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73章 信不过我 所有情绪都无处遁形……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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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渝分析局势, 其实现在还是有很大一个阻碍。

    在钟粤那边看来,现在依旧是“怕会影响周渝所以不敢动作”,周渝自己好像也没法打消他的疑虑, 总不能贴到他脸上去说“你把我想的太恋爱脑了”。

    虽然真到没办法时,周渝不介意这么去说一说,但有转圜余地时,他还是想再等等看。

    用更漂亮的手法解题,是学霸共通的本能。

    理论来说, 再抻一抻钟粤,效果会更好,但周渝也心疼。

    人家也是高二学生, 还在好好学习。

    每天让他花一个半个小时,在睡前为自己纠结会儿,就差不多了。

    而且,钟粤虽然是个笨蛋, 但还是个为自己着想的笨蛋。

    舍不得欺负他太狠。

    星期六,周渝照旧去怀远上课。

    他现在已经和江遇衡,还有其他几个怀远的学生成了不错的朋友。

    当然没有跟佟青他们那么近, 但这几个是能正经讨论学习的朋友, 大伙儿一块思考新题目的解法同样有趣, 他们对周渝来说也很重要。

    所以说,不是跟好学生处不来, 纯粹是附中的那个假“好学生”,宋辰,真的不对劲。

    平时放学周渝都会不紧不慢跟着他们往外走,今天他挺急,下课还有一分钟就收拾好了书包, 下课铃一响,匆匆跑了出去。

    “周渝!”江遇衡在后面喊,“怎么走那么着急?”

    周渝看他也背着包出来了,就慢下脚步:“一会儿有事,得跑快点。”

    “一起下楼。”江遇衡跟上来,“正好我也赶时间,要去找我女朋友吃饭。”

    “女朋友?”周渝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江遇衡是真·高冷话少学霸,怎么看都不像会有女朋友的样子。

    “嗯,我们去年物竞冬令营认识的,她是浙江人。”江遇衡说,“我们异地一年多了,约好了清华见,等会儿要去视频吃饭。”

    周渝:“……”

    这倒真是竞赛大神的风格。

    “其实我也觉得视频吃饭挺夸张的,坐在饭馆里面前还支一手机,多尬啊。”江遇衡叹了口气,“没办法,她跟我说是白色/情人节,女孩子都搬出一个节日来,你就没有不陪她的道理了,对。”

    “确实。”周渝附和着点头。

    白色/情人节……啊。

    钟粤知道吗?

    日子是特意挑的吗?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校门边。

    周渝一眼就看到站在校门外大榕树下,正在玩手机的钟粤。

    微风拂过他的刘海,三角梅在他脚边盛开,少年斜斜倚在栏杆边,青春灿烂,身形修长。

    “你朋友又来接你了。”江遇衡说,“得有一个月没看到他了。”

    “嗯。”周渝笑了笑,“他前段时间比较忙。”

    “我们班有个女生那天看到他,想要他微信。”江遇衡说,“方便给吗?”

    周渝愣了愣,刚好这时,钟粤有心电感应似的看过来,瞧见他,微微笑了下。

    三月的花都开了。

    “不太方便。”周渝冲钟粤招了招手,转头跟江遇衡说,“他有对象了,不好意思啊。”

    “意料之中。”江遇衡看着他,眼镜片上像有抹智慧的光芒一闪而过,“去,不耽误你时间了,拜拜。”

    道别了江遇衡,周渝快步冲钟粤走过去,好久没这么雀跃的心情了。

    刚走过去钟粤就塞给他一块糖,是块薄薄的,像张小卡片一样的白巧克力。

    周渝眨眨眼睛,看着钟粤。

    “刚才买菜时候碰见熟人,给了我块糖。”钟粤说,“好像挺贵的,你尝尝。”

    周渝:“喔。”

    白色情人节刚好有人给你送了块巧克力你又送给了我。

    闷死你算了。

    不过周渝也不急。

    现在不说,往后有的是机会让钟粤不得不说。

    他接过巧克力,外包装很精致,像张小小的明信片,正面印着一座横跨在江上的桥,桥身在夜色中是红色与蓝色,两岸是华灯与楼阁。

    不知是不是巧合,像极了他家乡的千厮门大桥。

    画纸翻到背面,印着一排法语,法语周渝看不懂,但是跟英语长相差不多,连蒙带猜的他也能看出来,差不多是个表达爱意的意思。

    周渝在心里啧了声。

    闷骚。

    他把巧克力纸剥开,画纸很漂亮,舍不得丢,叠好了先放在兜里。

    手里那片白巧克力薄薄的,他“啪”的掰成两半,递了一半到钟粤嘴边:“你也吃,别让我吃独食。”

    钟粤整个人肉眼可见地僵硬了半秒,然后才动作很小地凑过来,把那半片巧克力叼在嘴里,周渝这才笑眯眯地把自己那半片也吃了。

    “甜吗?”他问。

    “……嗯。”钟粤说。

    确实很甜。

    要化到心里去了。

    一起坐公交回家,下午的公交车上没什么人,他们肩并肩坐在一块。

    最近周渝总是在各个场景回想起他们之前的相处,比如现在就想起那次运动会,早上他们也是这样坐车去,钟粤分了一个耳机给他听歌,前座的小姑娘回头瞧着他们窃窃私语。

    周渝没明白怎么回事,钟粤说,他们看你长得帅。

    所以说,当局者迷,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朦朦胧胧的情愫多暧昧。

    但凡早点意识到,至于拖到现在?

    到了钟粤家才发现,叔叔阿姨都没在家。

    “我爸带我妈出省旅游了。”钟粤说,“今年这个渔季收益很好,本来还要带我去的,我没去。”

    “为什么没去呢?”周渝问。

    “要学习嘛。”钟粤笑了笑,走进厨房,“我买了点菜,不过今天没人帮手,希望别翻车。”

    突然就成了独处。

    好意外。

    还让人更期待了呢。

    平时阿姨不准他们进厨房,嫌他们进来添乱,今天周渝总算能进了,厨房里东西很多但摆得井然有序。

    小案板上放着红薯和一碟薏米,旁边洗菜池里的红筐中装着一把绿叶菜——在小城呆了这么久,周渝还是分不清楚各种各样的绿叶菜什么叫什么,只知道他基本上没吃过重样的。

    洗手台边的白色盆子里有只鸡,用一个红塑料袋装着。

    “鸡不好挑,不懂行的去很容易买到臭的。”钟粤说,“我这个是请了有35年买鸡经验,眼光老辣的买菜人,也就是我妈,视频陪我挑的,保证新鲜。”

    周渝去阿亮的摊子,最喜欢喝的就是红薯糖水,每次去都点。

    虽然从没跟钟粤明白说过。

    周渝喜欢吃鸡肉,是少有的调味清淡他也会吃得开心的东西。

    同样没跟钟粤明白说过。

    但钟粤什么都知道。

    “怎么对我这么好。”周渝说,“太周到了。”

    “这不是要罩着你么。”钟粤说,“可不是要周到。”

    喔。

    罩着我。

    “先把饭煮上,保着温,等会给你炒个鸡饭。”钟粤说着从米袋子里舀出两杯米,放在盆里洗,“这个是丝苗米,做鸡饭最合适了,糖水吃过饭再熬,你现在估计也不饿。”

    “好。”周渝说。

    “说到糖水。”流水声里,钟粤若无其事地问,“你前几天买糖水是干嘛,不会真有情况?”

    哦。

    忍不住啦。

    周渝想了想,凑过去捏了把钟粤肩膀。

    钟粤惊讶地回过头来,周渝瞧着他,轻轻笑了下:“你要罩着我就乖乖罩着,管那么多干嘛。”

    钟粤没再讲话,乖乖洗米,把米煮上之后他才说:“我这不是怕你被骗么。”

    “放心,不可能的。”周渝又拍了拍他肩,“你不是说玩游戏吗,走,玩游戏去。”

    “……哦,好。”钟粤愣了愣说。

    他们回客厅,钟粤从柜子里翻出游戏卡带和游戏机手柄,走到电视边上的一个黑盒子旁边,按了下键时,周渝惊讶地问:“那个是游戏机?”

    “是啊。”钟粤说,“不然呢?”

    “我以为是机顶盒呢。”周渝说。

    钟粤笑了半天:“学霸的错误认知系列。”

    “闭嘴。”周渝面无表情。

    打的是个双人合作闯关游戏,周渝第一次玩这种,刚上手很笨,被钟粤疯狂嘲笑。

    但是被钟粤拖着过了三关之后,他就找到了节奏。

    直到第一个世界最后的boss关,他们俩站在两边打怪,boss突然喷下来一团火,周渝瞬间被打掉大半血。

    “哎!”他喊了一声。

    “别怕,我给你扔血包。”钟粤立刻往周渝那边靠,“等我……靠!”

    Boss突然一个神龙摆尾,钟粤的血包刚丢出去,角色就被正面击中,原地瞬秒。

    这下就是一个小半血的萌新小渝,对阵凶神恶煞的三分之一血Boss。

    让人感觉就不太妙。

    “重开吗?”钟粤问。

    “别,我能打。”周渝说。

    钟粤提出重开,明显一开始信不过周渝游戏水平,但是周渝说能打,他就很信任地答应。

    现在Boss已经进入最后一个阶段,满天在飞火雨,周渝靠几个小走位扭开,飞快地捡了血包,读条补血的最后一秒,小跳躲开boss打过来的大招,满血了。

    之后他切远程武器,对着Boss一通biubiubiu,Boss就剩最后一点血了从高处跳下来,他又切成近战武器,跳到Boss头上一顿梆梆梆。

    苦战了五分钟,伴随着一声啸叫,Boss轰然倒地,胜利音乐响起。

    “厉害!”钟粤一拍大腿,“太漂亮了!你这什么操作啊!”

    “就这你还想着重开呢。”周渝说,“信不过我。”

    “不是信不过。”钟粤说,“我想着你是第一次玩嘛。”

    “就是信不过。”周渝本来是开个玩笑,同一个词说了两遍,情绪突然上来了,“又觉得我打不过Boss,又怕我被骗,你是不是把我当小孩子,觉得我基本的自制力都没有。”

    这已经不是在说Boss战,而是在说一个月前他自作主张的退缩。

    周渝的话已经差不多很明白,钟粤一定听懂了。

    他一直都很聪明。

    “我真不是信不过你。”钟粤说。

    “那是什么?”周渝问,气鼓鼓地盯着钟粤。

    本来周渝不想这么快把事情推到这一步,因为他有预感要吵架,可情绪到了这儿,就不想再等了,一个多月来,他的委屈和伤心也有不少。

    不能再给钟粤糊弄过去。

    就今天,就现在,哪怕话不明说,他好歹也得给个交代。

    明晃晃的灯光下,所有情绪都无处遁形。

    钟粤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说:

    “……是关心则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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