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将落地窗门直接关上了,顺便把窗帘也拉严实。
室内光线昏暗了不少,她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这才把灯打开。
其实刚才如果陆修明也在,她可能做不到回怼徐樱。
因为她现在,连直面他的勇气都没有。
怕自己会情绪失控,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平复好自己的情绪,温暖把衣服折叠好放进了行李箱里。
最后检查一下房间里是否还有落下的东西,她带着行李箱出门了。
带上房门后,温暖看了一眼对面紧闭的房门。
犹豫了很久还是打消了上去敲门的想法,她之前短信里跟江晏辞别过了,也不知道他这会儿歇下没有,还是不要冒昧打扰了。
温暖前脚进电梯,后脚江晏的房门被从里面拉开了。
他看了眼对面紧闭的房门,心里犹豫着要不要上去敲门。
也不知道温暖这会儿离开没有,毕竟他自己用完早饭已经有一阵了。
江晏最终还是赌了一把,敲响了对面的房门。
但一直没人应声,后来保洁人员过来,说是客人退房了。
等江晏追到楼下时,温暖已经打车离开了。
他依稀看见她弯腰上车的背影,看着她消失。
江晏是下午一点左右退房的。
目送温暖离开后,他回房休息了几个小时,直到接到陈宪的电话这才洗漱出门。
从电梯里出去时,男人看见了柜台前亲昵依偎的一双男女。
江晏一眼认出那个男人是温暖的男朋友陆修明,挽着他胳膊的女人江晏不认得。
但看他们言行举止亲密无间,他心里多少明白了什么。
想到温暖泪落无声,隐忍的样子,江晏拧紧了眉头。
他就站在电梯门口,并没有急着去前台那边办理手续,实在不想和陆修明那种人照面。
陆修明和徐樱办理完退房手续后,两个人亲昵依偎着往外走。
倒不是去机场,而是打算换一个离徐樱出差的那家公司近一点的酒店住。
出门的时候,经过温暖的房间,陆修明停驻了片刻。
徐樱问他,“要不要跟暖暖打声招呼?”
男人像被踩了尾巴,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
面无表情道:“都已经分手了,没必要。”
他还在气昨晚温暖的干脆利落和不挽留。
就不信她真的能狠下心和他分手,反正她在这个世上也无依无靠,等温暖认清这一点,肯定还是会回来找他的。
这么一想,陆修明心里倒也不着急了。
他当即揽过了徐樱的腰,与她有说有笑地进了电梯。
直到办理完退房手续离开酒店,陆修明也不知道温暖早已退房离开。
更不知道他和徐樱亲热的场面全都落入了江晏眼里。
男人在他们两人走出酒店大门后,徐徐踱步到前台。
一边办理退房手续,一边拿手机给陈宪打电话,让他通知之前计划合作的项目公司。
取消相关合作。
陈宪愣怔片刻,方才意识到江晏说的是那个叫陆修明的男人负责的项目。
早前江晏就不想和他们公司签约,但那晚又改变主意让他亲自给人送去了签好字的合同。
这才半个月不到,又要反悔?
陈宪看不懂了,但他身为江晏的助理,有必要提醒他家江董。
“毁约是要赔付一定违约金的……江董,您好歹给我一个说服对方的理由不是?”
江晏这边已经办完了退房手续,英气的眉眼露出温润之色,他冲前台工作人员笑了笑。
这才沉声对电话那头的陈宪道:“理由?”
“要也不是没有。”
“就说他们公司负责这个项目的职员作风有问题。”
江晏话落,没再给陈宪哭诉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彼时陆修明和徐樱已经离开了,江晏拿手机翻看了一下和温暖的短信记录。
想说点什么话安慰她,却又想她这会儿应该还在飞机上,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温暖订的最近的航班是中午十二点。
她在机场找了个咖啡馆,坐了整整一上午。
飞机落地S市城东国际机场时,爱尔兰那边应该是晚上零点左右。
但S市却是薄雾蒙蒙的清晨,刚好早上八点。
机场位于城郊,加上S市也连绵下了几天雨,秋意越来越浓,多少有些寒意。
温暖下飞机后去了一趟洗手间,从行李箱里翻出一件针织衫外套穿上,这才带着行李箱和她买给同事张姐他们的礼物往机场外走。
途中温暖被一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狠狠撞了一下。
装着礼物的袋子落在了地上,里面的晴天娃娃撒了一只在地上。
那个撞到她的小男孩顺手牵羊,捡起娃娃便跑。
等温暖捡起礼品袋去追时,小孩已经跑出老远一截了。
机场来往的行人不少,温暖带着行李箱追得艰难。
就在她打算放弃时,跑在前面的小男孩不知被谁绊了一跤,踉跄扑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他顺走的那只粉色的晴天娃娃也从手里摔了出去。
温暖诧异之余,目光落在那个把小男孩绊倒的年轻姑娘身上。
只见她弯腰捡起了那只粉色晴天娃娃,站在小男孩面前,弯着腰教育道:“小屁孩,抢东西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
“而且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好意思欺负女孩子的?”
“你这样,长大了是没有女孩子会喜欢你的。”
年轻姑娘留一头齐肩短发,巴掌大的小脸比蛋白还滑嫩。
教育起人来一套一套的,直到那个小男孩的家长赶过来,这才拉着孩子跟她一个劲鞠躬道歉。
结果女生摆摆手,转身看向不远处的温暖,示意那位家长:“她才是你们要道歉的对象,我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于是那位家长带了小男孩朝温暖走来,点头哈腰,一阵道歉。
温暖轻咬了一下唇瓣,生疏地回了一句:“没关系,下不为例。”
随后家长带着自家熊孩子走了。
那个短发女生拖着她少女粉的行李箱走到了温暖面前,葱白的指捏着那个粉色的晴天娃娃,递给了温暖:“喏,你的晴天娃娃。”
温暖接了娃娃,冲女生道了谢。
对方却伸长了脖子往她手上的礼品袋里瞧,随后冲温暖甜美一笑:“能冒昧问一下吗?你这晴天娃娃在哪儿买的,怪可爱。”
颜色种类多不说,每个晴天娃娃表情好像都不一样。
很有意思。
温暖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礼品袋,如实道:“在爱尔兰机场外买的。”
“那可惜了。”女生叹气,饱满润泽的小嘴撅了撅:“本来还想给我家里两个哥哥当礼物的。”
听她这么说,温暖当即将礼品袋拉开,递到女生面前。
声音极度真诚:“你挑两个,算你刚才帮我的谢礼。”
“看你喜欢哪个颜色。”
女生诧异了一秒,不由笑得更好看了:“你是不是傻,我就帮你抢回了一个,你却要送我两个?”
话落,女生偏着脑袋思考了一下,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这样,你卖我两个,我出双倍价钱。”
她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拿钱包。
温暖见状,赶紧随便抓了两个晴天娃娃塞给她,转身跑掉了。
剩下一脸懵逼的江柔,盯着自己手上的两个晴天娃娃哭笑不得。
这小姐姐,怎么这么可爱。
10. 010:晋江正版 礼物。
温暖在机场外拦了一辆出租车。
上车后,她才拉开礼品袋看了一眼,稍稍回忆了一下她刚才随手抓给那个女生的晴天娃娃。
好像是柠檬黄和湖蓝色的两只娃娃,送给她两个哥哥当礼物应该还算合适。
这么一想温暖松了一口气,从礼品袋里拿出那个少女粉的笑脸晴天娃娃。
她买的时候为了优惠活动多拿了三个。
原本是打算自己留一个,另外两个找机会送去事务所给江凡,让他带一个给江晏。
毕竟他们兄弟俩这阵子以来帮了她不少忙。
现在嘛,温暖打消了这个念头。
反正她可能也不会再去JF心理咨询事务所了。
回到小区附近,温暖找了一家熟悉的面馆补了一顿早饭。
这家店她之前和陆修明常来,在老板面前早就混熟了脸。
老板便在上面的时候,礼貌的跟她攀谈了几句,免不了提到陆修明。
温暖忍着内心的不适,应付完老板,面没吃几口便走了。
回到租房,熟悉的摆设和格局一一撞入眼帘。
温暖在鞋柜那儿站了很久,不由想到当初她和陆修明刚搬进这套租房时的场景。
那时候进门前,陆修明从背后蒙住了她的眼睛。
温热呼吸悉数佛在她耳畔,温柔嗓音藏着喜悦:“暖暖,以后这里就是我们临时的小家了。”
“我会努力挣钱,把这个家变成你永久的避风港。”
“那我呢?需要做些什么?”
“你啊——在旁边替我呐喊助威就好了……”
幻影从眼前消失,温暖拨开了回忆的迷雾醒过神来。
随手拿了鞋柜上方的相框,把里面的合照取出来,撕成了两半。
她将这套房子里所有关于她的东西都清理了。
行李一点点打包,然后在网上订酒店。
温暖没打算再租房,她给诊所老板打了个电话,申请辞职。
那边追问了几句,商量好在做一段时间,也方便诊所找到接替她的人。
挂电话之前,徐成傲还是多问了一句:“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温暖否认,觉得没必要把自己的事情四处张扬。
她对这个世界已经毫无留恋了,无亲无故,孤零零一个人,实在很难背负痛苦继续苟活下去。
所以她计划着等一切处理完,就回到家乡Z市,落叶归根。
温暖想,也许早在母亲离世后她就应该追随而去。
如此也就免了这些年的颠沛流离,岁月磋磨。
可当时的她还对这个世界存有幻想,还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所以她活了下来,被接到了姑姑姑父家里,曾天真的以为自己还能感受到家的温暖。
后来现实狠狠给了她一巴掌,让她清楚认识到没了父母的孩子有多可怜。
谁都以为你好欺负。
温暖收拾完行李后找了一家离诊所比较近的宾馆入住。
隔天便正常上班了,张姐跟她打招呼也只是点点头,笑得格外礼貌生疏。
“温暖这丫头不是和男朋友去旅游了吗?回来怎么变了个人似的?”
“你的错觉,她不是还给咱们都带了礼物吗,肯定和她男朋友玩得很开心啦。”
张姐一脸狐疑,到底年长温暖一些,身为已婚人士对男女感情也更熟稔。
轻而易举就看出了温暖的不对劲,看出她强颜欢笑,眼里暗藏悲伤和绝望。
再加上温暖心理有点问题这事儿张姐也知道,就很担心,格外关注了温暖一些。
结果隔日早班,温暖便被徐成傲叫去了办公室。
“听张岚说你现在住在宾馆里?”徐成傲直接开门见山。
眼睛直勾勾看着温暖,捕捉她所有微妙情绪。
果然察觉了异样,比如温暖否认时会心虚地低下眼睫,交握的两只手手指紧紧搅在一起。
徐成傲拧眉,对于她的不坦诚很不满意。
但这世上谁还没点不为人知的秘密,谁还没有犯难的时候。
徐成傲便没再多问,只是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递给温暖。
“一号休息室我让人装了门锁,这是钥匙。”
“正好店里有两条染了细小的狗狗在住院,需要麻烦你住在店里照看一下。”
温暖云里雾里,半晌才理清思路,明白了徐成傲的意思。
她接过了钥匙,沉寂的内心五味陈杂。
“谢谢老板……”
徐成傲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自此,温暖便从宾馆里暂时搬到了店里,尽心竭力值班看店。
平日里同事们也都默契地不去一号休息室休息了,即便温暖从来没有锁过那扇门。
江晏是在温暖离开后的第三天回国的。
在机场偶遇了陆修明和之前在酒店里见过的那个女人,他们依旧如胶似漆,女人挽着陆修明的胳膊。
两人形如情侣。
陈宪顺着江晏的视线看过去,啧啧两声:“真是世风日下了,温小姐好可怜。”
男人闻声,凉凉瞥他一眼,陈宪赶紧抿唇禁声。
也就管了一分钟不到:“难怪您说他作风有问题呢,原来是早就知道了。”
江晏没应声,他对陆修明的私生活不感兴趣。
甚至觉得脏眼睛。
反正这次旅行回去,他应该也不会好过,毕竟比起江-氏赔偿的违约金,丢了合作项目对于陆修明他们公司来说,损失更严重些。
飞机落地S市时,夜幕已然降临。
从郊区机场往城南江家老宅的途中,江晏看了不少灯红酒绿。
他修长匀称的指间捏着手机,另一只手支在车窗上,撑着额头沉思着。
自从温暖回国后,江晏每天早晚都会给她发短信,翻来覆去就两句——早安和晚安。
基本上温暖都会回复消息。
即便她可能觉得他莫名其妙,但不管出于什么心理,她总是很有耐心的回复他。
每次收到温暖的回复,江晏心里就会暗暗松一口气。
他很怕温暖会做傻事,毕竟她的境遇很令人同情。
被男朋友劈腿这种事情,任谁遇到了,都难免会伤心难过,更何况温暖还是一个心理病人。
难过到极点时,想法难免会比寻常人更极端。
那种感觉江晏很清楚,他坐轮椅那两年,便是如此痛苦过来的。
好在这几天他发给温暖的消息一直都有回应。
如今他回国了,却犹豫着要不要在短信里告诉她一声。
就在江晏纠结之时,副驾的陈宪回头跟他说起闲话来。
“董事长,我听二少说四小姐回来了。”
“这事儿您是不是还不知道呢?”
江晏的思绪被陈宪的话拽离了原本的轨道。
男人坐直身体,微不可察地扬了一下浓而有型的剑眉,声音很淡:“之前二叔有提起过。”
□□是家族企业。
老爷子病退后,江晏成了集团史上最年轻的掌权人,那时候他才22岁。
上有年近八旬病重的老爷子,下有17岁还在念高中的弟弟江凡。
身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盯着继承权的二叔。
江晏的日子过得水深火热,初时在公司里根本没有威信,八年摸爬滚打,方才有了今日的权威。
只是即便如此,他依然做不到将二叔及其党羽彻底拔除。
好比勉强从摄政王手里夺回了权利稳坐龙椅的新帝,只能稳中求进,不可大刀斧阔。
所以明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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