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泽书跟孟辉光签完合同, 还有点不敢置信。

    呕心沥血好几个月都没拿下来的项目，真的就凭一幅字搞定了？

    “戴总，合作愉快。”孟辉光主动朝戴泽书伸出手, 态度跟之前相比, 简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合作愉快。”戴泽书回过神来, 又有点好奇，“我能问一下，那幅字到底有什么魔力吗？”

    他没有收钱，将那幅字正式送给了孟辉光。

    一百万换个大项目, 不能更值了, 但他到现在还不明白对方到底为什么那么想要那幅字。

    “也没什么魔力, 就是老爷子喜欢。”孟辉光笑道，“他这几天都在研究那幅字，然后连续三天没失眠了。”

    戴泽书其实有点不相信, 不过他当然不会质疑孟辉光，而是点开一份视频：“我对裴小姐了解也不太多, 这是网上关于裴小姐所有的视频, 我们全部找来, 剪辑到一起了，孟总可以看看。”

    “谢谢，戴总太有心了。”孟辉光很开心，一眼看到屏幕却先愣了下，“这么年轻的姑娘？”

    “是。”戴泽书点点头，对裴青时的评价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但非常有才华，不仅字写得好，画也画得好。”

    孟辉光一开始也有点不信, 但在看到沈年直播那次，镜头扫到的裴青时画的画时，他一下子激动起来：“暂停一下。”

    那次沈年本来是想看裴青时出丑，所以镜头怼得很近，画作很清晰，不过时间很短。

    孟辉光对着屏幕看了很久，问戴泽书：“你不觉得这画看久了能给人很沉静的感觉吗？”

    戴泽书现在看裴青时所有相关的东西都自带滤镜，听到孟辉光这样说，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真的，反正好像也有同样的感觉，拼命点头：“你一说还真是，我都感觉心静了下来。”

    “戴总手里有裴小姐的画作吗？”孟辉光很感兴趣地问。

    戴泽书现在可后悔了，早知道当初就让裴青时再画一幅，不，画一沓，全买下来。

    一百万算什么，两百万也买。

    可惜，知道得太晚了。

    “抱歉，孟总，我真没有了。”戴泽书遗憾地说。

    “我们现在是合作伙伴，你可不能骗我。”孟辉光还有点不信。

    “我怎么可能骗你？”戴泽书急忙道，“真没有，不过孟总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再去问问裴小姐，她那边应该还有。”

    他想到当初裴青时伙同季西池卖他字时的场景，觉得这事应该是靠钱就能解决的。

    孟辉光本想自己去找，但是转念一想，戴泽书跟她打过交道，可能更好说话一点，于是也没有拒绝：“那就麻烦戴总了，到时候一定不会亏待你。对了，这视频能拷贝一份给我吗？”

    送走孟辉光后，戴泽书想给裴青时打个电话，打开手机后又改变了主意，对助理道：“备礼，我要亲自去鹭泉村一趟。”

    戴泽书开车赶到鹭泉村的时候，已经是午饭时间，四合院大门紧闭，一个人都没有。

    “人去哪里了？”戴泽书懵了。

    裴青时他们此时都在鹭泉山庄。

    看戏。

    今天是《慢生活》收官录制。

    这一期周宇凡将之前参加过的有空的飞行嘉宾都请了回来，还有几位新嘉宾，反正凑了十几个人，看着就特别热闹。

    周宇凡接受了鹭泉山庄负责人的建议，以山庄为背景，以介绍鹭泉村的旅游业为主题。

    裴青时这期只为养蚕纪录片配了个音，不参与录制。

    但是她比哪一期都积极，提前自备冰西瓜，搬了个小板凳，兴致勃勃地等着。

    节目组众人进山庄大门的时候，就被拦住了：“要想进去，得先回答问题。”

    这是周宇凡提前跟山庄负责人商量好的环节，他笑着帮忙解释：“你们看到旁边的索梯了吗？那也是进山庄的一条路，完不成任务，你们就要爬索梯上去。”

    那索梯从高高的悬崖垂下来，在风中轻飘飘地摇啊摇，看一眼就腿软。

    虽然都知道有保护措施，但还是没有谁愿意爬索梯，已经有嘉宾在哀嚎：“我恐高，导演能换个惩罚措施吗？”

    “不可以。”周宇凡笑眯眯地说，“不过，你们可以推举一个代表，一个人爬就行了。”

    众嘉宾互相看看，齐刷刷把目光放到江斐文身上。

    江斐文：“……”

    没办法，谁叫他是唯一常驻。

    一开始以为只是来打个酱油，谁能想到有一天会变成顶梁柱。

    “行啊，要是完不成任务，我可以爬索梯。”江斐文站出来应道。

    嘉宾们马上欢呼鼓掌，纷纷叫好。

    江斐文说：“不过，最后一期了，要玩就玩大的。周导，你敢不敢跟我一起玩？我们输了，我爬索梯，我们赢了，你爬索梯。”

    周宇凡：？？？

    他刚想拒绝，嘉宾们顿时激动起来，七嘴八舌地附和：“这个主意好！”

    “周导不要怂。”

    “对对对！不能只惩罚我们。”

    “坑我们的时候不是挺来劲吗？”

    ……

    周宇凡都要哭了，好不容易等大家停下来，急忙道：“我们导演组出一个人行不行？我……”

    裴青时啃了口瓜，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起哄：“周导你是不是玩不起？”

    周宇凡：QAQ

    他上期不是表现挺好吗？怎么裴青时不为他说话？难道是为了节目效果作想？

    反正在一群人的围攻之下，周宇凡硬着头皮答应了江斐文的挑战。

    没关系，反正他出题，题库里难易都有，有些偏得网上都搜不到答案，他就不信自己会输。

    周宇凡信心十足。

    半个小时后，众人站在软梯前：“周导加油！”

    “你可以的！”

    “导演最棒了！”

    ……

    裴青时捧着瓜碗，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颗棒棒糖，递给周宇凡：“周导棒棒哒。”

    周宇凡：“……谢谢啊。”

    裴青时吃口瓜：“不客气。”

    周宇凡：“……”

    没办法，闭着眼睛上。

    很久之后，周宇凡终于爬到大门口，整个人毫无形象地摊在草地上，一个字都不想说。

    众人纷纷围过来鼓掌，小陈给他拿了瓶水。

    周宇凡一口气灌下去半瓶水，才稍微好了一点，掀起眼皮说：“你们知道吗？其实我恐高……”

    “恭喜周导战胜自己！”裴青时带头鼓掌。

    周宇凡：？

    他不是这个意思啊，他就是想诉个苦。

    “周导真是我们学习的榜样。”江斐文笑着道，“周导，你除了恐高，还有别的害怕的事吗？”

    周宇凡思考了一下，刚要说话，突然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了起来：“江斐文，看不出来你竟然这么坏！”

    江斐文打了个哈哈，悄悄往外溜。

    “你给我站住！”周宇凡突然觉得不大对劲，“那些题，你到底怎么答上来的？”

    江斐文慌忙转开视线，朝门口一指：“咦，不是说今天不接待游客吗？怎么有人上来了？”

    “你别想转移视线。”周宇凡怒道。

    “真的。”江斐文跑过去，“你是谁呀……戴总？”

    戴泽书将车挺好，跳下来先道歉：“不好意思，打扰大家了。”

    在场不少人都认识他，知道他跟戴萱的关系，戴萱出了那样的事，他却跑到节目组来，不能不让人怀疑。

    刚才欢乐的气氛突然沉寂下来，周宇凡走到戴泽书面前，警惕地问：“抱歉不知道戴总大驾光临，不知有什么能帮你吗？”

    戴泽书也不傻，怎么可能看不出大家的抵触，笑着道：“我来找裴小姐，你们忙你们的。”

    他说找节目组还好，一说找裴青时，不仅周宇凡，连刚才想逃的江斐文也转回来，朝他走了两步。

    其余工作人员也围了上来。

    戴泽书：“……”

    他看起来就那么像坏人吗？

    “戴二少，又见面了。”裴青时倒是淡定一些，“上回那笔钱，我交过税了。”

    她能想到的跟戴泽书的交集，就那一百万。

    戴泽书是戴萱的人，要来找茬应该只能从那一百万上做文章。

    所以先交个底。

    “裴小姐误会了。”戴泽书急忙道，“我不是来找麻烦的，是有事想请……求你帮忙。”

    裴青时上下打量他一番，又跟旁边的季西池交换了一个眼神，看他确实不像找事，才松口道：“到旁边坐，别打扰人家录节目。”

    “好。”戴泽书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裴青时回她的小板凳上坐下来：“戴二少找我什么事啊？”

    工作人员都很喜欢裴青时，对戴泽书有股天然的敌意，连凳子都没人给他搬，他只得在裴青时旁边蹲下来。

    “你还有字画吗？”戴泽书看出自己不受欢迎，也不客套寒暄了，直接道，“我还想再买几幅。”

    裴青时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一百万一幅字，她自己都觉得坑，戴泽书这是受虐狂吗？被坑上瘾了？

    戴泽书特别真诚，什么都没瞒她：“有人很喜欢你的字，想买你的画，价钱好商量。”

    “不卖。”裴青时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为，为什么啊？”戴泽书有点懵，他想过裴青时会加价，但没想到她不想卖。

    “画画费精力，我懒。”裴青时说。

    戴泽书：“……”

    “那，你上次画的那幅鹭泉山的画呢？”戴泽书尤不死心，“应该画完了？”

    裴青时点点头：“送给我男朋友了，你可以问问他卖不卖。”

    戴泽书下意识问了句：“你男朋友是谁？”

    “我。”季西池给裴青时加了几块西瓜到碗里，还叮嘱，“别吃太多，待会儿又吃不下饭。”

    戴泽书：震惊.jpg

    “你这表情是有意见吗？”季西池看了他一眼。

    “没有，不敢，二位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戴泽书急忙摆手，因为腿蹲麻了，差点摔倒，“就是，那个，裴小姐，能不能麻烦你再画一幅画？买家是希光的孟总，多少钱他都愿意买。”

    他还是想再努力一下。

    裴青时不解地看着他：“问题是，我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呢？”

    第一次见有人嫌钱多，戴泽书：“……”

    “实现财务自由？然后就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是？”裴青时帮他把心里的话说了，“实话告诉你，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吃瓜看热闹，但我现在已经过上了这样的日子。”

    她朝前点了点下巴。

    周宇凡他们见戴泽书态度还行，已经回去继续录节目了，这次还是闯关。

    江斐文又套路周宇凡接受惩罚，周宇凡还没意识到自己被坑了，再次答应下来。

    “悄悄告诉你，周导要被淋水了。”裴青时朝戴泽书那边偏了偏头。

    然后笑眯眯地朝周宇凡挥手：“周导加油！”

    果然，江斐文答题成功，周宇凡一秒变落汤鸡。

    裴青时朝戴泽书笑得特灿烂：“有意思？”

    戴泽书：“……”

    他还想说什么，然后就听到季西池在喊他：“戴二少。”

    “季哥？”戴泽书回头看他。

    “你这里是不是有点不好使？”季西池指指自己脑袋。

    戴泽书：“……”

    他好歹也是集团准继承人，这么被嘲讽，脸上便有点挂不住。

    “你为什么认为，枝枝会缺钱？”季西池继续问道，“你是看不起她，还是看不起我？”

    戴泽书：“……”

    “丁总。”季西池朝旁边山庄负责人丁丞招招手。

    丁丞急忙跑过来：“季哥。”

    “把戴二少加进黑名单。”季西池说，“免得他再来打扰你们老板娘。”

    “好的，老板。”丁丞多会看人眼色，连称呼都改了。

    戴泽书震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他之前确实觉得季西池一个演员，虽然应该有钱但肯定比不上那些大老板，现在他才知道自己真是井底之蛙。

    他刚想说什么，周宇凡忽然一阵风似的跑过来：“季哥，刚才丁总说题目是山庄老板出的，我对你那么好，你竟然套路我？”

    季西池：“……”

    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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