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欣瞠目结舌, 好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们……在、在干嘛？”

    沈白神色有瞬间不知所措，秦岸轻捏了下他的指尖，语气坦然：“如你所见。”

    沈欣：“……”

    把她宝贝弟弟拐走, 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沈欣深吸一口气, 看也没看她老板：“小白，你跟我过来。”

    ***

    在前台帮忙看守的网友看见沈欣返回来，正想和她换，却见沈欣头也不回从前台经过, 走到休息区的沙发上坐下。

    她后面跟着个肤白高瘦的男生，是之前坐在休息区休息的男生之一。

    前台和休息区隔得有点远, 网友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只能看见沈欣脸色不大好看, 男生垂着眼默默听着，过一会儿, 摸出根棒棒糖含着。

    “谢谢，接下来前台让我来看着。”

    旁边突然插进道低沉男音，网友收回视线，就见之前坐休息区的另一个男生站在前台边，虽然在和他说话, 余光却全在休息区方向。

    网友愣了下：“好、好的, 不客气。”

    沈欣今天最后一天上班，也是在做最后的交接工作，前台收拾得很规整干净。

    秦岸淡淡扫一眼，目光又转回休息区：沈白还是之前的姿势，蓝白色的短袖短裤，袖子长度在胳膊肘，露出截雪白的小臂。

    茶几是玻璃的, 透明的，上面已经放了两张糖纸。不知沈欣说了什么，沈白眉头飞快皱了下，重新又剥了根棒棒糖。

    “姐。我是认真的，我喜欢他，一辈子那种喜欢。”沈白神色严肃地看着沈欣。

    沈欣涌到嘴边的长篇大论顿时被堵了回去，她和沈白对视几秒，有些丧气：“你还小，你不懂，游戏是游戏，现实是现实……”

    “不小。”沈白道：“我成年了，姐，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沈欣：“……”

    屁小孩，怎么就这么死心眼。

    沈欣还想说什么，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秦岸单手拎着手机走到沈白身边，左手五指并拢在沈白嘴边摊开：“这是今天第几根棒棒糖？”

    沈白心虚地看了眼茶几上的糖纸：“三……”

    秦岸挑眉：“嗯？”

    “好，五根。”沈白妥协，老实交代他之前在休息区等秦岸面试的时候也吃了两根。

    沈白松开嘴，任由秦岸把他嘴里还没吃多少的棒棒糖拿走。

    秦岸拿着棒棒糖梗，对沈白晃晃手机：“爸妈出差，飞机经过长沙机场，让我过去拿样东西，你在网咖等我，我去去就回。”

    “嗯。”沈白点点头，浅粉色的唇瓣上还沾着层浅薄的棒棒糖糖浆。

    秦岸视线稍顿，半秒，不定声色挪开眼，动作自然地将棒棒糖放进自己嘴里，揉揉沈白的脑袋：“乖。”

    围观全程的沈欣：“……”

    她没记错的话，沈白很宝贝他那些棒棒糖，且总是一吃就是好几根，像是把棒棒糖当饭吃，她和爸妈没少用手段禁沈白吃棒棒糖的量，但是都没有任何作用。

    而现在，有人当着她的面做到了。

    不仅做到了，她弟弟还半点不生气。

    沈欣到嘴边的话再次咽了回去，她眼神复杂地看看沈白，又看看她老板含着棒棒糖离去的背影，暗暗磨牙：妈的，狗男男。

    ***

    拾荒网咖离机场不是很远，在沈白再次拒绝掉Jack的组队邀请，单排了三把后，秦岸的消息就跳了出来。

    【操作贼六且帅：老婆，出来。】

    沈白切到微信。

    【别惹爹，腿打断：？】

    【别惹爹，腿打断：你回来了？】

    【操作贼六且帅：嗯。】

    【操作贼六且帅：正在网咖门口。】

    那怎么不进来？

    沈白收起手机，好奇地走出网咖，秦岸的车果然停在网咖门口，后座上，一只毛茸茸的狗头隔着车窗使劲儿往外看，狗脸都被窗玻璃压扁了。

    “！！！”

    沈白惊讶：“灰狼？？？”

    这不是寄养在秦岸父母家的阿拉斯加犬吗？怎么出现在这里？

    “爸妈出差，阿姨又不懂得照顾它，爸妈便把灰狼送来让我们照看几天，等他们出差回来就来接走。”秦岸拉开副驾驶座车门让沈白上车：“灰狼要是出现在网咖，可能会引起恐慌，没办法，我只能让你出来找我。怎么样，姐还说什么了吗？”

    叫姐叫得还挺顺口，沈白看他一眼：“没。”

    秦岸离开后，沈欣就回了前台闷头工作，除了来上网的网友谁也不理。

    沈白抿抿唇：“大概……还在生气。”

    “没关系。”秦岸升起车窗，轻轻亲他一下：“一切有老公，老公来和姐谈。不仅姐，岳父岳母也是一样，你只需要乖乖待在我身边，准备好嫁给我就够了。”

    “什么嫁……”沈白红着脸撇过头，黑发下耳朵尖也有点红：“谁要嫁给你。”

    “当然是你，我们抱也抱了，亲也亲了，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连我爸妈也见了，结婚不是理所应当？”秦岸抬手捏捏他的耳朵尖：“你要是敢临阵脱逃，绑也要绑着你在婚书上摁字画押。”

    沈白：“？？？”

    哪来的婚书？？？

    秦岸没说话，启动车子回公寓。

    一下车，灰狼就往沈白身上扑，秦岸门也顾不上开，把沈白抱过来护怀里：“给我老实点，再碰我小祖宗，我让你晚上睡外面。”

    灰狼没理秦岸，依旧直勾勾盯着沈白，欢快地摇着尾巴。

    灰狼虽然不大理人，但是挺乖，不喜欢乱跑，进了公寓也只围着沈白转，秦岸出趟门的功夫，灰狼就围到沈白身边，用毛茸茸的狗头蹭沈白细白的手指。

    秦岸眉头一挑，单手把沈白抱起来直奔书房，灰狼跟着追过来，被他关在书房门外。

    “灰狼……”沈白挣了下，要去看看灰狼怎么样了。

    “别管它。”秦岸拉出书桌下的座椅，抱着他坐下，把另只手里的东西放书桌上：“你该关心的是这个。”

    沈白看过去，是两个小红本本，外壳用烙金字体写着“结婚证”三个字字样，里面是一片空白。

    秦岸低下头，下巴抵着他的颈侧，把电脑打开，搜索官方结婚证图片，又拉开抽屉取出两支笔：“你写我的，我写你的，然后交换婚书签字。”

    沈白侧头看他，慢慢垂下眼睫毛：“好。”

    沈白从他腿上下来，坐到秦岸旁边的座位上，和秦岸同时拧开笔，一笔一划开始写。

    怕写毁了，沈白写得很慢，秦岸收笔抬起头，沈白还微低着头认认真真在写：长长的眼睫毛垂敛，粉色的唇抿着，目光全神贯注倾落在红色小本本上。

    秦岸无声笑了下，就这么凝视着他，当写完最后一笔，沈白眼睛微微睁大，眼睫毛跟着颤动，两三秒，他唇轻轻嘟起吐出口气，身体缓缓放松下来。

    “秦岸，你看我写……”沈白兴奋地转过头，秦岸已倾身过来，在他唇角亲了下：“老公看到了，老婆很棒，老公很喜欢。”

    沈白脸又红起来，他舔舔唇，要坐回去，秦岸哑着声道：“现在，交换签字。”

    书房里明明没有第三个人，沈白还是无端紧张起来，他抓抓衣摆，“嗯”一声，又拿起笔签下名。

    红色的本，雪白的底色，黑色的字，两种笔迹放在一起意外地好看，沈白指尖滑过最后的签名：沈白。

    是他的名字……

    沈白看着小小的本子，有些挪不开眼，等他回神，要把本本收起来，秦岸的本子也被放到他眼前。

    “婚书到婚礼的时候慢慢看个够。”秦岸手撑著书桌边缘，呼吸沉沉实实地压过来：“白白，婚书签完了。”

    沈白不明所以，点头。

    “该洞房了。”

    “……！！！”

    沈白惊得抬起头，秦岸已先一步靠过来，把他困在他双臂之间。

    秦岸动作比任何时候都激烈，沈白晕乎乎的，没多久就后背抵著书桌边缘，两条腿被分开坐在秦岸身上。

    “秦、秦岸……”沈白声音带着哭腔。

    秦岸亲他鼻尖：“宝贝，我在。”

    沈白更晕乎，不知过了多久，秦岸忽然抱着他站起来。

    座椅歪倒在地毯上，砸出一声闷响，沈白双手抵着下巴趴在书桌边，晃动的眼前正是两本摆在一起的婚书。

    最后怎么回卧室的沈白完全没有印象，他眼皮重得抬不起来，耳边全是秦岸沉实的呼吸声。

    ***

    秦岸醒来的时候，沈白还睡得沉，秦岸亲亲他睡得红润的脸颊，转去浴室洗了个澡。

    出来听见有什么在刨卧室的门板，他拉下头上的毛巾，打开卧室门一看，灰狼正蹲在卧室门外，趁门拉开，一溜烟钻了进去。

    秦岸眉头一跳，忙追上去要把它赶出去，灰狼径直停在沈白睡着的床头边，对着沈白欢快地摇尾巴。

    搞半天，是来跟他抢人的。

    秦岸指指门外，示意灰狼出去，灰狼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

    秦岸又赶了几次，灰狼还是无动于衷。

    秦岸在心里“啧”一声，拎着灰狼脖子上的链子，强制把它赶出去。

    再返回来，沈白半睁着眼正从被窝里爬起来，手往床头摸索。

    “拿什么东西？”牵起被子，秦岸把沈白连人带被子抱怀里：“老公给你拿。”

    沈白慢吞吞地在他怀里动了动：“……水。”

    秦岸立即去倒水，等他端着水回卧室，灰狼又先一步叼着瓶水进来，屁颠颠放在沈白手边。

    秦岸：“……”

    秦岸把水瓶拿开，把水放沈白手里。

    他决定和灰狼好好聊聊。

    秦岸搬来根椅子，坐在床边，掰过灰狼直勾勾看着沈白的狗头：“看我。别看他，他是我的。”

    灰狼扭回头，还要去看沈白。

    秦岸再次把它的头转回来：“没听到我的话？你呢，要是还想留在这里，你就得听我的。卧室你别进，我老婆你一米之内不许靠近，不然把你送宠物中心去。”

    灰狼摇晃的尾巴慢慢放下来。

    很好，看来这招有效。

    秦岸低咳一声，正要继续，沈白喝完水，拉拉他的衣摆，把水杯递过来：“秦岸。”

    秦岸接过，要放回床头，灰狼也跟着凑上前。

    秦岸再次：“……”

    秦岸磨磨牙，放下杯子，转身出去，不一会儿，他拿着两个小红本本走进来蹲在灰狼面前摊开：“知道这是什么吗？结婚证。看这一本，我老婆的配偶栏上写的是我的名字，我才是他的老公。”

    灰狼撇开头不想看，又被秦岸把它的头掰回来：“明白是什么意思吗？意思是，能给他端茶倒水的是我，不是你；他叫的秦岸是叫我的名字，不是你。”

    秦岸放下小本本，把要钻回被窝补眠的沈白抱过来，亲他眼尾和脸颊，压低声音诱/哄：“白白，叫老公，白白。”

    沈白还困得很，被他吵得烦，不情不愿吐出两个字：“老……公。”

    秦岸得意地看向也在看这边的灰狼：“听到没？他叫的老公也是叫的我，你别每次见到我老婆就屁颠颠跑过来，他是我的，他额头是我的，眼睛是我的，鼻子是我的……”

    说一处，秦岸亲一处，沈白再大的困意也被他扰得睡不下去。

    沈白抬手抵开秦岸凑过来的脑袋，气呼呼瞪圆桃花眼：“秦岸！你在干嘛？！”

    “赶情敌。”秦岸指着灰狼，说得理直气壮：“宣告主权，是人是狗不可接近你半步。”

    沈白：“……”

    沈白气笑了，把狗当情敌，秦岸还可以再出息点。

    沈白指着卧室门，皮笑肉不笑：“都、给、我、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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