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50章 离开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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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脱衣?

    赵高心里七上八下:真完了?这要验明正身了?他怎么发现的?

    她面上故作镇定, 硬顶回去道:“大王好端端,为何命臣此举?”

    赵政下颌染红,凉凉道:“你少胡思乱, 我不过,不过, ”他哽了一下, 接着道, “是要确认些事。”

    赵高脸一黑,“大王要确认什么?”

    能有什么事需要脱衣裳来确认的?

    目的不纯。

    赵政看她全然不愿意配合的表情, 负气道:“你闭嘴, 快些阖上眼。”

    这有些恼羞成怒的兆头, 看起来不像是发现她的马甲,倒像自己在逼迫他似的。赵高舒了一口气,放心闭上眼睛。下意识仍是防备着他会有什么突如其来的动作。

    “这样便好了?”她全身紧绷,决定先静观其变。

    问出的话,并未马上得到他的回应, 赵高能感觉到他正在渐渐靠拢。须臾,后颈喷上一丝丝呼出的温热气息。

    一连串的轻重有致的呼吸声徐徐响起,赵高讪笑。他怎么像狗鼻子在后头嗅来嗅去?

    浅浅的抽气声就在她后颈处徘徊, 引得人莫名发痒, 赵高缩了缩脖子,闭着眼, 侧过脸,“大王,臣,这香皂好闻?要不,臣送大王一些?”

    香皂这些小物件, 在秦国已经早不算稀罕了。鉴于自家府中女眷较多,她甚至挖空心思找来各种花卉和适合成皂的药草来,各种气味,各种功效都摸了一把。

    正好前几日新换了一只,难道赵政对这味道过敏?

    赵政微微抬首,当下眼里仅有她,心跳狂乱无章。飘散的视线落到她半边唇瓣上,饱满粉嫩,不点口脂,却嫣红莹润。她说话时,一张一合,快和梦里人唤他“阿政”时的轻喃互相重叠。

    若是能听她亲口唤出来,允他咬一咬。这想法兀的蹿出,燥得他喉头滚动,眸中一簇魅若焦阳的火苗。

    如今这具年轻的身体里,是已被欲念熏染过的,对着初初动心的人,会散出交缠遐思的成熟赵政,受不得一点甜头和勾引。

    他抿直唇线,将这点猫爪挠出的痒意强行按回去,视线迫开,唯恐当下有了什么举动,吓到眼前人。

    至少,现在终于确定一件事了。他肖想的,总是使他心神不宁的梦中人,就是眼前这个一颗心全数挂在旁人身上的狗东西!

    “大王?”赵高半晌没得响应,出声唤了唤。静谧大殿,他莫名的指令,将这氛围引领至暧昧上狂奔。赵高登时冒出个诡异想法,大王该不会突然对男色有了兴趣,拿她开刀?

    倏尔,耳边听到他脚步匆匆离开的动静,赵高猛地睁开眼,得他一个翩然离去的背影。

    她顿时问号脸:您老逗我玩呢?

    回过神走出殿,见尉仲还守在殿外,便问他,“大监怎么没跟着大王?”

    “大王不让小人跟上,小人也纳闷呢,”尉仲伤神摆头,他悄声捂嘴道,“昨日大王让几位中郎在殿内脱衣站了一刻,出来时,也如今日。”

    尉仲一边说,一边盯着赵高:“难不成先生也?”

    赵政这是培养出了新的癖好,看男人光膀子?她忍着喷笑,好在不是对她一个人,不然怎么都觉得怪异。她回眼看尉仲,摇摇头,面露奇色,“可知是何缘由?”

    尉仲老神在在,有理有据道:“是大王想要大秦士卒更为强健些,先生也要共同勤练啊!”

    我才不要变成肌肉男!赵高对此敬谢不敏。这位大王雄心赫赫,满脑子就是争霸天下。欣赏体魄强壮的士卒,符合他的爱好。

    她暗暗祈祷,但千万别来命我也练成八块腹肌的壮汉。就让我削瘦下去,我不符合他的审美最好。

    这几年要务繁重,她大多精力都在外头,剑艺多少有了停滞不前的苗头。借着回府的时日,她重拾起来。

    不过练了一个时辰,热汗便滚滚冒出,手臂初显乏力。她倚在木柱上,躲着头顶的烈阳。

    赵成为求娶月罗,忙进忙出,准备开府单过。琐事多,府里跟着帮忙的人来回走个不停。

    赵高叫住搬物什的隶臣,“这搬得都是些后院那些?”

    隶臣擦擦汗,道:“是,工师命我等将后院中所有,一件不落全部挪到新府。”

    后院几乎全是赵成多年的心血,大中小各种型号的机扩木艺。赵高多留了个心眼,问:“新府屋中漆床、漆柜这些备足了?”

    隶臣哑言,“这。”

    赵成这个憨批!她转身到后院,找到正热火朝天指挥众人搬家的赵成。

    “阿弟,你过来。”她拉着赵成详细问了问府中置办的物什。赵成老老实实说出买了几张案几,置了多少庸工,事无巨细,一一告知。

    果然,男子心粗如巨树,换了哪个时代都差不离。赵高从中再补上几样,提醒他最好多添一些女子惯常用的。赵成醍醐灌顶,火急火燎奔去按她说的去采办。

    .......

    赵政知左伯渊落水回府一事,遂尉仲报左伯渊入宫有事禀报时,看他目光不免多了几分打量。

    阴符里上报,左伯渊府中休养这些日子,赵高与他书信不断,两人你来我往好不热闹。他似乎都能想象赵高阅信时,满足欢悦的神情。

    他算来是自傲之人,不屑用末流手段借势打压左伯渊,借此彰显君王之神威。可这念而不得的情绪,很是磨人。随之他更疑惑,左伯渊比他,到底胜在何处?

    赵高和他相识于微,情分理应更重,怎么就让左伯渊。

    赵政收住心思,慢悠悠看完左伯渊递上的自请公文,问:“你要去蜀地?”

    前世,左伯渊在此时选择与李斯一同筹划建陵。这会,他选了去蜀地。

    蜀地荒寂,刑徒多是下放于此。左伯渊公文上写得清楚明白,有了治荒的新法子,可一扫蜀地劣势。

    能开辟出蜀地,使刑徒发挥最大作用,当然是赵政乐意见到的。

    这一去,至少也要待上五六年。哪怕再回咸阳,多半也已是物是人非。他敛眉问左伯渊,“蜀地艰苦,你此去,必会待上数年,高大母如何能同意?”

    左氏一门,不许纳养姬妾,向来人丁稀薄,族中子嗣凋敝。左伯渊性子古板,认准的事,绝对不会有回缓的余地。不知他要为那女子独身到何时,看样子,是打算一直这般延误下去。

    偏有人还和他一样憨傻,明知无望,也要死死候着。

    “臣此番去蜀地,正是高大母所求,”左伯渊道,“早些年,高大父见蜀地寂寥无生机,一直深受其忧。临去前,曾叮嘱臣,若得时机,定要剖开这块荒地,为我王分忧。”

    左氏与墨家渊源颇深,分不清从哪朝开始,逐渐紧紧依附,不分你我。可惜左伯渊阿父过世早,将家主之位传下后,便撒手而去。使左伯渊年纪尚幼,就要处理族中和门下百事。

    “高大母之大义,乃大秦幸也,那,”赵政微一沉思,“入蜀人选,你可筛出了?”

    左伯渊接道:“共三十余人,皆为我门下弟子。”

    赵政一颗提起的心,缓缓放下。有个人同他在建造之事一贯默契,若是她也自请入蜀?

    “大善,”赵政忙接口同意,“此事交给伯渊,寡人再无任何隐忧。那伯渊何时出发?”

    “明日便可出发。”

    赵政怔愣,道:“你大可不必如此着急。”

    要去三连五载,一夕之间如何能收拾妥当。别说门下弟子的行李物什,就是那些带去的书卷,工具总得要好好清点清点,哪是这样仓促启程的?

    左伯渊道:“门下弟子几日前已将行装打点妥当,臣去蜀地,非一时起意,已做好了万全准备。”

    早有了打算?赵政联想到他二人来往的多封信件,道:“伯渊要去上这么长时日,可要和咸阳旧友好好话别一番。”

    “是。”他刻板应了声,听不出语意来。

    有人说左伯渊就是他自己手上的木头,了无生趣,呆板沉闷。与他说个趣事,你都笑到前俯后仰喘不上气了,他却面色镇定,毫无反应。

    赵政当下忽而问出来,“伯渊觉得赵侍郎如何?”

    左伯渊面容沉静,无甚波澜,“先生性仁而志高,有君子之风。”

    赵政知左伯渊并不好交友,朝臣与墨家似隔了一层无法交融的屏障。他对门下诸事守口如瓶,也不和朝臣多加来往。外人看来,只觉其神秘不好攀交,渐渐便无人上前。

    赵政似无意道:“伯渊与赵侍郎交往颇深,想来伯渊这一走,赵侍郎必然会不舍了。”

    左伯渊忽然停住,一个回神才道:“臣未与先生提及此事。”

    “哦。”赵政随口答话。他对情爱,不过才近通识。要说上何种名言至理,他或许还尚欠缺。但二人相处,不过是你来我往的另一种战局,大抵和攻池掠地并无二样。

    左伯渊与她既然往日私交重于他人,眼下这一隐瞒,怎么看怎么刻意。

    他睨向左伯渊,“既然伯渊要走,还是好好与友人道个别。一去多年,再见时,是何种情景,谁又能说得准呢?”

    “喏。”左伯渊垂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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