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于牧当天就回S市了。

    多少人遗憾着没能一睹大佬的真容, 哪怕人已经走了，有关他的话题却远远没有停止。甚至当晚#于牧剧组探班#还上了热搜，瞬间引发更大的热议。

    议论最多的, 无非就是他身体状况以及私人感情。

    据说有剧组工作人员爆料，于牧走时浑身透着冷气压，特别吓人, 疑似和杨吱吱吵架了。

    这爆料一出，不管是真是假, 唯粉和CP粉们, 再度撕的不可开交。

    网上哪怕再热闹, 当事人一切如常。

    夏云云在剧组看杨吱吱像往常一样拍戏, 下了戏大部分时间依旧在专研剧本, 不由感叹，这抗舆论的能力, 是真的强。

    但杨吱吱也是个怪人，大家一起都拍了一个多月戏了, 私下依旧高高冷冷，跟谁都保持着距离。

    莫非这是身为当红一线的资本？

    觉得别人咖位不够, 所以, 不想带别人玩？

    剧组逐渐恢复平静。

    过了一周。

    这天中午，下了戏, 主演们陆陆续续到休息室用餐。

    季新凡和关菲菲一如既往围坐在苏瑶旁边，和她一桌吃饭。

    几人有说有笑, 也不算闲聊，多数时候话题都和拍戏有关。

    吃饭间隙，季新凡不耻下问着：“小瑶瑶，你说我下午那场戏到底该怎么演？”

    苏瑶瞟他一眼, 低头继续吃着。

    “不要每次都问我，有点你自己的理解行吗？”

    和苏瑶混熟以后，季新凡就没在将自己身上的逗比和话唠属性，再藏着掖着。

    他一脸要哭的表情：“主要我理解的都不对……你看，我每次按你说的演，冯导都会夸我演得好。”

    季新凡朝她凑近了点，神情变得讨好，“小瑶瑶，你就帮我把把关。不然我拍成一坨屎，既拖你们后腿又影响大家进度！”

    一旁，关菲菲夸张的“呕”了声，“季新凡，大家吃饭呢，你用词能不能文明点！”

    “冯导骂人的时候不就是这么骂的。”季新凡坐直身，拿过一旁的饮料瓶当喇叭，放在嘴边，低沉着嗓子在那学：“季新凡，你演的是什么屎玩意儿？演那么用力你是便秘了吗？你看看人家苏瑶演的多丝滑多有灵性！别一天到晚在剧组里玩游戏机，拿个小板凳坐边上给我学着点！”

    “哈哈哈哈……”关菲菲都快笑出眼泪水了，“还别说，学的真像！”

    “那是！天天挨骂，能不学出点精髓来吗？”季新凡得意道。

    他又开始在那磨苏瑶了，“小瑶瑶，小瑶瑶，你是人间小天使，你最好了。”

    苏瑶也“呕”了声，赏他一个“你别恶心我”的白眼，“行了，吃完饭演一遍给你看。”

    “太好了！！”

    关菲菲也在一旁举手：“我也要我也要！”

    下午，跟季新凡演对手戏的人正是关菲菲。

    关菲菲本人性子爽朗，为人热情又爱笑，加上长相讨喜，在剧组人缘不错。

    但她在戏中扮演的丘阳公主，为人娇纵跋扈，任性妄为。大家只忌惮她的身份，却不招人喜欢。不是个讨喜的角色。

    丘阳公主从小就喜欢宋秋明，几次三番想将他绑回来当自己的夫婿。

    得知宋秋明只身一人去抓妖后，她说服父皇，亲自率领大军，誓要将他绑回皇宫。

    这场戏是在府衙里，宋秋明和丘阳公主有激烈的争执。

    吃完饭，几人提前到拍摄现场对戏。

    苏瑶问：“哪里不会演？”

    “这，还有这。”关菲菲在台词本上指了指，“这两句台词情绪转化的太大了，这个度我拿捏不好。”

    苏瑶比了一个“ok”的手势，“我演一遍，你自己找找感觉。”

    关菲菲一脸认真：“好。”

    苏瑶又对季新凡说，“跟我搭戏的时候，你就先按自己的理解演一边，有什么问题，我到时候再跟你讲。”

    “行。”季新凡在圆桌边坐好。

    一个新人教两前辈演戏，这说出去谁信？

    各家助理和现场在做准备工作的人员，显然对这副场景已经见怪不怪。

    纷纷搬来小板凳看戏。

    这就像是高中时期，一群学渣围着学霸，在听学霸解题。

    一脸乖巧和认真。

    苏·戏霸·瑶，开始现场教学。

    她拿过关菲菲手里的长鞭，一转身，立马丘阳公主附身。

    在宋秋明起身朝屋外走去时，长鞭紧跟着甩向他的脚边，蛮横的声音也随之响起：“既然你想去送死，那我今天就先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苏瑶将丘阳公主的蛮横娇纵，表现的淋漓尽致。

    丘阳公主见宋秋明停下脚步，头也没回的丢下“随你便”三个字后，再次提步，毫不留恋的走了。

    她直接慌了。

    急急朝那背影追了出去，“宋秋明，我不许你走！我不许！”

    说第一句“我不许”时，依旧是丘阳公主惯有的蛮横，说第二句“我不许”时，嗓音里已经涌上了哭腔。她冲上前，紧紧搂住宋秋明的腰，再开口时，已经卸去身为公主所有的骄纵和蛮横，只剩一个爱而不得的女人对她心爱的男人的担忧与示弱。

    “你可以不喜欢我，算我求你了，别去送死，好吗？”

    现场坐在小板凳上看戏的人，直呼“绝了！绝了！”

    苏瑶身上虽然还穿着九笙的衣服，却一点都不违和，她所演的丘阳公主，比关菲菲演的还要入木三分。

    尤其最后一幕，那么招人憎恨的丘阳公主，居然能让人看得鼻头一酸，为之动容。

    天，苏瑶还有什么角色不会演？

    他们甚至都怀疑，要是投资方愿意，导演愿意，苏瑶也愿意的话。

    她一个人能演完所有人的戏份……

    走廊上。

    季新凡僵立在原地。

    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着，连耳朵都红透了。

    苏瑶双臂还紧紧搂着他的腰，脸贴在他的后背上。

    等了一会，见季新凡还没说宋秋明的台词，正要提醒他这里停顿太久时，走廊尽头，忽然传来一个男声——

    “季新凡，你给我过来！”

    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隐隐还带着火气的声音。

    季新凡顿时浑身一哆嗦。

    随后，僵硬着身子，转头望向走廊那头，当真看到于牧站在那时，瞳孔震惊，话瞬间说不利索了：“表表表哥，你怎么来了？”

    “那个那个……”他慌的不行，又急急忙忙解释着，“我们只是在演戏……”

    于牧皱着眉：“过来！”

    “哦哦哦，好。”

    环在腰间的手松开，季新凡回头看向苏瑶。她已经转身进了屋。

    好似忽然出现在片场的人，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季新凡被叫走后，整个下午都没回来，助理还帮他请了假。

    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

    而于牧忽然现身剧组，虽是昙花一现，却在剧组再次掀起轩然大波。之前剧组一直在传于牧走时和杨吱吱闹了矛盾。这才过了一个星期，就又来剧组了。

    这是和好了？

    还是来……求和？

    各种八卦声，并没有影响苏瑶拍戏，下午两场戏一拍完，她就早早回酒店了。

    她像往常一样，进了屋就直接去洗澡，只不过今天洗澡时间比往常略微久一点。

    从浴室出来时，苏瑶看到夏云云等在门外，似乎有话要跟她说。

    “你站在这干嘛呢？”

    “瑶瑶，剧组通知今晚聚会。说是这段时间拍摄很顺利，大家也很辛苦，放松一下。”

    “知道了。”苏瑶直接进了衣帽间。

    夏云云跟在苏瑶身边，还在说：“那个……我听说于总今天没走，晚上有可能也会去。”

    她顿了顿，“要不，我给你请假，说你身体不舒服，就不参加了？”

    “不用，我去。”

    “啊？”夏云云一脸吃惊。

    苏瑶转头看她，洒脱道：“他在不在，都跟我没关系。我什么要避开他？”

    “……行。”

    要真能当陌生人处也好。就怕当不了……

    聚餐地点在市区一家很有特色的饭店里。

    剧组的车，陆陆续续在饭店外停下。演员和工作人员一波一波的下来。

    关菲菲带着口罩等在门口，看到苏瑶终于从车里下来了，远远的朝她打着招呼：“瑶瑶，这呢这呢！”

    待人走近，她直接挽住苏瑶的胳膊，“大家都上楼了，就我在这等你，够义气。”

    “够义气。”苏瑶也带着口罩，能看到她一双漂亮的眉眼弯起。

    “对了，你怎么来这么晚？

    “补了一觉，睡过头了。”

    “哎呀，早知道季新凡下午会请假，我也回去睡觉了。”

    夏云云已经习惯，只要有关菲菲的地方，她家瑶瑶就会被她占为己有。

    她和关菲菲的助理跟在两人身后。

    五楼一整层都被《花妖录》剧组包了。

    工作人员坐在大厅，演员们被安排进了包间。

    而主演则是在最里面最大的一个包间里，和导演制片们坐一桌。

    屋里已经坐满了人，季新凡也在。包括下午在剧组昙花一现的于牧，此时，也正坐在主位上。

    苏瑶一进屋，就看到了他。

    于牧今天穿着西装打着领带，还挺正式。也正是这份正式，让他浑身都透着身为环影总裁高高在上，让人不敢接近的距离感。

    苏瑶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于牧指尖轻扣着桌面，见她进屋，收回目光，侧头跟冯铮不知交代了句什么，对方连连点头。

    冯导坐在于牧的左手边，他旁边依次坐着制片监制副导等人。于牧右手边坐着位年轻的男子，之前没见过，看起来跟于牧很熟，应该是他朋友。那男子边上坐着季新凡、其次是杨吱吱，中间空了两位。这边则是按剧中番位排坐。

    苏瑶走向自己的位置。

    椅子拉响，杨吱吱侧头，看了眼在她身边坐下的苏瑶。

    苏瑶也看了她一眼，弯了弯唇角。

    两人不动声色的点了下头。

    一旁，关菲菲入座后，身子探前，很热情的和杨吱吱打着招呼：“吱吱姐，你今天好漂亮。”

    杨吱吱高冷的扫了她一眼，转回头，没做搭理。

    关菲菲吐了吐舌头，露出有点小尴尬的表情。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杨吱吱不喜欢关菲菲。

    不过，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这边的小插曲。

    菜陆陆续续上齐后，冯铮拿着杯子站起，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安静，说起开场白。

    电影已经拍了三分之二。这段时间，冯铮虽然也没少骂人，但这个剧组，却是他到目前为止拍过最顺畅的一个剧组。

    今晚借着聚餐，冯铮讲了一堆感性的话。

    还特意感谢了主演们这段时间的钻研和努力。

    “虽然开拍前遇到了不少风波，开拍后，各位主演每天高质量的拍摄，远远超出了我对这部电影的期待和要求，等成片出来，我相信你们看到也会跟我一样惊喜。”

    “还有，这部剧能拍摄的如此顺利，最要感谢的就是于总，感谢他的投资，感谢他对剧组方方面面的支持！”

    “难得大家有机会聚一起，来，让我们欢迎于总和林总到Y市来。”冯铮举起酒杯，想到什么，看向苏瑶，忽然说道：“小苏，你酒精过敏，就以茶代酒。”

    “谢谢冯导。”

    苏瑶正有此意，她知道自己喝完酒什么德行。在外应酬，还是不喝最好。虽然好奇冯导是如何知道她酒精过敏的人设，眼下还是笑着谢了声。

    这杯喝完，冯铮就让大家随意吃喝了，还笑说不要因为于总在，不好意思。

    一大桌子，约莫二十来号人。

    大家放开后，屋里很热闹，聊得五花八门。

    苏瑶到哪都是话题中心。

    期间，冯铮当着众人，直言不讳的说，苏瑶饰演的九笙和妖姬是整部剧的点亮。能找到她来演，他很幸运，也是这部剧的幸运。

    屋里，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们，也跟着一顿夸。他们没少见苏瑶在剧组里教人演戏，真是演什么像什么。像苏瑶这么有灵性的演员，太难得了。

    苏瑶虽然知道自己演技在线，但面上，还是很谦逊。

    忽然觉察到什么，她一侧头，就看到斜对面，坐在主位上的于牧正在看她，也不知看了多久。

    目光意味不明，却直勾勾的。

    看的苏瑶心里逐渐毛躁。

    不是说好当陌生人吗？

    到底有没有一点契约精神？

    苏瑶眼眸微眯，不动声色的给于牧一个眼神警告。他像是挑衅般，勾起唇角，还回了她一个明晃晃的，又极其张扬的痞笑。

    当着一桌子人的面，搞得像在和她眉目传情，暗度陈仓。

    “？？？？”苏瑶无语了。

    他们之间不是画上句号了吗？狗男人这又是唱哪出？

    于牧本来就是全桌的焦点。

    苏瑶看到有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来时，立马做贼心虚般移开目光，和他撇清关系。

    而这时，正好有一位老前辈问苏瑶，“小苏啊，你以前拍过戏吗？”

    苏瑶赶紧回道：“没有。”

    “年纪轻轻，能演的这么好。看来你就是传说中的天赋型选手！”

    余光觉察到于牧的视线，也跟着众人再次落在她身上。

    苏瑶心里压着火，面上笑着道：“其实我以前演的也不好，还被人说过小区大爷养的狗都比我有演技呢。”

    关菲菲笑死了，接话：“谁这么缺德啊？”

    苏瑶笑：“我前老板。”

    关菲菲：“……”

    关菲菲自然知道苏瑶前老板是谁。毕竟之前那次聚会，虽然不知后续，但过程印象却很深刻。

    她赶紧闭嘴，偷瞄了眼主位上的男人。

    他正看着苏瑶。

    有人顺着这个话题问：“在这之前你怎么没戏拍？”

    苏瑶：“我被前老板雪藏了五年。”

    “天哪！不是！”

    不明真相的人顿时替苏瑶愤愤不平，“你前老板简直太没眼光了。失去你这么优秀的演员，他现在肯定肠子都悔青了！”

    “就该辞了这种瞎眼的！”

    “小瑶瑶啊，你现在签在哪家公司？”

    “没签。”

    “我来给你介绍几个。”老前辈一听苏瑶东家还没着落，立马热心肠要给她推荐。

    “谢谢李老。”

    还有不明事理的人问，“对了，你前老板是谁呀？说出来让我们避避雷呗。”

    季新凡下意识看向自家表哥。

    冯铮从洗手间出来，听到大家聊得内容，顿时心惊肉跳。

    再去看于总，他正盯着苏瑶，面色冷沉沉的。

    冯铮顿感不妙，赶紧转移话题，“别逮着小苏聊了，她都没吃几口。”

    “冯导，你对苏瑶最偏心了，你就说实话，苏瑶是不是你亲闺女？”

    “哈哈哈。我倒是想要这么优秀的闺女呢。”冯铮继续转移话题，“今晚还安排了K歌，大家都可以去唱两嗓子放松放松！不过也别放过头了，尤其是明早有戏的，十点半之前一定要回酒店休息。”

    “太好了！谢谢冯导！！！”

    大家的注意力终于被K歌转移。好不容易能放松一下，能去的自然都去了。苏瑶没什么心情，加上明早有戏，也就不想去凑这份热闹。

    剧组车有限，要把去K歌的人先送过去，再回来送去酒店的人。

    饭店门口，一波一波的人钻进车里。

    苏瑶看出来夏云云也想去。

    她说：“你要去就去。”

    “你一个人能行吗？”夏云云犹豫。

    “你又不是彻夜不归，我有什么不行的。”

    夏云云刚刚下楼的时候，好像看到于总了，“那个……”

    “车要开走了，你要不去就去不了了。”苏瑶提醒着。

    夏云云心想，她最多也就玩两个小时就回来了。应该出不了啥事，在小柯的召唤下，赶紧钻进了车里。

    K歌的地方虽然不远，但这一去一回也要半个小时。

    苏瑶等车期间，只身去了趟洗手间。

    洗完手出来，看到站在外面的人时，吓一跳。

    于牧双手插在裤兜，正站在洗手间外的走廊上，像是特意在……守株待兔。

    苏瑶立马探头，往走廊上左右扫了几眼，又朝男厕方向瞄了眼，确保没人后，这才压低着声，不满的质问，“你站在这干嘛呢？不是说好了当陌生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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