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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京市见了薄晏之, 这些日子盘踞在心里的不安都烟消云散。    回去南府不久后便是一诊。虞舒心里没装事,因而发挥得很好——超顾然三分,拿下全市第一。    这样的成绩加上当初的竞赛一等奖, 不少名校都来递橄榄枝, 其中也包括京市的学府。    虞舒没有丝毫犹豫, 选择了京市大学的保送申请,待寒假后没多久, 录取通知书便寄到了学校。    看着封页上“京市大学”四个字, 虞舒终于露出安心的笑容。    如此一来, 之后的四年她就不用再继续和薄晏之异地恋了。    她从老师手里领完录取通知书, 离开办公室的时候, 在门外的走廊上撞见了顾然。两人已经将近一年没说过话,虞舒很自然地移开视线, 继续朝前走。    擦肩而过的那刹,顾然忽然开口:“打算一辈子都不理我了?”    虞舒脚步一顿,语气是余怒未消的生硬:“三观不同,没有来往的必要。”    不就是说她跟薄晏之不合适吗?这也能扯上三观!    顾然垂在身侧的手暗暗握紧, 他努力克制着情绪:“我不是来找你吵架的。”    “那你想说什么?”    “听说录取通知书下来了。”顾然看着她,由衷道一声,“恭喜。”    伸手不打笑脸人,闻言, 虞舒也不好再摆冷脸,却也没法对一个三番五次说她男友坏话的人露出笑容,只点点头, 说谢谢。    她急着把好消息分享给薄晏之,说完这话就要走,顾然略略伸手拦了一拦。    虞舒抬头看着他,问:“还有事?”    这份刻意的疏远让顾然心里不好受,可他的自尊和高傲不允许自己向另一个人低头。所以这么长时间即便心里再煎熬也忍着不去找她说话。    但眼看就要毕业,他不想以这样僵的关系和她分道扬镳。    况且,也不可能分道扬镳,因为——“对了,我申请的也是京市大学,以后我们…还是同学。”    女儿被全国最好的大学录取,虞江夫妇自豪又欣慰,正筹划着设宴庆祝,这时,一通来自监狱的电话打破这份欢喜。    夫妻俩谁都没没料到会在时隔两年后,接到黄翠兰的电话。    那头,妇人的声音沙哑而苍老,显然这段监狱生活没少让她吃苦头。但这些,跟虞舒那些年受的无妄之灾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虞江握着电话,冷声问:“偷走我的女儿,事到如今你有什么脸给我打电话?”    虞太太一听这话就明白打电话的人是谁,她一把夺过丈夫的手机,恼怒地质问:“这两年在监狱里还没学会安分吗?你又想干什么?!”    那头的黄翠兰默默受下他们的怒火,语气卑微地说:“虞先生虞太太,我知道你们恨我。”    “既然知道那就别再来打扰我们!你别想再害我的女儿!”虞太太说着就要挂断电话。    黄翠兰立刻急道:“太太!以前的事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鬼迷心窍把两个孩子掉包!我已经知道错了,这两年我一直都在忏悔!”    虞太太冷笑:“别跟我说这些!你打电话来到底要干什么?”    “太太,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不奢望你们的原谅,犯下这样的错,我自己都不会原谅我自己!但梦雅是无辜的!她才18岁,往后的日子还很长,不能让她就这么毁了啊!”黄翠兰捧着电话泣不成声,她哀求道,“求求你们大发慈悲,想想办法让她也能参加这次的高考!她那么优秀,你们真的忍心看她这辈子都被蹉跎吗?”    的确,如果没有发生那些事,以虞梦雅的成绩,考取全国顶尖级学府根本轻而易举。    虞太太刚开始也是想一碗水端平,但谁知道虞梦雅背地里竟然干了那么多恶毒的事!落得这样的下场,纯粹是她咎由自取。    “四年有期徒刑是法官的判决,有什么不满意你可以去法院申诉。”    黄翠兰声嘶力竭:“太太!我是个犯人,也没有钱给梦雅请律师,根本没办法和那家人抗衡!你知道的,明明梦雅才是那场案件的受害者,凭什么她要坐牢?!”    “这些事你用不着跟我说。”虞太太不想继续和她废话,“以后也别再打电话过来!”    就在她即将挂断电话的那一刹,黄翠兰发出一声尖叫:“我用我的命来赎罪!你们就放过梦雅!”    这话说的,好像是他们逼着虞梦雅犯错,再亲手送她去坐牢一样。如果虞梦雅没有心怀邪念,想方设法害虞舒,也就不可能发生后来的事,彻底走上不归路。    挂断电话,虞太太对丈夫说:“真是莫名其妙,这时候打这样一通电话败坏心情!”    “不用理她。”虞江说完,突然想到什么,望着窗外,目光变得悠远,“说起来,两年了,虞建东差不多该出狱了。”    虞太太愤然:“那种败类就该永远关在监狱里,免得出来祸害别人!”    “他只要还戒不掉赌博,迟早会再进去的。”    话题到此为止,夫妻俩都不愿再谈那两个倒胃口的仇人。    虞太太继续张罗着给女儿庆祝,却在当晚再次接到了来自监狱的电话——    黄翠兰自杀了。    偷了吃饭的勺子磨成尖锐利器,直接插穿自己的脖子,动作是铁了心的狠,根本无力回天。    她留下一张写得歪歪扭扭的字条,注明留给虞家人。上面只有一句话,求他们给虞梦雅高考的机会。    四月。    天蔚蓝高远。    女子监狱的大门缓缓打开。    虞梦雅抱着入狱前的私人物品走了出来,望着前方街道飞驰而过的车流和行人,她微微眯起眼,有种恍若隔世的不真实感。    她…自由了?    一辆车停在不远处,一名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车旁,虞梦雅认出是虞江的助理。    助理走过来,道明来意:“先生和太太派我来安顿你。”    虞梦雅点点头,迫不及待上了车。监狱这个鬼地方她一辈子都不想再来了!    车很快驶入马路,望着沿路风景,虞梦雅如释重负的同时又忍不住埋怨起黄翠兰来。    要是她能早两年自杀谢罪换取虞江温颜的原谅,也不至于害自己在监狱里受那么久的罪!    车穿过一条条老旧的街道,最终在一条巷子前停了下来。    助理回头,示意虞梦雅下车:“到了。”    “什么?”虞梦雅完全没搞清楚状况,她望了眼狭窄阴暗的小巷,不解地问,“你停在这里干什么?”    助理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虞梦雅:“这里面是你的一些证件,新学校是市里比较好的民办,学费和书本费已经帮你交了,你直接去报到就行,还有一万块现金给你急用。”    这样的展开让虞梦雅莫名心慌,她没接,而是问他:“你什么意思?不是接我回家吗?”    助理深深看了她一眼,很显然,她还没正视自己的身份,以为自己还是首富家的千金小姐。    “这里就是你的家。”助理提醒,“你现在是虞建东和黄翠兰的女儿,你的户口已经转移到了他们名下。”    这话让虞梦雅眼前一黑:“爸爸妈妈还没原谅我吗?”    “这不是原不原谅的问题,先生和太太本来就不是你的亲生父母。”助理觉得她简直不可理喻,把东西塞到她怀里,催促道,“快下车,虞建东家就在这条巷子里,你自己进去找找看。”    顿了顿,又补了句,“这是你生母用命给你换来的高考机会,好好珍惜。”    车很快开远。    虞梦雅捏着信封现在巷口,好半天才回过神。    原来和哥哥的最后一通电话里,他说她和虞家再也没有关系的那句话…是真的……    她转身朝巷子里走。    潮气和恶臭扑面而来,地上坑坑洼洼,积着浑浊的泥水,苍蝇蚊子到处都是——环境比监狱还要糟糕得多!    她捂着鼻子一路往巷子深处走,终于打听到了虞建东住的地方——    脱漆的铁门半掩着,烟味和酒臭伴着男人们粗鲁的谈笑飘出来。    虞梦雅又看了眼门牌,确定没有走错。她试探着拉开门,抬眸正对上虞建东看过来的视线。    男人坐在一张方木桌子上,一边打麻将一边扣着鼻孔,见是她,愣了一愣。    同桌的三名牌友纷纷扭头看向虞梦雅,其中一人问:“东子,这就是害你坐牢的那个亲闺女?”    虞建东刚从牢里放出来没多久,一听这话脸都黑了,破口大骂:“就他妈是个扫把星!什么好处都没给老子捞到,还害老子平白无故蹲了两年牢!跟她妈一样的j货!”    虞梦雅本就瞧不起虞建东,现在听他这么骂自己,气得反唇相讥:“你不贱?穷山沟里出来,当了大半辈子农民工,钱全给你输光了!才会这么大岁数还住在这种贫民窟,你比下水道里的臭虫还下贱!”    她还端着曾经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殊不知今非昔比,她再不是皱着鼻子用钱打发这两个穷乞丐的首富千金,而是面前这个粗鲁愚昧男人的女儿。    话音刚落,虞建东腾地一下站起身朝她冲过来,抡起胳膊一巴掌重重扇在她脸上。    响亮的一声“啪”!惊呆了虞梦雅。    她做梦都想不到,这辈子还会被自己瞧不上的低贱贫民扇耳光!    愤怒冲头,她扬手反击:“你居然敢打我?!你有什么资格打我?!”    手无寸铁的小姑娘哪是干重活的男人的对手?虞建东轻松截下她的动作,逮着她又狠狠扇了两巴掌。    虞梦雅半边脸都被打得发麻,她挣扎着想退开,又被虞建东揪住头发用力推到墙上。    没等她站稳,又是一脚直接踹在身上,直接把她踢得趴下。    虞梦雅惊叫一声,疼得眼前发黑,后背阵阵冒汗。    在监狱里有黄翠兰帮忙承受,因而她没遭过欺负,更没被人打得这么狠过!她有震惊又愤怒,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    而那三个牌友就坐在一旁看着,谁也没来阻止,仿佛这样的毒打是天经地义。    虞建东喘着粗气在她面前蹲下,臭烘烘的嘴大声向她宣告:“我是你老子!想打就打!觉得不爽你去找你那个有钱爹啊!看他还认不认你!嘁,什么玩意儿。”    有阴冷的风从门外灌进来,虞梦雅一哆嗦。    她有种强烈的预感。    离开监狱并非逃脱地狱,而是…地狱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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