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黎哲没回家， 晚上直接宿在了办公室的软榻上。

    临睡觉前，他给柘西发了条短信：明早帮我搞份早餐带过来。

    所以第二天一早柘西去苏墨尘那的时候， 带过去的早餐是往日的两倍。

    苏墨尘开门之后看了眼她手里拎的东西：“怎么买那么多？”

    “帮别人带了一份。”

    苏墨尘也没问她帮的那人是谁，只是轻点了下头。

    柘西到万黎哲办公室的时候，那家伙还没起。他慵慵懒懒地打着哈欠过来开门：“买的什么？”

    “包子还有鸡蛋。”柘西偏身进门。

    “你帮我放桌上，”万黎哲揉了揉脸，“我先去洗漱。”

    他洗漱回来，柘西趁他拿着毛巾擦脸的时候问了句：“你应该有自己单独的住所？”

    “有，”万黎哲把毛巾搭在了架子上，“我就是懒得折腾。”

    “等伤好点， 还是回去睡。”

    “嗯。”万黎哲往嘴里塞了口包子。

    “你吃，”柘西瞥了他一眼，“我先下去工作了。”

    “等一下……”万黎哲吞咽完那包子后说了句，“中午的时候帮我搞份饭菜上来。”

    知道这家伙好面子，不愿意带着伤见人，柘西点头应了。

    柘西回工作区坐下后， 小蔺靠了过来， 他小声说了句：“昨天来咱们部门做自我介绍的那个人是万宇程， 万黎哲的哥哥。”

    “嗯。”

    “听同事说，万宇程是个狠角色，估计以后万经理的日子不好过了，”小蔺摇头叹息了一下，“两虎之争，到时候必然也会波及到咱们……”

    “别想那么多了，”柘西轻拍了一下他的肩：“先工作。”

    这两天万氏可算是热闹，昨个万宇程从海外回来揍得万黎哲鼻青脸肿，今个万博明又从分公司过来特意奚落嘲讽了万黎哲一顿……万博明的意图很明显，就是在拱火……那两人斗得越狠，对他万博明就越有利……

    柘西中午给万黎哲送饭菜的时候，那人正在办公室里发狠摔杯子……青筋暴起，目眦欲裂……

    柘西端着餐盘躲开碎杯溅过来的水渍……小心绕过碎渣，把饭菜放在了几上……

    柘西把餐盘放在几上后，又去把办公室的门关好，抬头问了句：“谁又惹你了？”

    万黎哲眼眶微红，他背过身后，语气冷冽：“万博明那个狗杂种。”奚落自己不说，还侮辱他的母亲……万黎哲被万博明气得肝疼……

    柘西了然，昨天万黎哲给她说过万博明，那是个阴厉狠毒的小人。

    “他应该是知道万宇程回来的事了，”柘西坐回沙发上，“这是在蓄意拱火呢。”虽然万黎哲和万宇程的关系不用别人挑拨就已经分崩离析了，但是加了把火之后，崩裂得会更快……

    万黎哲沉默了良久，才喃喃道：“我有时候都想不明白……”他的语气里含着一抹苦涩，“我妈当年为什么会选择我爸……”

    柘西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只说了句：“先吃饭，一会菜要凉了。”

    “没胃口。”

    “事情得慢慢解决，你也不要太着急。”

    “柘西，”万黎哲转过身来，“其实我有时候很羡慕你。”

    “羡慕我？”柘西无奈笑了一下，“每个人都有自己要面临的困境，你羡慕我是因为你不了解我。”我孤身一人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与你们所有人都不同……

    “可能。”

    柘西又把饭菜端到了他的黑木桌上，往他身前一推：“问个问题，”柘西斜靠在桌的一角，“到了关键抉择的时候，你还会顾念父子之情吗？”

    万黎哲垂眸思索，他没直接回答，只是把内心的感受说了一下：“小的时候他还是很宠爱我的……从外面回来的时候会给我带礼物，会记得我的生日，会专门抽时间陪我去游乐园，”他悲怆地叹息了一下，“只是到了后来，一切都变了……现在能坐下来一起聊的话题恐怕也只有工作上利益的牵扯……”他顿了一个又接着道，“他有六个儿子，我也不是唯一独特的……每一个他都精心培养，”他失望地闭上了眼，“不知情的都以为他是个好父亲，可我觉得他最残忍的地方就是，他给予我们每个人适度的爱和关心，让我们对他心存希望和感激……但最后他却笑着看我们自相残杀……”很多事，万黎哲一开始也看不明白，也是困惑，后来经受得多了，自然也就懂了。

    柘西皱了下眉，然后问道：“你有没有想过脱离万氏，以后自己单独做？”

    万黎哲稍稍讶异了一下，然后诚实道：“这

    几乎不太可能……老爷子的掌控欲很强……而且他……”

    “万黎哲，”柘西打断了他的话，“你要是不想一直这样活，就得学会另辟蹊径。”

    万黎哲闻言眸色复杂，最后沉沉点了下头。

    下午的时候，万宇程召开了设计部的集体会议，万黎哲因着伤情不方便出席的原因没有参加。会上万宇程洋洋洒洒说了很多，出口闭口全都是西方那套洋玩意。

    会议结束后，万宇程叫住了柘西。

    “你留一下。”他坐在那，手指一抬指了指柘西。

    柘西又重新坐了回去。

    万宇程放下手中转动的笔，推开座椅起身，走到柘西身侧：“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叫你留下来？”

    柘西语气淡淡：“不是很明白。”

    “你的薪酬走的不是公司的账，是万黎哲的私人账户。”

    “所以呢？”柘西抬眸看他。

    “相信你也是个聪明人，”万宇程转而一笑，“你跟着我干，我可以付你双倍薪酬。”他在没回来之前，就将设计部的人员资料摸了个底，知道万黎哲非常器重这个叫柘西的女人……

    “抱歉，”柘西推椅起身，皱着眉，“吃里扒外的事我不会做。”

    万宇程倒也不恼，又劝了一句：“我觉得你不必急着做决定，可以再多考虑一下。”

    “没有意义的事用不着多考虑。”柘西推门离开。

    万宇程抱臂觑着她离开的背影，嘴角泛起一丝冷意……

    明天周末，不用上班。

    柘西今天下班后在周围街边逛了会，中途就收到了苏墨尘那女人的微信消息，很简略的三个字：下班了。

    某人今天下班还挺早的，柘西转去停车场开车接人。

    她上车后，柘西偏头问她：“去逛逛街吗？”

    “嗯，好，”苏墨尘扶了一下耳际的发，“正好顺便给你挑礼物。”

    柘西鼓着腮，瘪着嘴：“顺便给我挑礼物？”这女人到底会不会说话。

    苏墨尘直视前方不接话。

    “喂，苏墨尘，”柘西解了安全带向她那靠了过去，“刚才的话你不考虑重新说吗？”

    苏墨尘睨了她一眼：“幼不幼稚？”

    柘西瘪了下嘴……

    两人开车来到了一家购物广场，这广场里有美食、游戏、服装还有电影院什么的，满足不同人群的购物需求。

    她俩先去的是一家精品店。里面坠有琳琅满目的挂件，饰品还有其他的一些可可爱爱的小东西。

    “你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苏墨尘立在一排钥匙扣那，转脸去看旁边的人。

    柘西扫了眼，全都是些粉粉嫩嫩的颜色，她没太相中。柘西又抬步往里走了走。

    苏墨尘心下疑惑，这人不是想要钥匙扣吗，怎么又转去看别的了？她也没问，就亦步亦趋地跟着那人……

    柘西停住脚，立在那，眼睛盯着一个红豆挂坠，歪头问了一下苏墨尘：“这是什么东西？”

    苏墨尘眼里划过一抹不自然：“你不是需要钥匙扣吗？这是挂坠……”

    这女人竟然还绕起了弯弯，柘西摘下那红豆挂坠，拿着去问店员。

    那店员看了眼柘西手里的东西，露出标准式的微笑：“这是相思豆。

    “相思豆？”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还有比这个更好的生日礼物吗？柘西眉眼染了笑……

    她站在收银台那对着苏墨尘摇晃着手里的东西，眸色里浸满了兴奋：“我想要这个。”

    苏墨尘别过脸去看别的东西，不搭理那人……

    柘西把东西放柜台那，走过去，扯着她的衣袖，小声说了句：“去付钱。”

    苏墨尘像是被眼前的东西吸引住了，弯着腰来回打量……

    柘西伸手在她脸前挥了挥……没用，被忽视了……

    柘西鼓着腮，小小哼了一下：“你是不是不想送我这个？”

    “知道就好。”

    “为什么？”柘西脸上的茫然像是真的一样。

    “这个……不能随便送人。” 苏墨尘虽然没谈过恋爱，但也不是不知那相思豆的寓意……

    “可是我想要……”

    “那你自己买。”

    柘西小小声哼了一下，去柜台那抓起相思豆挂坠，对着店员淡然来了句：“一会她付钱。”然后潇洒转身离开……

    苏墨尘对着尴尬看她，一脸无错的店员，只能认命低头扫码。

    柘西将相思豆放在下裤口袋里偷偷捂紧，立在门外，小心翼翼地探头瞄着里面的人……

    苏墨尘从店里出来后，主动忽视某人的眼神和小动作，径直往前走……

    柘西紧跟在身侧，余光偷瞄着人

    家，语气讨好：“要不要喝杯奶茶？我请你。”

    “不要。”

    理人就好，柘西心里松了口气，又问：“要不要吃火锅？”

    “不吃。”

    柘西听了忍笑。

    苏墨尘瞪了她一眼，柘西立刻绷直了身子，攥紧了口袋里的豆子，回她一个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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