,正逢娘亲得空,一同绣几面新花样可好?” 她浅笑,乖巧大方,令安常静松了松微拢的眉头。 “甯儿有心了。”她轻轻拍了拍锦甯的手背,点头应允,“既你有这份心,那便一道。” 绾静园,正院 “甯儿这般,可是有事要与娘亲商讨?”安常静吩咐闲杂丫鬟们下去,正色问道。 锦甯轻轻拨了拨身旁花几上的玫红小花,勾了勾唇,“娘亲觉着,父亲今日情绪如何?” 安常静蹙眉。 禾致远今日的不对劲她早有猜忌,可到底不知缘由。 “官升一级乃大事,官升二级为喜讯,官升三级称佳贺。” 锦甯笑意浅淡。 “可……官升四级便是异闻了。” “这……”安常静大吓,“难道——” 皇帝在打压他们嫡系一脉? “嘘。”皙白的指尖抵在唇边。 锦甯打断安常静的猜测,“娘亲,慎言。” 唇角浮起一抹柔笑,“父亲今日公务繁忙,也不知又是要待几更天才熄了书房的灯。” “娘亲定要好好照顾父亲金体。”她笑,圆润温和的眸弯成月牙儿。 “自然。”安常静微微笑笑,有些生硬地转移话题,“听闻绣坊又有了新花样,甯儿可是习了?” “是了。”锦甯颔首,“闲来无事,习得打发打发时间。” “正好今日嬷嬷在,也方便了我。”她微微侧身,望向白嬷嬷,“嬷嬷得空便先给娘亲试绣一番那花样,如何?” “夫人小姐厚爱,老奴尊旨。”白嬷嬷伏着身子,“那老奴便班门弄斧了,让夫人小姐见笑。” 安常静摆了摆手,“白嬷嬷莫要妄自菲薄,你的绣艺,我等皆是知晓的。” “是。”白嬷嬷应声,“多谢夫人抬爱。” 正午的时间过得极快。 锦甯回到闺阁时又及日昳。 “小姐。”待她踏入正门,早便候着的宝念脸色略有焦急。 “发生了何事?”白嬷嬷扶着锦甯跨过门槛,“急急忙忙,成何体统。” 毕竟是府里的老人了,不说话语权,白嬷嬷只轻瞪一眼便不怒自威。 宝念跪下,“奴婢知罪,还望小姐责罚。” “起。”锦甯不看她,只随意地瞥了白嬷嬷一眼,笑意和暖,“先听宝念说说发生了何事。” 白嬷嬷后颈微凉,不受控制地垂下首,“是。” “回禀小姐。”宝念开口,“是房里的富贵竹……枯了。” “枯了?”锦甯轻笑,迈进内门,“可知缘由何在?” “这……”宝念再次跪下,“求小姐责罚……奴婢,不知。” 守在锦甯身后另一侧的珠忆心中也微颤,她垂下眼帘,不看宝念。 “罢了,不怪你。”锦甯坐下,勾唇道,“许是几日前施的肥料。” “大红袍乃是上好茶品。”她吹了吹早已放在身侧木桌上的温热茶盏,“可惜了,想来富贵竹无福享受。” “奴婢多谢小姐。”宝念额角微微冒汗,起身谢恩。 白嬷嬷悄悄望了锦甯一眼,小心翼翼,“小姐,可要命人再换一盆花品来?” “不必。”锦甯轻轻摇了摇头,柔声道,“暂时便这样,命人撤下去便罢。” 白嬷嬷应声,“是。” “且慢。”她笑,复又命嬷嬷回来,“就这样。” “二房将迁,这富贵竹,也是一份薄礼了。”锦甯点了点近在身旁的枯黄竹叶,“尔等以为呢?” 宝念三人自是赶忙附和。 “那便留下。”锦甯轻轻摩挲着细腻的杯壁,眉眼如画,“只是不知赠予何人为上。” “竟也是不知二房女眷消息的。”锦甯轻叹。 “小姐不必这般心忧。”珠忆福了福身,“奴婢以为,此礼无论赠与何人皆是大礼一份,小姐只需凭心而赠便是极好。” 锦甯笑而不语。 自是极好的。 官升四品,有何不好呢。 皇帝借机打压他们,定是有所顾忌了。 他们禾府自不是被顾忌的对象,但皇帝亲封的四品说客,哪怕是手无实权的空头名号,也是对嫡系有威胁的。 此举便耐人寻味了。 皇帝唯一顾忌的对象是谁? 凡是有点脑子的,大珝何人不知? 忈王爷呀。 你说,能够将禾府与忈王爷联系起来的纽带,能是什么。 联姻。 忈王爷人中龙凤,也是极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声明一下啊啊啊!宝宝不是小学生!!!/(ㄒo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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