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察队来得快,去得也快。

    很识时务。

    也很有趣。

    叶泽转着手中的监控投影石。眼皮偶尔上抬，瞟过水镜中的画面，将暗处里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看来,他这份礼倒是没送错人。

    叶泽笑起来。

    他知道，很快对方就会察觉到储物袋里那些特殊的资源,进而向监察队真正的首领进献。

    有些东西一旦过了“明路”，往后就会有很多事情变得好办了。

    小蛇人的生活,也会因此变得越来越好。

    “唔。”

    柔软的床铺上传来细微的声响,暗示被子里的小蛇人即将苏醒。

    叶泽将眼底冰冷的神色敛去。伸手把小蛇人睡得乱糟糟的刘海拨到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向睡眼惺忪的小蛇人送上一个宠爱的笑,“醒啦。昨天睡得怎么样,有没有做一个甜甜的美梦？”

    “嗯。”睡迷糊的小蛇人还没搞清状况，下意识地往叶泽手心里蹭了蹭，回答耳边的声音，“有梦见叶子陪我睡觉呀。”说着,自顾自地点一下头，“是个甜甜的好梦！”

    叶泽轻笑一声。听着小蛇人清醒时,绝对说不出口的依赖，心情舒畅。

    又揉揉小蛇人的头，俯身凑到小蛇人耳边,“那可不是梦。”叶泽的嘴唇似有似无地触碰小蛇人的耳垂,“而且，诺诺每天都可以要求我□□哦。这是诺诺的特权。”

    熟悉可靠的气息将他包裹,温热的气流在耳侧缠绵回旋。过于真实的感官让小蛇人耳朵飞红，一下子清醒过来。

    仿佛是被捏了尾巴的小兔子，嗖一下从撑起身的姿态变成重新钻回被子里。在堆满蛇蛇玩偶的床铺中，拱起一个软软糯糯的蛇蛇小包。

    呜啊！他都和叶子说了什么羞耻的话呀！

    小蛇人揪着被子,把自己死死埋在下面，脸红得发烫。明明已经害羞到蜷成一团了，脑海里却还不听话地不停回放叶泽的低语。连带着心跳也在胸腔中咚咚打鼓，平静不下来了。

    特权、特权……

    他好喜欢叶子啊。如果他能拥有叶子的特权的话，那他能不能稍稍期望，成为叶子的、“啪！”

    蛇蛇小山包突然剧烈挣动一下，揪着边缘滚来滚去。

    不行不行，诺诺你不能这么贪心。

    贪婪的亚兽人是没有人会喜欢的！

    叶子那么好，以后一定还会遇见更好的亚兽人或雌性。

    现在、现在这样，还能靠近叶子的亲近，就很好了。

    要好好珍惜，不要多想呀。

    小蛇人握着拳头，暗暗给自己加油打气。

    可是，今天的身体似乎总是在和他作对。小人娃娃的加油助威不仅没起到效果，反而更糟糕了。

    鼻子酸酸的，眼睛也微微胀痛。第一次认真思考“以后的叶子不属于自己”这件事情，小蛇人难过地想哭。

    太不懂事了。

    诺诺，你太不懂事了。

    “诺诺。诺诺？”

    强劲有力的手臂一如最初拯救他时的模样，将黑暗破开。

    叶泽掀开被子，从里头挖出把自己种进去的小蛇人。看见小蛇人隐忍着泪水的模样，一下子慌了神。

    “怎么就哭了？是我刚才有哪里弄疼你了吗？”叶泽擦掉小蛇人眼角的泪水，目光关切地在小蛇人身上四处打量。

    “没、没有呀。”小蛇人压抑太过，说出第一句话时还打了个哭嗝。坐在被子里摇摇头，认真地和叶泽打商量，“叶子，如果你以后遇见了喜欢的人，一定要告诉我，好不好？”

    这样的话，诺诺就能尽早离开。既不打扰叶子，也不会伤心、了。

    “砰！”叶泽不客气地在小蛇人脑门上敲了一记，又好气又好笑，“我对诺诺这么好，诺诺为什么想收拾行李跑路？”

    叶泽虎着脸，故意恐吓他，“小心我找你追债哦。诺诺还不清的那种巨款！”

    小蛇人被吓得抱住尾巴。小小的一团，可怜巴巴的，“可是……”

    “没有可是。”叶泽双手交叉，在小蛇人眼前比了个大叉叉。目光触及小蛇人绯红的眼眶，到底是心软地放下手。指尖轻轻点在小蛇人眼尾，苦恼道，“我给诺诺的安全感这么低的吗？我还以为我做得很好呢。”

    “不、”

    “诺诺，我说过，如果不是诺诺推开我，我永远不会离开诺诺的。”叶泽伸手环在小蛇人的后脑勺，凑近到小蛇人面前，“没有欺骗诺诺哦。我很喜欢诺诺。”

    “啊？”小蛇人睁圆了眼睛，发出惊讶的、短促的低呼。

    不自信的小亚兽人收到叶泽如此直白明了的告白，觉得自己一定是做梦还没醒。

    于是叶泽再次拉近两人的距离，在他嘴唇上亲了亲。看着呆住的小蛇人，笑道，“而且，我已经和仓角他们介绍过了，你可是我的亚兽人啊。如果诺诺偷偷跑掉的话，是想让我孤独终老吗？”

    一旦解开了某种自我控制，叶泽就再也忍不住想和小蛇人亲近的冲动。

    他静静观察着小蛇人的表情。看见那双金色的大眼睛里，没有抵触、闪躲，甚至闪闪发光，带着无声的雀跃欣喜。

    叶泽的心跳也跟着那双眼睛活跃起来。低下头，又一次贴近柔软的嘴唇。

    “诺诺，我觉得我们之间的身份关系，要开始转变一下了。”

    叶泽从嘴唇亲到脸颊，再到眼睛，额头。手臂收紧，以霸道独占的姿态，将小蛇人整个圈进怀里。下巴抵在小蛇人头顶，发出愉悦的低笑。

    “我不想要同居兽人这样的普通身份了。诺诺，考虑要一个十项全能的伴侣吗？”

    叶泽抱紧小蛇人，从上到下把豆腐吃了个全，却迟迟没有收到小蛇人的回复。本来信誓旦旦的心情也一下子变得忐忑起来。

    不会？小蛇人看起来那么喜欢他，难道还真能拒绝？

    怀着这样的心情，叶泽低下头，看见了怀里又红又可爱的蛇蛇蒸包。

    ——不是不想回应。而是小蒸包已经发热到宕机了。

    叶泽笑出声来。往小蛇人脸颊上亲一口，再亲一口。

    看着小蛇人持续发热、无法开机，忽然感觉身体里传来前所未有的饥饿感，怎么亲也亲不够。

    也许，只有吃掉甜甜的蛇蛇蒸包才能满足。

    叶泽享受这样的渴求感。

    这让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作为一个人的真实。而不是在虚架的神台里，高高在上的空荡缥缈。

    “诺诺要记住，诺诺以后就是我的亚兽人了，要更多地信任我才行。以后，不安也好，悲伤也好，都不要有任何负担地向我倾诉。”至于开心欢快的事情，他很乐意小蛇人拥有自己的小秘密。

    叶泽趁机给小蛇人打上标签。

    然后把小蛇人从被子里抱出来。让藤蔓将大白坐好的早餐端到身边，在床上就地摆设出一张藤桌，享受确定关系后，能够放肆起来的温存。

    一边给小蛇人投喂丰盛美味的食物，一边给小蛇人描绘两个人的未来。

    “……等到诺诺挑选到喜欢的居住地，我们就盖一间只属于我们的房子，再邀请沿路遇见的朋友，来参加我们的结契仪式。”

    我会让诺诺，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的。

    小蛇人眨巴眨巴眼睛，有种脚踩在半空中的虚无感。

    但当他跟着温柔的声音抬起头，注视那双漂亮的、深邃的、黑宝石一般的眼睛，所有悬浮着的不安定，都缓缓降落，安然降落。

    恍然中，有什么一直隔离着他的东西碎裂开了：原来，他也是能被喜爱着的存在啊。

    小蛇人的眼睛情不自禁地涌出泪水，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耀眼、朝气蓬勃。

    被叶泽握在手心的手轻轻翻面，用最柔软的内里向上靠拢，反握住叶泽。

    紧密的。牢牢的。

    不想放开。

    诺诺还是没控制住自己的贪心，侵占了一个十分珍贵的位置。

    所以，以后，也要努力变得更好、更优秀才行。

    他要配得上十项全能的叶子！

    “啪！”

    巴在窗户口偷看的土拨鼠气结地跳到地上，一脚踹上大企鹅的屁股，“吱吱吱！”

    都怪你！你看你那一泼水，放出了个什么危险人物！他把崽崽都拐走了！

    “啊！啊！”大企鹅转过身，两只翅膀扑棱着，不服气地张嘴反驳：那关它什么事？在它到来之前，这个外来者就已经盯上崽崽了。倒是你一个先到的家伙，什么都没干，还被对方的甜点攻势收编。到底谁责任更大啊！

    “吱！”说的好像你没有被叶泽的辣条零食收买一样！再说了，搜遍全大陆，你能找到比这个家伙更好的“兽人”吗！

    大企鹅愣在原地：“……”

    土拨鼠也傻了：“……”

    好像、似乎、大概，说了什么不得了的发言呢。

    原本绒毛乱飞的场面登时冷却下来。

    两只世界灵面面相觑。心虚且默契地，一同转开了话题。

    哦哦哦，是的是的，现在又是早餐时间了呢，快去吃饭！不然大冬天的，早饭都得凉了。这样不好，不好。

    “？？？”旁观全程的两只大白鹅头顶挂满了问号。

    温暖的房间里，叶泽和小蛇人你一口我一口，甜蜜进餐。

    “我今天搬来和诺诺一起睡。这样，诺诺晚上就不会害怕了。因为我会保护诺诺。”叶泽抓紧一切机会，为自己谋求福利。黏在小蛇人身上，像只耍赖的大狗。

    小蛇人还没从身份的转变中回过神。现在被亲亲抱抱，只觉得大脑持续缺氧。迷迷糊糊就点下了头。

    叶泽计划得逞，奖励地啵了下小蛇人的嘴巴。身后探出来的狼尾巴摇啊摇，极尽炫耀和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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