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92章 “文科普通批次录取分数……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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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雁德强在听到警笛声的一瞬间夺门而出。

    朱玲紧跟了出去。

    开始得非常突然结束得也非常突然, 雁升拿着手机,杜兰珍和贺中鹤在愣在一旁。

    过了一会儿,几名民警撞开门:“出什么事了?!”

    “不好意思, 添麻烦了。”雁升指了指他爸妈留下的一地杂物碎渣和血, “家暴, 都走了。”

    “什么程度?”警察皱着眉头,对着这一团东西拍了张照片。

    “轻伤。”雁升说。

    “还用追过去看看吗?”

    “不用。”雁升特别平静地说, “分开就没事儿了。”

    几个警察犹豫了一下:“行, 有情况再叫我们。”

    警笛声渐远, 窗口冒出三颗脑袋。

    雁升沉默着走过去把窗帘拉上了, 然后找到杂物间, 拿扫把清理战场。

    贺中鹤一言不发地跟他一起收拾,刚才那场属实给他震撼着了。

    甚至可以说是很滑稽,来人家里打了一场, 然后打着出去了。

    杜兰珍也没说话,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俩发愣。

    全部都收拾完, 一切都归于原样后,雁升和贺中鹤坐下来。

    沉默。

    空荡荡的家里一片死寂。

    雁升深吸一口气:“阿姨, 我之前骗你,说没有父母。”

    “但是刚才那会儿你看见了, 这就是我父母。”雁升说。

    他有这样一对父母。

    俗话说什么样的父母教出来什么样的孩子。

    是这样吗?雁升身上有他们的影子吗?

    杜兰珍看了他一会儿:“那你也不能那么说……”

    “那如果,”雁升往旁边侧了侧头, 手按在颈部,“这是我爸妈干的呢?”

    贺中鹤心猛地被攥起来。

    在杜兰珍面前, 他又一次把伤疤撕开,暴露在压抑的空气中。

    “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只不过我被卷进去了。”雁升轻声说, “不仅喉管,我身上有过各种各样的伤,缝的补的打石膏的,都因为我爸妈。”

    “高一的时候我就从家里搬出来了,经济上没依靠他们。”雁升说,“再过几个月我就十九了,你觉得他们有把我送进戒同所的资格吗?”

    “……”杜兰珍倚到沙发上,捂着额头,沉默了很长时间,“你先回去。”

    贺中鹤和雁升沉默着,然后缓缓动了动,站起来。

    杜兰珍闭着眼睛紧皱着眉,抬手一指:“你坐下。”

    贺中鹤慌乱地看着雁升,使了个眼色。

    杜兰珍当然知道外边有同伙,她起身拉着贺中鹤往卧室走。

    贺中鹤刚要挣脱,杜兰珍沉着声音:“别让我再找他爸妈谈一次。”

    “咔”锁上门。

    杜兰珍转身,朝雁升做了个“请”的手势。

    趴在卧室门听见家门缓缓关上的时候,贺中鹤倚着墙滑坐到地上,抱着头狠狠搓了两把。

    说不出是比预想的结果好还是差,但失败了。

    怎么说呢,意料之中。

    外头一点儿动静也没有,贺中鹤欲哭无泪地拉开衣柜,空的,没床单。

    也没被罩或者其他替代品。

    他走到窗边看了眼,插销直接锁上了。

    欲哭无泪地倒到床上,贺中鹤挺茫然的,有点儿没想明白为什么自己非要赶这时候来送人头。

    今晚睡得倒还行,躺下就开始迷瞪了。

    被关禁闭这事儿,一回生二回熟啊。

    早上起来的时候,杜兰珍还在家里,贺中鹤敲了敲卧室门:“报告,上厕所。”

    杜兰珍过了一会儿才过来给他开门,跟在他身边寸步不离,一直跟到洗手间门口。

    今天下午四点高考成绩发布会,不知道能不能赶上,反正手机已经就剩15%的电放卧室半死不活了。

    这次杜兰珍全程不跟他说话,贺中鹤也不敢再磨她耳根子,自己就紧张得不行。

    下午杜兰珍总算出门了,贺中鹤迅速打开电视,搬了个小板凳坐电视跟前,调到省教育台。

    四点的发布会准时开始,这会儿手机电量续上了他也没再看,就刷了一遍班级群,全在啊啊啊啊。

    贺中鹤给雁升打过去语音。

    对于杜兰珍的禁闭法两人现在心态已经非常平和了,昨晚也是互道晚安就各自睡了。

    “紧张吗?”雁升问。

    “紧……”贺中鹤清了清嗓子,紧张得嗓子憋音儿,“紧张。”

    他开了免提,放到一边。

    “省教育招生考试院通报夏季高考评卷工作情况……”

    贺中鹤盯着电视画面,心脏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

    前边半小时都在说别的,贺中鹤跟雁升都没吭声,支着耳朵听这半小时都要神经衰弱了。

    “本年,文科普……”

    贺中鹤屏住呼吸,从小板凳上窜起来扑到电视跟前。

    “文科普通批次录取分数线:510。”

    “文科自主招生最低录取控制参考线:552。”

    脑瓜子嗡嗡的,,后头理科线贺中鹤没听:“挺高。”

    “嗯。”雁升声音也发紧,吐出口气,“等晚上查分。”

    五点到晚上八点,如坐针毡。

    贺中鹤在家里转了好几圈,这儿抠抠那儿翻翻,干什么都浑身难受。

    期间刷了几次微博和朋友圈,本省的全在说今年分数线离谱,热搜立马窜到第一,旁边一个“沸”的深红色小标志。

    飞狗见他哆里哆嗦念念有词地在家里乱转,也跟了过来。

    贺中鹤抓狂地把它抱起来猛转几圈。

    甚至老妈回家后也没掩饰紧张,杜兰珍没理他,自己回了楼上。

    时间逼近八点的时候,贺中鹤打开电脑。

    电脑还10%的电,在屋里焦灼地翻了一圈也没找到充电器,干脆调到节电模式最低亮度。

    手机振动,贺中鹤看都没看就接起来,气若游丝:“我不行了。”

    “还三分钟。”雁升的声音传来,也带着点儿又兴奋又紧张的抖。

    “我想哭。”贺中鹤说,“紧张死了,想哭。”

    “冷静。”雁升声音抖着抖着突然变成了笑,“我紧张的时候想笑。”

    “你!”贺中鹤冲着手机喊,喊完也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也跟着颤着声音笑。

    8:00。

    世界瞬间静止。

    贺中鹤按住胸口,有点儿头晕,舌根让狂跳的心脏顶得慌,想吐。

    进查分系统,登录。

    输准考证号密码的时候错了好几次,第六次才终于开始转小圈圈。

    虽然知道这分数肯定得一直刷到半夜才能刷出……

    界面嗖地弹了出来。

    贺中鹤惊叫一声,整个人往后甩了出去,连人带椅子一起结结实实摔到了地上,胳膊肘磕破了,顺着胳膊往下淌血。

    完全感受不到疼痛,就觉得磕破的地方发麻,手也发麻。

    他把鼠标垫抽出来,“啪”一下糊到屏幕上。

    然后缓缓缓缓地站起来。

    “出来了吗?”雁升问。

    “……”贺中鹤手哆嗦着,“出来了。”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

    不敢看。

    脑子特别乱,一大堆画面飞速闪过,冬天一睁眼看到的沉沉夜幕、台灯下密密麻麻的题、桌角的S大校徽、雁升跟他在小班门口看成绩……

    同时又一片空白,几乎没有了思考能力。

    深吸一口气,吐出来。

    要看吗。

    不看了。

    贺中鹤一手捂着屏幕上的鼠标垫,一手哆哆嗦嗦去点叉号。

    手抖太厉害了,点了好几次也没能关掉。

    电脑突然弹出窗口,电量不足即将关机。

    贺中鹤咬咬牙,把鼠标垫往上移了移。

    空白。

    再往上移。

    怎么还他妈是空白啊啊啊啊啊!

    手一个哆嗦,往上移了一大截。

    “综合”和“外语”就这么蹦进他眼里。

    贺中鹤茫然地睁大眼睛。

    “……我操。”

    文综268,英语147.5。

    瞬间的预感一下子涌上心头。

    那种感觉说不出来,但就是看见这两科分数的瞬间,贺中鹤知道另两科一定也稳了。

    鼠标垫又移了移。

    贺中鹤伸手遮住数学,从手和鼠标垫之间看语文分数。

    135,还行,也超常发挥了。

    心跳得越来越稳,贺中鹤撤掉手。

    操。

    数学141,今年文数偏难的情况下。

    贺中鹤愣愣地看着完整的界面。

    姓名:贺中鹤

    总分:691.5

    位次:112

    胜利了。

    他大爷的,完事儿了,成了。

    贺中鹤又扑腾一下子摔地上,做了一会儿才扒着桌沿站起来,虚弱地拿过手机,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退出通话了,可能是刚才一紧张按了挂断。

    点了好几下相机才点开,对准电脑屏幕。

    电脑突然闪了一秒系统蓝的小圈圈,黑屏了。

    支棱起来啊!

    贺中鹤扔了手机,对着黑屏的电脑发愣,在脑子里一遍遍确认刚才看的没错,是贺中鹤,是贺中鹤691.5。

    躺到地板上,他没管嗡嗡振动的手机,直接哭出了声。

    没白努力,没辜负起早贪黑的这一年。

    不真实感。

    手机再次响起,贺中鹤接了起来,一听雁升声音哭得更响亮了。

    “六九一点五……”

    那头雁升笑了,也带上鼻音:“赢了。”

    “赢了。”贺中鹤看着天花板,胸膛剧烈起伏,“你呢,查出来了吗。”

    “七百零一。”雁升深吸一口气。

    贺中鹤闭上眼睛,狠狠挤了一下。

    他躺地板上滚了一圈,滚得身上的痛觉再次回归,确定是真实的才停下,使劲咬着嘴唇,眼泪止不住:“太牛了,雁升你太牛了。”

    “出来。”听声音雁升在快步走,“我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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