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
沈陆扬听见自己半点儿犹豫都没有的声音, 像个被蛊惑的傀儡,眼底泛起猩红。
齿尖急切地撕破干净苍白的皮肤,留下殷红的血迹。
可以尝到很棒的血腥味, 对方的信息素像毒药, 更像解药, 在舌尖绽放, 他贪婪地吮着。
微凉的气息散落在脖颈, 任由自己堕落在美丽的幻境。
干渴的喉咙终于得到滋润, 沈陆扬略微抬头。
四目相对,他看见那双稠暗的眸子里自己的倒影,脸色迷茫, 唇上还有尚未干涸的血迹, 瞳仁慢慢放大,里面的倒影变化, 唇上一热,被含住、吮吸。
一个带着血腥味的吻, 撕咬着嘴唇和舌尖, 尖锐的痛意让他微微皱眉,又忍不住迎合, 渴望藏在最深处的暧.昧触摸。
湿漉漉的水声转移到脸侧、耳垂,力道不算轻地咬了下去, 沈陆扬呼吸一瞬间急促,刚被滋润的喉咙又变得干涩, 他双手不受控制地想要抓住什么, 最后被一只修长骨感的手十指相扣地攥住。
与此同时, 颈侧被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 他闷哼一声, 侧着头同样用力地和对方相握。
他要被落在肌肤上的,忽而残忍忽而温柔的吻折磨疯了,像个被神抛弃的信徒,坚信着对方一定会变回温柔的样子,剖开自己,赤.裸地献祭。
神志在岌岌可危的边缘徘徊,他感受到湿滑的触感在耳朵上,低哑性感的声线湿冷滑腻地钻进耳朵:“要了,就不能退回了,扬扬。”
他想说不退,但攥住他的手忽然松开,转而钻入,用他渴望已久的温柔爱抚他的不安和躁动,语气也亲昵温和起来:“我会给你想要的,亲爱的,抱着我。”
沈陆扬耳边被那三个字侵占,喉结剧烈地滚动,嘴唇微张,吐出灼热失控的呼吸。
随着汹涌而来的感受,指尖蜷缩,低头埋进他肩膀,没有一丝犹豫地紧紧地抱住了他。
喉咙间仅有的声音化成不成调的呜咽,随着身体的颤动而变形。
掺了信息素的空气像流淌的红酒,在肌肤之上流动时,宛如实质,浸润着湿透的欲.望和难捱的挣扎。
小小的办公室阻隔成另一个沉溺与占有的世界,隔着一层门板,门外是不时响起的脚步声,门内,是酒液和欲.望的海洋。
粗重的喘息渐渐平缓,虚软的躯体像充满褶皱的湿纸巾,被温柔地抚平,再落下安抚的一吻,颤栗到麻木的神经缓缓回神。
沈陆扬靠在谢危邯怀里,张着嘴小口喘气,眼神里的淡红彻底消失,只剩下后颈微微的刺痛和唇齿间不甚清晰的血腥味,提醒他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谢危邯……叫他亲爱的。
沈陆扬傻呆呆地摸了摸脸,更热了。
一只苍白的手覆盖住他的,略有些低哑的声音昭示着没人可以从刚才那场欢.愉里全身而退。
谢危邯拇指按了按他嘴唇:“醒了?”
沈陆扬眼睛眨了眨,回过神:“哦……”
谢危邯叫他亲爱的来着。
亲爱的!
如果不是时间地点都不太方便,他要立刻给方易和姜暖雨发消息。
-有人给你叫亲爱的,是什么意思?
-你会不会出于礼貌叫对方亲爱的?
-你兄弟叫你亲爱的吗?
“谢老师,”沈陆扬撑着椅子,“啪”地站起来,眼神飘忽,“那个,那个……你,还疼么?”
你对别人叫过亲爱的么?
谢危邯姿态自然地整理了一下衣襟,随之起身:“不疼了,不用担心。”
沈陆扬眼神落在他的脸上,感受到眼底的温润笑意,他挠了挠耳朵,转了山路十八弯那么多个弯,说:“晚上我去买菜,我给你做一次饭,你还没吃过呢,我的厨艺也很可以。”
谢危邯很感兴趣的样子,略一挑眉,欣然答应:“可以,要我陪你去么。”
沈陆扬哪能放过这么好的独处机会,点头:“我没开车来,得你的蹭车,你家附近我上次看见过一个大型超市,去那儿。”
回去的时候沈陆扬脑子里还全是亲爱的,他刚才失控的咬人行为也有了另一个解释——谢危邯叫了他亲爱的!
沈陆扬微微捧心。
他大概,真的喜欢上了,不然不能听了就什么都顾不上了,疯了似的扑上去。
没关系。
他深呼吸。
今天晚上就会有答案。
到了办公室,沈陆扬身上喝醉了似的迟钝感不仅没缓解,还有些愈演愈烈的趋势。
他翻出抱枕,想睡会儿。
刚趴下,身上就被盖了一件缭绕着隐隐红酒香的大衣。
谢危邯的声音从耳边响起:“会有些不舒服,方易的药还有么?”
“有,”沈陆扬都把这事儿忘了,坐起来从书包里翻了一瓶喷了喷,冲谢危邯笑,“我上次找他买了一堆,他差点和我急了,我也不知道这个药是他……做的,不然不能批发似的买。”
谢危邯一手撑在桌面上,弯腰看着他,另一只手揉了揉他发顶,唇角一弯:“我们是雇佣关系,你不需要有心理负担。”
沈陆扬收起药,叹气:“方大夫人挺好的,我不太想他那么疼。”
他对合眼缘的人会产生一定程度的保护欲——比对谢危邯的轻很多,是他的习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
谢危邯眸色微敛,唇角弧度不变,俯身在他耳边,低声说:“扬扬,我不喜欢这句话。”
沈陆扬动作一顿,抬头一把抓住他手腕,一副你不能耍赖的表情,更小声地说:“那我不说了,你不能干坏事儿。”
谢危邯手指轻轻拨动他耳侧的碎发,轻笑:“你要看着我么?”
沈陆扬严肃地点头:“是的,而且你要听我的,因为上次你答应我,我现在是你的‘红线’了。”
谢危邯似乎被眼前的状况困住了,他扶着下巴,若有所思。
半晌,忽地笑了。
眼尾的笑弧让他看起来像在哄着沈陆扬,轻声说:“我会听话的,我亲爱的‘红线’。”
沈陆扬听见自己的心跳从“扑通、扑通”,又变成了“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这是……心动?
如果是,那他动的,也太频繁了。
不会是心脏病。
沈陆扬伴随着心动还是心脏病的疑问睡着了,由Alpha后颈腺体摄入了S级Alpha信息素,是一件本应很痛苦的事情。
但沈陆扬只是被浅浅的咬破了点皮,注入了连试探都算不上的少量信息素,只需要休息一段时间就可以消化。
对方的目的不是摧毁性地重塑人格,只是温柔地打上一点自己的记号,一种无言的占有。
控制的极好,半点痛苦都没有,留下的只有让人灵魂战栗的愉悦。
沈陆扬是被一阵讨论声吵醒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抬头的时候听见弓婉钧坐在姜暖雨旁边一起嗑瓜子,抱怨:“又要出差,我真不懂领导们脑袋里怎么想的,就是看时老师人好不会拒绝!”
姜暖雨看见沈陆扬龙抬头了,捧起一把洒在废草纸上,推过去:“你的谢老师要和时老师出差了。”
欢天喜地嗑瓜子的沈陆扬:“哈???”
他一下精神了:“什么出差?谢老师要出差?我怎么不知道?”
弓婉钧只当他俩关系好,还劝他:“你睡着的时候上边通知的,下周一走,在隔壁市待三天,谢老师看你睡着暂时没告诉你。”
沈陆扬手里的瓜子都不香了:“这个是怎么选的人?”
哪个领导如此有毁灭世界的天赋,偏偏把时凡和谢危邯选在一起了!
系统虽然还在修复,但是世界线融合的bug还没有,两个人如果同时待在一个空间里超过特定时间,肯定要出事儿。
而且——
沈陆扬现在的心情和以前也不一样了,他真的怕谢危邯因为世界线影响对时凡产生感情,他这辈子没对什么东西产生过特别大的执着,所以发现一个,就特别害怕失去。
宗蔚晴正接热水呢,听见他问,给他解释:“学校每年都会找老师去别校出差,也就是学习,讲讲课、听听课,学习一下人家是怎么教学的,回来写个报告。”
沈陆扬眼睛一亮:“那是不是谁去都行?”
弓婉钧摆摆手:“根本没人愿意去,两个老师,出差三天,所有费用包括在内,三百!就给三百块钱打发要饭的!而且旷的课还要补回来,学校的事儿也不能耽误。除非是抱着旅游的心情去的,不然每年只有谢老师的名额是固定的。”
沈陆扬不懂了:“为什么让谢老师去。”
这不是欺负人么。
姜暖雨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因为谢危邯就是去旅游的,他也不用写报告,也不缺钱。”
沈陆扬:“……”
弓婉钧补充:“还有个原因,谢老师教学成绩太突出,一般对方学校会点名邀请谢老师。”
沈陆扬:“这样啊。”
这还像个正经理由。
他也不缺钱,至于报告,他咬咬牙也能写。
出差,旅游。
两个人。
约会。
沈陆扬悟了,转头问:“时老师是不愿意去吗?”
宗蔚晴喝了口热水:“他刚才还和我说,最近学校和家里事情都比较多,但他推了就会有别的老师被迫顶上,他也不好推辞了。”
不愧是主角受,性格真好。
沈陆扬精神抖擞地站起来:“我去和他说一声,我去。”
弓婉钧“哇”了声,冲他竖大拇指:“沈老师大气!”
沈陆扬刚想装一把,姜暖雨就“嗤”了声,淡淡评价:“真大气啊。”
沈陆扬:“……”
看来他还是低调一些比较好。
这节是数学课,谢危邯不在办公室,沈陆扬在办公室门口等了会儿,就等到了刚回来的时凡。
“时老师!”他扬手招呼。
时凡看见他愣了下,而后反应过来什么,笑着问:“是想要和我换名额吗?”
沈陆扬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时老师你方便不?”
他在时凡这儿还保持着“暗恋谢危邯”的形象,提出这个要求一点也不突兀。
当时只是随口胡诌的理由,没想到现在他会真的纠结这件事。
时凡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了。
沈陆扬又去找了负责这件事的领导,亲眼看着人把文件上的名字改成他的才放心离开。
回来的时候正撞上下课出班级的谢危邯。
沈陆扬想也没想,热情似火地喊:“谢老师!”
谢危邯站住,等他跑到身边才笑着开口:“去改名额了?”
沈陆扬顿住,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谢危邯眼底的笑意更浓,却没给他解释。
沈陆扬抓了抓脑后的头发,眼神乱飘地扯了个理由:“我看时老师不是很想去,我也没什么事儿……”
谢危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目光深沉温润,像是透过他现在的表情观察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又像只是单纯地看着他。
他开口:“扬扬。”
沈陆扬下意识停下胡编乱造的嘴:“……嗯?”
谢危邯抬手,动作自然地帮他整理好睡得有些乱的帽子,指尖不经意般地擦过后颈,语气淡淡:“你说谎的时候,会下意识攥紧手指。”
沈陆扬瞳孔放大,又因为腺体上微弱的触感而舔了舔嘴唇,心跳变快,一切借口都无所遁形。
最后,他在温柔的拷问下认怂,按着红透了的脖子说。
“我想和你一起去。”
48
沈陆扬觉得想起一起去这件事也不是那么难以启齿, 但现在他很热,不是想贴贴的热,是不好意思。
他不太懂自己这是怎么回事, 但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
他因为这句话害羞了。
谢危邯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 却没有平静了然, 反而弯起唇角,明显的愉悦浮现:“那就一起。”
沈陆扬不自觉地跟着傻笑, 不好意思抛到脑后,蹭在他身边说:“我要不要准备什么?刚才光顾着看李副主任改名了, 什么都没问。”
谢危邯推开办公室的门, 微微一笑,低声说:“查好想去玩儿的地方。”
沈陆扬眼睛一亮:“真去休假呀?!”
弓婉钧在作业堆里抬头:“什么休假?”
沈陆扬两手搭在谢危邯肩膀上往里走,嘴角都要起飞了, 像学生似的, 下巴往他肩膀上硌:“没什么,商量假期的事呢。”
谢危邯纵容允许了这些亲密行为,还帮跟他一起走到办公桌的沈陆扬拿了椅子。
沈陆扬大咧咧地坐下,其实也没什么事儿, 坐下后也只是靠在椅子上看手机,偶尔抬头,能超近距离地看见正在批改作业的谢危邯。
认真工作的男人总是让人移不开视线。
特别是在视角看着的人,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浮现出一堆东西, 又被他口干舌燥地压了下去。
沈陆扬浪了会儿就赶紧把自己的练习册拿过来, 一边做一边请教谢危邯。
21班物理能维持成绩,一半因为沈陆扬的疯狂给自己补课, 另一半就是沈陆扬完美的“补课老师”谢危邯。
下午第三节是物理课, 沈陆扬下课的时候被詹静妙喊住了。
小姑娘一笑露出一排小白牙:“沈老师, 剧本过了!”
沈陆扬“哟”了声,看着她:“选角也定了?”
詹静妙往后排看了看,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求你个事儿。”
沈陆扬挑眉,顺着她的视线看见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某位同学,更神秘地问:“不是我想的那样,詹同学,你这是在玩火呀。”
他的詹大课代表一如既往的坚定不移:“不不不,经过我的仔细观察,他们最符合我的人设!”
沈陆扬拄着桌子,往后面看了一眼,也在观察,小声说:“嗯……所以你是要老师冒着生命危险帮你去说?詹静妙,你觉不觉得你现在也能演主角那头狼。”
不等詹静妙谦虚,沈陆扬又说:“小白眼狼。”
詹静妙:“……”
沈老师这张嘴真是让人无力反驳。
她双手合十拜了拜:“老师,看在我们兄弟二人合作默契的份儿上,你就帮帮忙!”
沈陆扬默认了她那句“兄弟二人”,也和她讲道理:“你选谁不好,选彭俊同学演狼,他不把你吃了都得算是有我拦着。”
詹静妙一脸要为艺术献身的正气,苍茫道:“错了,我想让他演兔子。”
沈陆扬:“……”
牛哇牛哇,这一届学生优秀的他拍案叫绝。
沈陆扬没绷住乐了,吸了口气:“你让他演兔子,那谁演狼?你不怕兔子把狼吃了?”
詹静妙凑过来小声说:“我想让黎申宇演狼,哇,你不觉得他长得非常高冷又淡漠吗?特别腹黑那种人设。”
这两个词用的沈陆扬觉得自己老了,他简单总结:“帅,但不好接近。”
詹静妙小鸡啄米:“而且兔子的人设我也改动了,兔子因为受伤不得不趴在狼窝,被狼温水煮兔子,细水长流地吸引,慢慢和狼敞开心扉,成为了最好的兄弟!”
沈陆扬沉默了。
詹静妙再次拜了拜:“我去和他们说了一次,彭俊说再说这事儿就揍我,我不敢去了。”
“他不会揍你的,”沈陆扬这点还是能确定的,“但是他可能把学生会审核的那群人给揍了。”
他想了想,问:“排练的事儿急不?”
詹静妙看了眼记事本:“过两天的。”
沈陆扬沉默片刻,点头:“这次你物理不过八十都对不起我。”
詹静妙瞬间笑了,冲他竖起大拇指:“保证完成任务!”
沈陆扬把事情记下了,边琢磨边回了办公室。
还是忍不住笑。
彭俊演兔子,可真是……绝了。
放学下班,沈陆扬上了谢危邯的车。
他把兔子这个事儿和谢危邯说了,对方唇角的弧度扩大:“这大概会成为彭俊高中最难忘的回忆。”
沈陆扬因为这句话又笑了半天,边笑边给彭俊发了条微信消息。
-这位同学,老师明天想和你促膝长谈。
这位同学大概忙着去食堂抢饭,并没有回沈老师期盼的消息。
沈陆扬开始思考怎么劝动对方,让彭俊怀揣着兴趣答应而不是被赶鸭子上架……想着想着他就睡着了。
被S级Alpha咬后颈的后遗症,虽然只注入了一点点信息素,他也需要适应一段时间了。
……
“扬扬,醒醒。”
沈陆扬迷迷糊糊地听见谢危邯喊他,挣扎着睁开眼睛,眼前的磨砂质感除去,谢危邯的脸在暖光的辉映下,有种不真实的美感。
沈陆扬揉了揉眼睛,还有点儿没睡醒:“谢老师,到了么?”
“到超市了,”谢危邯放在他脸庞的手轻轻抚了抚,看着他像小狗似的歪头蹭了蹭,笑着问:“继续睡?还是去买菜?”
“这么快,”沈陆扬抓住那只手,呆了几秒,才迷迷瞪瞪地反应过来,“不睡,去买菜。”
说着就要开门离开,却被一股力量拽住。
身后传来谢危邯压抑着笑意的声音:“扬扬,我要从这边下去。”
沈陆扬这才发现他还抓着他的手,耳根一热,赶紧放开了。
左手手指捻了捻,微妙的触感还停留在皮肤上,他下意识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我睡迷糊了。”
虽然醒了也没松手,但我就是睡迷糊了。
谢危邯在这种小事上向来愿意惯着他,闻言点头,体贴地建议:“今天晚上好好休息一下。”
沈陆扬松了口气,又忍不住翘了翘嘴角,下车后和他并肩走进了大型超市。
现在正是人多的时候,沈陆扬怕他们挤到谢危邯,挑了个人少的通道走进去,正好是卖水果的区域。
“谢老师,”沈陆扬偏头,“你有想买的东西吗?”
谢危邯拿起一个红苹果,眼神意味不明:“苹果。”
沈陆扬往远处看,在他胳膊上抓了抓,指着远处的蔬菜区:“我去那边买菜,你有什么忌口吗?”
“没有。”
“OK,那等会儿我来这边找你,你在这儿等我啊!”
“好。”
沈陆扬去过道拽了个推车,熟练地穿过人群,挑拣自己的拿手好菜,全按最好的买了。
给谢危邯吃的,他不考虑打折和贵这两件事。
沈陆扬挑了差不多四个人的量,才从那边离开,嘴里念念叨叨。
“蔬菜,海鲜,肉类……还差……零嘴!”
吃完饭总不能两个人傻坐着,看个电影最好了。
这种需要试探心意的场景,不适合去电影院,影响因素太多,所以躺在沙发上一边喝酒一边吃薯片就很完美。
虽然谢危邯大概率只会喝酒,薯片这种垃圾食品和他好像联系不起来。
沈陆扬推着车,一路小跑着赶回水果区。
远远的,就看见了站在那里的谢危邯。
太显眼了。
优雅从容的气度让他只是站在那儿,就轻易地在人群中突出,身形颀长挺拔,模特一样站在冷光灯下,冷白肤色映衬着稠丽的五官,看似温润如玉,实则疏离冷淡,引人深究。
S级Alpha天生的上位者气度,虽然被温柔的气质很好地隐藏了,依旧对Oga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沈陆扬眼尖地看见谢危邯斜后方有个Oga掏出手机,左动动右动动,像在找能拍到正脸的角度。
沈陆扬仗着腿长,推着小车一路飙起,成功在对方按下快门的时候挡在了谢危邯身前,还冲着镜头比了个耶,用口型说:“禁止偷拍。”
Oga看着屏幕上突然出现的另一张脸,像忽然闯进了一束阳光,清爽明朗的五官,加上一双弯着的狗狗眼,笑起来很有亲和力。
Oga本来就红的脸更红了,用口型说了句“对不起”,而后快步跑走了。
沈陆扬没在意这件小插曲,单手推着车,靠到谢危邯身边,声音还有点儿喘:“谢老师,称好了吗?”
“好了,”谢危邯把苹果放进推车,自然地在他发顶揉了揉,“还有想要的么?”
“有,”沈陆扬抑制住往他手心蹭蹭的冲动,撵了撵手指说,“买点零食。”
谢危邯没问买零食干什么,陪他一起走到零食货架前,从头开始走。
这里没有他需要的东西,他却走的非常耐心,眼神扫过所有被沈陆扬注视时间过长的东西,从容地记下。
超市在放一首沈陆扬以前经常听的英文歌,他边往推车里扔薯片,边无意识地随口跟着哼。
“Ph up to y body sk your teeth to y flesh,Get undressed,ta-taste the flesh……”
从货架这头哼到货架那头,他也没注意到这些小黄词儿有多露骨,也就没看见谢危邯愈发深邃浓稠的瞳孔。
沈陆扬第三次拿起爆辣鸡爪的时候,被谢危邯握住了手腕:“扬扬,想肚子疼么?”
对方眼神和语气都很放松,但沈陆扬莫名感受到了一种不容忽视的严厉。
他悻悻地放了回去,但还是不死心,回头试图让谢危邯松口:“我特别喜欢吃辣,这种程度的东西,我以前可以连着吃十几个。”
谢危邯点点头,依旧在笑,耐心地问:“然后呢?”
沈陆扬卡壳,尴尬地揉了揉头发,还是没办法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说谎,眼神重新落在包装上,认命地趴在小推车上,闷声说:“然后胃疼打滚打了一宿。”
他自己吐槽自己:“我活这么大可能是上天的恩赐。”
谢危邯单手落在扶手上,小拇指贴靠着沈陆扬的小拇指,拽住了前进的车。
在沈陆扬期待到发亮的眼神下,他给出一个有趣的建议:“可以买,什么时候吃,我决定。”
小拇指勾缠住,在人山人海的地方,一点微小的肌肤相亲,都让人心尖发颤。
他轻轻点了点沈陆扬的手指,笑得宠溺:“可以接受么?”
沈陆扬手指难耐地一蜷,又飞快地放回原位,重新和谢危邯的手挨着。
他掩饰地急忙转头,拿起鸡爪扔进车里,含糊地说:“可以接受,今天晚上我就吃一个……”
接下来每次遇到辣的,沈陆扬在拿之前都会下意识地看向谢危邯,在对方点头后再拿起来,或是对方提出要求后,讨价还价,然后还是可以拿起来。
独身惯了的沈陆扬第一次体会到,在生活细节上被关切、管理、纠正坏习惯的感觉。
不坏,反而有种想要将对方的底线一一试探明白的雄心壮志。
49
两个人从超市出来的时候手都是满的, 沈陆扬也没想到他最后会拿了那么多膨化食品。
虽然这包那包还有那个那个那个……都不是他今天能吃的。
沈陆扬傻笑,谢危邯和他约好了,这些东西什么时候可以吃, 对方说了算。
再次进了谢危邯的家, 沈陆扬已经有一定程度的轻车熟路了。
他先把零食放一边,然后跟着谢危邯一起去了厨房。
虽然名义上他说要请客, 看样子谢危邯也打算自己做一部分, 和他分摊。
沈陆扬愉快地接受了这个提议,他买多了,自己肯定做不完。
“谢老师, 这个我洗, 你先切。”
“好。”
沈陆扬边洗菜边在脑子里打草稿,等会儿他要怎么委婉巧妙地试探, 完美地完成任务, 希望老天保佑……
虽然他这边的答案几乎跃然纸上了,但确定谢危邯的想法,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他要认真对待。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饭菜终于上桌。
从颜色上分了两个极端。
沈陆扬端上来的都红红火火一片喜庆, 相对的,谢危邯做的看起来就清淡多了。
对方也吃辣, 但这次一盘辣味的都没做,沈陆扬猜大概是想中和一下他这边,别吃完胃疼。
沈陆扬期待地看着谢危邯夹了一个麻辣鸡翅,紧张地抿起了嘴唇。
他厨艺一直还可以, 独居的时候自己做饭也不觉得生活多苦, 因为他做的比外卖好吃。
谢危邯吃饭很安静, 过了会儿才笑着评价:“很不错。”
沈陆扬一下笑了,满足地看着他:“下次我再给你做。”
谢危邯状似无意地提及:“随时都可以过来,我家很少有人来。”
沈陆扬吃着饭,顺嘴说:“去我家也行,我家也没人。”
谢危邯眸底微动,唇角弯起:“我很期待。”
一顿饭虽然话不多,但沈陆扬吃的很爽,现在只要和谢危邯在一个空间里待着,他就很舒服。
收拾完,沈陆扬顺理成章提出想看电影,谢危邯欣然同意。
两个人窝在客厅的沙发里选电影——沈陆扬是窝,谢危邯就算靠坐着,姿态也是优雅从容的。
沈陆扬以前也经常会看电影,因为等会儿的事情,他现在选的目标都是些经典的爱情电影。
“谢老师,你有想看的吗?”
谢危邯目光掠过屏幕,淡淡地抿了口红酒:“我都可以。”
沈陆扬按自己的意愿选了一部经典的电影《怦然心动》。
客厅的灯光被调暗,电视荧幕散发着柔和的光晕,沈陆扬抱着一袋薯片,望着屏幕,思绪飘荡。
轻快的背景音乐穿插着故事,暖色背景缓和了客厅的昏暗,沈陆扬每个指尖都在放松。
电影里两位小主人公的变化,渐渐和他忐忑又期待的心跳,产生微妙的重合。
沈陆扬有一瞬间的怔愣,嗅着空气中淡淡的红酒香,心底某个陌生的地方被唤醒,像一株初生的草芽,弱小又顽强地生长。
他忽然意识到,喜欢没有能拿出来做标准的分界线,它虚无缥缈,又无处不在。
当你思考他存在的真实性时,其实他早就在心底扎根了。
像你睁开眼看见阳光洒在床边,仰起头有雪落在眼睫,转身一阵春风拂过嘴唇,你控制不住地享受,追逐,又乐在其中。
在男主角的外祖父说出那句经典台词——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时,沈陆扬转头,看向谢危邯。
男人神情淡然的侧脸被光晕的明暗交界线分割,冷色光顺着线条清晰的下颌线,隐隐落在锁骨和喉结之间,殷红的唇角永远带着一点若有似无的笑弧,但气质又是禁欲的,神秘感如影随形。
越禁越欲,所有克制的表现都像是一个精心制作的饵,筛选掉愚钝的鱼,只专心诱惑他最中意的那条。
沈陆扬眼睛眨了眨,眼底的画面渐渐凝成对方的面孔,心里的草稿忽然都变空白了,一种冲动冲上脑海,让他放弃那些弯弯绕绕,不假思索地开口:“谢老师,你喜欢什么类型的人?”
似乎被电影画面吸引,谢危邯的目光停顿两秒,才落在沈陆扬的身上。
他弯起唇角,眸光在暖光下温柔缱绻,回了一个有意思的反问:“这是一定要有的么?”
沈陆扬一愣,低头想了想,才说:“也不是一定有喜欢的人,大概就是心理的期待,你想和什么样的人谈恋爱……这种。”
谢危邯沉吟片刻,空气随着音乐安静地流淌,他轻轻笑了下,平静地坦白:“扬扬,我不理解这种情绪。”
沈陆扬心里一紧又一松。
这是他预料的结果之一,谢危邯的极端情绪里不包括喜欢。
他很快调整好,往谢危邯这边凑了凑,差一点就要挨在一起的时候,才伸出一根手指:“假如,你懂这种情绪,你——”
“扬扬,”谢危邯玩笑着打断了他,“世界上没有假如。”
这种失控的东西从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他只会根据自己判断的“是”或者“不是”,来做有利的决定。
看沈陆扬一副“这可怎么办”的表情,谢危邯偏过头,轻笑了声。
动作轻柔地按了按沈陆扬的手背,他适时补充:“人很复杂,衍生出的情绪是不稳定的,在预估出它的代价之前,我不喜欢拥有这些失控的东西。”
“它很轻易就会离开。”
沈陆扬专注地听着,话题不受控制地从“喜欢”飞到了更深复杂的讨论,他抓住一点,问:“那如果拥有之后不需要付出代价,反而能得到很多呢?”
“回到原点了,”谢危邯浅浅地笑,温和地指出他的错误,“没有如果。”
沈陆扬沉默了,他有点茫然。
他一定是喜欢的,因为他现在的心跳快到要爆.炸了,虽然什么都没发生,但他好紧张。
他一定是喜欢的。
但他太笨了,没办法和谢危邯解释“喜欢”到底是什么。
因为他也不知道。
谢危邯目光重新回到屏幕上,看着色调温和的画面,眸色深了深,习惯性的克制被压抑,他温柔地抛出了一个问题。
“扬扬,你觉得喜欢是什么样的情绪?”
沈陆扬下意识说:“无论怎么样,都希望对方幸福,希望和对方永远在一起。”
顺序很重要,对方一定要幸福,在一起是附加品。
谢危邯轻轻晃动着酒杯,红色的液体摇曳,像一捧混乱不定的思绪。
眼底浮现出思考的意味,冷静克制的气场被自愿地撕开一个缝隙,他在其中,饶有兴致地问:“它不是永恒的,人不可能和另一个人永恒地在一起,对么?”
沈陆扬下意识说:“世界上没有永恒的东西,就连我们也只能活几十年,所以喜欢是不确定的,也不会是永恒的。”
谢危邯轻抿了一口红酒,眸底愈发深邃。
这貌似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但是他的扬扬是这么说的。
“但是,”沈陆扬攥紧拳头,靠近他,再次抬头,眼底的认真和执着让他眼底闪着微光,声音坚定,“但是喜欢一个人,哪有时间想这么多。”
他耸肩笑了一下,没心没肺的:“我发现我喜欢你了,从这一刻起,我就完蛋了。我只知道我喜欢你,什么过去未来永恒与否,都是废话,已经过去的和不确定的全都飞出了我的考虑范围,我喜欢你还喜欢不过来呢。”
“从那一刻开始,我短浅的目光里就只能装得下我喜欢你,不计后果,不计代价。”
一段话说完,沈陆扬呼吸微微急促,这是他以前没有思考过的问题,但谢危邯问了,他突如其来地思考了,发现真相就是这样的。
他真的喜欢,他真的想要。
突如其来,没有道理。
之前的迷茫和不知所措,只是因为他从来没产生过这种想法。
但现在不一样了。
那种想要紧紧抓住眼前的人,一直一直不放手的欲.望,比活着的欲.望更有力地鼓动着他的心跳。
扑通、扑通、扑通——
谢危邯没有说话,只垂着眼睫,像在思考。
沈陆扬知道他会认真地想自己说的话,这种笃定在任何人身上都没出现过,只有谢危邯给了他这份自信,他觉得他是特别的,对方也是特别的。
他又往左面挪了挪,小拇指试探着抬起,然后挪动一寸,轻飘飘地,落在谢危邯的手指上。
在对方看过来的一瞬间,沈陆扬又飞快地把视线挪到屏幕上,紧张得动了动手指,却没挪开:“我喜欢这棵小梧桐树。”
谢危邯唇角无声地弯了弯,眼尾的笑弧里藏着从未有过的情绪。
沈陆扬没有听见想象中的疑问或是肯定,忍不住偏头悄悄观察,却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一双含笑的眼睛。
是他最喜欢的,狭长漂亮的眼睛,稠墨似的瞳孔总是纵容地看着他。
他没在别人身上感受到过,虽然这双眼睛里情绪总是不完整的,但这些是全部。
有人带着全部的情绪去看他,专注、平静、迷人。
沈陆扬心跳加速,紧张的喉咙发干:“谢老师,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比如关于爱情的,关于喜欢的,这些陌生的情绪,如果谢危邯问了,说明这些事对他有用。如果不问,那……
沈陆扬心里慌张,又有种不知道从何而来的自信,矛盾的情绪支撑着他没有转移话题,依旧直视着那双眼睛。
谢危邯被按住的那只手一直没有动,半晌,他问:“你希望我问你什么?”
沈陆扬喉咙滚了滚,说出期待:“比如……喜欢,爱,什么的,你不理解,我帮你解释。”
谢危邯眼睫微垂,像是在哄着他问,又像真的好奇,低声问:“要怎么判断,你喜欢上了他?”
沈陆扬眨了眨眼睛。
他刚刚是怎么判断的,他只记得心跳得很快,很紧张,还有期待……然后,忽然地茅塞顿开了,没有什么标准过程。
像个惊喜,到来之前什么都没办法知道。
谢危邯似乎并不急着知晓答案,只眼神深邃地,安静地看着他。
沈陆扬看向屏幕,努力思考,最后给出了一个很模糊的答案:“看见他会心跳加速。”
“心跳加速,”谢危邯放下酒杯,闭上眼睛感受了几秒,转过头,神色一如既往的温和,“除了生理上的剧烈运动,扬扬,我的心跳一直很稳定。”
他不经意地补充:“至少现在是这样。”
沈陆扬感受着自己快要突破胸口的束缚,跳出来的心脏,深吸一口气,抬起左手,再落下的时候抓住了谢危邯的右手,和往常无数次那样,用力地十指相扣。
在谢危邯垂眸看过去的时候,他撑起身体,凑近,突然地吻住了殷红的唇。
同时,空闲的右手按在了谢危邯心脏的上方,几乎用尽了力气去感受。
扑通、扑通、扑通……
平静地像是两个人什么都没发生。
下一秒。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这一刻,什么都不见了,时间的存在被无限度拉长,放慢,电视定格在片尾的画面,柔和的音乐流淌。
Don’t take this heaven fro one,If you t clg to soone,Now and forever,Let it be ……
50
沈陆扬清晰地感受到了手掌下心跳的变化, 那是没办法忽视的,代表某种情绪的跳动。
贴靠的唇和以往一样,是微凉的, 现在渐渐被另一瓣嘴唇的温度变得温热。
沈陆扬也听见了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扑通……
快到要爆.炸。
嘴角的弧度完全压抑不住,他单膝半跪在沙发上, 微微分开贴在一起的嘴唇:“谢老师, 你的心跳和我一样。”
谢危邯抬手按在他胸口, 有力的搏动几乎要震到手心。
沈陆扬眼神不受控制地落在他眼睛上,轻轻吸气,在对方看过来的时候又下意识闪躲。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谢危邯的眼底一闪而过暗红, 妖得他喉咙发干。
“心跳很快,”谢危邯手指微微回收,像是在虚无处攥了一下他的心脏,眼睫半遮住稠墨似的瞳孔, “就是喜欢?”
沈陆扬不自觉随着他的动作往前,像真的被抓住了一样,脸颊发烫,声音都变得低哑了, 晦涩但不艰难地说:“对。”
谢危邯抬眸,眼尾的笑弧带着无辜和温柔,遮住了最深处的探究, 低声说:“可是我感觉不到。”
沈陆扬完全没觉得这是个问题, 继续和他十指相扣,大咧咧地笑:“我可以教你啊!”
谢危邯忽地笑了, 戳中了他一直没说出口的话, “你很喜欢我?”
沈陆扬脸歘地红了, 从耳朵到脖子,像个刚成年的大男生,不知所措地看向远处,又收回视线,摸着头发,和害臊的表情截然相反,坦然直白地承认:“喜欢,特别喜欢,我第一次喜欢。”
谢危邯掌心下的心跳更有力了,好像要突破胸腔,跳到他手心证明给他看。
尽管眼神和表情已经足够诚实和坚定,还是想证明给他看。
执着的有点傻。
谢危邯收回手,掀起眼皮,薄唇勾着:“那你要怎么办,我无法理解你,你确定要喜欢一个没有任何回应的人么?”
沈陆扬紧了紧他十指扣住的那只手:“你回应了,你心跳很快。”
谢危邯忍不住轻笑出声:“那你要一直听着我的心跳么?”
沈陆扬抓了抓耳朵:“如果我们在谈恋爱,就可以,不谈恋爱的话,那我不是耍流氓吗……”
虽然一直以来对谢危邯做的事已经够臭不要脸了,但他还是有底线的
“不觉得不公平?”
“谈恋爱哪有公不公平,我喜欢你,你让我喜欢,不挺好的么。”
谢危邯垂眸,似是被他说动了,又似乎没有。
沈陆扬当初高考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紧张过,他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第一次表白,他想成功,但不想让对方为难。
谢危邯对他一直都是纵容的,沈陆扬感受的到,但在感情这件事上,他希望可以以平等的角度面对。
他深吸一口气,扣住谢危邯的那只手更加用力:“谢老师,我从现在开始追你,让你学会什么是喜欢,你什么时候学会了,再给我答案,行不?”
不等谢危邯说话,他抿了抿嘴唇,笑得傻傻的:“你如果觉得我烦人,我随时可以走,我不会耽——”
话音未落,被攥住的手轻易地挣脱,不经意似地拽住他手腕,略微用力一拉。
沈陆扬单膝跪着的平衡瞬间被打破,他眼睛睁大,伸手想撑住沙发靠背,但还是败给了惯性,整个人坐着摔到了谢危邯怀里,低头就能碰到嘴唇的距离。
空气中的红酒似乎变冷了,禁锢在手腕上的手指冷白,骨节修长,面前的男人笑得依旧好看,但有哪里似乎不一样了。
谢危邯嗓音微凉,拇指指腹温柔地抚着他手腕,双眼含笑,“扬扬,你刚刚说什么?”
沈陆扬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被抱住了,一片旖旎的脑袋里只有“他抱我了他是不是同意了是不是是不是”。
强迫自己从殷红的唇上移开目光,沈陆扬默念三遍我是正人君子,才咽了咽口水,回答问题:“你如果觉得我烦人,我就走唔——”
胡言乱语的嘴被吻住,沈陆扬瞳孔紧缩,脑袋里的“他亲我了他是不是同意了”还来不及深想,就被一个让他喘不过气的深吻夺走了神志。
强势而不容拒绝,湿润温热的触感在口腔游移,颈侧被用力地抚摸,指腹一下下按着滚动吞咽的喉结,迫使喉咙发出难耐的呜咽,让人面红耳赤的水声回荡在沙发上。
沈陆扬双手手腕被单手抓住,整个人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只能被动地闭上眼睛垂着头,坐在谢危邯身上被按着吻。
分开的时候,嘴唇一片湿润红肿,仔细看,下唇还有一个不明显的牙印。
一个有些粗暴,却依旧克制的吻。
沈陆扬刚刚告白过,现在被告白的对方强吻,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呼吸急促,心跳加快。
谢危邯拇指揉了揉他下唇的齿痕,微微勾唇:“扬扬,我不喜欢那个字。”
沈陆扬从满脑子的马赛克里艰难地抽出一丝理智,反应过来他说的字应该是“走”。
眼睛瞬间亮起来:“你是不是同意了?”
谢危邯再次吻住他,这次的吻轻而温柔,一触即分。
沈陆扬下意识追着嘴唇想亲,却被挡住。
沈陆扬理智回笼,咳了一声,让自己显得正经一些,却还是掩饰不住眼底要溢出来的笑,尾音都是扬着的:“那我能追你了不?”
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稠暗深邃的眼睛藏着蛰伏的兽,他轻笑:“如果我说不可以——”
沈陆扬低头凑近,和他蹭了下鼻尖,兴奋的嘴角弯起:“那我也要开始追你。”
谢危邯松开攥住他的手,指尖转而落在他喉结上,顺势下滑,唇角勾着:“不管我的意见?”
皮肤上那一点零星的触感,像惹眼的火,顺着滑过的路径,飞速地烧到全身。
沈陆扬攥住那只手,重重点头,他低头亲了亲冷白的手背,晃悠着说:“你肯定让我追,你没被追过,我觉得我能追的特别好,你让我追谢老师。”
耍赖一样的话,在他嘴里说出来,就像大狗狗叼着绳子绕着你跑圈,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你,求你带他一起走。
谁能拒绝一只满心满眼都是你的大狗狗呢。
谢危邯眉梢微动,眼底氤氲着深深的笑意,手指挣脱,按在他嘴唇上,残忍而温柔:“想好筹码了么,要如何驯服我。”
沈陆扬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张开嘴想要说话,却被指尖卡住,谢危邯另一只手圈住他的腰,用力按向自己。
两个人的距离缩小于无,沈陆扬呼吸急促,咬着手指像咬着骨头,想用力又舍不得。
谢危邯抽出手指,按着他唇角,眸色暗红,温润地笑:“我会伤害你,但是,你来不及逃跑了。”
沈陆扬主动低头亲吻他指尖:“我不信。”
他又咬了一口:“我也会伤害你,看,牙印。”
谢危邯唇角的弧度再也压抑不住,彻底扩大,胸腔闷闷地震动,眼尾的笑弧明显,笑声低沉愉悦。
他靠回沙发上,微仰着头,下颌线的暗影一直落在喉结和莹润的锁骨上,完全不设防的姿态。
沈陆扬觉得他心脏要烧起来了,但谢危邯的下一句话,让他整个人都燃烧到消失。
“那就对我做些什么,亲爱的。”
对我做些什么。
沈陆扬脑袋里“轰”的一声。
下一秒,整个陷进他的怀里,用力搂住肩膀吻在唇上。
热可可不受控制地爆发,毫无章法地溢散到整个客厅,沈陆扬眼神迷离,眼皮合上,仔细地感受着唇瓣的触碰,堕落地任由自己沉浸在起伏的欲.望海洋里。
心脏被填满,酥酥麻麻的满足感满溢到全身上下每个细胞,沈陆扬抓紧谢危邯的肩膀,用力将人压倒在沙发上,学着对方的样子,用湿润的唇亲他耳朵、下颌、喉结,感受谢危邯微微仰起头的叹息,沈陆扬指尖发烫,用牙齿轻轻磨蹭着凸起的锁骨。
苍白俊美的男人被欺在身下,扣住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腕,灼热的吻落在冷白的肌肤上,湿润温热的躯体急切地试图向他证明自己的渴望和喜欢。
呼吸渐渐急促,他享受地闭上眼睛,唇角的弧度妖异性感,仰起苍白的脖颈,放出诱人的饵,纵容诱惑大狗狗拱蹭亲吻。
心脏不得不加速跳动,泵出更多的血液供给,一声声满足的叹息低喘像某种信号,落在沈陆扬绷紧的神经上,像甜蜜的疼痛,加速理智的蒸腾。
热可可前所未有的嚣张,张牙舞爪地在空间里彰显著存在感,沈陆扬胸口剧烈起伏,却总觉得缺点什么,声音低哑地拿鼻尖蹭着他颈侧,茫然地低声问:“谢老师,你的信息素呢?”
谢危邯睁开眼睛,瞳孔深处的暗红浓稠的近乎血液的颜色,似乎对他的疑问感到有趣:“追求我的人不应该负责引出我的信息素么?”
沈陆扬傻了,是他不够努力,所以谢危邯连信息素都释放不出来。
他撑在谢危邯上方,手足无措地看着他:“我应该怎么做?”
谢危邯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唇角弯着,看着猎物无知无觉地跳进了陷进。
才用温柔的语气问:“想我教你?”
51
厚重的窗帘遮住了清朗的月光, 客厅一片漆黑,只有电视荧幕散发的微弱光亮,暖色调像一杯晃动的酒液, 随着心跳起伏。
两道呼吸声在黑暗里愈发明显,一个粗重急促, 一个不紧不慢。
像一只手, 抓住另一方的喉结, 肆意触碰,留下让人尾椎酥麻的感觉后又冷淡地离开。
沈陆扬按在沙发上的手,指尖不自觉地轻轻抓了一下, 望着谢危邯安静的眼神, 被蛊惑着点头:“想。”
近距离感受S级Alpha信息素释放,沈陆扬像被人捏住下巴强行灌了一杯烈酒,不辣,反而甜醉的他眼前发晕, 呼吸难以承受地停了一瞬。
鼻翼翕动,瞳孔放大又缩紧。
握在腰侧的手没有用力,只用指尖轻轻按在一侧,沈陆扬整个人像触电了一样低喘一声, 身体被浸泡在酒液里,骨头酥掉,支撑感从尾椎开始消散, 蔓延至全身, 最后只能没骨头似的瘫在对方身上,脸埋进带着红酒香的颈窝, 狼狈地大口喘气。
掌心的力度时轻时重, 隔着布料也能清晰地感受, 被酒液泡透了身体微微颤抖,难耐地躲开,不可避免地和另一具身体紧挨在一起。
沈陆扬着迷地嗅着,却没有下一步举动,就算理智被腐蚀,也牢牢记着“等谢老师教”这个口令。
谢危邯爱惜地揉了揉他发顶,语气轻而飘忽,低哑地卷进耳朵,惑人心神:“不舒服?”
沈陆扬耳尖一痒,温热的气息顺着耳尖的神经扫到后颈,不自觉地拱了下背,不复刚刚嚣张的姿态,声音沙哑地说:“信息素,太多了,谢老师……”
“不喜欢?”
“喜欢……”
红酒香如他所愿地从整个空间的边缘开始收缩,缓缓向中心聚拢,收进后颈的速度缓慢又磨人。
沈陆扬周围空气中的信息素浓度疯狂攀升,他微微皱眉,额角落下的也不知是混着红酒的汗,还是过度凝实攀附于肌肤的信息素,缓慢地滑落,在下颌线和颈侧留下一道暧.昧的水痕。
泛着水渍的嘴唇微张,急促地汲取藏匿于信息素中稀薄的氧气,却被迫吸入更多红酒,连清澈的眼底也染上红色,他颤抖着抬起头,受到蛊惑一样直视那双稠红的眼。
他喝醉了,醉鬼总是追寻本能的欲.望。
而S级Alpha信息素就是诱人堕落的那个红苹果,汁水丰富,甜蜜诱人。
沈陆扬喉结剧烈地滚了滚,用力撕咬四个字侵占大脑,但落在锁骨上时,却只能在醉意的影响下,无力地咬出不甚清晰的牙印。
粗重的喘息鼓动着耳膜,凶狠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低声求:“谢老师……谢危邯……”
低沉的笑声回荡在耳侧,耐心地发出疑问:“嗯?”
沈陆扬彻底放弃,趴在他身上,手指抓紧:“……帮,帮我。”
红酒在空气中凝练出肉眼可见的红,时间像静止的沙漏,被毫无预兆地翻转。
克制的沙疯狂洒落。
沈陆扬眼前一晃,再次睁开眼,已经被按着肩膀躺在沙发上。
视角的忽然转变,捕猎者变成猎物,心脏的跳动失控,砰砰、砰砰——他用力抓紧手心下的布料,浑身紧绷,期待被裹挟在紧张的外衣下,视线不受控制地贴近那张魂牵梦萦的脸。
带着薄茧的指腹触碰灼热的唇,下一秒,用力卡住下颌抬起。
沈陆扬被迫张开嘴,轻微到可忽略的痛激发Alpha骨子里的本能,腰下意识向上挺,想要咬住在面前晃动的喉结,却被对方轻飘飘地镇压。
谢危邯玩味地轻笑,手指卡住他咬紧的牙齿,撬出缝隙,低头,吻了上去。
湿度过高的空气让一切都变得湿润滑腻,耳鬓厮磨的轻喘也染上浅红的暧.昧,掌控与被掌控,痛苦与难言的欢愉,颈侧鼓动的青色血管上涩意的咬痕和锁骨上还未痊愈的暗红色齿痕……
衣服被猛地摆动的手臂碰落在地,却无人在意。
眉头紧皱,脖颈痛苦又欢.愉地扬起,喉结上汗湿一片,反着健康的光泽,沈陆扬胸口剧烈起伏,缝隙间茫然混乱地睁开眼睛,却只能撞上一双妖异的眼眸。
电视荧幕的光亮映出虚无的暗影,影影憧憧,热烈的戏剧落幕,紧绷的肢体回落,一切安静的悄无声息。
温热的红酒香归于缠绵,丝丝缕缕地承托住热可可的香气,化为浓稠甜蜜的酒心巧克力。
被过度使用的身体承受不住困顿,眼皮沉重,缓缓闭上,陷入了对方精心编织的美梦。
……
清晨的日光唤醒固定的生物钟,整个陷入柔软床铺的身体懒洋洋地翻了个身,不高兴地掀起被盖住脑袋。
人为什么要上班。
为什么。
为什么。
五分钟内在脑海里完成十万个为什么,沈陆扬深吸一口气,推开被猛地坐起来,下床穿衣服穿鞋出门一气呵——
按住门的手顿住,他僵硬地转头,冷淡风的卧室陌生又——他一点也不熟悉!
昨晚的记忆飞速回笼,最后定格在趴在沙发上迷糊看着电视光亮的那一刻,然后他就……睡着了?
臭不要脸。
沈陆扬捂住心脏,负罪感迟来地弥漫心头。
哪有这么追人的,还没追到呢先把便宜都占了,真是不要脸!
对,说的就是你,沈陆扬!
反省到一半,他意识到什么,猛地转头。
床上只有他姿势嚣张睡过的痕迹,但是他枕头旁边也有个枕头,有褶皱……不排除他挨个睡一遍的可能性。
但是,但是。
如果不是一起睡,那可以把他带到客房。
沈陆扬觉得自己破案了,一大早心情就顺着窗户飞到外面和太阳肩并肩了。
他揉了揉头发,让自己看起来精神点儿,推门出去。
谢危邯果然已经做好早餐,坐在窗前喝着早茶,姿态闲适地等着他。
沈陆扬心跳忽然有点快,喊了声:“谢老师。”
谢危邯抬眸,唇角勾起:“睡醒了?”
沈陆扬点头,咳了声,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自然:“那个,昨天,你是在主卧睡的吗?”
谢危邯放下茶杯,坦然承认:“是。”
沈陆扬心里的小人握拳大喊一声“耶!”,自己也绷不住脸上的笑,点点头:“哦!”
一起睡的。
一起!
吃饭的时候,沈陆扬边吃,边忍不住一眼一眼地看向对面。
谢危邯注意到,抬眸看向他,轻笑:“看什么呢?”
沈陆扬跟着笑,实话实说:“在想要怎么追。”
谢危邯挑眉,帮他剥好虾,放到面前的盘子里:“很复杂么?”
沈陆扬点头:“超级复杂,我现在脑海里已经有一个大纲了。”
谢危邯很感兴趣的样子:“比如?”
沈陆扬吃了个虾,掰着手指头数:“比如,循序渐进——”
谢危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沈陆扬卡住,想到两个人目前的情况,“呃,这个不算。比如要从细节做起。”
“什么细节?”
“准备小惊喜,约会,牵手,气氛好的时候接吻……”
沈陆扬如数家珍,完全没有惊喜露馅儿的自觉,越说越起劲。
谢危邯听他说完没做表示,沈陆扬揣着一系列计划吃完饭。
出门之前谢危邯在镜子前系领带,沈陆扬拎著书包靠在门口等他,一下一下划着手机开锁解锁,眼神却一直锁定在系领带的手上。
西装和制服是男人最性感的衣服——沈陆扬现在才理解这句话。
“谢老师。”沈陆扬鬼使神差地喊他。
谢危邯手下动作不停,偏头看他,浓墨重彩的五官极好地压下西装的死板,连唇角的笑弧都性感而成熟:“嗯?”
沈陆扬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要喊这一声,听他问,只能随口说:“你穿西装特别好看。”
谢危邯系好领带,走到他身边,微微低头看他:“谢谢。”
沈陆扬眨了眨眼,脸有点热,没敢看他的眼睛,转身:“走。”
谢危邯却没动。
沈陆扬手放到门上,又拿了回来,只能偏头看他。
谢危邯整了整腕表,笑得几分玩味:“我以为现在的气氛很好。”
气氛?
沈陆扬愣了一下。
在气氛好的时候接吻……是他刚刚说过的计划里的一条。
呼吸一紧,没有半秒钟的犹豫,他走过去吻住了对方。
谢危邯抬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侧,低头加深了这个吻,沈陆扬被迫后退一步抵在门上,双手抱住他肩膀。
被指腹扫过的肌肤火热一片,呼吸被刻意放轻,又急促起来,反复几次。
分开的时候一方冷静克制,一方呼吸不稳。
沈陆扬用手背按了按嘴唇,咳了声:“走,谢老师,该迟到了!”
说着拉开门就往外冲,企图让早晨的风吹走满脑子旖旎。
“扬扬,”谢危邯垂眸看向一侧,抿唇笑,“包没拿。”
雄赳赳冲出去的沈陆扬:“……哦。”
他不得不回来,拿好包和谢危邯并肩下楼。
沈陆扬依旧坐谢危邯的车,路上脑袋一直在转。
对于怎么追求,他这个大纲好像有点儿浅显,连什么时候亲都要谢危邯提醒。
他真是太失败了。
姜老师和方大夫应该很有经验,他得去那两边取取经。
到学校后,两个人刚走到办公室,沈陆扬就被一叠声的喊住了。
“沈老师!等等等等——”
沈陆扬和谢危邯同时停在门口,詹静妙前冲的嚣张姿势瞬间乖巧,站直,对谢危邯微微弯腰:“谢老师好。”
沈陆扬扑哧乐了:“你怎么还双标呢?”
说完用肩膀撞了谢危邯一下,捂着嘴在他耳边,声音一点也不小地说:“谢老师,我觉得我受伤了。”
谢危邯微微低头,在他耳边,同样低声说:“需要怎么补偿?”
沈陆扬眼睛一亮,想起计划,果断说:“中午一起吃饭,我请客。”
谢危邯笑了声,答应了。
詹静妙:“……”
哪里怪怪的哦。
等谢危邯进去,沈陆扬才关上门,看向他的课代表:“什么事儿?”
詹静妙抛掉那种怪怪的感觉,问:“沈老师你还记得你答应过大明湖畔的课代表,要帮忙说服彭俊的事儿吗?”
沈陆扬惊讶地看着她,很是配合:“是吗?我什么时候答应的?”
詹静妙使劲顺了顺胸口,生怕彭俊忽然出现揍她一顿似的,压低声音说:“刚才学生会来通知,明天要把演员名单报上去,我昨天又去找了黎申宇,他说他可以,但是不会帮我劝彭俊。”
沈陆扬点点头:“你找过彭俊几次?”
詹静妙捧心惊恐:“一次,彭哥说要撒了我。”
“天呐!”沈陆扬也惊恐,“你不怕他撒了我?”
詹静妙继续捧心:“所以沈老师你劝一次就够了,彭哥要是实在不想去,我还有pnB。”
不错,非常周全。
沈陆扬接受了她的请求:“我努力,物理课下课喊他。”
回到自己办公桌前坐下,沈陆扬看姜暖雨不在,先给方易发了消息。
-方大夫,你知道怎么追人吗?
-看我真诚的心.jpg
早上大概没什么病人,方易闲得很,很快回复。
-你要追谢危邯?
-是的,你怎么都不震惊?
-因为我不是傻子。
沈陆扬觉得方大夫今天可能心情不太好,放下手机,拿百度搜了搜。
“如何追求心仪之人”。
在一系列“送花、送表、送车”里迷了眼,总之,得送东西。
第二节下课,沈陆扬喊住了准备趴下睡觉的彭俊。
“彭俊同学,出来一下。”
彭俊皱眉,拎起铺桌子上的校服,抖了一下扔进桌堂,已经对沈老师的话习以为常,麻木地大步跟了出来。
沈陆扬在前面带路,一直把人带到办公室,给他拿了把椅子,客客气气地说:“坐。”
彭俊怀疑地看着他,坐下了:“什么事?你直说,别这么看我。”
怪瘆得慌的。
沈陆扬叹了口气,一脸的隐忍:“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唉。”
彭俊嘴角抽了抽:“你别这么说话,到底怎么了?有事说事,能帮得上我肯定帮你。”
沈陆扬掀起眼皮,期期艾艾地瞅着他:“真的?”
彭俊不耐烦地摸了摸头发:“啊。你说。”
沈陆扬拿出詹静妙给他的本儿,放到他手上:“俊俊,詹静妙托我——”
不等他说完,彭俊脸色就变了,瞪着他,咬牙切齿:“你想让我演那个破兔子?!”
沈陆扬递出去的手飞快收回,生怕他一激动给撕了。
“怎么是破兔子呢,”他翻开一页,指着读,“你演的是一个酷炫狂拽、拳打狐狸、脚踢恶犬的兔子霸王,多酷啊!你看看,这个服装设定,你穿上肯定帅呆了,老师拿我的人格担保,这个角色非常适合你!”
“我t疯了演兔子!”彭俊气得胸口起伏,似乎觉得这样拒绝不好,瞪着沈陆扬,半天,顶天立地的彭哥憋出一句:“就算演,也得是黎申宇那个娘炮演兔子!”
沈陆扬眨了眨眼睛:“哎?”
刚推门进办公室的黎申宇:“嗯?”
52
现在的场面有些尴尬, 沈陆扬看了眼一脸莫名其妙的黎申宇,又看了看被撞见说坏话也依旧老子管你爱谁谁的彭俊。
觉得他现在有义务给两位同学做一做心理疏导。
黎申宇把作业本交给姜暖雨后,沈陆扬招呼他坐过来, 热情洋溢地问:“詹静妙说你对这个剧本还挺喜欢?”
黎申宇表情很淡定:“还好。”
说着看了眼在旁边怒火燃烧的彭俊,勾起嘴角补了一句:“如果彭俊不演兔子的话,就更好了。”
彭俊一愣,猛地转过头, 瞪着他的眼神在喷火,大概意思是“你t在放什么狗屁?”。
沈陆扬瞬间理解了, 意味深长地“哦”了声,拍了拍黎申宇肩膀,一本正经地劝慰:“你的顾虑老师理解, 但彭俊是詹静妙指定的演员, 突然换掉,她不高兴怎么办?”
黎申宇似乎有些犹豫了, 但下一秒又说:“我去和她沟通。”
彭俊看着自己兄弟, 简直费解:“你有病演这个?”
黎申宇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为了班级荣誉。”
彭俊嘴角一抽,忍着干架的冲动:“你想说我没有集体荣誉感?”
黎申宇沉默地看着他, 意思是默认了。
彭俊一脑袋草。
沈陆扬在中间一点也不紧张地调和:“要不这样, 既然黎申宇你不想和彭俊一起演,正好, 彭俊也不想演,那我们商量一下换演员的事。”
黎申宇点头。
彭俊难以置信地看着刚才还对自己苦口婆心的沈老师这会儿已经在十秒钟之内列出五六个名字了!
念一个黎申宇点一下头。
是不是脑子让校门口的小吃车碾了, 高一到现在那么多集体活动也没见他积极过, 突然和他谈个屁的集体荣誉感?!
“云寒呢?”沈陆扬在纸上又写下一个名字, “长得就挺小白兔的, 又乖又安静的大学霸。”
“是Oga,学校不会同意。”黎申宇说。
学校抓早恋抓的严,为防止学生“因戏生情”,这种表演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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