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二十三章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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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家从京城来人的消息就像一颗小小的石子在西北这片沉谭中掷下,?看似只荡起微弱的一点涟漪,可是合适的时机一旦到来,许会将这深潭搅得天翻地覆。

    彭月至的动作很迅速,?几乎是在得知症结所在的时候就写了一封信着人快马送往京城,而他自己则留在西北,慢慢查探。

    首先,?身在西北的阮家人为何没有将此事禀告给身在京城的安南侯;其次,官用的命令究竟是何人下达,?又是谁人执行,谁人又做了推手。

    一种新的经济作物出现,?其中必然蕴含着巨大的经济效益,?利益当前,动心的人怕是不在少数。

    西北多年以来就是定王府的地盘,?这次跟随定王世子起事的西北军将如齐家,乔家,傅家都在西北根基深厚,?其中各家又互有联姻往来。

    而偏偏如今他们都得陛下看重,封了公侯,?一跃成为京城新贵。

    若此事中有这些人的插手,?陛下真的会为了侯爷责怪于他们吗?

    彭月至觉得,他从西北平安回到京城恐怕难了。

    彭月至心中所想又何尝不是那些人肆意妄为的凭借呢?世子成事前阮家得用还好,成事后阮家一个小小的商户又算的了什么。

    宫里虽然有一个阮家的皇后,但能不能活的长久还不知道呢。后宫中不可能只有阮皇后一人,等到世家贵女入宫为妃,百般手段使出来,阮皇后又岂是对手?

    京城。

    阮夏夏知道恨自己的人多,但没想到居然会那么多。

    裴褚在朝堂上轻描淡写地下令命各地修建书斋以开民智教化百姓,?如同一道惊雷扔在了众人的心头,炸的人心神俱裂。

    陛下这是行了一个阳策,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拒绝,否则就是得罪天下百姓,就是眼前朝堂上也有出身寒门的官员在,虽然势力弱小但也不容忽视。

    “陛下大义,此举功在千秋啊,臣为天下百姓感谢陛下!”果然,数十名官员立刻跪地,高呼陛下万岁,一脸的感恩戴德,为首的便是朝堂上寒门的党魁。

    世家官员的怒火憋在心中,可就得找个发泄的地方吗?

    开办书斋一事是安南侯提议,安家人先弄出来的,安家人已经远离权力中心不在朝堂,可是安南侯可是生生地立在他们的眼前呢。

    于是,各种针对安南侯阮夏安和阮家的弹劾开始了,一人骂安南侯作为勋贵开办铺子与民争利,一人骂安南侯忘恩负义冰冷无情不搭救亲眷安庆伯任其一家惨死,还有人一脸愤慨地指责安南侯伤风败俗,罔顾世俗伦理,当众与男子拉拉扯扯!

    一整个早朝,简直成了讨伐安南侯的大会,就连之后有人提出开恩科的事情都没有激起大风浪来,这不是大家早就心知肚明的吗?

    阮夏夏好不容易上了一次朝,结果被骂了一个狗血淋头,整个人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好啊,敢骂本侯爷,当本侯爷是柿子做的吗?本侯爷的后台可比你们想象的硬的多了,这些蠢不可及的大臣们!

    “笑话,本侯是勋贵又不是朝官,怎么?各位大臣是脑子进了水了分不清勋职与官职的区别了?本侯记得朝官不准经商,可无一条规定了勋职!”说她与民争利,可她本来就是商户出身,商人不办铺子喝西北风啊。

    “本侯只认陛下,前朝的安庆伯可不是本朝的安庆伯,乱臣贼子而已,难道要本侯罔顾国法才不算忘恩负义,可本侯却不知道本侯求了安庆伯办了什么事欠下了什么恩德?”

    “本侯私事与你们何干,还是各位大人觉得本侯爷也可以插手各位的私事,比如刘大人花了三千两纳了一个妾穷奢极欲,又比如齐大人爱子看上了一个花魁与海大人的幼子大打出手……”

    阮夏夏的嘴皮子可是毫不留情,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通,直将一群人脸上的遮羞布都扒了个遍才罢休,战斗力十分惊人。

    “好了,诸位还是将心思放到正事国事上来,为了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弄得仪态尽失,如何担得起一国之臣?”最后,一脸淡定的新皇出面为此事划上了一个句点。

    众位大臣迁怒不成反而弄得颜面尽失,不由愤愤,转而提起了另外一件事。

    “陛下登基已有数日,可眼下后宫空虚,仅有皇后一人未免有违祖宗规矩。还请陛下选秀,填充后宫绵延子嗣。”

    和开办书斋相比,这也是再正当不过的提议,可伤害到的只有阮家的利益,不仅无人反对,反而纷纷出言附和。

    “楚大人所言极是,陛下后宫关系国运,事关重大啊。”

    “不错,陛下年近而立,需以子嗣为重!”

    你一眼我一语,在场的人仿佛都忘了帝后大婚还不足一个月,哪里能来子嗣。

    阮夏夏被一而再地针对,便是再好的性子也要发火,更何况她本来就不是绵软的性子。

    于是她开始阴阳怪气,两只手揣着衣袖冷笑不止,“真是可笑,陛下是新朝首位帝王,哪来的祖宗,谁人的祖宗,诸位大人不会心中还惦记着旧朝。只认旧朝的祖宗,想必也都是旧朝的臣子了。”

    “若说起祖宗,先定王是陛下之父,只娶了太后娘娘一人为妻,陛下依循祖制只娶皇后娘娘一人岂不是理所应当?”

    “诸位大人是不满先定王与太后娘娘还是不满陛下呢?”

    “反正本侯一直牢记先定王,一直追随陛下,不比诸位着急忙慌地给陛下施压,想要插手陛下的家事。”

    又是一大通输出,拿旧朝说事扣上一个居心叵测的大帽子,气的朝臣们全身发抖。

    裴褚高高在上的坐在龙椅上,却是忍不住眼底泛起了笑意,殿中的小滑头能屈能伸,惹到了她什么事做不出来,什么话说不出来。

    看来时常让她在朝上站一站还是很不错的,不仅令人心情愉悦还能看着她在眼皮子底下。

    这些朝臣哪里知道后世的杠精们多会找茬扣锅,阮夏夏熟练运用了一番还顺便表了忠心,赞了太后娘娘,玩得极溜儿。

    “你,竖子尔敢!”当场,就有一个老臣差点气晕,胡须翘起。

    武职那一列,段卫骞偷偷摸摸朝阮夏夏竖了一个大拇指,这些老匹夫整天的规矩礼数,倚老卖老偏偏不干正事,他也烦的不行。

    如今的陛下他还不了解吗?极其不喜他人插手自己私事,这些人迟早惹怒陛下讨不得好。

    “选秀一事勿要再提,朕还要去给太后请安,今日的早朝就散了。”年轻的帝王随意挥了挥手,看都未看那些义愤填膺的朝臣一眼。

    然而,却有陛下身边的小太监送来了一盏茶,说是要给安南侯润润嗓子。

    当即,有几位的脸色就变了,目光晦暗,安南侯佞臣之说怕是要做实了。

    喷了一通,阮夏夏只觉得神清气爽,她若真的是男子恐怕还要多番考虑忍气吞声,可她身为一个女子不太可能谋朝篡位又和渣男主有着见不得人的关系,大不了还能舍了安南侯的身份做她的皇后去,何须对他们客气。

    “夏安贤弟,等等贤兄。”

    大臣们三三两两的离宫,或回府中,或回官署当值。

    阮夏夏溜溜达达准备去一趟国子监,和几位博士交流交流算术,顺便探望阮元年,没想到被段卫骞给叫住了。

    “多日未与贤弟一同饮酒了,今日难得我不当值不如饮上两杯,也好让贤弟知晓安庆伯一事早就办的妥当。”段卫骞意味深长地冲着她眨了眨眼睛,自来熟地拍了拍阮夏夏的肩膀。

    如今他与阮夏安交好,安庆伯一事又是他安排的,有些争端迟早会波及到他,还不如早早让大家心里都有个数。

    “既然贤兄相邀,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阮夏夏猜测怕是段卫骞有事要告知她,脚下一拐二人勾肩搭背地出了宫。

    阮家酒楼雅间,阮夏夏让人送来了一桌新奇的席面,看上去颜色鲜亮。

    “楼中新制的菜式,段兄不妨尝一尝。”阮夏夏姿态闲适,随耳听着楼下说书人口中的奇闻异事。

    段卫骞瞳孔却微微一缩,总觉得昔年那个江南的少年身上多了几分当今陛下的影子,捡了几道菜尝一尝,便不再迟疑,张口道,“威宁侯手下的人去了江南,怕是和你有关,你可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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