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72章 家人。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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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怎么这么不老实呢。”他摸完那一把后, 雁升低头扫了一眼。

    贺中鹤觉得自己可能是过年兴奋了点儿,又往他腰上摸了一把:“突然就想不老实一下。”

    “不要玩儿火,后果很严重。”雁升警告他。

    贺中鹤突然想起什么:“那天连麦全程我给录下来了。”

    “发来, 我自己欣赏欣赏。”雁升说。

    “……脸皮呢。”贺中鹤很无语。

    雁升笑了笑:“真录了?”

    虽说有时候可能确实整点儿不那么要脸的, 但要真被留了底儿, 其实也挺不好意思。

    “没。”贺中鹤说,“当时直接给我听懵了, 挂断键都找不着在哪儿了。”

    雁升又蹲又吹哨地把猫引到门外, 沉默了一会儿后小声问:“觉得膈应吗?”

    “嗯?”贺中鹤愣了愣, 没想到他会这么问, “没……没觉得膈应。”

    “有时候飘了就有点儿不受控制。”雁升说, “要是觉得膈应什么的就跟我说,我控制一下。”

    “真没。”贺中鹤掐了掐指尖,纯情男高中生敞开说这方面的还真有点儿难为情, “会不好意思……但是没觉得怎么样,再说了咱也没怎么样啊。”

    他往雁升旁边靠了靠, 很小声地说:“就……你不用怎么控制,我还挺……喜欢亲下抱下听点儿什么, 虽然有点儿太刺激了。”

    雁升起身,看着他。

    “但是也别太放飞!”贺中鹤被他盯得发毛。

    “知道了。”雁升笑了笑。

    其实贺中鹤跟他搂搂抱抱亲亲到那种飘乎乎有反应的时候, 经常会有点儿大胆的想法在脑子里闪来闪去。

    要不要再进一步?

    要不要发生点儿什么?

    片儿里的可以试试吗?

    但这些想法也只是在脑子里闪闪就没了,雁升没有进一步动作, 他也就不好意思怎么着,脸皮儿薄。

    猫到了贺中鹤家, 对陌生一些的环境还是抵触,蹿到冰箱顶上蹲着,吊顶上挂的小灯笼垂到脑袋上。

    飞狗瞬间注意力就从吃的转移到它身上了, 几下跟着窜上去,吓得胡胡凄厉地喵了一声。

    “下来。”贺中鹤走过去指着飞狗厉声斥责。

    飞狗不听,绕着瑟瑟发抖的胡胡转了几圈,然后特傻憨地开始照着人家一通狂舔。

    prprpr很大动静的那种,舔得非常带劲。

    “看见了吗。”贺中鹤挺无语地跟雁升说,“这才是舔狗。”

    不过胡胡被它绕着舔了几圈后背慢慢塌下来不再弓着了,惊恐的表情变得怯生生,最后有点儿嫌弃地用前爪打了飞狗一下。

    厨房里该焖该炖的都差不多开锅了,一拉开厨房门,家里顿时溢满香味儿。

    炒煸炝煎之类的都简单,贺中鹤跟杜兰珍打着没大用处的下手,一会儿就都出锅装盘了,三人赶在春晚开始前手忙脚乱打仗似的把菜和碗筷布好。

    坐下来之后,贺中鹤调大电视声音。

    刚才他拿完猫进来的时候就瞥见玄关旁柜子上多了幅照片。

    是每年过年家里都摆起的老爸的遗像。

    老妈看着倒还高兴,指挥他去抱昨天从超市买的果汁,三人都倒上摆好后拍照发朋友圈。

    “雁升是真厉害。”年夜饭非常丰盛,色香味俱全,杜兰珍赞不绝口,“说是小孩儿做的这一大桌子谁能信。”

    贺中鹤悄悄把自己炒的那碗焦黑的酱撤走避免入镜。

    雁升举了举杯,笑笑:“阿姨春节快乐,身体健康,事事顺心。”

    杜兰珍也举杯,三人磕了一下:“两个小的健康快乐。”

    春晚开场歌舞没什么看头,坐电视跟前氛围到了就行,外头放鞭的声音稀松了些,这个点儿都在吃年夜饭了。

    “这都谁啊。”贺中鹤觉得自己越来越跟不上春晚潮流了,“今年节目单我都没看,光朋友圈就看一些人天天尖叫或者吐槽,也不知道有什么可讨论的。”

    “你真土。”杜兰珍偏头看着电视,“我都认得几个小鲜肉。”

    “您最潮。”刚才饿了吃得有点儿快,吃完这阵肚子打了个底儿,贺中鹤慢悠悠剥着牡蛎,“我就认识蔡老师潘老师……”

    雁升表示赞同:“每年春晚我就从微博找几个小品,别的不怎么看。”

    “微博营业了吗你?”贺中鹤看了他一眼。

    “刚发了。”雁升说。

    贺中鹤挺费劲地用没沾到牡蛎汁儿的小拇指戳手机。

    还没来得及刷一下最新更新,就被底下999+的小红点吓了一跳。

    @那栏尤其多,他点进去。

    啊啊啊啊啊啊新年嗑昏!!!/

    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鸟哥鹤哥春节快乐!/

    三图营业,虽然比以前多了但我还是发出摩多摩多的声音/

    天, @新鹤中鹤牌高鹤片这是什么品种的睫毛精/

    鹤哥美貌营业,鸟鸟什么时候也安排一下啊/

    贺中鹤点进他们转发的那条微博。

    是雁升刚才发的,四张图,一张年夜饭、一张红得晃眼的客厅、一张雁升视角下贺中鹤专心剥蛏子的正脸,一张贺中鹤站冰箱旁边仰着头训飞狗的侧脸。

    没有配字,就一个福的小表情。

    “你手机里不少偷拍?”贺中鹤也点了转发,转发评论内容也是高冷的一个福表情。

    “还行。”雁升说。

    “发了什么?”老妈不玩微博,但还是想赶赶年轻人的潮流,凑过头来。

    贺中鹤赶紧收了微博界面。

    然后就非常尴尬地,桌面壁纸一下子摊开在老妈面前。

    操!

    贺中鹤吓得手一抖,被牡蛎壳划了下,也顾不上看看出没出血,赶紧熄了屏把手机放到一边,心脏在祥和的春晚BGM中几乎要飞出嗓子眼。

    “干嘛啊?”杜兰珍挺不满意地瞪了他一眼,“有什么瞒你老妈?”

    “没。”贺中鹤假装气定神闲。

    “桌面那是用了个什么图?怪里怪气的。”杜兰珍好像没看出来那是雁升。

    “网图,就恶搞的,我们年轻人流行这个。”贺中鹤松了口气,庆幸屏保是雁升正经照片,桌面是那张搞怪腮包鼻,万一对调一下就完蛋了。

    雁升放下筷子捏住贺中鹤手指尖,往他那边拉了一下。

    贺中鹤惊魂未定地看向他。

    “出了点儿血。”雁升松开他手,“洗洗贴个创可贴去。”

    贺中鹤赶紧拉开椅子去了洗手间。

    食指指肚上浅浅的一道,洗完几乎看不出来,但剥海鲜就不用寻思了。

    三人坐的位置本来是桌子四边除了靠墙那面正好一人一边,他贴完创可贴回来后雁升用下巴指了下旁边的椅子:“坐这儿。”

    可算是有小品了,雁升一边偏头看着电视一边剥了个虾,很自然地放到贺中鹤碟里。

    “甭管他。”杜兰珍瞅了贺中鹤一眼,“谁让他吃饭玩手机的。”

    贺中鹤朝杜兰珍略略略两声。

    第二个虾剥好放过来的时候,贺中鹤没拿筷子:“我这儿够不着醋。”

    雁升给他蘸了醋,手在半空中犹豫了一下,递到他嘴边。

    贺中鹤挺乖巧地吃了。

    划破点儿手跟半身不遂了似的。

    杜兰珍在对面小品也不看了,瞅着这俩孩子。

    她觉得说不上来哪有点儿怪,也可能没什么怪的,只是她真没见过这么大男生的给另一个剥虾还喂嘴边。

    年夜饭吃得差不多,杜兰珍去把包好的饺子和汤圆煮出来的时候,都吃不进去了,一人意思意思吃了两个,转战到茶几跟前嗑瓜子。

    前两天学习太累,一沾沙发就犯困,尤其是节目闹哄哄但没什么意思的时候。

    外头鞭炮声越来越密集,远近高低的,还有人在六楼楼顶放,汽车电动车警报器交响乐似的。电视里什么节目听不清了,谈论下节目唠个嗑不用喊的也不行,三人干脆都不说话了,嗑瓜子儿看电视。

    贺中鹤打了个哈欠,不动声色地往雁升那边靠了靠,拿起手机刷朋友圈。

    已经十点多了,他搁这困得不行,朋友圈却非常热闹。尤其列表女生们,看个春晚发个截图感想都能吵起来。张楠平常那么文静嗜学一人,竟然跟班长在评论区撕起来了,什么对家什么毒唯的,还弄不弄就一堆意义不明的字母,火星语似的,他看不懂。

    于是他打开微博翻了翻,虽然很多姑娘给他留的评论和转发也看不太懂,但他非常努力地回了几十个春节快乐。

    微信那些花里胡哨群发的他都没看,就跟几个熟的互发了红包。

    一溜小红点中间有个免打扰,是高阳发的,新年快乐,然后祝他和雁升99。

    他难得给高阳发消息,回过去一个同乐,谢谢。

    挑着回了几个人,他顺着有红点的聊天框在最底下找着了石宇杰。

    一个红包,点开是0.52的。

    贺中鹤给他回过去一个0.25。

    -你在雁升家?

    石宇杰消息很快发过来。

    -雁升在我家

    -。。。你俩到底什么情况?不能跟我说的吗?委屈/

    -你猜

    -是我猜的那样吗?

    -不知道,你猜

    -到底是不是啊是不是啊是不是啊抓狂/

    贺中鹤正寻思着要不要直接招了,让石宇杰震惊一把,旁边老妈起身往阳台走:“去把纸打好。”

    “噢。”贺中鹤赶紧放下手机,从前天买的那一堆鞭炮袋子里翻出来一捆黄色的纸。

    老妈去了阳台关上门,贺中鹤一边往阳台门那边瞟着她的背影一边拿木槌砸纸。

    这边习俗是烧纸用的黄纸必须让家里小辈用木槌砸出痕。

    “柜子上的是我爸。”外头炮仗声停了一会儿,贺中鹤小声跟雁升说。

    遗像上的男人很年轻,看上去也就二十六七岁,五官端正,发型是九十年代流行的汉奸头,戴着细边眼镜。

    “你见过他吗?”雁升也小声问。

    贺中鹤摇了摇头:“要不是见过户口本什么的,我都不知道他叫什么,我妈从来不提他。”

    打好纸给老妈送过去,贺中鹤轻手轻脚关上阳台门:“估计得个把小时,咱先眯会儿。”

    “眯不着。”雁升说,“想下去转转。”

    “走。”贺中鹤去穿衣服。

    楼下特别冷,天气预报说夜间有雪,这会儿天阴得发沉。放鞭的到处都是,一地红色碎屑,弄不弄哪儿就炸开了,噼里啪啦震得人耳鸣。

    有不少回老家村里过年的,但小区楼还是几乎都亮着灯,走到哪一栋单元楼下都能听见聊天吆喝的笑声和杯盘碗碟碰撞的声音。

    外头寒风呼啸,每家每户都是暖的。

    虽然现在的氛围很祥和,贺中鹤心情也很愉快,但就觉得现在又非常适合蹲楼下,看着风卷着一小堆鞭炮屑打转,抽根烟。

    现在是闲着没事儿下楼逛逛透透气,才觉得轻松,但如果是在这样家家团圆的晚上被迫在外无处可去呢?

    很难想象雁升以前是怎么过年的。

    贺中鹤第一次有“幸好遇到雁升了”的想法。

    人和人遇上、走进彼此的生活是多么神奇的一件事儿,一不小心就只是路过。

    贺中鹤捏了捏雁升的手,被他回握住了。

    “你会不安吗?”贺中鹤看着暖黄色灯光下他的侧脸。

    “不会。”雁升慢慢地走着,“为什么会不安?”

    “就,你本来应该跟你爸妈在自己家的。”贺中鹤说。

    “那儿对我来说不算家了。”雁升笑了笑,“不是父母在哪、原来在哪住着的地方才是家。”

    “嗯。”贺中鹤摸了摸冻麻的鼻尖,“我是想说,如果你不安的话……”

    他吭哧半天:“别……觉得不安。”

    “什么意思?”雁升笑了。

    “就是……”贺中鹤看着脚下的鞭炮碎屑和焦了边儿的包装纸,“我不知道这么说对不对,但刚才在家我就是这种感觉,就……”

    他顿了顿,抬头看着雁升:“你可以不只是我男朋友,同学、同桌、邻居或者其他身份……”

    雁升也看着他,挑了挑眉。

    “也可以是我的家人。”贺中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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