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信
阳光照耀乌色的木窗大开着微风轻轻卷起文雅男子的衣袂他闭上狭长的眼眸极富感情地吟诵:“三月桃花开四月清明时五月花遍野六月大太阳”
钟仪嘴角微抽道:“六月大太阳……”
尹子重:“……”
傅三易一抖袖子笑眯眯地将此诗句用潇洒的字体写了下來
钟仪摇摇头无奈道:“可惜了这字”
尹子重靠在椅背上道:“虽是六月却不怎么炎热”
傅三易道:“自然是到七八月才热啦”他晃了晃手道:“对了锦和苑暑期也不放假你们知道吧”
尹子重漫不经心地哼了一声
钟仪倒是愣住了:“什么那夏天一直要留在这里吗”
傅三易点了点头拿了一个香蕉开始剥皮:“夏天好几场考试对了你不是准备宫廷琴师考试了么明年这个时候你估计就上考场了”
午后钟仪坐在桌前认真地写信
尹子重提着剑出去道:“我去练剑”
钟仪头也不抬:“嗯”
门关上钟仪放下笔叹了一口气靠在椅子上看着窗外发呆
钟仪写完了两封信写地址的时候钟仪想起白妗语说过自己会四处跑如果寄信就寄到白府于是钟仪写上了安都白府此时的钟仪并不知道他寄给白妗语的信会掀起一场小小的波澜
六天后白府
蔚蓝的湖水里游着许多尾红鲤鱼一会儿聚集在一起像是水中的红云一会儿鱼儿又突然散开活泼地在水中追逐
一座白玉廊桥横跨在湖水之上廊桥中央是精致的木亭白宣昼懒懒地交叠着双臂趴在栏杆上看着湖面
墨黑的长发地披散在身后如精美的绸缎般顺滑一袭深红色的柔软薄锦衣更衬得他皮肤白皙他的背影远远看去有些像女子可是他不经意转过头的时候面容明朗又艳丽微微笑起來的时候更是让人惊艳
白宣昼偏过头來眯着眼舒适地看着远远走过來的白廷
白廷身材修长风度翩翩带着几分稳重却又带着年轻的朝气湖蓝色的衣袂随清风微微飘荡在一片烟柳美景之中实在是赏心悦目
“你倒是有闲情逸致”白廷冷冷地看着他
白宣昼换了只手支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白廷面无表情道:“宣昼把四妹的信给我”
白宣昼呵呵一笑站起身來似乎要离开:“那么二哥找错人了信可不在我这儿”
他这么一站才发现他其实很高制作精美的衣袍完美地包覆在他的身体上显得高挑修长
白廷侧过身挡住他挑眉道:“怎么不承认”
白宣昼懒洋洋地站住了环着手臂打量着白廷:“二哥父亲和大哥都去了西宋你可是一家之主了啊”
语气中的嘲讽意味让白廷狠狠地皱眉:“宣昼你这是什么话”
白宣昼凤眸一挑斜斜的看着白廷:“二哥这安都的店铺都归你了我那会儿去东丹你就把父亲给我的当铺也吞了你这么张扬不就是等着我來收拾你么”
白廷气的发抖平日温和的眉目拧了起來:“你去东丹都学了些什么以前在家里只知道吃喝玩乐你现在连……”
白宣昼无聊地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话转身就走
“站住”白廷一把抓住白宣昼的肩膀不然白宣昼的衣服却生生被他抓落颈部以下一块白皙的皮肤暴露在了白廷的视线之中
那深红色布料的艳丽颜色衬着雪白的肌肤几缕墨黑色的长发垂落在肩头一种莫名的诱惑感氤氲开來
白廷愣住:“……”
倏尔他像是被灼伤般猛然放开自己的手
白宣昼回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白廷侧过头面色僵硬:“……把四妹的信给我她要”
白宣昼冷哼一声整理好衣服道:“信早喂鱼了”
说罢大步离去
白廷站在原地看着白宣昼离开视线移到自己的手上微微叹了一口气
白妗语过年时候回來一次她笑得娇羞又俏皮:“二哥那个……如果如果小仪哥哥写信给我的话你一定要给我寄过來别给父亲收了当然……他也可能不会写”
看着自己的四妹眼睛里闪烁的光彩白廷无奈地答应了
这段日子他也偶尔留心着却一封也沒來作为兄长他考虑着四妹是不是过于期待了
谁知道今日一回家下人就说有一封从锦和城來的信不过被三少爷路过时带走了
白廷头疼地望着一片湖水坐在了栏杆边
突然他瞧见角落边被遗弃的纸张
白廷摇了摇头微微笑了:“还说喂鱼了”
白廷拾起随意扫了扫内容发现就是钟仪寄过來的那封信
“夏季……不回安都不去郧地了”白廷本着兄长的身份严肃地审视了这份信却发现信上的似乎仅仅是友谊之交
“这……”他想起自己妹妹那娇羞的模样欲说还休的少女情怀一目了然
从信中烦恼的抬头就看见方才离去的白宣昼正站在不远处一脸玩味地看着他
白宣昼戏谑道:“四妹的信你看”
白廷“轰”地一下红了脸:“我我就是看看”
两人面对面站着微风将亭中的薄帘轻轻卷起
安都钟家
老刘管家满面笑容敲着钟函的书房:“老爷小少爷來信了”
钟函立马放下书本笑道:“估计是想家了”
拆开了信封里面是三张写得满满当当的信纸
夜晚万家灯火明明灭灭钟函和燕惠依偎在一起带着微笑将钟仪的信看了一遍又一遍
钟函道:“小仪长大了”
燕惠一双美目有些许湿润:“可是我想小仪了”
钟函笑着将燕惠搂在怀里:“过几年我们就搬到锦和城去”
燕惠一喜:“真的”
钟函宠溺地笑:“你之前提起过的”
燕惠点了点头重新依靠在钟函怀里轻轻道:“等小仪考了宫廷琴师咱们一家就团聚了阿礼那时候都是大人了说不定也有了心仪的姑娘了……对了你觉得白家的妗语怎么样”
钟函想了想道:“白家四小姐?就是在那次在郧地你说的……”
“怎么样”燕惠打断钟函的话兴致勃勃地说:“我觉得妗语不错小仪似乎也喜欢她”
钟函无奈地说:“小仪还小……”
燕惠道:“小仪过年都十八了”
钟函道:“至少也得到小仪考了宫廷琴师之后”
燕惠笑了:“好”
过了一会儿钟函睡着了
燕惠在昏暗的灯火下静静地看着他清俊的面容眼眶中隐隐有了泪水
她悄悄起身披上一件薄外衣便出了房门
她快步走到了院子里突然一声轻轻的咳嗽不受控制地发出
燕惠连忙捂住嘴弯着腰走到院门口蹲下
院门口的灯火照在这个身材纤细的女子上一头柔顺华丽的黑发披散着覆盖在背上她从衣服中掏出一块雪白的蚕丝手帕尽力地捂住嘴
“咳咳咳……”
持续了一段时间燕惠缓了缓气摊开手帕灯火下雪白手帕上中央是一片刺目的鲜红
燕惠浑身开始颤抖死死地抓住了那方染了血的手帕
房门开了燕惠脱下外衣躺回了床上
钟函依旧在熟睡燕惠吹灭了灯依偎在了钟函身旁
一夜就这么过去
次日下午一位尊贵的男人正闲闲地坐在榻上抿一口清茶下一子棋
听完了暗卫的汇报他摸了摸食指上的祖母绿戒指
暗卫低声问:“王爷您看如何处理”
韩懿不语
片刻后他抬起冰冷的双眼沉声道:“燕惠的病情可否延缓”
暗卫道:“属下核实过延缓可以但是这病……拖不过五六年”
韩懿点了点头:“让邓二娘在燕惠的饮食里放些药物吧”
暗卫心中有些诧异此时他听见韩懿轻声道:“她目前还不能死”
暗卫低头:“属下明白”说罢便告退离开
韩懿漫不经心地瞥着手指的黑色棋子自嘲一笑
什么时候自己也会如此优柔寡断了
“啪嗒”一声棋子落定
或许他还是该耐心等待他想要的总有一天会是自己的
此刻棋盘之上黑色棋子黑压压一片将白子围困其中
韩懿勾唇一笑势在必得
几日之后信终于辗转到了郧地
白妗语的酒楼早就开始运行了大概到了今年冬天她便圆满地完成了父亲的任务
白妗语此时的模样早已经出落的十分标志只是穿一袭简单的裙装梳一个简单的发髻就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
她站在酒楼高处一头长发微微飘拂白皙的面容上一双出彩的双眼正凝望着远处的风景
此时有人道:“四小姐安都白府的人送信來了”
白妗语沒回头:“哦谁寄的”
那人回答:“是二公子”
白妗语点了点头道:“放那儿吧”
那人将信放在了桌上便下去了
许久白妗语转过身看向了桌上的那封信纤长的手指开始拆开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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