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49章 薨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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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太医早已断言无药可救, 可诸如老参、鹿茸、灵芝、珍珠、铁皮石斛等等千金都难买的名贵补药却跟不要钱似的, 被皇帝重金重兵四处觅来, 挖空了私库国库的名药如流水般往和坤宫送去。    可姒琹赟本人却极少到和坤宫去, 仿佛将全身心都系挂到了国事政务上,忙得脚不沾地,似乎这样便能两耳不闻窗外事, 能遗忘什么他不愿让自己记起的东西。    草草安排好先帝的下葬,先帝是个逆贼,后宫一道殉葬去的极少,停灵也不足七七, 更没人愿意随这等晦气的过街老鼠一道住进陵墓, 多是得了太妃的封号便老老实实本分待着。可先皇后与先太子的葬礼皇帝倒是给了足足的面子,办得万分隆重, 他深谙人心, 这下自然又得了无上美名。    当今比之先帝甚至是□□皇帝都要可怖数倍, 外有可堪大任之勇谋, 内有奸比小人之城府,不当皇帝可谓是真真屈才了。姒琹赟虽说性子温和, 手段却是毫不含糊, 不出月余便将朝廷清理得干干净净, 先帝是个受人唾骂的叛贼, 而他手握兵权, 拥护者多且深得百姓爱戴, 雷厉风行下尽数掌握大局。    除却朝堂上彻底的大换血, 该提拔的提拔、该赐死的赐死,姒琹赟还废除了宦官制度,大抵是因着司寇延休的事,早便对此生了厌恶。    看中荣国公的长子将其提拔成参将都算是小事了,而此外的一桩大事,便是当今虽说斩了顺文郡王的脑袋,却将那禾小世子给封了个中都督,年纪轻轻的三品官儿,瞧着是重用的样子,倒是让有心对如今败落的顺文王府动了歪脑筋的人不敢再轻举妄动。    不过这都督虽说是个有模有样的正三品,却终归是个武职京官,不少人也是自诩看得明白,让这才思盛名在外的禾锦垣当个武官,说不准是不是明褒暗贬呢。    只有禾锦垣自己瞧得明明白白,当今智多近妖,智敏得可怕,分明是早早就看出了他对长姊不该有的、离经叛道的心思,也看出了他自至蒙古那日起便决心弃文从武的决心,不知为何非但没有打压,反而有心扶持他。    姒琹赟其实也并无过多想法,他只是念着他是锦甯爱护的阿弟,虽对他的心思心有嫌恶,可一想到锦甯如今,便突然又不愿多加计较了,只一心扑在国务上,整日奔波劳碌。    只有到夜深人静时,锦甯早已歇下了,偶尔半梦半醒间都会察觉到有人在她身边松松揽着她,不敢用力地虚环着她的腰身,呼吸极轻地克制地吐息在发顶,像是一筑岿然不动的墙,坚固安稳地护在她身后。    锦甯惯来浅眠,连带着每天在床边矮榻守夜的宝念也总是一有声响便能觉察,后来是宝念告诉她说皇上每晚都会来,几乎都在她安置后只便衣带三两个奴才,偶尔会搂着她沉沉睡去,翌日凌晨天还没亮就离开了。    不过大多时候还是靠床边,便干坐着闭目假寐,只要锦甯略有动静就会立刻醒来轻声细语地安抚,仿佛一个铁人似的,没日没夜察觉不到累,原本该服侍的宝念倒是落得手足无措。    这些本哪里需要宝念来告知她,若是以往的锦甯自然能不消一日便能发现,可她对自己下了狠手,没有留下退路,虚弱和病痛可谓是一点都不假的,全部是真真自个儿受着,精神头也是一日一日差了,确实不比以往心力,宝念眼睁睁瞧着,只敢在主子面前强打精神强颜欢笑,然后偷偷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暗自抹泪。    后来锦甯便差人在内室和屋外都留下一盏小灯笼,姒琹赟察觉后便心知她发现了,却什么也没说。    有一晚锦甯恍恍惚惚间又见他披着一身夜色过来,满身疲惫寒意地在外室烘热乎了,又把手温地热热的才坐在她床边,发现她还没睡实了,便掀开了一点被角摸了摸汤婆子,发现还烫着才安心,一下一下轻拍着她的背,哄她入睡。    那日锦甯却不知怎的,难得能强打起精神,气若游丝地问他,“外头还冷着吗?”    姒琹赟轻拍她背的手一顿,声音低沉,“不冷了。”他轻轻抚了抚她铺散在黄绸上的发,虽知晓她瞧不见,却还是温柔地笑了笑,“如今入春了。”    “是么。”锦甯喃喃道了句,她这些日子昏睡的时辰多得有些吓人,大约一整日里,半天都是在沉睡中的,“真快啊,过些时候便到你生辰了罢。”    “嗯。”姒琹赟察觉到眼中像是泛起一层薄薄的雾,温热的烫意,“不打算大办了。”    “这不合规矩。”锦甯有些费力地翻身,半睁着眼望他,已有些倦意了,“你是皇帝,登基后的第一个生辰,理应大办。”    “好。”姒琹赟伸手摸了摸她的苍白的脸,他近些时日总是控制不住地想触碰她,面颊,头发,手,想去轻吻她,摩挲她的每一寸皮肤,“那就大办。”    锦甯又望了他良久,注意到那双清隽的凤眼在细微的火光下沉浸着满满的暖色,不留一丝缝隙,她瞌上眸子,“丞烜,我想见见娘亲。”    他抚摸她面庞的手指不禁僵了僵,然后轻声说,“好。”    月余过去,她从未提出过任何要求,如今出此言,怕是觉察到什么了。    太医说过,两月已是极限,而最了解自己的身子什么状况的,终归是自己。    可是…他好怕。    姒琹赟在此刻脑子清明得过分,只剩下空洞的恐惧。    好怕好怕。    **    锦甯如今身心俱疲,哪里有精神去掌管后宫,因此后宫的事务一向是交给她身边儿的宝念与白嬷嬷负责,宝念主事,姒琹赟便封了她个内司,为女官之长,掌宫内诸事,白嬷嬷则帮衬着一二。    宝念到底是锦甯一手調教出来的,除开头两日还有些手忙脚乱,早在第三日起便已如鱼得水了,因此姒琹赟才下了令命禾安氏进宫侍疾,后头的事便全交由宝念办妥了。    可虽说进宫事宜是宝念一手安排的,安常静临至宫门前,姒琹赟却姗姗来迟亲自领她到和坤宫去。    安常静哪里见过这番场面,便是见过的这种大礼遇也是断然不敢受的,当下吓的个够呛。    姒琹赟倒是面色平静,只说,“禾夫人不必拘谨,你是甯儿的生母,也当得起朕这份敬重。”    安常静连道不敢,小心翼翼地抬眸觑了眼现如今已贵为皇帝的男人,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竟比之当初迎娶女儿时清瘦了许多,面色也是透不出一丝红润的苍白。    皇帝的龙辇大而宽,先安常静几步在先头,姒琹赟坐在上面命宫人且放缓半步,直到余光瞥得见身后的步辇了,才又出声道,“顺文郡王之事,禾夫人可会怨朕?”    安常静哪里敢随意应此等稍一有差池便会掉脑袋的话,后背冒了一层冷汗,“臣妇心无半点怨怪…还要多谢皇上才是。”原本不论何人,凡新帝上位,禾致远的命便皆是难留的,皇帝特意费心悄悄保了他一命,安常静哪里还有多余念头。    “朕也…只是为了甯儿。”姒琹赟声音倏地低了下去。    安常静又哪里不知晓禾府有如今的造化可全都是沾了她的甯儿的光,虽说二房家的那位为先太子殉葬去了,二房也因没了庇护被当今无可无不可一并铲除,可他们两房向来不和,大房一家如今好好的,安然健在,她便已再无奢求了。    “她如今的状况……很不好。”    姒琹赟不提还好,一提起来,本就整日以泪洗面的安常静红肿的眼又忍不住溢出泪,却顾忌着皇帝,死死憋着。    “朕本不愿让人多加打搅她。”而立之年的帝王依旧是非常年轻的模样,隽秀清润,可此时却无端显露出偏执的冷漠,安常静无疑瞥见,冷不丁打了个寒战。    “可你既是她的娘亲,朕倒也放心些。”姒琹赟声音温淡,又像是没什么力气的轻,“她如今受不得刺激,便麻烦安夫人照拂了…能让她开心些便好。”    “是……臣妇领命。”    **    禾安氏的步辇行至和坤宫前,锦甯才将一个约莫十寸宽的长盒交给宝念,那盒面朴实无华,朴素得不像是一向精细讲究的甯和郡主该有的东西。    宝念看到那长盒时全身上下都是僵住的怔愣,却在锦甯含笑的眸光下弯下双膝,跪地叩首接下,行了个不该是对正一品,甚至是皇后的大礼。    她声音犹带颤意,却又坚如磐石,“奴婢…幸不辱命。”    锦甯沉默了许久,良久,她才轻轻将手放在宝念头上拍了拍,似感慨似轻笑般道了句,“好孩子。”    如今这世上便不单单只有锦甯自己一个人知晓,这个“好”字所耐人寻味的意义了。    宝念强忍着泪起身,仔细将这长盒收进暗格里,便听门外的白嬷嬷的传报声,连忙出门去迎人。    安常静进了屋一见到女儿,在皇帝面前死死憋着的泪终于再也控制不住地汹涌冲出眼眶,“我苦命的女儿啊!娘亲的甯儿啊!”    “娘亲。”锦甯嘴角绽开笑,三步并两步上前搂住她,却反被安常静用力按在怀中,力气大得几乎不像是她原本娇弱温柔的模样。    “甯儿啊…娘亲的小娇娇……”    安常静哭得停不下来,她用尽全身力气抱着女儿,似乎这样才能感受到女儿尚且安好的错觉,“若是娘亲今日不进宫,你是不是便要狠着心一直这样断了联系,书信也不回,传话也没一声,直到…直到你……”    锦甯觉察到她浑身哆嗦得厉害,分明这和坤宫怕是天底下最金贵的地方了,地龙不够还打通了暖墙,丁点儿也不冷。    “娘亲……”锦甯引着她坐在铺了厚厚毛皮的贵妃榻上,一下一下轻拍着她的背,一如她仍在禾府待字闺中时,安常静只要一没了主意,小小的手便在她身后安抚时那般。    “你才十五啊,你才十五……”安常静稍稍松开了她,不断地抚摸着她的脸庞,泪像流不完似的,最是娇美的杏眸哀戚得苍老,“娘亲的甯儿…尚才及笄……”    “及笄也不小了,娘亲。”锦甯伸手替母亲拭泪,温热的手指触及到她眼下素粉也难掩的青黑,稍稍凝顿,“娘亲一切安宁如初,甯儿便已心满意足。”    安常静深深望着女儿楚楚动人的脸庞,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说什么傻话,可娘亲唯一的愿望,也只是…”她突然忍不住凝噎,“也只是甯儿能,一世安好啊……”    这世上谁又能知晓她的心情。    她在得知消息的那一瞬……天都塌了。    锦甯垂下眼,仍只是细声细语地宽抚她,只待安常静似乎将泪都流尽了,才轻柔地开口,“娘亲若再哭下去,甯儿便不知如何是好了。”    “女儿自己的身子,自己最了解。”她轻轻握着安常静的手,神色依旧平淡,“不超两日了。”    安常静心口似乎在这瞬间便要梗住,却立刻被锦甯唇畔柔柔的笑意惊得一跳,像是一如以往地找到了主心骨,她极力稳住心神,开口却仍是颤抖得不像样子,“两…两……”    “对,两日。”锦甯用力握紧她的手,抬眼望了眼宝念,后者忍着泪立刻会意去斟茶端来,直至安常静勉强喝了两口,才算是恢复了两分心神。    “女儿的时日不多了,有几件事,势必要嘱咐娘亲。”    锦甯声音柔和,谆谆善诱道,“这头一件,便是想认宝念为女儿的义妹。”qq小说 **    锦甯是在一日后的半夜突然又发作厉害起来的,她连着咳了好几口淤血,全是鲜红鲜红的,精神头却突然格外得好,自己起身捂着手绢吐出血,眼神格外清明。    姒琹赟几乎立刻察觉到不对,连忙高声唤在侧房整日都候着的太医来,却被锦甯轻声制止了。    姒琹赟此刻却顾不得去忤逆她,他慌了神儿,叫太医的声音是吼出去的,哑了嗓子。    几位太医又哪里敢耽搁,他们深知这位皇后娘娘在皇帝心中是什么地位,穿着单衣光着脚,在圣上面前的仪表都什么也不算了,只顾得提着药箱匆匆赶来,却在看到皇后娘娘的那一刻便白了脸色,浑身抖得像筛子。    太医院院判苍老浑浊的眼几乎是已经黯淡无光,跪在地上沉默不语,只等皇帝发作了。他心中只庆幸前些日子已差相熟的宫人送了信给亲人去,如今已明明白白,这回是铁定要掉脑袋了。    这已是…回光返照。    姒琹赟怒得要起身叱骂,脚下却几乎站不稳地要摔倒,还是舜兴瞧着扶住了。    “丞烜。”锦甯轻柔地唤他,却奇异得令他刹那间冷静下来,“我想和你…再待一会儿。”    姒琹赟浑身发冷地坐在床边,对众人沉沉道,“都退下。”    众人应是,唯有宝念在锦甯抬手下留了下来,姒琹赟如今哪里顾得上这等小事,自然全由着她。    锦甯凝望着他,伸手触了触他的脸,眼神格外柔软,“你冷着脸的样子,倒不像你了。”    姒琹赟眼睛酸涩,勉强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抬手抓住她的细若无骨的手,分明是一直握着手炉的,如今却冰凉凉的,他固执地双手包拢着她的手,似乎这般便能将她捂热乎了。    “甯儿…”他出口自己都吓了一跳,沙哑得几乎听不出是他的声音,“甯儿…你不要走……”他一叠声唤她的名字,禁不住落泪,“你别走…莫丢下我一人……”    他此刻脆弱得像个小少年,全然不见一直在锦甯面前温文尔雅、冷静自持的模样。    锦甯温柔而深远地望着他,“我也想…活的长长久久,伴君一生。”    她苦涩地笑了笑,又低咳出血,断断续续道,“抱…抱歉…丞烜……”    姒琹赟手足无措地想要搂她,却不敢轻举妄动,急得喉头泛起血腥味,却在要吐出时极力咽下,不敢让她担心,“别说了…甯儿…别说了……”    锦甯虚虚抿起笑,疲软无力地靠在墙面上,背后是暖墙,暖得发烫,心中却冰凉,凉得平淡,“…过两日便是你的生辰…我替你绣了份贺礼……”    “谁让你做这个的…谁让你去绣的?!我不要那些啊…我不要那些…甯儿……”    姒琹赟几乎是战栗地伸手抹掉她嘴角的血,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他却满眼都是泪水的模糊,模糊到近乎看不清她秀美的眉、朱红的痣、怜人的眼、仍含着淡笑的唇。    锦甯仍是深深地望他,柔情似水的包容,几乎要将他溺死到窒息。    “你得以成千秋大业后的第一个生辰,我自然要准备贺礼的…”她像是牵了牵嘴角,血却因此流得愈加厉害,“你可…不许嫌弃……”    “不嫌弃…我不嫌弃……”他怎么会嫌弃。    “丞烜…我从未怪过你的……”她伸手去替他擦泪,指尖缱绻地从眼角滑到他颤抖的嘴角,“先前我怨你……便做是我自己发的脾气……”    “别……”姒琹赟只凭本能地制止他,脑袋空得不像话,“甯儿你别这样,分明不是你…是我…我该死……”    “莫说胡话。”锦甯的呼吸倏地放轻,嘴角的笑意淡得几乎快看不出了,似乎扯一下嘴角都是费力的,“以后我不在了…宝念…宝念会好好照顾你……”    “甯儿——”他囫囵吞下口中又一次涌上的鲜血,“我不需要——”    她是再了解他不过的,除了她,他哪里还需要、还愿意教旁人照顾。    而宝念忠心耿耿一寸丹心,早先便同他请示过要随主子殉葬而去,虽说他深知锦甯心愿而因此断言拒绝——    “那便…那便替我好好照顾宝念……可否?”    姒琹赟突然愣住,福至心灵,恍悟了什么。    “好。”他用尽满身温柔地应她,“只要你想……好。”    锦甯似乎是如今才安心了一般,眼中的光也渐渐消逝,“有一句话,我似乎尚未同你说过……”    “……我…欢喜于你……”    她缓缓瞌上眼,血从嘴中留个不止,唇边的笑意却依旧。    他掌心包裹着她的手,突然失去了所有的温度。    ……    姒琹赟张了张口,鲜血狂涌出,嘴开开合合想要说些什么,却察觉不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他似乎是麻木间听到宝念的一声惊叫痛哭,然后什么都听不到了。    他耳边什么都没有了。    这世上最后一个,唯一的一个会唤他“丞烜”的人,已经不在了。    他什么都没有了。    舜兴带着人冒着掉脑袋的风险闯了进来,却发现皇帝嘴中正不停地吐着血,神色恍惚,麻木不仁地瘫坐在地上。    “皇上!皇上!”他吓得赶忙要去扶他,哽咽道,“皇上——您要保重龙体啊!您这几日天天吐血,为何不让奴才叫太医啊!大珝不能没有您,千万保重龙体啊皇上!”    姒琹赟却不管不顾地用力推开他,踉跄着起身去翻锦甯床边的木柜,书画纸张混乱地飘落到地上,直到他捧出一个锦盒,颤抖着手掀开,看到那色泽鲜艳、绣工精美的画,头晕目眩。    ——赠夫君。    甯和。    这正是她十四岁生辰时,他为了讨她欢心赠予她的画作,她将其绣在了绸布上,除却落款,一模一样。    姒琹赟忽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将这绣图取出放在一旁,却见那绣图底下,正端端正正放着那原作的画。    他注意到那画上刺眼的一滴泪渍,晕开了颜色,他恍惚地伸手去触摸拿早已干皱的一小点,心中空白一片。    他的甯儿啊,尚才及笄。    可他却…早便负了她。    悔恨、哀恸、痛苦……    当一切苦涩拢在心尖尖,竟是这般无知无觉的。    他恍恍惚惚间突然跪下,跪在她床榻前,呆滞地望着她苍白的脸,“甯儿……”    他真的该死……    苟活在世,到底还有什么意义呢。    姒琹赟突然间察觉到浑身剧烈的痛,心头抽搐。    该死的…分明是他啊……    这一下可把众人具吓了个不轻,扑通扑通一个个立刻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唯有宝念沉默地跪在地上强自平复心绪,垂下眼睑掩盖住冰冷的目光。    殿下交付她的东西…想必是无需用上了。    作者有话说:    郡主的嘴骗人的鬼 愉快领盒饭啦嘿嘿这章来晚了超级抱歉宝贝们!!因为是有史以来最难的一章qaq下章完结评论区已经有宝贝猜出不少东西了呜呜 不能回复因为怕最后一章了我还要剧透qaq我太难了这章几乎都交代清楚啦 很明显w    郡主搞的一系列事情的目的最后会绕成一个圆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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