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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个地方叫龙云县,龙云县有个腾云山,山下就是腾云镇。    龙云县是十八线城市下的十八线小县城,腾云镇就是小的在镇子东头做锅红烧肉,镇子西头一闻就能知道这是谁家做的饭。    虽然小,但景色好,四面环山依山傍水,老镇古街原住居民,往上追两千年这里还是要塞兵家必争之地,后来交通不便,这里就被遗忘了,成了世外小桃源。    要是当地政府开发啊,这里绝对吸引文艺青年,吸引追寻灵魂宁静的游客,景色美,环境好,物价还便宜呢,喝一杯咖啡只要十块钱,还赠送俩青团子。    新鲜,这么个一条街通道头的小镇子还有咖啡馆,虽然只有一家,但充分说明与时俱进。    腾云镇不仅有咖啡馆,还有媒婆,就是保媒拉线的。    小年轻的都想出去闯荡看世界,腾云镇的人口流失非常严重,男女比例严重失调,这就催生了媒婆的兴旺发达,介绍一对不管成不成都要三百块介绍费,还要送礼给媒婆不然排队等着去。    结婚不能排队呀,排队等待那不耽误下一代了吗?    腾云镇的张三婶就是两个媒婆之一,第二个媒婆就是张三叔,两口子垄断腾云镇的媒婆市场,一个在镇西头开婚介所,一个在镇东头开大龄真爱婚配,腾云镇十八岁以上八十岁以下所有单身男男女女都被他们夫妻一网打尽。    绝对没有抢生意一说,他们夫妻还配合的极好,张三婶手里有个小伙子,张三叔手里有个大姑娘,这不拉郎配对一拍即合嘛。    哦,相亲地点一般就在咖啡馆,咖啡馆还是张三婶开的。    哦哦,还有,相亲成功准备结婚日子啥的,张三叔还会算翻老黄历。    对对对,还有,要是孩子出生他们还会给孩子取名。    反正是一条龙的服务,从相亲到结婚所有事情,用张三婶的话说就是,有三婶在包你满意。    这不,在腾云咖啡馆,这镇子上唯一的相亲场所,又有人相亲啦。    在这个放个屁全镇子都能知道的地方,谁家和谁家姑娘小伙相亲一直备受瞩目,所谓相亲,周围街道窗户外边犄角旮旯都是看热闹的人。    今天,却没有叽叽喳喳讨论声,一片沉默。    据说见过大世面的张三叔张三婶瞠目结舌,不知道哪出了错。    今天相亲的两位。    方家小儿子,方争。    许家二儿子,许昊东。    恩,没错,俩大小伙子。    虽然方争有一头到脖颈的微卷的稍微长点的头发,但绝对是货真价实的纯爷们。    方争的眼睛长年半眯着,就跟睡不醒一样,看起来懒洋洋的,但他眼睛半眯着也跟普通人眼睛那么大,还很漂亮,眼角上翘睫毛很长。脸颊消瘦嘴唇很薄,身上一件特别具有画家气质的肥大丝质白衬衫,一条露膝盖的牛仔裤,微卷稍长的头发用根发带扎了一个小辫子。特别气质,特别干净,特别,没人情味。    方争,腾云镇最怪的小孩,前一百年绝对没出过他这样的。    他就跟不食人间烟火差不多。大概跟他职业有关,他是普通老百姓嘴里的大画家。虽然他是半道出家的。他可是全市高考状元啊,上了七八年的学,从大学念到硕士,学金融赚大钱的,可没留在大城市跑回这个地图上都找不到的老家小镇画画来了。    一般不理人,他是艺术家,他是画家,他还是当地的贵族子弟,他爸是镇长呢,和下地干农活的人不一样,仙气飘飘的,不敢主动和他说话,他也不跟别人说话。    这位仙儿今天下凡尘了,也食了人间烟火,落入俗世开始相亲了。    也对,再不结婚别人孙子都快出生了他儿子还在他丈母娘腿肚子转筋呢。    对面这个许昊东也是一个,额,怎么说,不是凡人。    许昊东也是纯爷们,纯的逆风八百里都能闻到他身上的荷尔蒙味道。    方争百年不遇的怪小孩,许昊东就是千年一遇的大恶人。    方争要是个仙儿吸风饮露的,许昊东就是个妖魔道没关严蹦出来的大魔王。    方争是气质职业身份在这摆着,和普通人不同,没人轻易跟他说话。    许昊东就是全镇子的人没人愿意搭理他,不想跟他说话。    青瓜皮的脑袋棱角分明的脸,站起来比谁都高,脱了衣服比谁都壮,一身肌肉拳头还很大,一拳能把人肋骨打断。    小时候往邻居肉锅里撒尿,自己画一张一块钱去小卖铺骗吃喝,十几岁站在街上对小姑娘吹流氓哨,从要饭的碗里都骗过钱,抢过小朋友棒棒糖,全镇上下和他年纪相仿的就没有不挨他打的。当过打手做过流氓,赌过博进过牢房,也不知道怎么弄了一个山场,贩卖石料。    也没人嫁给他,好人家姑娘谁要他呀。    别人家重孙子都有了他老婆还在丈母娘那做饭呢。    云峰镇两个老大男,坐在一块相亲了。    张三婶张三叔太纳闷了,哪出的错呢?他们俩怎么安排的呢?    方争懒洋洋的坐着,懒洋洋地半抬着眼,懒洋洋的喝了一口咖啡,懒洋洋的鄙视了一下刷锅水味道的咖啡,这他么是酱油。    方争面无表情习惯了,就这么盯着对面的许昊东。    估计是方争的眼神发冷,又淡定,看的许昊东不那么从容了,就像第一次相亲的羞涩小年轻差不多,有点屁股长丁的坐不住。    俩大小伙子,一个小圆咖啡桌,胳膊手的没碰到一块,那无处安放的大长腿免不了来回碰一下,许昊东就有点耳朵发红,眼神发飘,一会瞄一眼方争,一会低下头扣扣裤子,一会挠挠青皮脑袋。    全场安静。    方争也不说话,心里再怎么发火脸上也不带出来,许昊东端起酱油味道的咖啡喝了一口,趁机会又偷偷的看看方争,这小子真白。    就顾着看人了,烫了舌头。    这口诡异的咖啡吞不下咽不掉的,又怕在这时候掉了价,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逼着自己把这口咖啡吞了,从舌头一直烫到胃!    哎呀呀,疼疼疼。    这呲牙咧嘴的样儿估计娱乐了方争,方争嘴角一提,看看时间。    “误会,早点结束。”    方争声音都懒懒的,很轻,漫不经心的要站起来走了。    肯定是误会呀,今天桌对面坐的应该是一位小学老师,而不是流氓。    一看方争要走,许昊东一拍桌子。    “站住!”    瞪圆了眼的样子凶神恶煞的,就好像下一秒要抡起椅子把方争打趴下。    相亲?不,这是寻仇。    围观群众们倒抽一口气,要完,方争要挨揍啊!    把镇长的儿子打了要坐牢的!    方争不为所动,看着许昊东,用眼神问他,你还有事?    许昊东支支吾吾,他把人留下了,但是他没好理由啊!    左看右看,眼神漂移了一会,许昊东凶狠的又一拍桌子。    “把裤衩还我!”    裤衩还他?    他们干什么了啊?    不会换裤衩穿了?    谁家的裤衩能换着穿啊。    咱们这地方也不大,谁不认识谁呀,他们俩虽然差几岁,但也算一块长大的呀,哥们朋友的估计在一块看球来着,睡一块了,就穿错衣服了。    哎哎哎,知道不?外边有一种病,就是男的喜欢男的!    什么病?呸,你傻了,就你不上网,那叫相爱自由,性别不是问题,真爱没有男女!我五十多了我都知道这个,你不知道,你家没网。    那这么说,他们俩…    裤衩都换着穿了,你说他们俩啥关系啊!    那还相什么亲啊。    这叫,掩人耳目,就是怕我们知道了他们不好意思下不来台怕我们把他们当异类,其实他们不在一块也都是异类啊。    干脆在一起得了呗,还不霍霍别的大姑娘呢。    哎哎哎,裤衩都换着穿,你们琢磨他们干啥了!    嘿嘿嘿,就你黄。    你不黄,你那仨孩子咋来的?谁不跟媳妇儿睡觉啊!    真没羞,他们俩真没羞!这种话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呀。    方争还在思考他这话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拿你裤衩了?各路的窃窃私语就传到耳朵了。    百姓们,叔叔大爷们,大娘婶子们,都挺与时俱进的,围观他们相亲不算,还聚众讨论裤衩问题。    关于许昊东的裤衩是怎么到了方争手里的问题。    许昊东还不依不饶呢。    “一条就算了,隔三差五的你就带走我的裤衩。老子赚钱也不容易,哪有天天买裤衩的呀!那次,我新买的还没穿呢,洗了挂在外边,你直接就给我顺走了!”    很好,方争从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画家变成了一个喜欢偷别人裤衩的变态小偷!    很恰当的有一个比较猥琐的说了一句。    “看着方镇长家的小子仙气飘飘的,还喜欢别人裤衩,拿回去干嘛呀?”    一片猥琐笑声,所有人脑子里已经勾勒出一出极其少儿不宜十八禁的画面!    方争一世英名,就因为许昊东这几句话,彻底毁了。    方争的眼睛嗖的睁大,修长的手指就握成了拳头。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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