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43章 043 遭人利用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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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庞宇神色坚定, 目光透着?浓浓的恨意,问李恒,“你想到办法了?吗?”

    李恒低着?头, 紧攥着?手里两张纸的指节泛白,眸底闪过惊诧,顺着?他视线看去, 庞宇好奇, 正要细看,李恒已将纸折起收入怀里,晦暗不明道,“聂凿身边侍卫众多, 如今又有几?千士兵拥护,如果在城里动手, 成功就罢了?, 失败恐不得善终。”

    庞宇也是?这么想的。

    李恒继续道, “真想杀他, 只能在城外动手。”他问庞宇, “你手里有多少人。”

    他眉眼低垂,语气比往日稍显凌厉,庞宇没吱声, 幽幽盯着?他看了?片刻, 反问,“你呢, 侯府出事, 未见你底下的人露过面, 你把他们?藏到哪儿了??”

    “杀聂凿的时?候他们?自?然会出现!”

    说这话时?,李恒眉眼间的自?信高贵又回来了?, 与侯府出事后那个战战兢兢逃命的慌张鬼截然不同,庞宇心底生起怪异的感觉……这么久以来,李恒在自?己面前的卑躬屈膝小心翼翼没准是?装的!

    刚刚那话,不过是?他出于怀疑诈李恒的,李恒想也没想就交了?底,庞宇觉得他不可信,问道,“你准备怎么做?”

    李恒按向自?己胸口,清瘦的脸阴沉下来,“城郊驿站!”

    庞宇震惊,城门往南五公里处有座驿站,是?供回京述职的官员们?休憩整理仪容后进宫面圣的地方,城中贵人很少去……那些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处归京兆尹管辖,李恒选在那儿动手恐怕早有预谋,就他所知,京兆尹和?武安侯府并无?关系……

    他探究地打量着?李恒,李恒无?半分?闪躲,坦然道,“人总要为自?己留条后路,安宁侯府不也有不为人知的人脉吗?”

    庞宇心惊,面上却极力掩饰,“你在胡说什么?”

    事已至此,用不着?假惺惺的虚与委蛇,李恒直言,“你们?背后不是?在查章州官银被盗之事吗?”

    章州之事牵涉众多,父亲在时?,曾透露京中几?大世家都摘不了?干系,父亲也动过心思,偷偷派人去查,岂料次次都无?功而返,几?次后,父亲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再不提章州的事儿了?。

    身于侯府,李恒平日再混账也不是?不谙世事的纨绔,关于安宁侯府背后的势力,他并非什么都不知道,父亲入狱,安宁侯急急收编了?父亲在兵部的人,要不是?有人相帮,凭庞宇这个兵部侍郎怎么做得到,见庞宇错愕不已,李恒又道,“我对安宁侯府的事不感兴趣,你无?需担心,帮我杀了?聂凿就行,听说你的人很多被迫投入聂凿阵营,你找机会通知他们?,让他们?里应外合,到时?你不用出面,躲在暗处看就行。”

    如此甚好,庞宇答应下来。

    是?夜,趁着?夜色漆黑,他偷偷溜回兵部,试图密谋刺杀聂凿之事,谁知里里外外找遍了?也没找到自?己在兵部的那些人,抓了?个巡逻的士兵盘问,却说那些人被聂凿带去城郊演练了?。

    庞宇气得不轻。

    之后一直找机会试图联系那些人,哪晓得那些人一直未露面,等工部连夜赶工砌好墙那些人才拖着?沉重的步伐生不如死地回来。

    已经是?三天后了?。

    离京在即,霍权安排好御史台事宜,来兵部查验演练成果,对外宣称是?演练,实际是?调教,这些人背后效忠另有他人,若不趁这几?日纠正过来,早晚得出乱子。

    兵部营地的大门已经被一分?为二了?,左边为尊,聂凿选了?左门,戍守士兵穿上了?御史台衙门的服饰,见着?聂府马车,声似洪钟地呐喊,“见过聂大人。”

    不远处砌墙的匠人们?纷纷停下活瞄了?眼,很快就挪开视线做自?己的事儿去了?,砌墙用的是?青砖,普通宅院砌一道墙就够了?,霍权未雨绸缪,要求砌两道厚墙不说,还提醒他们?把地也要翻新?,地下深五米的地方全部砌石块,防止兵部挖地洞入御史台地界偷东西,当然,霍权没说这种话,意思却是?这个意思。

    两个衙门的营地挨着?,照聂凿如此防备的态度,不就是?防兵部吗?

    为此,兵部上上下下脸色都不太好看,偏徐副将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其他人拿御史台没办法,有心效仿御史台做法,让工部把挨着?御史台的地底下也堆石块,工部完全不搭理他们?,被问烦了?,直接让他们?找工部尚书?去,工部尚书?是?个老头子,脾气怪得很,让他们?去找户部,说只要户部拨款他们?就懒活。

    牵涉到拨款事项,兵部不敢吱声了?。如今兵部人心涣散,哪儿有资格和?户部叫嚣。

    只能灰溜溜地看墙那头的工部热火朝天的忙。

    几?千士兵演练归来,人人像被脱了?层皮,相较出城,队伍又少了?十来个人,冬荣说那些人包藏祸心,趁人不备时?偷袭他,留着?也是?祸害就给杀了?,问霍权要不要查那些人背后的势力,霍权没有迟疑,“让老管家偷偷留意便是?,如今章州更为重要。”

    南境秦家来了?好几?封书?信,最开始骂他,后来查到不是?他所为,态度有所好转,据秦家查到的线索,这次抢劫官银的人训练有素,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极有可能是?朝中武将所为,除了?戍守四方的将军,京里有这种能耐的不多。

    安宁侯和?陆老将军府都有嫌疑。

    霍权没心思调查两府情况,仔细问了?冬荣情况,从七千多士兵里挑了?两千士兵随他出行,剩下的士兵交给韩风,让他全权定夺。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霍权觉得韩风还算清白,不会借他名义乱来,至于张硕等人,自?从知晓他与刑部私通还想恶人先告状后,霍权就不太待见他。

    据老管家说,张硕被押进刑部并没遭什么罪,但他故意隐瞒像受了?天大的委屈要自?己替他出头,若非那天老管家把人拦在外面派人去查,自?己没准又被他利用了?。

    几?个御史这几?日忙得焦头烂额,平白无?故多了?几?千人,事情一大堆,光是?和?兵部分?兵器就忙了?整整一天,几?个文?臣,没有任何经验,要不是?仗着?霍权撑腰,从兵部库房分?东西不知得吃多少亏。

    张硕官居五品,照理说霍权忙,这些事都该由他安排,但因?他做过不利霍权的事,整个人心不在焉无?精打采的,其他人没有主心骨,诸事都问韩风,就两三日的功夫,韩风地位骤然拔高,比张硕更有威严。

    等霍权离开后,几?个御史就围着?韩风,“韩御史,聂大人不在,兵部要是?过来闹事怎么办,要不要让大人留两个人在京里啊。”

    大人身边的侍卫小厮看面相就不是?好惹的主,无?端得权,心虚难免,背后有人撑腰,他们?底气也足些。

    韩风正翻着?兵部送来的兵器册,头也不抬道,“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咱问心无?愧,有什么好怕的?”

    其他御史心头惴惴,兵部个个如狼似虎,他们?身娇体弱,哪儿是?其对手,李御史仍感不安,双手合十道,“只盼大人早日平安归来。”

    其他御史纷纷抬头看向天际,“菩萨保佑,大人一路平平安安的啊。”

    张硕站在最角落里,眼角周围泛着?青色,喃喃道,“是?啊,大人可不能出事。”

    他已经选择了?聂凿,若聂凿死在外面,他这几?个月的苦心就白费了?,比起在场的御史们?,他更怕聂凿出事,他甚至冒出个想法,陪聂凿去章州,找机会修补两人关系。

    想到这,他有些站不住了?,慌慌张张往外跑去,其他御史看向他远去的背影,摇头叹息。

    张硕出卖聂大人的事已经传遍了?,御史台里,明明最先巴结讨好聂大人的是?张硕,最后竟让韩风入了?聂大人的眼。

    造化弄人。

    几?人又在韩风面前说了?几?番好话,韩风性格冷清惯了?,不适应旁人谄媚的嘴脸,不冷不热提醒了?句,“大人不在,诸位需约束好自?己言行,别让六部抓住任何把柄,否则大人回京也救不了?各位。”

    御史台和?六部积怨已深,他们?拿聂大人没办法,对他们?可不会手下留情,聂大人前脚走,他们?后脚就会遭报复。

    闻言,几?位御史都白了?脸,李御史哆哆嗦嗦道,“一群小人,竟会捡软柿子拿捏,不行,我这就对外宣称病了?,回家养病去。”

    无?论如何,要熬到聂大人回京。

    领侍御史附和?,“是?啊,不能让那些人趁虚而入,我也告假去。”

    几?人心里都有了?主意。

    不说六部对聂凿怀恨在心因?此记恨上了?整个御史台,只等聂凿走后挨个挨个收拾那些御史,要聂凿回京后无?人可用,哪晓得他们?还没动作?,御史台那群人全部以生病为由在家闭门不出。

    众官气得跺脚。

    不过那是?后话了?。

    张硕奔到聂府,吵着?要见霍权,老管家杵着?红拐杖把人拦在门口,尖细着?声道,“我说张御史,你还是?回府照照镜子,瞧瞧你这样子,老奴放你进府怕侮了?大人的眼。”

    张硕本就长?得不好看,加上刑部出来后自?知犯了?大错,时?时?提心吊胆,夜不能寐,气色极差,老管家虽看不清人,凭走路的姿势也猜得到。

    张硕要下跪,老管家人叫人拦着?。

    “你要跪就跪远些,别又害我家大人名声不保。”

    老管家油盐不进,张硕急得没法,带着?哭腔道,“此去章州危险重重,下官愿追随大人而去,还往老管家代?为传达。”

    老管家极为嫌弃,“章州危不危险不好说,张御史是?个危险是?事实。”

    真让张硕跟着?去章州,没事也能让张硕折腾出事来,就说之前弹劾罗忠,不就张硕从中作?梗吗,老管家摆摆手,“张御史还是?回去,大人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张硕走后,老管家左思右想,决定找冬荣谈谈,大人金尊玉贵,可不能出事,他得教冬荣一些本事。

    冬荣回到偏院已经很晚了?,进门就见老管家坐在屋子中央,面前摆着?几?样小菜,他纳闷走错了?门,退出去看了?看,只听老管家说,“等的就是?你,快进来...”

    “老管家。”冬荣挠了?挠头,顺势把铁棍竖墙放好,“老管家有事?”

    “大人南下,我不放心...”

    “我会照顾好大人的。”

    “你的忠心我当然相信,我啊,就怕人心险恶,你们?落入了?别人的圈套。”老管家拍着?桌子,示意冬荣坐下说话,他问冬荣,“你觉得大人口才如何?”

    “大人能言善辩,口才无?人能及...”

    老管家自?豪地挺了?挺胸膛,“你想不想学?”

    冬荣:“......”就为这事?

    离京这天,天空少有的明朗,街上清风雅静的,街道两侧的铺子关着?门,整条街空荡荡的,车轮碾过覆着?雪的地面咯吱咯吱地响,越发寂寥。

    霍权坐在车里,左右两侧是?冬青冬盛,聂煜则在冬盛旁边,冬盛是?账房先生,算术了?得,聂煜跟着?陈如松学了?算术后,对冬盛很是?佩服,上车后主动挨着?冬盛,双眼咕噜咕噜的在他腰间金算盘上打转。

    冬盛取下算盘,拨了?几?下珠子,“小少爷喜欢?”

    聂煜吞咽了?下口水,用力地点头。

    “得空奴才给小少爷做一个?”冬盛手里的算盘是?用聂凿命人打造的,融了?金子所铸而成,价值不菲,冬盛非常喜欢,要他送人他可舍不得。

    君子不夺人所好,聂煜还是?明白的,他举起双手,极为爱惜的摸了?摸算盘上的珠子,“也用金子做?”

    “小少爷喜欢吗?”

    聂煜点头,随机又摇头,“金子好是?好,我更喜欢宝石。”

    五颜六色的宝石,做成算盘肯定特别好看。

    冬盛笑,“那就用宝石做,从章州回来就做。”

    “好。”

    霍权贴着?车帘,眼睛偷偷观察着?街上情形,照理说钦差大臣领皇命南下办差,城中百姓会前呼后拥的送行,便是?看个热闹也会往街上凑。

    然而今天,过于安静了?些。

    他问冬青,“会不会有刺客?”

    冬青撩起帘子看了?看,笃定地说,“不会。”

    百姓们?尚且避之不及,真有刺客,逃窜的地方都没有,冬青道,“大人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天色大亮,街上为何连个人都没有?”霍权问出心里疑惑。

    冬青倒也实诚,如实道,“怕冲撞了?大人小命不保。”

    霍权:“我像是?滥杀无?辜的人?”扪心自?问,他真没拿老百姓撒过气,不至于害怕到生意都不做了?。

    冬青顿了?瞬,“大人以为呢?”

    霍权一噎,看向寂寥的长?街,忽然叹了?口气,“竟让老百姓避如蛇蝎,往后得改改了?。”

    冬青纳闷,“大人不喜欢?”

    无?人挡道,畅通无?阻多好,人要是?多了?,保不齐混进几?个刺客才令人防不胜防,冬青不懂霍权想什么,出主意道,“大人要是?喜欢热闹,挨家挨户敲门,要他们?敲锣打鼓还不简单?”

    车后跟着?骑兵步兵两千人,敲门这种事并不难,霍权摇头,“强人所难不好,罢了?,这样安安静静地离开也好。”

    语声未落,旁边大门紧闭的茶馆忽然传来一道男声,侧耳细听,霍权陡然打起了?精神。

    是?茶馆里的说书?先生。

    正扯着?嗓门宣扬他为民除害的好事,以及展望他南下办差为国效力刚正不阿的气节,霍权也听到了?,兴奋地撩起帘子探出头去,“爹爹,听到了?没,有人夸你是?个好官,不与其他奸臣同流合污,品德高尚呢。”

    霍权有些脸热,不好意思道,“是?啊,世人愚昧,仍有头脑清醒的人在。”

    马车有意放慢了?速度,聂煜朝茶馆大喊,“先生,我爹爹是?好官,你多宣扬他的事迹,待我回京,必有重赏。”

    说着?,茶馆突然想起霹雳哐啷的声音,聂煜激动地拍着?车窗,声音稚嫩却略微尖锐,“先生,先生……”

    茶馆的声音消停了?,说书?先生没有露面,声音粗噶噶地回了?聂煜一个字,“好。”

    聂煜极为开心,回过头朝霍权道,“说书?先生人不错,爹爹要好好奖赏他,可惜他没有在爹爹身边待过,不知道爹爹做的那些事,否则他更说得更生动有趣精彩得多。”

    说到这,越发坚定了?聂煜做史官的决心,他扯了?扯冬盛袖子,“冬盛,你现在忙吗?”

    冬盛负责管钱,每天就是?拨算盘算账,现在离开京城,目的就是?负责聂凿安全,顺便给聂凿出谋划策,在他看来,天下事没有算盘算不出来的,不算成功失败,只算利益得失。

    此刻还没遇到事,冬盛当然无?事可做,他摇摇头,聂煜拍手,“那你帮我写几?个故事给说书?先生传颂爹爹的丰功伟绩。”

    冬盛,“奴才吗?”

    “嗯。”聂煜说,“你算盘拨得好,写故事肯定也好。”

    冬盛来了?信心,偏头看向霍权,询问道,“那就试试?”

    比起让聂煜追着?冬盛学算术,写故事似乎好很多,他轻点了?下头。

    然后一大一小找出纸笔,跃跃欲试行动起来,聂煜口述,冬盛起笔,遇到词句不通的地方还会问冬青,冬青没少帮聂凿写奏折,遣词造句讲究许多,霍权在旁边听着?三人脸不红心不跳地颠倒是?非,美化聂凿形象,脸烫得不行。

    等到五公里外的驿站,冬盛已经写好了?一个故事,聂煜将其交给随行的士兵,让他快马加鞭的送回城给说书?先生。

    士兵以为是?什么密函,诚惶诚恐,他就是?个普通骑兵,以前在兵部当差,猛地被聂煜委以重任,他有种做梦的感觉。

    见他愣愣的不动,聂煜伸手问冬盛要了?十两银子,有钱能使鬼推磨,说书?先生收了?他的钱就会更加卖力,他把银子递过去,想到什么,又改了?主意,“你回城找个不待见我爹爹的说书?先生,要他接下来两个月天天讲这个故事。”

    物尽其用,刚刚遇到的说书?先生不收钱就肯说爹爹的好话,与其把钱给他,不如拿去收买不喜欢爹爹的人,这么一想,聂煜觉得自?己太机智了?,反复叮嘱,“一定要找个说我爹爹坏话的说书?先生知道吗?”

    士兵云里雾里,冬盛倒是?明白了?聂煜意思,补充了?几?句,士兵回味过来,把信放进怀里,骑上马就走了?。

    而此时?,躲在暗处的庞宇看到渐行渐远的身影,担心霍权早有察觉,此番回城搬救兵去了?,当他心腹来问,“少爷,要不要现在动手?”

    庞宇犹豫了?下,“李恒他们?呢?”

    昨晚来驿站才发现,李恒好能耐,在武安侯出事后能让京兆尹为其卖命不说,还养了?一帮私兵。

    心腹看了?眼驿站后灶房方向,“在那边等着?呢。”

    “我们?的人先按兵不动,等李恒他们?打得差不多了?我们?再露面。”

    他不是?傻子,怎会为李恒冲锋陷阵。

    霍权并没察觉到驿站有异样,他们?来这准备休息片刻就动身,冬荣提水壶去后院水井打水,刚到院里就听到楼上有窸窸窣窣的动静,像黑夜里老鼠啃食的声音,他不是?好奇心泛滥的人,并未理会。

    他打了?水转身,楼上地板似乎塌了?,哎哟一声,想起几?个男人的称唤声,依稀有兵器落地的清脆声。

    冬荣抬起了?头。

    楼上一群人慌了?,心腹还透过眼睛大小的纸洞望着?灶房方向,水井离灶房不远,冬荣就站在水井边,目光如炬地望着?他们?。

    “少爷,咱们?似乎被李恒少爷骗了?。”

    他们?与李恒约好,李恒的人藏在灶房,想办法把霍权等人引去后院,他们?再下楼围堵,来个瓮中捉鳖,可灶房没有任何动静。

    庞宇也意识到了?,暗恨李恒奸诈,到这关头还想着?算计自?己。

    冬荣已走向男人坠落的位置,看他们?躺在地上,哀嚎连连,见到自?己后脸色大变,抱起兵器惊恐地对着?自?己,冬荣挠头,仔细观察他们?打扮后不紧不慢问了?句,“你们?是?刺客?”

    青天白日穿着?黑色衣服,怎么看都不像好人。

    那几?个人面面相觑,频频抬头看向楼上,冬荣跟着?抬头看了?眼,“楼上还有你们?的人?”

    几?人心下大骸,迈着?碎步往后退,双眼警惕地盯着?冬荣,冬荣扬起手里的水壶,“你们?没往井里投毒?”

    几?个人像哑巴似的,怎么都不吭声。

    冬荣没了?耐性,朝外喊了?句,“来人。”

    几?人料到死定了?,颤巍巍朝冬荣扑去,楼上庞宇心腹听到打斗声更为着?急,“少爷,怎么办?”

    “李恒那个孬种!不管了?,上!”

    心腹搬起桌上花盆砸碎,挥起长?刀吆喝着?跑了?出去,庞宇紧随其后。

    前院,听到冬荣声音的士兵们?齐齐冲去后院,在楼道口遇到下冲的刺客,他们?没想那么多,拔刀相向。

    庞宇看得大为恼火,“住手,你们?想干什么?”

    他眼力好,认清这群士兵是?他底下的人。

    听到声音,士兵们?停下动作?,看清是?庞宇后,脸色都难看起来,原因?无?他,他们?都曾效忠安宁侯府,对庞宇也再熟悉不过。

    万万没想到,再见面竟成了?敌人。

    顾念旧情的士兵偷偷朝庞宇摆手,示意他赶紧逃命,庞宇站在二楼楼道口,居高临下地看着?这群人,声音惯有的严厉,“聂凿生性奸诈,杀人如麻,今我替天行道,众将士听令,谁杀了?聂凿,奖一百两黄金!”

    众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又抬头看向庞宇,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痛苦之余,还有几?分?同情来,就冲庞宇带的这点人,别说杀聂凿,恐怕连聂凿面都见不着?。

    毕竟是?旧主,仍有士兵给庞宇打手势,可誓死要杀聂凿的庞宇哪儿会理会,高傲地举起剑,大喊,“给我杀。”

    大堂里的聂凿听到这话吓破了?胆,抱起聂煜就朝外边走,冬青等人前后左右簇拥着?他走出了?房门。

    院子里视野稍微开阔些,且都是?自?己的人,霍权想起冬荣还在后院,派丁大他们?去帮忙。

    冬荣拦住不让,“那边冬荣能应对,以防对方声东击西,咱还是?小心为妙。”

    冬青和?冬荣有功夫,可谨慎起见,多留些人没坏处。

    秦宁也在,看霍权小心护着?聂煜逃跑,贪生怕死的模样他就嗤之以鼻,但也知道不是?冷嘲热讽的时?候,霍权真有个三长?两短,对秦家没有丁点好处,他警惕地盯着?四周,多年?行军经验,他比冬盛更敏锐指着?墙角一处斑驳的院墙,“那儿有人。”

    丁字头的侍卫拔出兵器追出去,只看到个模糊的黑影,“大人,人跑了?,要不要追?”

    霍权摇头,凡事保命要紧,其他都不重要,秦宁则没有迟疑地朝着?外边跑了?出去,霍权喊他,秦宁根本不听,冬青道,“秦宁武功不如人,但还算机敏,大人别担心他。”

    这话秦宁没听见,否则会气得吐血,论武功,他还真不算差劲,顶多比不过聂凿手底下这群野路子出身的人而已,真遇到敌人,他还是?能过个几?招的。

    那边庞宇还在和?以前部下对峙,冬荣已经收拾掉那些人走出来,怒声道,“不动手愣着?作?甚!”

    愣神的士兵们?似乎如梦初醒,听到这话,举起兵器就朝庞宇冲了?去,庞宇大惊,“你们?敢!”

    “少爷,得罪了?。”

    他们?已是?聂凿的人,今天真要帮了?庞宇,事后聂凿追究起来恐会连累全家,前两日冬荣带他们?去城郊实为演练,其实就是?变着?法子威胁他们?,说他们?要胆敢叛变,追到大江南北也要杀了?他全家。

    聂凿生性凶残,没什么做不到的。

    庞宇带的人不少,但和?两千士兵相比悬殊太大,何况这两千士兵还是?个个会拳脚功夫的,没多久庞宇就败下阵来,见大势已去,庞宇犹不死心朝后院大喊李恒的名字,完了?拔剑自?刎,冬荣发现他的举动,冷笑道,“留个活口。”

    士兵趋于无?奈,只得夺了?庞宇的剑,庞宇骂完李恒,又骂聂凿,“聂凿你作?恶多端,早晚会有报应的,我庞宇就是?化作?厉鬼也不会放弃你。”

    已坐上马车的聂凿听到这话,身体哆嗦了?下,聂煜是?个爱逞强的,扯着?嗓门与庞宇对骂,“有报应也是?你先有报应,我看你长?得贼眉鼠眼的,做厉鬼恐怕都没资格,我要扒了?你的皮做地毯,割你的肉喂狼,削你的骨头喂狗吃,砍下你脑袋吊在城门上。”

    霍权不住地打哆嗦,看聂煜的目光透着?害怕。

    聂煜还在说,“我要你连厉鬼都做不了?,只能做个没胳膊没腿没血没肉没骨头的孤魂野鬼!”

    庞宇气红了?眼,挣扎着?站起来要往外面冲,聂煜哪儿会怕他,双手牵着?嘴角做鬼脸,“来啊,你来啊。”

    霍权:“……”大可不必,真的大可不必。

    人已经被控制住了?,冬荣来请示怎么处理,聂煜不屑道,“还能怎么处理,就照我说的办呗,要那些想杀爹爹的刺客好生看看这种人的下场。”

    霍权:“……”

    比起杀庞宇,霍权更好奇庞宇刚刚嘴里骂的孬种李恒,他与武安侯的仇比安宁侯深多了?,他小声叮嘱冬青几?句,冬青点头,走向狼狈跪在地上的庞宇,“我家大人想知道几?件事。”

    庞宇嘴硬,吐了?口痰,“想都别想。”

    冬青是?什么人,只有他不想问的,没有他问不出的,扣住庞宇隔壁,往外一拧,就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在场的士兵们?见识过这位文?质彬彬的人的手段,暗暗替庞宇皱起眉头来。

    庞宇心腹还在,见状,连连磕头道,“小的说,小的说,我家少爷和?李恒少爷约好刺杀聂大人,他们?就藏在后院灶房……”

    冬青扬眉,立即有人冲向后院,很快回来禀道,“灶房没人。”

    心腹难以置信,“不可能。”

    庞宇则猜到被李恒利用了?,没想到还是?小瞧了?李恒,他龇牙骂了?句,冬青没有再纠结,又问,“章州官银被盗可和?庞家有关!”

    庞宇怒视,随后咬紧牙关,把头偏向别处,冬青挑眉,“那就是?有关了?。”

    庞宇瞪大眼,“你别含血喷人。”

    冬青手下又使了?几?分?力,阴笑道,“是?吗?就是?不知旁人听了?会不会这么认为我家大人污蔑庞家。”

    庞宇咬牙,“你敢?”

    世上就没聂凿不敢做的事,不知是?不是?想到后果,庞宇面如死灰,这时?候,追着?黑影跑出去的秦宁回来了?,神色略微凝重,“那人身手敏捷,和?这帮人不像一伙的。”

    看他心事重重的,不如刚刚轻松,霍权没有多问,倒是?被冬青控制住的庞宇透了?些事情出来,那个黑影是?李恒的人。

    庞宇道,“李恒因?为你家破人亡,不杀你他不会善罢甘休的,刚刚那人就是?李恒派来的。”

    可恨李恒阳奉阴违,自?己竟被他陷害,不管李恒听不听得到,他气急大喊,“李恒,我做厉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聂煜掏了?掏耳朵,有些不耐烦道,“都说你做不成厉鬼,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庞宇:“……”

    秦宁突然搭话,小声对霍权说,“大人,这人留着?还有用处,不能杀。”

    霍权满脸疑惑,秦宁不好多言,老将军无?故枉死战场,主子怀疑朝中有人故意为之,这些年?不止盯着?京里边,北边西边东边军营都安插了?人手,刚刚那道黑影,更像军营里边探路的探子,据他所知,武安侯底下并没这样的人才。

    李恒和?其他兵营有勾结。

    他必须查清楚。

    其中事不会与霍权多说,只道,“他毕竟是?兵部侍郎,杀他于大人名声不好,大人不如留着?他要挟安宁侯。”

    嗤地,冬盛捂嘴冷笑了?声,“什么时?候秦家也学会威胁人了?。”

    平时?遇到这种肮脏事,都是?他家大人做的。

    秦宁听出冬盛话里的讽刺,拍了?下脑袋,面不改色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聂大人,总要学点真凭本事不是??”

    霍权:“……”他是?无?辜的。

    霍权和?安宁侯政见或许不同,但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至于窝藏李恒之事,他知道,即便不是?庞宇也会是?其他人,刺杀他之事,成功了?庞宇恐怕会名垂千古,谁让他是?大恶人,人人都想除掉他,顶多算庞宇比其他人有胆量罢了?,只是?要他放虎归山还不至于傻到那个份上,安宁侯也算朝中老人了?,对于章州一事,知道的肯定不会少,庞宇又是?兵部侍郎,更能知道旁人不知道的事儿。

    冬青问了?不少问题,最开始庞宇咬紧牙关不松口,冬青耐性极好,“你不说没关系,大可以把你父亲叫来,有你在,不怕你父亲不就范,哪怕他真的稳得住,我也有办法叫他主动走到我的陷阱里来。”

    “到那时?候,我就不会这么好言好语的和?你说话了?。”

    说着?,冬青手下再次使劲,骨头又是?咔嚓一声,痛得庞宇额头大汗不止,慢慢地,胳膊似乎麻木得轻松些,但听冬青言,“我捏住你这块,能让你每天来回几?百次的痛你信不信?”

    庞宇:“你想知道什么?”

    “章州的事。”

    章州总兵归兵部管辖,霍权要问的就是?历任总兵的事儿,冬青还攥着?庞宇胳膊,轻声威胁,“你最好老实说,若有半分?隐瞒,痛苦的只会是?你,以及庞家。”

    章州总兵兵营有安宁侯府的人,庞宇不会出卖自?己人,不过把陆老将军的底卖了?个干净,陆老将军战功赫赫,其子虽不及他骁勇善战,却是?个擅钻营的人,说到陆总兵,庞宇恍然大悟,“李恒,李恒定是?和?陆家勾结了?。”

    武安侯曾在陆老将军麾下任职,先皇在时?,曾率兵亲征,敌国派人暗杀先皇,被武安侯识破,武安侯救了?先皇,之后才脱离陆家,封了?爵位,都为京官,平日不敢走太近,背后肯定有偷偷往来,陆老将军府上的小女儿为德妃,在和?贤妃的争风吃醋中牵涉到武安侯府上信件。

    那件事皇上没有深究,皇后罚两人各自?在寝宫反省而收尾,

    现在想想,武安侯入狱,和?他有关系的人都极力撇清,往来信件信物更是?想办法销毁丢弃,怎么会在后宫出现。

    “陆家,要去查你们?就查。”

    “陆总兵和?官银失窃有关吗?”明知是?自?家大人做的,冬青仍问了?出来,毕竟他们?要查这次抢劫官兵的幕后主使,陆总兵在章州任过职,没准早就觊觎官银想动手了?,关于这个问题,庞宇倒是?老实,“有没有关系我说不准,他不作?为就是?了?。”

    其实不止当时?的章州总兵,这件事传回京城,兵部自?己也是?极力遮掩,掩饰过错的。

    官银失窃不是?小事,哪怕真查到点什么也不敢真实说出来,朝中关系复杂,走错一步就会连累自?家,庞宇哪儿敢赌呢?

    “兵部呢,兵部查到什么?”

    到这步,庞宇也懒得遮掩了?,左右霍权到了?章州也会查到的,“庞家在章州有产业...”

    “查到什么了??”冬青追着?这个问题不放,庞宇咳嗽了?声,缓缓道,“偷盗官银的似乎不止一拨人。”

    这件事兵部知道的少之又少,若非这样,他父亲岂会和?那位商量趁火打劫...只是?计划没有成功,还白白折进去了?几?个人,害怕露出马脚所以私底下偷偷查章州的事,哪晓得风声走漏,那群人胆敢劫狱,到今天,劫狱的那群人都没抓到,庞宇道,“兵部监牢被劫就是?陆老将军干的。”

    冬青:“......”这怕是?睁眼说瞎话呢。

    庞宇自?顾分?析,“那些人来无?影去无?踪,明显是?养的私兵,放眼整个京城,恐怕也就将军府有这个能耐了?。”

    父亲似乎也怀疑将军府,然而派去查的人还没消息透回来。

    冬青不作?声,冬荣却有些不高兴,粗着?嗓门道,“京城卧虎藏龙,将军府不见得有你说得那么厉害?”

    庞宇翻了?个白眼,一副看傻子似的眼神看着?冬荣,似乎懒得和?冬荣多说,自?言自?语道,“是?将军府,一定是?将军府。”

    冬荣:“......”

    难怪庞宇落得这步田地,劫狱的人都站在他面前他都没半点怀疑的,蠢得叫人可怜,冬荣嫌疑地撇撇嘴,“留他一条命,就他这副蠢样,永远只有被人利用的份儿,想杀大人,恐怕只能等呢。”

    冬青:“.....”

    庞宇愣愣的问,“等什么?”

    “等把自?己作?死下辈子投个好胎呗。”

    庞宇:“......”

    被人这般侮辱,庞宇额头青筋直跳,然而冬荣没有再多看他,冬青看问得差不多了?,走向聂凿,“奴才看那躲在暗处的李恒才是?心腹大患,这次怂恿人刺杀大人不成,路上还会动手的,要不要先回城把人抓住再说。”

    此番回城就是?抗旨不尊,要受罚的,霍权怎么可能回去。

    再者,他在明李恒在暗,躲是?躲不过的,霍权道,“无?妨,有你们?在,还怕抓不住他?”

    李恒会些拳脚猫的功夫,唬人还行,杀人恐怕还差得远。

    “爹爹。”聂煜环住霍权脖子,“你冷吗?”

    霍权回过神,发现提到李恒自?己身体不受控制的发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一时?半会改不了?,他抱紧聂煜,镇定道,“不怕。”

    以前的他无?人依靠,只能任李家兄弟摆布,如今他有冬荣他们?护着?,岂会怕李恒那个朝廷钦犯。

    虽是?这样说,晚上休息时?,霍权不敢进驿站,在荒郊野外撑起个帐篷睡觉,前后左右都围着?人,惜命的样子再次刷新?了?秦宁对他的认知,秦宁去找冬青,开门见山地问,“你有没有觉得坠崖后你家主子像变了?个人。”

    冬青坐在火堆前,一张脸被火照得发亮。

    秦宁又说,“你家主子...”

    余下的话还没说完,冬青慢条斯理地开口,“老将军死后,你家主子是?不是?像换了?个人?”

    秦宁哑口无?言。

    老将军死后,他家主子沉默寡言许多,整个人阴阴沉沉的,戾气极重,他挨着?冬青坐下,侧目望着?冬青侧脸,张了?张嘴,没有再说什么。其实,聂大人变成现在这样也好,他越是?惜命,活得越是?长?久,这样对秦家来说利大于弊。

    火星子啪啪啪的燃着?,冲淡了?冬盛拨算盘的响声。

    秦宁问,“冬盛在算什么?”

    冬青不语,秦宁讨了?没趣,调侃道,“总不会在算这趟去章州能得多少钱财。”

    冬青捡起柴火丢进火堆,窜起一阵浓烟,模糊了?冬青的脸庞,“秦家每年?开销不少...”

    秦宁:“......”

    所以说,聂大人这趟去章州是?准备动手干票大的?他坐不住了?,赶紧回帐篷给主子写信,以聂凿的狡猾,此事又会让主子派人出手,京里多少双眼睛看着?,真要露出破绽,秦家就完了?,他不能让主子冒这个险。

    他刚研好墨展开纸,忽然听到帐外有轻微的动静,紧接着?是?冬荣的骂声,“鬼鬼祟祟的躲在暗处跟死老鼠有什么分?别,做死老鼠孬就算了?,做人还孬简直丢他你娘的脸,就你们?这副偷偷摸摸见不得光的怂样,估计媳妇偷人也只敢躲在床底偷看...”

    秦宁:“.....”

    白天他就想说了?,冬荣什么时?候练了?这副嘴皮子出来,简直和?聂凿不分?伯仲,难道是?聂凿教的?

    冬荣的骂声还在继续,“但愿你媳妇偷人你们?也能这般沉得住气,欢欢喜喜的给人当爹...”

    脏话连篇,不堪入耳,霍权自?个都听不下去了?,尤其聂煜还晃着?他胳膊,醋溜溜地抱怨,“爹爹偏心,教冬荣骂人都不教我。”

    霍权:“......”

    他比窦娥还冤还吗?

    聂凿他娘的到底是?个什么人哪,骂人骂成这样,他都想拿针把冬荣的嘴巴缝起来了?。

    暗处的人也忍无?可忍了?,气急败坏地骂道,“你媳妇才偷人,你他娘的全家都偷人!”

    聂凿手底下的人太损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骂了?人想逃,刚转身,就被人拦住了?去路,冬荣抖着?铁棍,嘿嘿嘿笑道,“老子全家偷人关你屁事!”

    “......”

    这人果真是?李恒派来的,被抓后,他很快镇定下来,扯着?嗓门大喊要见霍权,冬荣挥起拳头把人揍得鼻青脸肿,“我家大人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冬青,人交给你了?...”

    “霍权,霍权...”那人没忘记任务,拼命喊起来,冬荣嫌聒噪,又给了?他几?拳,“你他娘的怕不是?傻子,跟过来连任都没弄清楚,霍权是?谁,我家大人姓聂!”

    “......”

    帐篷里的霍权听到那人喊他了?,他不知道自?己哪儿露出了?马脚,但万万不能认的,抱住聂煜,说话的声音颤抖不止,“煜儿别听了?,早点睡觉,明天还得赶路。”

    这件事并没有引起骚动,翌日清晨,冬青说他把那人废了?放走了?。

    那人不是?秦宁追的黑影,就是?个见钱眼开替李恒跑腿的,冬青说,“李恒怀疑大人和?霍家有关系,派他来试探大人底细的,此事都怪奴才,武安侯出事就该把李家等人一网打尽的。”是?他疏忽大意,留了?这么个祸害。

    “不着?急,待庞宇回城,会和?李恒周旋的。”

    昨天在驿站,霍权没有杀庞宇,杀庞宇解决不了?什么事,留着?他和?李恒斗对他更有利,李恒阴了?庞宇,还拖累整个侯府,庞家势必不会善罢甘休,留庞宇一条命,能牵制李恒背后的人,是?不是?陆家,很快就有消息了?。

    霍权不仅放了?庞宇,还写奏折进宫为庞家求情。

    以皇上和?聂凿的交情,庞家这道难关是?过了?。承了?他的情,势必要为他办事的。

    这种拉拢人的手段,他还是?和?武安侯学的呢。

    霍权道,“李恒为何怀疑我与霍家有关?”

    “应该有人撞见霍汉峰和?大人一起喝酒。”

    霍权:“......”

    他父亲和?聂凿喝酒?还有这种事?

    他心底生起怪异的感觉,“冬青...”

    冬青低头,“是?。”

    “叫冬荣来。”

    有些事情,问冬荣更稳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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