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起苏苏的后颈把它放下了地,“苏苏,你跟着十八去。”
苏苏一脸紧张地看着他,“老子不饿……”说完还走前两步,抬起爪子抱住了苏黎的腿。
“别怕,就是跟他去厨房吃饭,吃了就回来。”苏黎摸摸它的头。
苏苏犹豫地看了下十八,又仰头看着他。
苏黎对着它点点头。
“走,妖兽,我不会怎么你的。”十八翻了个白眼。
“你他娘的可要等我。”还是抵不过吃的诱惑,苏苏不情不愿放手,跟着十八往外走去。
苏黎洗漱后吃完饭,开始挑选衣服,提出一件深黑色的长衫来,很满意,这个颜色一看就经脏。
换好衣衫,苏苏就舔着嘴回来了,看他这幅穿戴,警惕道:“你要去哪儿?”
苏黎蹲下身,看着熊猫,“苏苏,哥哥要去做工,你就在家等着好不好?无聊了就去找十八玩。”
“不,老子也要去。”苏苏立马不依,见苏黎露出为难的神色,它就作势往地上躺。
瞥了眼苏黎,见他还是没有反悔的意思,就真的躺下去,还左右打起滚来。
苏黎冷眼看着这个货真价实的熊孩子,站起身就往门口走。
苏苏见状,又惊慌地爬起来去堵着门,两只短短的爪子大大张开。
“你他娘的果然要把老子甩了。”苏苏气愤道。
苏黎伸手去拉门,说:“你如果再说脏话我就真的把你甩了。”
“你个狗日的——”
“还说?”苏黎指着它的鼻子吓唬,“再骂人你就走。”
苏苏收住口不做声了,又突然崩溃,白白的小胸脯剧烈起伏,“老子不说了还不成吗?还不成吗?”
“我他娘的再也不说了,对不起,花花虫。”它带着哭腔喊道。
苏黎见它眼泪都在打转,不免开始心疼,蹲下身温声道:“哥哥不会把你甩了的,也想带着你。可是哥哥欠了人家钱,要做工还账,带着你不方便。哥哥答应你,一下工就马上回家,好不好?”
苏苏低着圆滚滚的大脑袋想了会儿,终于还是慢慢让开了门,低声道:“那你可要回来。”
苏黎摸了摸它的头,“这是我的家,我肯定要回来的。”
将苏苏托付给十八后,苏黎便出了山门,顺着石径去往御天宗。
山门口的弟子认得他,看到他来了也没多问,直接让行。
穿过几片树林,路过几处大殿院落后,来到了一隅园。
因为被苏苏耽搁了一会儿,苏黎到了厅堂后,只有几名下人正在收拾桌子上的碗碟,没有看到戚无隅,也没有见到李伯。
正纠结是不是要去找他们,一名下人就行礼道:“苏掌门,今日园内来了贵客,宗主和李伯在接待。李伯说,如果您来了,就去将隅湖里的水草打捞一下。”
“隅湖?”
下人见他不知道隅湖,便在前面带路。七弯八拐走了一阵,苏黎发现正是自己昨日见到的那个湖。
带到后下人便离开了,苏黎左右看了看,在湖畔的凹陷处发现了一条窄木船。
上面放着把长耙子,想来就是用来除水草的,便解开绳索跳了上去。
湖水清澈,红霞照在湛蓝的水上,散为金光。
湖的另一头,可见一排精致小院,青瓦灰墙,朱红拱门,和湖水相映衬,如同一副在宣纸上勾勒出的画像。
极美,极雅。
苏黎一撑竹篙,小船稳稳地驶离湖畔。
到了湖中央,他收起竹篙,用耙子抓那些丝丝缕缕的水草,并堆在船尾。
他认真地耙着,不一会儿就清理出一片水域来。日头照顶,额上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
四处看了看,望见左边湖畔有几棵枝叶茂密的老柳,横曳出水面,便将船划了过去靠着。
苏黎在船头躺下,闭上了眼睛,空气中带着柔软的水气,小船微微沉浮,没过一会儿,他便舒服地睡了过去。
一阵风拂过,小船晃晃悠悠离开湖畔,向湖中央飘去……
“我说,你不如就从了,我看紫凤仙子挺好的。长得貌美不说,性子也温柔,还是琼华派未来的掌门,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一名斜靠着窗户,颇为俊朗的男子对着戚无隅道。
他叫林斐琛,是戚无隅多年好友,也是仙机阁的老板。
今日因为阁内的事情找上戚无隅,顺便问他下个月在逍遥宫举办的百仙宴,会不会携伴参加。
戚无隅没有说话,只是端起身边的茶盏轻轻啜饮一口。
在老友面前,平常板正的神情,好似也松弛了几分。
“何况紫凤仙子对你又一片赤诚,现如今这样的仙子不多了。”林斐琛苦口婆心道。
戚无隅还是没有说话,只轻轻放下茶盏走到窗前。
这排小院就横架在湖面上,脚下就是湖水。他顺着窗户望出去,像是在看远处的水面,又像是在思索。
苏黎在睡梦中,仿似听到耳边有人在嗡嗡说话,他渐渐醒了过来,茫然地睁开眼睛。
四下一看,发现自己的船不知何时飘到了湖的另一边,正靠着湖边的那排小院。
此时就停在一扇洞开的窗户下,随着水波,在支出水面的木桩上一碰一碰。
这屋里显是有人,还传出来清晰的交谈声。
戚无隅注视着远方没有说话,林斐琛也没有打扰他,只静静的喝茶。
半晌后,戚无隅抬起手撑着窗棂,一边探出头无意识向下看,一边回道:“再说,我现在还不想考虑这——”
他的话戛然而止,窗台下躺着一个人,正睁着一双大大的漂亮的眼,惊恐地看着他。
苏黎躺在船上,看着戚无隅突然从窗户冒出上半身,惊骇得忘记了动作,就那样一动不动地躺着。
戚无隅先是一怔,转瞬就镇定下来。
“听够了吗?”他冷冷问道。
“我没听……”苏黎小小声地辩解,然后侧过头,抬手指着湖对岸说:“我睡着了,从那里飘来的。”
隅湖有两三个足球场那么大,戚无隅顺着他手指方向看过去,只能看见遥远的湖畔,依稀有几棵树。
然后他又掉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苏黎。
“真的,就是从那里被风吹过来的。”苏黎用手指轻轻抠着船舷,“我开始在捞水草,后面累了就去树下休息,躺着就睡着了,现在才醒……”
感受到空中没有一丝风流动,湖面也平静得仿似凝固,苏黎的声音越来越小。
戚无隅没有说话,还是那样看着他,苏黎赶紧侧过头,望着一旁的船舷。
“什么事啊?”林斐琛也好奇地靠过来,伸头往窗户下面看去,看见还躺在船上的苏黎,不由眼前一亮。
接着他就笑了起来,对着苏黎挥挥手,“你好呀,小美人。”
苏黎听到声音又望了回去,也艰涩地打招呼:“你好……”
林斐琛笑着看看他,又看看身旁冷着脸的戚无隅,问道:“你躺在这里做什么呢?”
苏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一动不动地躺着,连忙翻身坐起来,红着脸道:“我在那边睡着了,船就飘过来了。”
说完又指了指湖对岸的树,偷瞟了一眼戚无隅。
林斐琛笑起来,“小美人,外面日头大,要不要进来品杯茶水解渴。”说完,便伸出手,作势让苏黎扶着他手从窗户进去。
苏黎连忙摆手,“不,不了,我还在做工。”
“来嘛来嘛,戚宗主都在这里,你还怕什么?”林斐琛动了动伸着的手,示意他快扶上。
苏黎摇摇头,带着一丝紧张看向了戚无隅。
“既然是在做工,就做你的事去。”戚无隅突然出声,并不可察地皱皱眉。
见他还愣着,又加了一句,“还不快去?”
苏黎反应过来赶紧应声,手忙脚乱地去找竹篙。
“小美人,你叫什么名字?”林斐琛不死心地还想追问。
苏黎还未回答,就听“砰”一声,窗户被关上,并伴着戚无隅不耐烦的声音,“你的手不要伸得太长。”
“怎么了?我只是想拉那个小美人,又能有多长?”林斐琛大声辩解。
戚无隅冷冷嗤笑,“都伸到我御天宗里来了,还不够长?”
“我——”
“当心我把你所有长出来的地方都砍断。”
27、第 27 章
后面的声音渐渐听不清,苏黎将长长的竹篙撑在水里,小船破开水面向前划去。
一口气划到最远,确定那排房子里的人已看不清自己,才坐在船舷上发愣。
打起精神又除了会水草,时间已到了正午,一名下人站在岸边唤他回去用午饭。
苏黎回到厅堂,照例饭桌前空空的,只有自己一人。
看着盘子里寡淡的水焯菜心和清炒豆芽,他恹恹地用筷子挑着米粒,一颗一颗地往嘴里送。
刚吃完,李伯急匆匆地从侧室出来,手上还提着一个食盒。
他看见吃完饭的苏黎,犹豫不定地停下脚步。
“有什么事要我做吗?李伯……”苏黎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就主动询问。
李伯想了想,说:“宗主去了月华殿,没空回来用午膳,我想给他送去,但是这边还在给佃农算账,脱不开身。”
御天宗在山下有大片的田地,都是租给了山脚的村民,今日是他们每月上山来算账的日子。
苏黎闻言忙道:“那我去送……”
见李伯似有犹豫,他又道:“你放心,我交给大殿前其他人手里就行。”
李伯听他这样说,也就不再多说,将食盒递给了他。
苏黎提起食盒,一路向人打听往月华殿走。
路上人并不多,只有三三两两几个。有认识他的就面露不屑转过头,不认识的就眼含惊艳盯着他看。
对于身后的窃窃私语,苏黎恍若未闻,不一会儿就到了月华殿外。
朱红色的殿门紧闭,回廊上也空荡荡地没有一个人。他本想将食盒交给殿外的弟子,看来看去却只有自己。
他抬头望了望那高大的殿门,轻轻敲了两下。
没有反应。
于是又加大手上的力度,清脆的敲门声叩叩响起。
等了一下,还是没有人来应门。
他犹豫了下,试着伸手一推,“吱嘎”一声,大门应声而开。
随即,苏黎就呆住了。
他对上了满满一殿各式各样的目光。
就像是在开全校朝会,几百穿着统一浅蓝色长衫的弟子,齐刷刷地转头看他,目光灼灼。
像是一殿的向日葵。
最前方的台阶上站着一名长须白眉的老者,本来正在讲话,也停了下来。
苏黎提着个食盒站在大门口,不知该如何是好。
涨红着脸,正准备退出,就看到那老者旁边的戚无隅,挺拔高大的身材格外醒目。
戚无隅看清楚门口的人是苏黎后,也显出错愕的神情,但随即就看到他手上的食盒。
“那是哪位长老名下的弟子?怎么现在才来?”那老者指着苏黎一脸茫然。
“他不是咱们宗门的,是半山腰御山宗的。”有弟子已经大声回道:“有人看到他在咱们门派里做工,扫外面的林子。”
顿时就有人吃吃地笑了起来。
“哦,做工的话来这里干什么?我们正在授法。”那老者问道。
他显然不认识苏黎,也不知道他是翔龙派的掌门。
“他是御山宗的苏小掌门,虽然是个空架子,好歹也是个掌门。”那名弟子继续答道:“一脸穷酸,哈哈哈。”
殿里的笑声和议论声更大。
苏黎被各种意义不明的目光包围,对着说话方向看去,发现是那日和自己打架的程愠。
程愠挑衅地望着苏黎,露出得意的笑。
“哦,苏掌门啊……”那老者对着苏黎遥遥拱了拱手,“请问你……”
苏黎慌忙将食盒往身后一藏,“对不起,我走错路了。”说完赶紧往后退。
一不留神,差点被高高的门槛绊倒,伸手扶住门框。
食盒在门框上一撞,盖子掉下,在地上叮叮当当地转了一圈。
又引来一阵哄笑,其中以程愠的声音最大。
“路走不稳,东西拿不住,苏掌门是不是已经穷得饿了好几天了?”
苏黎咬着唇,涨红着脸,拣起食盒盖子再去关殿门。
那瞬间,他看见戚无隅正注视着自己,目光复杂。
门合上后,里面又传出来一阵大声哄笑。
苏黎站在门口发了会怔,心里又难堪又委屈。垂着头一动不动,定定看着自己的鞋子。
过了好一会儿,才提着食盒慢慢回一隅园。
那老者在讲完了法论后,如雷的掌声中对身侧的戚无隅道:“戚宗主,该您了。”说完便退到了一边。
戚无隅却像是没听见,站在原地没有动。
直到那老者上前一步又低声道:“戚宗主,该您了。”他才猛然回过神来,对着人微微颔首,走上前去。
程愠还在和身边人兴奋地说着,转头时,视线对上了台阶上的戚无隅。
戚无隅只瞥了他一眼,就淡漠地将目光移开。
程愠愣了愣,侧身继续和身边人说话。
正说着,忽然觉得不大对劲,身体僵硬,竟然不能移动分毫。
他错愕地转动眼珠,觉得像是骤然闯进了冰天雪地,身周气温急剧下降。
心脏血液都已凝固,似乎发丝都被冻结出霜花,想出声呼救,却一个字也喊不出口。
也许就一瞬,但像是过了几百年,直到身边人发现他的异样,推了他两把,“程愠,你怎么了?”
他这才从极寒的恐惧中回过神,脸色惨白,全身都已经湿透。
是谁对我下了幻境?
程愠左右查看,却没发现什么异常,只得心有余悸地坐在那里,不再说话。
苏黎回到一隅园时,李伯刚好在园门口,他接过食盒一看,纳闷道:“苏掌门是没找着宗主吗?”
“宗主在授法,我进不去。”苏黎垂着眼说,然后往隅湖方向走去,“我去除水草了。”
李伯提着食盒看着他,直到背影消失在拐角,才叹口气回屋子。
下午日照开始变得强烈,苏黎摘下柳枝编了个藤环顶在头上。然后继续除水草。
戚无隅推开房门时,看到林斐琛正趴在窗台上,用手搭了个凉棚看着远处的湖面。
听到门响头也不回道:“讲完了?”
“嗯……”戚无隅只短短回了一个音节。
林斐琛回到屋中,用筷子夹起桌上一块黄瓜丢到嘴里,又回到窗边,津津有味地看着外面。
戚无隅也过去看了一眼,目光稍微停顿。
再走到一侧坐下,端过案几上的茶,将公文放置在膝头上看了起来。
“你别说,苏黎这人虽然品行不怎么样,但那模样可真是爱人。”林斐琛摇头感叹道。
他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