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5章 【病入膏肓】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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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医院回来的当晚, 仲爸爸先把她送回新住址, 而后带仲野回到上棠山。    仲氏集团的二少爷不能确诊为精神分裂, 不单单是为了稳住股价和董事会,也是为了仲野后半生。    豪门权贵自有权重考量, 任何决定都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现在又是仲董事长放权给大儿子的关键时刻,有多少双眼睛虎视眈眈,想方设法要把仲家拉下神坛。    仲爸爸保护她, 让她置身事外不要淌仲家的浑水。    整整半个月, 初诺没见过仲家任何一个人,每天平静安稳的上学放学。    六月底, 她在电视里看到仲家长子仲泽出任仲氏集团总裁的就职采访。    摄像机扫过的董事会成员之中有一位身着铁灰色西装的冷傲少年。    他只有十六岁, 俊颜阴郁紧绷,高大笔挺的站在一群四五十岁的中年大叔中间。    他比周围的大叔们高一个头,整个电视画面略显突兀,年轻面庞冷冽俊漠,双眸死沉的看着摄像机, 散发的皆是森寒桀骜的气场。    透过电视屏幕, 他的清冷孤寂也能让人如同坠入极地冰洋。    镜头在他身上停留了五秒, 大抵是摄影师也被他“冻”得不轻, 匆匆忙忙移开镜头,转向仲氏新任总裁仲泽的演说现场。    看到仲泽出任总裁,她的心情复杂无法言说。    前世仲泽是个白眼狼,母子俩掏空仲家破败后仅剩的资产远走海外,一分钱也没留给医院里成植物人的仲爸爸。    最困难的时候, 甚至连一天的住院费都拿不出来,她才会跻身演艺圈和经纪公司签了“卖身契”拿钱解燃眉之急。    这辈子这个不顾父亲死活的白眼狼成为仲氏集团的总裁,光鲜亮丽的和母亲在媒体面前挥手,母子俩显耀的接受媒体采访,惺惺作态的面目令人不适。    ********    十点晚间新闻的商业板块因为仲氏集团的新任总裁演说明显加长。    大概老天爷都觉得不公,电视屏幕播放着白日新任总裁演说的同时,外面突如其来一阵电闪雷鸣,道道白光将夜幕一劈两半。    远处飘来轰隆作响的雷声,大雨紧接着闪电倾盆而下,阴晴变幻的天气打了天气预报的脸。    不知是因为外面电闪雷鸣,还是因为坏人没有恶报,她眸光黯然的望向窗外,闪电白光刺目令人眼盲。    电视屏幕里的仲爸爸看起来又疲惫苍老了许多,仲泽和方锦梅母子俩人前虚伪的脸简直令人作呕。    仲野...依旧那么孤僻冷淡,不过精神状态还好,病情应该是稳定住了。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她放下手里遥控器接电话,来电的是俞樊,楼上刘阿姨的儿子。    她还没说话,耳畔响起俞樊轻扬朝气的语调。    “学姐,我妈今晚煲了汤,我一会儿给你送过去。”    她惦记着旁人对自己的好,柔声道谢:“替我谢谢刘阿姨,太麻烦她了,做什么都要给我带一份。”    “不用,没事儿,如果不是借你的光我都得饿死,一会儿我按门铃你给我开门就行。”    俞樊一个小伙子知道不方便,所以很少单独来找她,每次来之前都会给她打电话,送什么东西也不会进门。    初诺挂断电话,百无聊赖的将电视上的新闻换到言情剧,今天周五,她可以从繁重的学业里抽出时间看会儿电视。    十分钟后,门口处响起“叮咚”一声。    即便知道是俞樊,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从猫眼确认来人是谁,看到门外是俞樊才放心扭开两道防盗门的锁。    门外的学弟身形清瘦,朝气阳光,微黑健康的肤色宛若秋天丰收的麦子,手里提着圆筒形的不锈钢饭盒。    厚重的门板嵌开条缝,露出姑娘纤柔的身影。    她大方礼貌地接过俞樊手里的食盒,颔首道谢,一举一动都保持着安全距离,连交谈也是客客气气。    黑暗一隅,安全通道背光角落里,一双墨色沉眸紧随着倩影不舍移开,拳头重重攥紧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动。    精神病的世界和正常人不同,他们往往强势自私,丝毫不容别人侵犯自己的领地,即便他的猎物只是客客气气的和人交谈,毫无越轨的举动。    他甚至想将她暗无天日的锁起来,日日夜夜只能面对他一个人,对他一个人哭,对他一个人笑。    如此,就算不爱,也爱了。    “再见,替我谢谢刘阿姨。”    初诺温柔的再次道谢,目送俞樊上电梯。    手里食盒的分量不轻,她无奈浅笑,梨涡微陷。    自从搬过来,刘阿姨对自己的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什么好东西都会想着她。    她暗暗记下这份好,迈步回到自己屋里,回身握紧门把手准备关门,同时声控灯也暗下光亮,楼道回到黑暗。    姑娘对黑暗楼道本能的畏惧,关门的速度也稍稍加快,门板与门框之间的缝隙逐渐缩减,身后屋内通明,是独属于她的安全地带。    门缝闭合之际,一双有力的掌扒住门板,楼道内的声控灯重新亮起。    瞬间冷汗滴落额角耳际,她惊慌恐惧地险些叫出声,心脏陡然加速,双手同时拽住门把手用力向里合门。    可她的力气不够,无法和扒住门板的大掌角力。    缝隙加大的速度远远快于她用力的速度,水眸中的惊惧瞬间放大,晃动的瞳孔只见着那人伸开双臂抱紧自己的瞬间。    “不速之客”的拥抱使姑娘血液顷刻结冰凝固,人在极度惊恐之下会失声,喉咙被恐惧死死掐住,她连一声“救命”都喊不出。    下一刻,清冽气息猛然冲入她鼻息,是她熟悉的那份冷然。    少年固执不受控的拥住她,满腔思念和喜欢冲破理智的禁锢。    他不懂该如何宣泄自己的情感,只想将她圈在自己的领地,不准他人觊觎。    唐突冒犯一个姑娘的后果不会很好。    知道来人后,她气急用力推开他,想挥到他脸上的那只手攥成拳,纤细指尖嵌进掌心才能勉强保持冷静。    她泫然欲泣地咬着下唇,只一双水眸气急败坏地瞪他,胸脯气鼓鼓的剧烈起伏。    大晚上不仅被吓得腿软,还被精神病流氓强抱。    心理素质再强的姑娘也禁不住三番五次的受惊。    “我...我要报警...报警...”    娇柔姑娘真是气急还惊惧不已,泪泽止不住从眼角滑落,说话都是瑟瑟发抖的气声。    身穿铁灰色西装的高大少年低头认罪,只要她高兴,无期徒刑他也心甘情愿。    “你听没听到!我要报警!”    她梨花带雨的向他发火,根本顾不上什么婉约温和,把无辜受惊的怒气全部冲他喊出来。    仲野一声不吭地杵在她面前,丝毫不畏她报警的威胁,近日墨深死寂的双眸见到她才泛些活络的光。    他是个精神病,可这半个月,他和活死人没什么两样。    她惊惧低喊不过半分钟,安全通道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电光火石之间,一道拳风掠过她眼前,朝她面前的人招呼过去。    俞樊飞快跑下楼,见到他不由分说直接一拳过去,刚硬拳头捶上他牙龈,丝丝鲜血从他嘴角溢出。    仲野受拳闷哼一声,他只是吃痛的阖下眸,脚下的步子都不曾动过,用手背拭去嘴角渗出的血丝。    鲜血的铜锈味在他口里弥漫开来,刺激着精神病的狂躁意识,睁开眼后是异样的狠戾凶悍。    仲野半眯眸扫过俞樊,轻佻的神色似是嘲笑俞樊的不自量力。    同样的血气方刚,俞樊自然不会容忍仲野目光挑衅,迅速用力的向前挥第二拳。    第二拳,俞樊打到空气,仲野只是微微瞥头就闪躲过去。    二少出名的是拳头够硬——这是别人不敢惹他的根本原因。    他的拳头狠厉的快,一拳砸到俞樊下颌,钢铁一样的拳头直接给俞樊打得退后好几步。    “别打了!仲野!俞樊!”这两拳发生的太快,她急慌慌的冲过去拦在他们两个中间。    仲野阴沉的目光错过她耳侧,望向俞樊,冷道:“少多管闲事。”    “学姐,报警,这个变态来找你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俞樊也同样怒气丛生的回瞪他。    她简直要被这两个弟弟气到要炸,两个人都有病,还都病的不轻。    初诺深呼两口气,刚才被仲野突然强抱的气还没消,她先不想和真有精神病的说话。    “俞樊,你先回家,如果需要报警我会叫你。”    她还是生气,报警的念头还没退。    俞樊揉着下颌骨,关切的问:“学姐,真没关系吗?他上次也跟踪你啊,不是变态是什么?”    她回头和正常人俞樊稍稍平静的说:“你先回家,回家让刘阿姨给你上药。”    初诺看到俞樊下颌骨有处擦伤,仲野的拳头多狠,她当然见过。    “学姐...”俞樊看着这个“变态”好像不是什么正常人。    “俞樊,你快回家。”她慌忙催促道,也不知道能控制眼前这个精神病多久。    “学姐,有事你喊一声我就下来。”俞樊嘶嘶抽痛揉着下颌,越过仲野身侧走向安全通道的楼梯。    处理完一个血气方刚的学弟,这边还有一个暴戾乖张的精神病。    “仲野,回家...你回家...”她双臂抱紧自己,恐惧弥漫在她整个心间。    她不可能报警,出于任何原因都不可能。    仲野眷恋地凝视她,略一沉吟:“家里没有你。”    “我总要自己过。”她试图和他讲道理,“我不可能永远待在仲家,我也有我的生活。”    精神病不会讲道理,暴力和拳头是他能讲道理的一切。    可和眼前这个姑娘,他开始用为数不多的理智思索。    少年薄唇微动,艰涩的说:“你可以在仲家住一辈子。”    她无奈扶额和他讲道理:“可我要上大学,我会工作结婚,你觉得可能么?我怎么在仲家住一辈子?”    他黯下眸子,嘴角扯起隐约的一抹笑,低哑道:“你不用工作,和我结婚,也可以在仲家住一辈子。”    精神病的表白坦率的令人生气,她小脸涨红,气急道:“我只当你是弟弟,又怎么可能和你在一起!”    “诺诺,我是精神病。”仲野迎上姑娘嗔怒的脸孔,说着风马牛不相干的话。    “你...!”    初诺瞥开水眸不看他,他一说话就气得她呼吸不畅。    对!他是精神病,谁也奈何不了他!    仲野见她无可奈何鼓着气,唇角微扬,语气却仍然低沉说出骇人的话。    “我妈也是精神病,因为我爸和方锦梅复婚,她受刺激杀了人,那个人是方锦梅的替死鬼。”    她不自觉的颤栗,樱唇失去血色,干涩的问:“所...所以呢?”    “诺诺,我不怕坐牢。”他直视姑娘惊惧的水眸,淡淡的说:“我妈能做的事,我也能。”    “疯了!你真是疯了!”初诺恐惧的向后退了一步,双臂抱紧自己。    她还有无限的悲哀,仲野才十六岁,却已经病入膏肓。    “诺诺——”他看她抱紧双臂以为她冷,向她伸手。    铁灰色西装袖子在他伸手时向上滑,漏出他手腕处青黑的淤痕。    “这是什么?”她盯着他的手腕,出于姑娘作为姐姐本能的关心。    仲野敛起黑眸,轻笑着将袖子遮住淤痕,毫不在意的说:“爸不让我来找你。”    简简单单的七个字揭露了他这十五天过活的开端。    “我吃了药,真的药,但是没有用。”    “没有用?怎么会没有用?”她睁大水眸问他,既然换药的事被查出来,真药吃下去就该有用啊。    “诺诺,精神病喜欢一个人,治不好。我爸只能把我捆起来,捱到今天董事会结束。”    从头至尾,他的语气都是轻描淡写,哪个大小伙子会愿意被当成野兽捆起来,可他对此并不在意。    初诺缓缓神,她抿唇,侧过脸拭去眼角的泪泽,矛盾的现在都不知道该不该生气。    “你快点回家...我,我不报警,没人来抓你,别再来耍流氓了。”    初诺仍然以一双水雾氤氲的眸子瞪他,硬起心肠警告面前这个强抱大姑娘的变态。    “刚才那个人是谁?”仲野冷冷警戒地问。    仲野刚才的话给她吓怕了,她平心的解释:“是仲家管家刘妈的孙子,他妈妈是刘妈的女儿,他们母子住在楼上,很照顾我。”    “他的拳头没有我硬。”他挑眉,这是胜利的微喜,随后道:“少和他走得太近。”    初诺张口想和他说什么,但感觉一切都是徒劳,只是叹气摇头。    “你回家,我也要回去了。”和精神病说话费心伤神,她有点累了。    “明天周末。”他以高大身躯拦住她离去的步伐,“我能不能来见你?”    暴躁狠戾的少年在询问她,给予她相当的尊重。    她摇摇头,不假思索的拒绝:“不行,仲野,我明后天要补课,而且你也不要再来了。”    “哦,补课。在哪里补课?”他固执的像一颗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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