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00章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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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踩在明暗的交界线上, 仿佛沐浴着晚霞又好似没有触及到那光芒分毫,日暮走得更近了些。

    “你没有回信。”不知为何总是充满着相当的自信,她那眸子里的不解也是真心实意, “为什么?”

    鸢色的衣裳贴着金箔绣着刺绣, 今日好似还特意换了一件振袖来见他,只是那繁美的衣物只是将日暮衬得更加精致而……小巧玲珑。

    因而看着这样的她,零只有面无表情的份儿:“要我真回信了那倒霉的就不是你一个人了。”

    她漫不经心地绕着手指:“年龄只是一个数字而已。”

    零严肃回应:“监狱也只是一个房间而已。”

    日暮嗤笑一声, 刚想说什么, 她却又看得零慢慢摇了摇头。

    原本会有这一遭就已经说明她的耐心似是到了尽头,而此刻她却发觉自己的耐心好像又有人给充了值。

    “……算了。”

    零蹲下来和她平视,尽量让自己将眼前的小姑娘当成能明事理的样子。

    还挺奇怪, 他发现要做到这一点居然不难。

    “我有喜欢的人了。”

    他心说这话总能让这个年纪大多都挺要面子的小姑娘知难而退。

    零不那么确定地想着,一直是他在追着某个人……某个鬼在跑,这样的事还是头一糟。

    恍然发觉自己好像也是第一次说出这个词汇,他并不能用上再上一层, 更加明确的含义。

    那个字只由鬼舞辻无惨以胁迫的形式说出来过一次,而当时他便明了。

    他还没有爱人呢。

    然而日暮听了这话却是面带愉悦地看了过来:“我当然知道。”

    ……不是,您这爱好有点特殊啊?

    一言难尽地从不那么美妙的回忆里走出来,零纳闷地将她真真切切地打量了一番。

    不太像是气急败坏后说出来的胡话啊?

    想了想他从怀里拿出那几封没了下文的小笺, 花枝稍显枯败但他叠得倒是很整齐。零一瞄日暮那仿若是在谴责他口不对心的神情,只是挑眉解释:“没回信就是不答应, 你既然会送这个应当也明白?”

    她轻轻哼了一声,似是有些意料外的不忿:“可是你还是收得这样挺整。”

    无形之间拢着宽大的袖子安静站立在那里的日暮仿佛只因这一句话身上就多了某种分裂感, 她自己似乎也才在这时意识到了这件事,然而她并没有将其放在心上。

    就好像她做什么事都不需要理由一般, 不需要就是不需要, 在那镇定自若的眸子的注视下也不许别人对此提出疑问。

    “不收起来我能放去哪儿?被人翻出来可就解释不清了。”

    零摸着胸口居然有那么一瞬觉得她那好像是以另一个身份在质问自己那样。

    未等这样的感觉让他更加清晰地明白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妓夫太郎却是走了过来打断了他们的对峙。

    对峙……是该被称作对峙?

    小臂上缠绕着的绷带染上了更多鲜血的颜色,这血显然并非是他自己的血,显然瘦弱的少年做事并非是像他看起来那样,一日日地零也听见多有人在抱怨。

    “……不需要下手这么重?”显然妓夫太郎的心态在零的心里摆在他自己的事之前,即使眼前的日暮不满地将那梅红色的眸子眯起,他也无暇去顾及这些。

    妓夫太郎听了以后对此将手上的绷带解了下来,而同样一如既往地顶撞过来:“管这么多作什么,要是我不让他们长点记性,他们以后只会觉得我好拿捏。”

    他说的他们自然是欠了债款的客人亦或是从这屋中走出去年纪过了时候的游女了,前者尚还好说,而后者零实在想不到她们还能怎样拿捏眼前的少年。

    妓夫太郎说完并没有将其放在心上,反而还疑惑地看向他们反问道:“你们堵在这里做什么?”

    零下意识将手里还捏着的诗笺收入怀里,而后他抬头后,却意外见着了日暮刚刚收起的审视的眼神。

    她表现地像是才认识妓夫太郎一般对他展现出了肯定的态度,因而那些许带着危险感的不满也渐渐消散了下去。

    日暮竟是温和地偏头说着:“看来现在你也没这个时间了。”

    就仿佛应了她的话,挂上了灯笼的松井屋开始络绎迎接起了客人,千篇一律听着上手就能弹的三味线也缠绵地回响在廊下。

    她好似默许了什么事情发生般回身便往自己的那间屋子走,徒留下一头雾水的妓夫太郎……和不那么一头雾水的零。

    妓夫太郎拿手肘戳了戳他的腰:“你们怎么回事?”

    零望着那道背影走入房内后才转过来头来。

    他语重心长地沉痛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以后找对象,眼光一定要毒辣长远一点。”

    听着他这莫名其妙的话,没有预料到会是这个内容妓夫太郎难免也一脸红。

    少年手忙脚乱地推开他:“你什么意思啊?!”

    “就当是我胡说八道的关怀。”零强颜欢笑着将怀里一直抱着的衣裳往他手上一塞,“去和小梅一起试试新衣服。”

    妓夫太郎接过去,缺乏信息的他到最后也没法察觉什么,只有将信将疑地答道:“啊,好……?”

    看着少年亦步亦趋抱着衣物也跑回了屋内,零顿了顿才走进了另一间房间而后紧紧地拉上了门。

    木头地板被他踩地嘎吱作响,而有什么东西也跳的很快。

    回想起过往种种,他静静吐出一口气。

    “我日。”

    在零发觉日暮就是鬼舞辻无惨之后,这个性质本来就在被审核的边缘大鹏展翅的展开就变得更加难以控制了起来。

    想明白这件事后第一件事他就把童磨那装模作样给他寄过来的信件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那行行页页好像还写的和真的一样,什么哪天鬼之始祖又大发了一通脾气,什么他们几个上弦破天荒地聚集起来额外开了几次会议……

    他发誓自己要是再信童磨一句鬼话,就、就……

    噢,自己好像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指指点点.jpg

    零撑着下巴坐在桌前看着炉子里那一团灰烬,发泄一通后他放空了思绪一时也想不到要做什么。

    在怀疑值达到满点后他也不管不顾地直接开了通透扫了一眼,那瘦瘦小小的身体装下的大脑和心脏的数量也让他直接心跳骤停。

    要是将小……将日暮就是鬼舞辻无惨这个事实与那些不太对劲的事件放到一起来看,那就很对劲了呀。

    所以问题又兜兜转转回到了最先前一次自己怀疑时将之掩盖过去的那个问题。

    鬼舞辻无惨如今到底在图个什么啊???

    要说勉强给个理由是想借吉原这每日往来无比庞大的人流量来获取有关青色彼岸花的信息,那也站不住脚。

    诚然零自己断断续续地也没放弃过这事,而他也确实得到了许多似是而非,虽然一去证实却也只有失望而归的消息。

    但,以他如今拟态的这个年岁,可是除了这屋子上上下下的人之外,并不能接触到任何其他的客人啊。

    炉中信件的灰烬散落在炉子中和那暗红色的东西混合在一起不分彼此,呛人的烟也袅袅从窗扉弥散开去。

    角灯那柔和的光芒笼罩下,吉原那一如往常的生活还在继续。

    而并未察觉零已然发觉了自己的身份,鬼舞辻无惨的伪装也在继续。

    将送给花魁的礼物托在手上顺带送小梅去往夜柳花魁出学习三味线,零深呼吸了一下才踏入那总是点着熏香的华美屋室中。

    将手上的礼物摆放在角落,而一转头他也在屏风后与正投注来视线的无惨对上了眼。

    零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显得正常一点,冲他一笑后转而和花魁夜柳说:“这次的礼物给您放在那边了。”

    夜柳花魁向他颔首:“多谢。”

    “哪里。”他摇摇头,拍了拍小梅的肩膀,“我家小梅……还有、还有日暮也多承您照料。”

    花魁夜柳本来只是抿着唇在笑,听见这句话后却稍许露出了些惊讶的眼神。

    她看了一眼端坐在身旁的日暮,没有说话。

    糟糕,完球,自己好像一开口就露馅了?!

    只是当事鬼没有察觉到不对,或许说在他看来他们之间本该就有着密切的联系。

    无惨漫不经心地拨动了三味线的弦,滑润的音色也从那染着豆蔻的指下缓缓流淌而出。

    真的,不是他带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滤镜。

    鬼之始祖演奏出来的曲乐,还真就挺好听的。

    身为秃的小姑娘们陆陆续续也来到了房内,有几个还是专门负责花魁起居的,见着他在屋子里知晓着他和小梅之间的关系,她们也频频将好奇的眼神投注了过来。

    人一多,鬼舞辻无惨好像就没那么有耐心了,曲乐忽而一下子停滞了下来,而零也回过神,匆匆和花魁夜柳倒过别后便也走了出去。

    尽管那道目光如芒在背,他还是带上了门。

    靠着墙壁,他像是松垮了力道般,沿着墙根滑落着坐到了地板上。

    摸了摸胸口还未动的那几封东西,零到底是将它们取了出来。

    他不太敢作出那个猜测,尽管各种事实都直指那个模糊着的念头。

    鬼舞辻无惨到底懂不懂爱自己永远弄不明白。

    但好歹这一刻。

    他好像听见了,这世上最为悦耳的弦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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